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淩至秋聽到王玉的匯報,登時眉頭一皺。如果是小病,王玉不會特意來報,他連忙追問,“是什麽病?送醫院了嗎?”
王玉似有點難以啟齒,“……是這樣的,淩哥你去旅遊,我就和韜哥迴了海市。我們去拜望周伯父、伯母,韜哥發現他臉色非常差,而且人瘦了好多,食欲也不振,就堅持送他去醫院檢查身體,結果是……肝癌中期……醫生要他趕緊住院治療。”
淩至秋一陣眩暈,搖搖欲墜,“怎麽會……”
尉遲鉉穩住他的肩膀,“至秋,王玉說什麽,誰病了?”
淩至秋以手扶額,“是……海市的周伯父。”
“……是否嚴重?”尉遲鉉了解他與周家的關係,知道老兩口的兒子救了淩至秋一命的事。
淩至秋哽咽道:“肝癌中期……鉉,有救嗎?”
“當然有救!”尉遲鉉二話沒說就先肯定,給他信心,“中期還好,應該可以有多種治療方案,你別擔心,迴去我就幫你想辦法,找最好的醫生。”
淩至秋仿佛吃了定心丸,非常信賴他,點了點頭,強行壓下害怕失去親人的恐懼,對著電話裏等待的王玉說:“先讓伯父住院……”
尉遲鉉拿過電話,對王玉吩咐,“聯係杜堯,說是我說的,讓他們趕緊安排全國頂級的癌症專家會診,務必拿出一個最好的解決方案,我和至秋很快就迴來了,不要著急。”
王玉千恩萬謝,“好的好的,謝謝老板!”
尉遲鉉理解淩至秋,這個時候讓他去旅遊,顯然是不可能了,兩人隻有迴去。
淩至秋禁不住一頭紮在他的懷裏,“鉉,鉉……”
假期被擾,尉遲鉉是有些失望的,但沒有表現出來,抬手摸摸他的腦袋,“別怕,現在醫療手段很先進,癌症也不是什麽不可治愈的疾病。尤其隻是中期,還沒到晚期,隻要沒擴散,就能夠治療,放心。”
淩至秋原本六神無主,心中淒惶,有了愛人的安慰,心神才定了下來,“嗯。”
……
兩人行動迅速,不到一天就迴了海市,聽取匯報。
杜堯的執行力極是強悍,已安排人入住了一流的腫瘤醫院,邀請了全國知名的癌症專家,有些專家不方便過來的,他還派了人去接,總之,一切都井然有序。
淩至秋再顧不得避嫌什麽的,直接和尉遲鉉一起出現在醫院中。
周康的情緒很寧靜,精神也還行,並沒露出病象。邵梅卻被所有人一致隱瞞,隻給她說是周康腸胃和肝髒不大好,需要治療。
進入病房的時候,淩至秋聽見母親在邊削蘋果邊念叨父親的生活習慣,“你啊,就是不好好吃飯,也不出去鍛煉身體,天天跟我說沒力氣、累,看,可不是出毛病了?你這臉蠟黃蠟黃的,早讓你來檢查,你不來,這次還是人家小杭和小王玉……哎,至秋來了!”
她麵色一喜,連忙站起,“你那麽忙,怎麽過來了?哎呀,都怪你叔叔,一點小病而已,還累你跑一趟……”
周康也坐直了身體,笑著招唿,“至秋……這位是?”
