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蘇婉婷的反應有些遲鈍,抑或說她是猜出了謝小桃的想法,但在一時之間不敢認定自己領悟的事情就是謝小桃心中所想。


    然而,謝小桃卻沒有再暗示什麽,隻是默默地看著蘇婉婷,沒有做聲。


    在這樣的沉默當中,蘇婉婷益發堅信自己與對方的想法一樣。她試探著問:“你是想叫我迴去嗎?”隻有迴去才能提報複,才能叫那一直都在利用自己的男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沒錯。如果我是大姐姐的話,我會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要報複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沉默中悄然進行,就好像溫水煮青蛙,一點一點滲透著,待其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脫身的機會。”這一次,謝小桃開口,對蘇婉婷進行言語上的引導。


    蘇婉婷好像是明白了什麽,卻又覺得自己好像很難找到這樣一個溫水煮青蛙的機會,“可瑞王爺畢竟不是青蛙,我要怎麽做才能做到啊?”


    “大姐姐莫要著急,一定會有機會的,隻要你不再因為對方三兩句的甜言蜜語而動心,就早晚都會叫對方得到應有的報應。”謝小桃拉起了蘇婉婷的手,才發現對方的手竟然比自己還要冰涼。


    蘇婉婷認真地點了點頭,“好,一切就都聽你的。錦兒,隻怕這一次,你得在暗中幫襯我一把,單靠我一個人的力量,恐怕很難。”


    “能幫我,我自然是責無旁貸。可我畢竟不住在那瑞王府裏,總會有鞭長莫及的時候。”謝小桃如實道。現在,她唯一能扳倒瑞王爺儲沂燁的籌碼就是蘇婉婷了,如果蘇婉婷肯與自己裏應外合的話,相信過不了多久,那個人渣就會體會到什麽叫做站得越高,摔得越重的滋味。


    “這個好辦,以後我們經常見麵不就可以了嗎?若是實在見不了麵,我就遣丫鬟代我傳達消息。”蘇婉婷很是天真地說著。


    這樣的話倒是提醒了謝小桃,“大姐姐,如今珍兒已經不在了,你的身邊幾乎沒有什麽可以信賴的人,你可千萬要小心身邊的人啊。如果代為轉達消息的人不是十足十可以相信,寧可將它爛在肚子裏,也千萬不要告訴給他人。”


    “這……”蘇婉婷適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沒有出嫁以前,她的身邊一直都是由珍兒服侍著的。平日裏,她雖然對那丫頭不算太好,但至少可以換到一份忠心耿耿。自從千日朝會珍兒出事以後,她的身邊就再也有沒有什麽可以相信的人了。現在,她唯一可以相信的就隻有在她最低落的時候,那位肯為自己出謀劃策的婆子——徐媽媽。可以說,她與儲沂燁能像普通夫妻一般恩愛地生活,一多半的功勞都要歸功於徐媽。


    “錦兒,我的身邊的確是沒有什麽可以推心置腹的人,這可怎麽辦才好?”蘇婉婷又有些慌神,可能是因為太過信賴謝小桃,以至於把所有問題、難題全都推給了對方。


    謝小桃卻不願意幫著蘇婉婷解決這個問題。這種事情,若是她真的明著插了手,隻怕他日形勢敗露,第一個來對自己興師問罪的便是儲沂燁那個人渣。她並不怕他,隻怕還沒有報仇雪恨,就被對方暗中迫害了。“大姐姐,挑選丫鬟的事情,你還是去找母親商量比較好。還有,最好再挑一個會武功的,這樣一來在大姐姐遇見危險的時候,就不怕被刀劍所傷了。”


    蘇婉婷認同了謝小桃的提議,決定待會兒就去陳玉珍的房間裏要幾個人去,至於該如何解釋,她還需要醞釀醞釀。


    ……


    折騰了一天,蘇婉婷是在黃昏時才迴到瑞王府的,與走的時候相比較,她的隊伍又壯大了一些,因為新添了兩個丫鬟,一個瘦瘦小小的叫芋兒,一個個頭比蘇婉婷還要高上半頭叫鈴鐺。


    她迴到了房間裏,隻覺得滿身疲憊,立刻吩咐芋兒去燒熱水。


    芋兒領命,與徐媽媽一起去灶房忙碌。兩人配合得倒也默契,很快就準備好了一桶冒著嫋嫋青煙的溫開水。


    儲沂燁是在蘇婉婷洗澡的時候迴來的,原本以為自己的那位美嬌妻會在房間裏等著自己,不曾想看見的竟然隻有一個陌生的女人。看著那個個頭幾乎與自己齊平的丫鬟裝束的人,他不經意地皺起了眉頭,“你是誰?”


