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門被人從外麵關上了,整間房間便是陷入了一片灰暗當中,好在不是像之前謝小桃所呆的那間房間一樣,至少還隱約有一丁點的光芒,橙黃色的光暈好像是一隻微弱的蠟燭。


    謝小桃站穩了身形,一股刺鼻的味道便是朝她撲了過來。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覺得這個味道好像有幾分熟悉,但又不全是,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這樣“奇特”的味道應該是由好幾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而形成的。


    謝小桃並不喜歡這樣的黑暗,提起腳步,朝著那微弱得可憐的光芒走了過去,走著走著,才發現那樣的刺鼻的味道越來越重了,最後濃烈得叫她幾乎頓住了步子。


    “這是……”謝小桃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又皺起小鼻子細細地聞了好半天,最終化作了一陣驚愕。


    難怪之前她一直都覺得這股味道似曾相識呢,原來裏麵有血的味道!


    “是血……”謝小桃低聲呢喃,稍稍震驚了一小下,然後所有注意力又被其他取代了。她在好奇,其他的味道是由什麽混合而成的,而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是巧合,還是某些人的故意而為?


    帶著這樣一份困惑,謝小桃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朝前走著。很快,她終於是看見了孤零零的蠟燭,就那麽孤寂地立在漆著紅漆的雕花圓桌上。風一起,那如豆的燭火便受不了寒冷般的瑟瑟發抖。


    謝小桃猶豫了一小會兒,小心翼翼把蠟燭從桌麵上掰了下來,一手擋在了它的前麵,又一次邁開了步子,追隨著那股味道繼續深入下去,才發現這間房間竟然比想象中的要大上許多,不,確切的說,應該是要深許多,就好像一條幽深的小巷。


    不知走了多久,呈現在謝小桃眼前的景物變了,不再是以綢緞紗幔作為裝飾,取而代之的是一罐罐的土黃色的瓦罐,裏麵好像都有特殊的味道滲出來。


    “這些都是什麽?”謝小桃疑惑著,將手伸了過去,想要把瓦罐的蓋子掀開,但最終還是停在了半空。


    理智告訴她,不可以隨便碰這些來路不明的東西,但心底仍是存有那麽一份難以忽略的好奇。


    人往往就是這樣,在麵對未知的一切的時候,明明知道會有危險,但還是忍不住會生出那麽幾分一探究竟的念頭。


    “要打開嗎?”站在原地的謝小桃猶豫著,過了很久很久,好奇心最終還是被理智取代了,隻因為她想到了自己隻有一條命,在夙願還沒有達成以前,一定要加倍珍惜。


    這樣一想,謝小桃便果斷的將視線從那些瓶瓶罐罐的上麵收了迴來,一手擋在了燭火前麵,繼續向深處走去。


    走了大約有二十多步,眼前又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壇子,隻不過比起剛剛的那些來說,擺在她麵前的這些要大上無數倍。


    謝小桃將蠟燭向前湊了湊,這才看清楚全部,登時被嚇得臉色慘白。


    “啊……”謝小桃倒抽了一口冷氣,一雙清亮的眸子瞪得老大,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因為擺放在她麵前的那些壇子的上麵都有一顆人頭,隻不過比起正常人來說,他們的臉呈現出的是一種瑩瑩的綠色,看起來甚是詭異。


    “這些都是什麽?”謝小桃緊張得吞了吞口水,哪怕是重活了一世的她,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這樣問著,她的腦海裏便是迴想起了淨空師太手劄上的記載,上麵說過有些藥師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會不惜拿人來進行試藥。那些被用來試藥的人,或長期服用毒藥,或長期浸泡在藥罐中,久而久之便失去了人的特征。


    看到這樣恐怖的場景,縱然是再膽大的人恐怕也不敢再向前靠近一步了。謝小桃也是明白自己沒有那個膽量去一探究竟,便是毫不猶豫地轉過了身子,打算按照原路折迴去。


    不想,隻是這麽一個最為本能不過的轉身,又是叫她看見了一些可怕的東西——房間兩側的牆壁上竟然還掛著好幾具人的屍體。嗯……那些人都是清一色地耷拉著腦袋,身體也是比尋常人要顯得瘦弱許多,幾乎可以用骨瘦嶙峋來形容了,叫人完全可以忽略掉外麵的那一層皮肉。這樣的幹瘦絕對不是活人才有的樣子。


    謝小桃又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冷氣,吸進鼻腔裏的全都是血的味道。


    “天啊,太可怕了……”不知是不是太冷的緣故,謝小桃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一刻都不想再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了。


    謝小桃邁開步子,以最快的速度向迴折了去,可當她重新走迴到房間門口的時候,才發現根本打不開那兩扇緊緊閉合的門。


    她試著拍了拍,但漆黑的夜色中,除了“砰砰”的拍門聲外,根本沒有人來迴應她。


    謝小桃兀自垂下了眼簾,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是多麽的幼稚。她明明是被山匪帶過來的,如果沒有鎖上門,那些人又怎麽會這樣放心的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呢?