邵梅的眼力一般,以為淩至秋身邊這個一身高定服裝、戴黑色墨鏡的人是保鏢什麽的,根本沒在意。但周康卻看出此人氣度不凡,雍容典雅,身份肯定不簡單。
淩至秋有心想要給他們介紹,卻又怕此時把兩個人的關係透露,會讓老兩口心塞,因此,結結巴巴道:“叔叔阿姨,這位是我的……我的……”
“我是至秋的朋友,也是他電影的投資方,這次正巧跟至秋出席同一個活動,聽說伯父生病,就陪著他過來看看。”尉遲鉉接過了話頭,並沒讓淩至秋為難,還禮貌地問好,“鄙人尉遲鉉,伯父伯母好。”
淩至秋感激地投去一瞥。
“哎呀,原來是至秋的朋友,來來,你們坐。”邵梅這才想起讓座的事情,熱情道:“至秋,這位隻是你的朋友啊?難道不是明星嗎?我看他比一些明星長得還好看呢。”
她說這句話活躍了氣氛,淩至秋聽到誇尉遲鉉長得好,他也很開心,笑了笑,“阿姨,他哪是明星,他是開公司的。”
尉遲鉉受了誇獎,略略抿唇,沒說什麽。
其實boss心裏偷著樂呢。
沒一會兒,杭韜和王玉也來了醫院送飯,病房裏濟濟一堂。周康在檢查身體的時候,就對自己的病情有了認識,他不願意讓老妻難過,所以故意說著笑話,和這幾個孩子一起隱瞞。
見到老兩口氣色都不錯,淩至秋便暫時放了心,病房裏倒是歡聲笑語,沒有愁雲慘淡的跡象。
隻是,一出病房,幾人的麵色都凝重起來。
“怎麽樣,專家們怎麽說?”淩至秋一離開老兩口的視線,就立刻詢問杭韜王玉。
杭韜說:“淩少你別急,專家會診還需要一些時間,每個人都在準備方案。”
淩至秋有點脆弱地靠在尉遲鉉身前,形狀完美的眼眸中染上了憂色,不知不覺泛起一層氤氳之氣,“唉,都怪我,我一直勸他們去檢查身體,總想著親自督促他們,可總是沒做到!如果我早點那麽做了,早點發現這個病,早期的話是不是更好治療一些?”
“不要自責,”尉遲鉉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已經盡到自己的努力了。”
淩至秋想說什麽,卻閉了口,隻重重點頭。
好在有錢好辦事,專家們都極其認真,沒兩天就舉辦了會診。不過情形卻並不容人樂觀。
一位專家說:“雖是中期,按照保守治療的話,也能有不錯的效果,可以進行姑息性肝切除。”
有專家反對,“畢竟是六十來歲的老人家,身體不比年輕人,我看了檢查報告,病灶不算小,如果隻是姑息性切除,恐怕會有轉移的危險,而且切除之後,病人身體就不能再適應更多的手術和其他的治療,一旦癌細胞轉移,後果不堪設想。”
“趁現在隻在肝區有癌細胞,還是根治性肝切除比較保險。隻是……”
“那樣,病人所剩的肝髒部不足以支撐身體需要,不如全部切除之後,進行肝移植。”
“哪有那麽容易找到供體,姑息性肝切除是最保險的……”
“一旦轉移……”
專家們的意見並不能統一,但是效果最好的治療方法,是進行肝髒移植,這個可以達成一致。關鍵的分歧點就在於,專家認為供體難找,等待供體的這個時間,恐怕會浪費最佳的治療時機,所以才有別的方案輔助。
當這個觀點傳達給淩至秋的時候,他當然樂意選擇一勞永逸的方式,急切的追問周康的主治專家:“大夫,您說供體難找是什麽意思?”
“新鮮的肝-源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而且又要與病人自身能夠契合,就難上加難。”專家歎氣,“如果老人家有直係親屬,事情說不定就解決了……”
“直係親屬?”淩至秋眼睛有點直。
“是啊。”專家點頭,“兒子女兒,是最好的肝-源提供者,年輕又有活力,恢複也快。可是我聽說,他們唯一的兒子已經車禍去世了,唉。”
淩至秋一聽這話,腦子裏已然混淆,他馬上激動得抓住專家的手,“是我!太好了!我是他們的兒子!用我的肝!”
此話一出,專家驚異地看著他,“啊?”
尉遲鉉、杭韜、王玉,以及在一旁的杜堯都抬起頭,表情各異,皆吃了一驚。
還是尉遲鉉先反應了過來,上前摟著他的肩膀,“至秋,你清醒一點,不要弄錯了。”他歉意地對專家道:“他跟老兩口情同一家人,所以有點激動。”
專家恍然大悟般嗬嗬了兩聲。
可淩至秋竟然掙脫了尉遲鉉的手臂,又上前抓住了專家,“不是的,我是他們的兒子,我真的是……我是周博,我叫周博……”他眼睛發直,好像有點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至秋!”尉遲鉉不明白他怎麽了,扳過他的肩膀,“你哪是周博啊,你別太緊張了!”
三個助理也連忙圍上前。
“淩少,你別著急……”
“淩哥,你是不是糊塗了?周博早就去世了呀……”
淩至秋咬牙搖著頭,“我是周博,不,我是淩至秋……我……”過了一會兒,他眼神終於清朗了起來,但還是沒放過專家,“大夫!你先幫我查一查好不好?”
