良久,魏北揚出聲打破了靜寂,他低沉的嗓音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迴蕩,竟然有種空靈的感覺:“為什麽不殺我?”


    淩瀟瀟不想告訴他,不殺他是因為她還對他有最後的一絲期望,期望他能在最後關頭抱緊她說一句對不起。


    太軟弱了,他已經用最惡毒的語言傷害了她,難道她要把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告訴他嗎?


    “覺得你不配,而且處理屍體挺麻煩。”她故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冷酷又淡定。


    她看到魏北揚的瞳孔縮了一下,嘴唇緊抿著,露出痛苦的神色。心裏居然有些快意。讓他難過、傷心、憤怒……讓他也嚐嚐自己所經受的苦痛。


    她笑:“分開也蠻好,你技術那麽差,我一點也爽不了,我還是換個床伴吧。”


    魏北揚重複著她的話語:“床伴?”


    “不然你覺得呢。”淩瀟瀟輕描淡寫的拋出一句,“你還以為我真的是處女啊,你聽說過處女|膜修補術嗎?”


    魏北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對她說:“瀟瀟,別這樣說自己。我不想你作踐自己。你若是生氣,就……”


    他四處看了看然後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半跪著拿起地上的槍,遞到她手中。


    淩瀟瀟發愣,他已經牽起她的手,調轉槍身,張開嘴把槍口含了進去,嗚咽地說:“不讓你處理屍體,我背後的牆壁上有條暗道,你可以直接出去,然後出國,我保證誰也找不到你。你不是還有個程嶽白做靠山嗎?迴去吧,他待你比我……好多了。”


    “……”淩瀟瀟愕然地問,“你瘋了?”


    魏北揚拿一雙清澈的黑瞳看著她,隱隱露出笑意,然後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指尖壓在扳機上:“是啊,活著挺沒意思。”


    他摁了下去。


    淩瀟瀟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慘烈,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他,手臂橫擋著他,把槍甩出去老遠。


    上膛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雖然輕微卻仿佛是炸雷一般,把她的三魂七魄都嚇飛了。


    她看著遠處的那把槍發呆,幸好,萬幸……


    饒是如此,魏北揚還是痛苦的悶哼一聲,捂住肩膀跪了下來,指縫中流下血紅。


    他跪著,她站著,他抬起頭看她,默默無言。


    他的眼神又脆弱又執拗,像是一隻將要被拋棄的狗,望著主人。


    這詭異的場麵讓淩瀟瀟不禁想到了當年程嶽白跪在她身前的景象。


    淩瀟瀟說:“你要是死,別死在我麵前。”


    她已經隱隱意識到,魏北揚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也許並不是他的真心。但那又如何?形式無所謂,他已經選擇了放棄她,難道她在乎他是溫柔的宣告還是殘忍的拒絕嗎?


    她隻能說:“那我們分手吧。無論如何,我尊重你的選擇。”


    魏北揚肩膀上的血一直流到地上,暈染了一片鮮紅。但淩瀟瀟一抹心疼的目光都沒有給他,轉身就走,再也不留戀。


    魏北揚茫然的目光,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色,從今往後,再也不能打動她。


    因為哪怕他是違心,也不該說那些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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