    可是,她根本想不明白那些山匪為什麽會把她帶到這麽一間奇怪的房間來。


    ……


    再說說琅少這一邊的情況,在山匪把謝小桃帶走以後,他的心便像是被什麽東西揪著一般緊緊提到了嗓子眼上,整顆心、整個腦海全都是在掛念著謝小桃的安危,想那些山匪會帶謝小桃去什麽地方,又會用怎樣的方式來對待那麽一個水靈靈的卻很嬌弱的小女孩。


    琅少在腦海裏設想了無數種情景,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恨不得自己馬上就能衝出去來救謝小桃,奈何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好像被抽離了一樣,連站起來都費勁,又如何能走出這間破舊的房間呢?


    不知過了多久,陳玉寒幽幽地睜開了眼睛,才發現周圍是一片漆黑,“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


    琅少嫌棄地翻了翻白眼,“這裏是什麽地方,你會不知道嗎?我們之所以能來這裏,還不全都是拜你所賜?”


    “拜我所賜?我做什麽了?”一時之間,陳玉寒沒有反應過來。他從地上坐起了身子,努力迴憶著,想了很久,終於是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了,便是忍不住小聲地問出了聲音,“難道說我現在是在孤月寨?他們不是應該把我……”說到這裏,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便是立刻閉上了嘴巴,心裏卻是將那群說話不算數的山匪罵了個一溜遍。按照之前的計劃,他隻管把琅少和謝小桃他們引到湖邊的畫舫,並在路上偷偷下迷藥,然後就會有山匪來把他們劫持道山上去,而那個時候,如果迷藥的藥性還沒有發作,他就要想辦法拖延一些時間……


    待琅少和謝小桃他們被成功抓上山寨的時候,他的任務便是完成了。


    “你是不是想說那群山匪明明應該把你送到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好吃好喝伺候著?”琅少反問,聲音裏盡是戲謔之意,“我所中的迷藥,是你下的吧?”


    “什……什麽迷藥?”陳玉寒矢口否認,他還沒有那個膽子承認,可轉念想想事情好像跟之前計劃的一點兒都不一樣,明明之前他就已經提前服過解藥了,可為什麽還是會陷入昏迷呢?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還不打算承認嗎?”琅少的聲音染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寒,“你故意接近我們,目的就是想在我們身上下藥,如今你的目的達到了!”


    陳玉寒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我真的沒有啊。你想想看,如果真是我下的藥的話,為什麽還會睡了這麽久?”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裏把那個送他迷藥和解藥的人好好的詛咒了一通,隻是他根本不清楚自己身上所中的迷藥其實是謝小桃的傑作,“我們現在到底在哪裏啊?為什麽什麽都看不見呢?”


    “看不見最好!”琅少沒好氣地說,忽然之間生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你難道不知道嗎?咱們所中的迷藥是一種來自蒼鶩的奇毒,習武之人中了以後會使不出半點力氣,而普通人中了以後就沒有那麽好運氣了,據說會致盲。”


    “致盲?”陳玉寒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揮動著手臂在眼前晃了晃,可月亮早已隱匿在了雲層後麵,整間房間根本是一點光線都沒有。


    什麽都看不見,真的是什麽都看不見!陳玉寒不由得癱坐在了地上,心裏卻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可怕的事實,“我真的看不見了嗎?”沒有人迴應他,他又伸出手在前麵摸索起來,“鳳小姐,你在哪裏?”


    琅少小心翼翼地躲閃著,“喂!都說了你已經看不見了,幹什麽還要亂摸啊?萬一摸到我胸怎麽辦?”摸到胸是小,可若是把那兩個饅頭捏壞了怎麽辦?察覺到陳玉寒的手照著自己的臉又伸了過來,琅少沒有再躲閃,而是張開嘴巴,狠狠咬了下去。


    “啊——”陳玉寒失聲尖叫,他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被人咬,而且還咬得那麽痛!


    就在這慘烈的叫聲中,連翹也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還未等開口說些什麽,那扇殘破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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