“查什麽?”專家被他一驚一乍弄得莫名其妙。
“查我的血,查我的,看我能不能給爸爸移植!”淩至秋追著他不放。
“你……”專家真是鬧不清楚淩至秋跟老兩口的關係了。
尉遲鉉麵色沉了下來,勒住淩至秋的手臂將他拉到身邊,“胡鬧!哪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移植的?而且你是什麽性質的工作,你哪能提供肝-源!”
杜堯連忙好言好語送走了一頭霧水的專家。
王玉滿麵驚訝,完全沒法掩飾,“淩哥,你說的是什麽啊……淩哥你忘了,周博下葬的時候我們倆都去看了,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杭韜捂著他的嘴,“老板,我們先出去了,你勸勸淩少。”
兩人和杜堯一起出了門,僅留尉遲鉉和淩至秋在醫院的小會議室裏單獨相處。
尉遲鉉低頭望著淩至秋呆怔的麵容,心頭疑雲密布,他放緩了語氣,拉著淩至秋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攬著他的腰,輕聲道:“至秋,我知道你對周家人有歉疚之情,所以才會這麽緊張。但是人各有命,你並不是周博,這種事情是不能代替的,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淩至秋的神情看著很痛苦,閉著眼睛,抱著腦袋,小聲咕噥,“不,我是……周博,我不是……淩至秋……”
“你說什麽?”尉遲鉉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詭異之感揮之不去。
好一會兒,淩至秋的心裏掙紮才結束,渾身軟了下來,出了一身大汗,空氣裏香氣濃鬱。他眼睛裏都是疲憊,“鉉,沒什麽,沒事……”
尉遲鉉不可能相信他的話,隻是這種事情如何解釋?他明明白白聽見淩至秋說自己不是淩至秋,是周博,莫非他是冒充?可是周博的資料他也見過,那個小男生跟淩至秋根本就是兩個模樣,怎麽可能是冒充,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淩至秋對周博一家一直懷著愧疚的歉意,想為生病的周伯父做點什麽……
不過,看淩至秋的反應,又明顯不是這樣。
尉遲鉉的疑惑一直不能消逝。
淩至秋想明白了之後,摟著尉遲鉉的脖子軟糯求著,“鉉,求你,幫我找供體好不好?幫周伯父治病行嗎……”
“那是當然的。”尉遲鉉安撫他,“你不說我也會幫你做。”
如果在醫院裏等待,供體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出現的,隻有尉遲鉉這種財大氣粗的人,才會有些特殊的手段找到願意*移植的人。
淩至秋埋首在他的頸窩裏,閉上了眼睛,但是眼皮底下的眼球一直在不安地轉動著。
因為淩至秋執意要在醫院守護周康,所以杭韜、王玉兩人也留了下來,在病房裏說說笑笑的,倒讓周康心情好了很多。
尉遲鉉打完招唿,先離開了醫院,剛到車上,就打了先迴了公司的杜堯的電話。“至秋在時代娛樂的資料,你給我的到底是否齊全?”
杜堯點頭,“是全的,老板。”
“為什麽我看裏麵對至秋和周博的關係描述就是很簡單的幾句話?周博是至秋的替唱,為什麽現在至秋自己能唱,還唱那麽好?他們倆的關係沒有那麽簡單吧?你們是不是漏了什麽?”
杜堯摸不著頭腦,“老板,那個……淩少的資料我沒有看過的,我不知道你說的意思。不過,我可以找調查團隊來問問,讓他們給你一個答複。”
根據保密原則,他雖然是經手人,但尉遲鉉不讓他知道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去窺視的,隻有調查團的人才曉得。而鴻肇集團的合作偵探所,信譽極好,絕對不會走漏任何一點客人的信息,況且鴻肇是他們的秘密資助人和保護人,他們更是為之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私人偵探所的負責人聽杜堯說起這件事,拍著胸脯保證,所有的資料都是齊全的,完全沒有任何一點漏失。隻是,如果當時當事人雙方有不為人知的交往的話,的確是沒法查出來,畢竟另一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杜堯迴複尉遲鉉。
尉遲鉉皺著眉頭思索。資料上顯示,淩至秋跟周博相識於時代娛樂,後者因為相貌不佳,不可能出頭,於是甘心做了前者的替唱,兩人卻未曾有任何私交。
隻是,車禍時,周博主動獻身,護住了淩至秋的周全,而自己卻在劇烈的撞擊翻滾中身死。
這份恩情,淩至秋牢記在心中,的確無可厚非。試想,他賴以走紅的嗓音是對方給的,他能活下來也是對方給的,他如果對對方的父母不聞不問,那就太冷血了。所以淩至秋一直對老兩口如同親身父母,這也體現了他的善良。
不過,這件事存在的疑點依然很多。當初淩至秋在選拔時唱歌完全不在音調上,為何車禍之後,竟然跟周博的音色如出一轍,而且還更勝一籌?這個轉變是如何發生的?