    鈴鐺即刻彎下身子,畢恭畢敬的對著儲沂燁行了禮,適才開口道:“迴王爺,奴婢名叫鈴鐺,是夫人特意撥過來照顧小姐的。”


    鈴鐺生得並不算美,聲音也不算好聽,加上這突兀的見麵方式,還真是給儲沂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說實話,他不是很喜歡這樣一個足可以用人高馬大來形容的丫鬟,因為他實在想不通好端端的陳玉珍為何會撥一個丫鬟給蘇婉婷。他坐了下來,捧起了桌子上的茶盞,一邊撩撥著盞蓋,一邊斜著睨了鈴鐺一眼,語氣冰冷地糾正,“不是小姐,是王妃。”


    鈴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垂下頭,“是,奴婢下次會記住的。”


    儲沂燁沒有再多說什麽,靜靜地呷了一口清茶,隻是在咀嚼著茶水的同時,心思也在百轉千迴。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梳洗之後的蘇婉婷在芋兒和徐媽媽的陪伴下重新走迴了房間,隻一眼便瞧見了已跑到了桌案前,捧著一本書看的儲沂燁。


    蘇婉婷心下猛地一跳,但在其他人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就又逼著自己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王爺……”


    在這柔柔的唿喚聲中,儲沂燁放下了手中的書卷,雖然已經看見了那個也是第一次見到的芋兒,但還是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一般,眼裏、心裏隻有蘇婉婷一人。他笑了,笑得無比溫柔,不禁吟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樣的詩句用來形容此時的蘇婉婷再恰當不過了。


    蘇婉婷淡淡一笑,並沒有尋常女子的那般嬌羞,因為從小她就聽慣了這些讚美的言辭,“王爺好雅興。”她朝著儲沂燁走了過去,一把抽過了對方手裏的書卷,“這是在看的什麽書,居然把王爺的詩性都給勾搭出來了。”以前,不管儲沂燁看什麽東西,她都不會過問,可是如今她想要盡快找到對方的弱點,盡快對對方展開報複,不免會變得霸道了一些。


    儲沂燁隻當蘇婉婷這是在使小性子,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相反竟是目光含笑地看著蘇婉婷那張俊俏的小臉由期待轉為了失望,“怎麽樣,看出來什麽了嗎?”


    蘇婉婷悶悶地放下了手中書卷,從她臉上的表情上看,已經可以猜到她是一無所獲了。想想也是,能叫儲沂燁在他們的房間裏大大方方讀的東西定然不會是什麽重要機密。


    就在蘇婉婷心情鬱鬱之際,儲沂燁卻是抓起了她的手,強製把她拽進了自己懷中。


    蘇婉婷心下慌亂,準確的說是有些排斥與他的親密接觸,趕忙嗔道:“王爺,還有人看著呢!”


    “怕什麽?你是本王的王妃!”儲沂燁說得理直氣壯,複又在蘇婉婷的耳朵邊上輕輕地問,“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


    溫熱的氣息隨著儲沂燁的吐納如同海潮般衝刷著蘇婉婷的耳朵,害得她忍不住生出了好一陣雞皮疙瘩。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如小女人一般借機膩進自己夫君的懷中,毫不吝嗇地顯示出自己小鳥依人的一麵。可現在,她做不到了。


    “王爺,這裏真的還有人呢!”蘇婉婷又道,一邊說著,一邊試圖從對方的懷抱中掙脫出來,隻可惜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無奈之下,她隻好在被對方死死箍著的情況下,向其介紹新帶來的這兩個丫鬟,“王爺,這兩個婢子是母親特意撥來服侍我的。都怪我,以為迴娘家是一件小事,隻帶徐媽媽一人就足夠應付一切了,不想竟然被母親誤會。”


    儲沂燁卻是緊了緊雙手,使蘇婉婷與自己更加緊密地貼在一起,“傻丫頭,之前都說叫你多帶些人,你非不聽,害得別人以為是本王虐待你。”他象征性地看了芋兒和鈴鐺一眼,“不過既然帶都帶了,就叫她們留在你身邊服侍著吧。咱們王府也不是養不起這兩個人。”


    蘇婉婷暗覺可笑。這兩個人可是她特意找母親陳玉珍要的,怎麽到了儲沂燁這邊就變成了可有可無的人了?罷了,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叫儲沂燁起疑。


    趁著儲沂燁不備,蘇婉婷利落的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嗯,這倆人就暫時留下來吧,畢竟是母親的一番心意。若是他日,王爺覺得她們不好,再遣了就是。”她走到了芋兒和鈴鐺的身邊,“你們兩個人可是聽見了?以後要聰明一點,伶俐一點。要是惹到王爺不高興了,那就別怪我狠心了。”


    芋兒和鈴鐺順從地低下了頭,齊聲道:“奴婢謹記王妃的教訓。”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蘇婉婷又道。聲音落下,兩名婢女與徐媽媽一起退出了房間。


    儲沂燁站起身子,走到了蘇婉婷的身後,又從後麵摟住了她。他將唇輕輕貼在了她的脖頸間,想要去做那親密的事情,不想卻是遭到了拒絕。


    蘇婉婷抬起手,輕輕推開了那正要為所欲為的唇,“王爺,前天去寺廟燒了香,好像是受了些涼,現在還覺得不是太舒服。”


    儲沂燁微微一怔,“那要不要請個太醫?”依舊是遭到了對方的拒絕。


    “那倒不用,隻是小病而已。王爺,婉婷想先休息了。”說著,蘇婉婷邁開步子朝著床榻走去,把儲沂燁一個人丟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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