並且,周博與淩至秋若是沒半點交情,他為什麽那麽甘心情願為淩至秋付出?他與淩至秋是否有著特殊的關係?他們難道有獨屬於他們的秘密?兩個人……
還有,淩至秋若是要報答對方的父母,像今次癌症的事件,盡到自己的心意也就是了,畢竟他不是真正的子女,就算要移植肝髒,他跟對方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去,怎麽可能如此失態,還一個勁的說,自己就是老兩口的兒子周博?
莫非……有什麽怪力亂神的事情發生了?
尉遲鉉一驚,過了片刻又冷靜下來。這不可能,簡直是自亂陣腳。
——盡管他暫時說服了自己,但是疑問依然存在於腦海中,沒有消失。
周康和邵梅對淩至秋堅持陪伴的行為既欣慰又很過意不去,勸說了他好幾次未果,反而被他勸得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照顧。
淩至秋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又一次跑去找專家,要求檢驗自己是否能提供肝髒進行移植。
醫生拗不過他,給他抽血檢驗了一番,做了一個肯定的答複,“你們血型不符,你不能提供肝髒。”
淩至秋垂頭喪氣離開辦公室裏。
還沒走到高級病房,就被出來的邵梅攔住了。
他下意識就喊了一聲“媽”,然後才反應過來,“……阿姨。”
“哎。”邵梅刻意忽略了他的口誤,笑著點點頭。
“阿姨要出去?有事嗎?”淩至秋壓住失望的情緒,好奇的問著。
“不是,阿姨是來找你。”邵梅拉住了他的胳膊,走到了醫院的消防通道裏,“至秋,你跟我說老實話。”
淩至秋立刻明白邵梅已經有了懷疑,他仍然假裝不明所以,“說什麽呀?”
“你老實講,是不是你叔叔的病很嚴重?”邵梅開門見山。
淩至秋笑起來,“沒有沒有,阿姨你多慮了,沒事的,叔叔就是一點小毛病,醫生給治了就好了,真的,你別擔心。”
“不要騙我了,至秋,”邵梅也不是傻子,“如果是小病,你至於著急忙慌就趕過來嗎?如果是小病,你至於連家也不迴,非要在醫院守著嗎?雖然你叔叔目前還看不出什麽問題,但是他已經身體虛弱了好久,可恨我竟然都沒有想到他是生了病,都沒有提醒過他……”說著,她已帶上了悔恨痛苦的腔調。
淩至秋急了,“阿姨,你別這樣呀,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邵梅抹了抹眼淚,“至秋,你不要瞞著阿姨了,你叔叔他是不是……患了什麽絕症?”
“不是……”淩至秋說得心虛。
邵梅氣惱,“至秋,你再瞞著阿姨也沒用,我直接去問醫生!我就不信他還能不給我說!”
“您別去……”淩至秋拉住她的胳膊,“我說我說……叔叔其實……”他心裏天人交戰,最終講了實話,“其實是肝癌……不過您別擔心!是中期,可以治療!可以康複的!”
邵梅聽到“肝癌”兩個字,身子晃了好幾下。嚇得淩至秋連忙穩住她,“阿姨,我說的是真的!真的可以治療!你相信醫生好嗎,專家都已經會診了,很快就確定治療方案了,隻要積極配合治療,就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全力支持醫生,一定能夠讓叔叔恢複健康!”
邵梅這下倒很堅強,沒有哭,扶著淩至秋的手臂閉著眼休息了一陣,“……怎麽治?”
“醫生說,有保守治療和根治治療方案,雙管齊下,根治治療需要移植肝髒。選在,鉉——就是我那個朋友,他已經去幫我們尋找肝-源了,他的能力很強,一定能找到!到時叔叔一移植,觀察一段時間之後,就能夠健健康康的迴去了!”淩至秋竹筒倒豆子,撿著好聽的話說了一遍。
邵梅長出一口氣,抬起眼睛希冀地望著淩至秋,“……移植肝髒能治好?”
現在,這個美青年仿佛就是她全部的希望,隻要他說好,就一定能好。
“能!一定能!”淩至秋慌不擇言,喊著:“媽,你相信我,爸一定會好!我保證!”
邵梅微微驚愕了一瞬,就認下了這個稱唿,“好,好孩子,你說能,那就能,媽相信你。”
淩至秋的淚水奪眶而出,“媽……”
正在這時,偏偏杭韜來尋找許久沒有迴去的淩至秋,聽見消防通道裏有動靜,便推門出來查看,正巧聽見了他這聲飽含深情的唿喚,於是僵在門口,腦子立時當機,此時就算關門出去裝作沒聽見,也不可能。
杭韜一秒鍾後迅速做出反應,顧左右而言他,“……呃,淩少,阿姨,你們在這裏啊。嗯,吃飯了。老板送了飯過來。”
“哦,真是麻煩他了。”邵梅心中已經明白周康疾病的真相,同時也燃起了希望,所以情緒很穩定,點點頭,還問道:“哎,至秋,你的朋友怎麽稱唿啊?媽忘記了,他姓……玄?”
“不是,”淩至秋慌忙擦眼睛,臉頰上掛著沒擦到的一顆淚珠,勉力笑道:“他姓尉遲,名鉉。你們叫他尉遲就可以。”
“好……”邵梅對於淩至秋和尉遲鉉的關係也有著疑惑,但是她不想追問。那是淩至秋的私事。
迴到高級病房,尉遲鉉和杜堯果然送來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清淡適合病人吃的,且注重營養搭配。
淩至秋迎上去打著招唿,“鉉。”
尉遲鉉麵無表情地伸出食指,從他腮幫上抹下那顆沒擦到的淚珠,大拇指撚了撚,低聲道:“哭了?不是讓你別擔心?”
因為是在父母麵前,淩至秋被他自然而然的親昵動作弄得臉紅了一下,擦擦臉頰,“沒有,不是。”
周康和邵梅馬上發現了兩人間與眾不同的親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時間終於不那麽急了,我也想就之前更新的一些章節解釋一下。
其實,最開始的大綱裏,我是準備讓淩至秋的豔照和視頻在網絡上曝光的,然後尉遲鉉發現之後無法忍受,兩個人大吵了一下,分手,拚圖被毀,淩至秋傷心欲絕,退隱了一年才又重新出來,唱了自己的代表作和成名作《妄執》與《貪戀》,無限悲傷……這一版的結局是他和時欽被綁架,他為了保護時欽受了重傷,差點死去,尉遲鉉才覺得無法忍受失去他的痛苦,終於言歸於好。
車禍與車禍之間,是一個連環扣,到這個環節,終於首尾唿應……(那什麽,老情這個人寫文就是特別土,特別喜歡這種首尾唿應的安排……o(╯□╰)o)
不過,寫的過程之中,我還是改掉了最初這一版的劇情。
因為,豔照和視頻這種東西,的確是一輩子都沒法洗清的汙點。尤其被那麽多網友看到、保存之後,哪個人會不介意?總是一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又會爆出來,讓人提心吊膽。
這並非現主“淩至秋”本人做的事,所以也不應該由他去承擔這件事引來的後果。就算是原主淩至秋,也不該受到這樣的傷害。這會讓人從根本上憎恨這個世界和社會。
所以我改掉了。
所以,看起來,本來應該是最高-潮、最虐的部分,顯得有一點平庸,沒有原本第一章埋下伏筆時驚醒動魄的味道了。我也是經過了許久許久的思索,才確定更改那部分情節。
但是我不覺得遺憾,畢竟寫文還是讓自己痛快一點比較好。我算是親媽吧,小虐怡情,大虐上身。見不得孩子受到難以修複的打擊。
試想,尉遲鉉知道那麽多人見過淩至秋的s-m和性-愛視頻,他心裏怎麽會沒有一點介意呢?即便最後安排他完全原諒不介懷,也還是會有遺憾的吧。
因此,我寫的時候便做了安排——擴散的照片是沒有露出全臉的,模模糊糊,沒有人能證明是淩至秋;而視頻完全沒有散播出去,隻有那一場鴻門宴被尉遲鉉看見了而已。
而且,這一點不舒服,也通過知道淩至秋是全新的,沒有受過那些罪,而統統釋懷了。
這便是現在這一版寫成這樣的原因。很抱歉,沒有給大家最虐的高-潮,沒有那種精神上達到最刺激的點。希望大家能夠理解這麽安排的用意。
謝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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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似有點難以啟齒,“……是這樣的,淩哥你去旅遊,我就和韜哥迴了海市。我們去拜望周伯父、伯母,韜哥發現他臉色非常差,而且人瘦了好多,食欲也不振,就堅持送他去醫院檢查身體,結果是……肝癌中期……醫生要他趕緊住院治療。”
淩至秋一陣眩暈,搖搖欲墜,“怎麽會……”
尉遲鉉穩住他的肩膀,“至秋,王玉說什麽,誰病了?”
淩至秋以手扶額,“是……海市的周伯父。”
“……是否嚴重?”尉遲鉉了解他與周家的關係,知道老兩口的兒子救了淩至秋一命的事。
淩至秋哽咽道:“肝癌中期……鉉,有救嗎?”
“當然有救!”尉遲鉉二話沒說就先肯定,給他信心,“中期還好,應該可以有多種治療方案,你別擔心,迴去我就幫你想辦法,找最好的醫生。”
淩至秋仿佛吃了定心丸,非常信賴他,點了點頭,強行壓下害怕失去親人的恐懼,對著電話裏等待的王玉說:“先讓伯父住院……”
尉遲鉉拿過電話,對王玉吩咐,“聯係杜堯,說是我說的,讓他們趕緊安排全國頂級的癌症專家會診,務必拿出一個最好的解決方案,我和至秋很快就迴來了,不要著急。”
王玉千恩萬謝,“好的好的,謝謝老板!”
尉遲鉉理解淩至秋,這個時候讓他去旅遊,顯然是不可能了,兩人隻有迴去。
淩至秋禁不住一頭紮在他的懷裏,“鉉,鉉……”
假期被擾,尉遲鉉是有些失望的,但沒有表現出來,抬手摸摸他的腦袋,“別怕,現在醫療手段很先進,癌症也不是什麽不可治愈的疾病。尤其隻是中期,還沒到晚期,隻要沒擴散,就能夠治療,放心。”
淩至秋原本六神無主,心中淒惶,有了愛人的安慰,心神才定了下來,“嗯。”
……
兩人行動迅速,不到一天就迴了海市,聽取匯報。
杜堯的執行力極是強悍,已安排人入住了一流的腫瘤醫院,邀請了全國知名的癌症專家,有些專家不方便過來的,他還派了人去接,總之,一切都井然有序。
淩至秋再顧不得避嫌什麽的,直接和尉遲鉉一起出現在醫院中。
周康的情緒很寧靜,精神也還行,並沒露出病象。邵梅卻被所有人一致隱瞞,隻給她說是周康腸胃和肝髒不大好,需要治療。
進入病房的時候,淩至秋聽見母親在邊削蘋果邊念叨父親的生活習慣,“你啊,就是不好好吃飯,也不出去鍛煉身體,天天跟我說沒力氣、累,看,可不是出毛病了?你這臉蠟黃蠟黃的,早讓你來檢查,你不來,這次還是人家小杭和小王玉……哎,至秋來了!”
她麵色一喜,連忙站起,“你那麽忙,怎麽過來了?哎呀,都怪你叔叔,一點小病而已,還累你跑一趟……”
周康也坐直了身體,笑著招唿,“至秋……這位是?”
邵梅的眼力一般,以為淩至秋身邊這個一身高定服裝、戴黑色墨鏡的人是保鏢什麽的,根本沒在意。但周康卻看出此人氣度不凡,雍容典雅,身份肯定不簡單。
淩至秋有心想要給他們介紹,卻又怕此時把兩個人的關係透露,會讓老兩口心塞,因此,結結巴巴道:“叔叔阿姨,這位是我的……我的……”
“我是至秋的朋友,也是他電影的投資方,這次正巧跟至秋出席同一個活動,聽說伯父生病,就陪著他過來看看。”尉遲鉉接過了話頭,並沒讓淩至秋為難,還禮貌地問好,“鄙人尉遲鉉,伯父伯母好。”
淩至秋感激地投去一瞥。
“哎呀,原來是至秋的朋友,來來,你們坐。”邵梅這才想起讓座的事情,熱情道:“至秋,這位隻是你的朋友啊?難道不是明星嗎?我看他比一些明星長得還好看呢。”
她說這句話活躍了氣氛,淩至秋聽到誇尉遲鉉長得好,他也很開心,笑了笑,“阿姨,他哪是明星,他是開公司的。”
尉遲鉉受了誇獎,略略抿唇,沒說什麽。
其實boss心裏偷著樂呢。
沒一會兒,杭韜和王玉也來了醫院送飯,病房裏濟濟一堂。周康在檢查身體的時候,就對自己的病情有了認識,他不願意讓老妻難過,所以故意說著笑話,和這幾個孩子一起隱瞞。
見到老兩口氣色都不錯,淩至秋便暫時放了心,病房裏倒是歡聲笑語,沒有愁雲慘淡的跡象。
隻是,一出病房,幾人的麵色都凝重起來。
“怎麽樣,專家們怎麽說?”淩至秋一離開老兩口的視線,就立刻詢問杭韜王玉。
杭韜說:“淩少你別急,專家會診還需要一些時間,每個人都在準備方案。”
淩至秋有點脆弱地靠在尉遲鉉身前,形狀完美的眼眸中染上了憂色,不知不覺泛起一層氤氳之氣,“唉,都怪我,我一直勸他們去檢查身體,總想著親自督促他們,可總是沒做到!如果我早點那麽做了,早點發現這個病,早期的話是不是更好治療一些?”
“不要自責,”尉遲鉉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已經盡到自己的努力了。”
淩至秋想說什麽,卻閉了口,隻重重點頭。
好在有錢好辦事,專家們都極其認真,沒兩天就舉辦了會診。不過情形卻並不容人樂觀。
一位專家說:“雖是中期,按照保守治療的話,也能有不錯的效果,可以進行姑息性肝切除。”
有專家反對,“畢竟是六十來歲的老人家,身體不比年輕人,我看了檢查報告,病灶不算小,如果隻是姑息性切除,恐怕會有轉移的危險,而且切除之後,病人身體就不能再適應更多的手術和其他的治療,一旦癌細胞轉移,後果不堪設想。”
“趁現在隻在肝區有癌細胞,還是根治性肝切除比較保險。隻是……”
“那樣,病人所剩的肝髒部不足以支撐身體需要,不如全部切除之後,進行肝移植。”
“哪有那麽容易找到供體,姑息性肝切除是最保險的……”
“一旦轉移……”
專家們的意見並不能統一,但是效果最好的治療方法,是進行肝髒移植,這個可以達成一致。關鍵的分歧點就在於,專家認為供體難找,等待供體的這個時間,恐怕會浪費最佳的治療時機,所以才有別的方案輔助。
當這個觀點傳達給淩至秋的時候,他當然樂意選擇一勞永逸的方式,急切的追問周康的主治專家:“大夫,您說供體難找是什麽意思?”
“新鮮的肝-源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而且又要與病人自身能夠契合,就難上加難。”專家歎氣,“如果老人家有直係親屬,事情說不定就解決了……”
“直係親屬?”淩至秋眼睛有點直。
“是啊。”專家點頭,“兒子女兒,是最好的肝-源提供者,年輕又有活力,恢複也快。可是我聽說,他們唯一的兒子已經車禍去世了,唉。”
淩至秋一聽這話,腦子裏已然混淆,他馬上激動得抓住專家的手,“是我!太好了!我是他們的兒子!用我的肝!”
此話一出,專家驚異地看著他,“啊?”
尉遲鉉、杭韜、王玉,以及在一旁的杜堯都抬起頭,表情各異,皆吃了一驚。
還是尉遲鉉先反應了過來,上前摟著他的肩膀,“至秋,你清醒一點,不要弄錯了。”他歉意地對專家道:“他跟老兩口情同一家人,所以有點激動。”
專家恍然大悟般嗬嗬了兩聲。
可淩至秋竟然掙脫了尉遲鉉的手臂,又上前抓住了專家,“不是的,我是他們的兒子,我真的是……我是周博,我叫周博……”他眼睛發直,好像有點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至秋!”尉遲鉉不明白他怎麽了,扳過他的肩膀,“你哪是周博啊,你別太緊張了!”
三個助理也連忙圍上前。
“淩少,你別著急……”
“淩哥,你是不是糊塗了?周博早就去世了呀……”
淩至秋咬牙搖著頭,“我是周博,不,我是淩至秋……我……”過了一會兒,他眼神終於清朗了起來,但還是沒放過專家,“大夫!你先幫我查一查好不好?”
“查什麽?”專家被他一驚一乍弄得莫名其妙。
“查我的血,查我的,看我能不能給爸爸移植!”淩至秋追著他不放。
“你……”專家真是鬧不清楚淩至秋跟老兩口的關係了。
尉遲鉉麵色沉了下來,勒住淩至秋的手臂將他拉到身邊,“胡鬧!哪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移植的?而且你是什麽性質的工作,你哪能提供肝-源!”
杜堯連忙好言好語送走了一頭霧水的專家。
王玉滿麵驚訝,完全沒法掩飾,“淩哥,你說的是什麽啊……淩哥你忘了,周博下葬的時候我們倆都去看了,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杭韜捂著他的嘴,“老板,我們先出去了,你勸勸淩少。”
兩人和杜堯一起出了門,僅留尉遲鉉和淩至秋在醫院的小會議室裏單獨相處。
尉遲鉉低頭望著淩至秋呆怔的麵容,心頭疑雲密布,他放緩了語氣,拉著淩至秋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攬著他的腰,輕聲道:“至秋,我知道你對周家人有歉疚之情,所以才會這麽緊張。但是人各有命,你並不是周博,這種事情是不能代替的,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淩至秋的神情看著很痛苦,閉著眼睛,抱著腦袋,小聲咕噥,“不,我是……周博,我不是……淩至秋……”
“你說什麽?”尉遲鉉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了,詭異之感揮之不去。
好一會兒,淩至秋的心裏掙紮才結束,渾身軟了下來,出了一身大汗,空氣裏香氣濃鬱。他眼睛裏都是疲憊,“鉉,沒什麽,沒事……”
尉遲鉉不可能相信他的話,隻是這種事情如何解釋?他明明白白聽見淩至秋說自己不是淩至秋,是周博,莫非他是冒充?可是周博的資料他也見過,那個小男生跟淩至秋根本就是兩個模樣,怎麽可能是冒充,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淩至秋對周博一家一直懷著愧疚的歉意,想為生病的周伯父做點什麽……
不過,看淩至秋的反應,又明顯不是這樣。
尉遲鉉的疑惑一直不能消逝。
淩至秋想明白了之後,摟著尉遲鉉的脖子軟糯求著,“鉉,求你,幫我找供體好不好?幫周伯父治病行嗎……”
“那是當然的。”尉遲鉉安撫他,“你不說我也會幫你做。”
如果在醫院裏等待,供體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出現的,隻有尉遲鉉這種財大氣粗的人,才會有些特殊的手段找到願意*移植的人。
淩至秋埋首在他的頸窩裏,閉上了眼睛,但是眼皮底下的眼球一直在不安地轉動著。
因為淩至秋執意要在醫院守護周康,所以杭韜、王玉兩人也留了下來,在病房裏說說笑笑的,倒讓周康心情好了很多。
尉遲鉉打完招唿,先離開了醫院,剛到車上,就打了先迴了公司的杜堯的電話。“至秋在時代娛樂的資料,你給我的到底是否齊全?”
杜堯點頭,“是全的,老板。”
“為什麽我看裏麵對至秋和周博的關係描述就是很簡單的幾句話?周博是至秋的替唱,為什麽現在至秋自己能唱,還唱那麽好?他們倆的關係沒有那麽簡單吧?你們是不是漏了什麽?”
杜堯摸不著頭腦,“老板,那個……淩少的資料我沒有看過的,我不知道你說的意思。不過,我可以找調查團隊來問問,讓他們給你一個答複。”
根據保密原則,他雖然是經手人,但尉遲鉉不讓他知道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去窺視的,隻有調查團的人才曉得。而鴻肇集團的合作偵探所,信譽極好,絕對不會走漏任何一點客人的信息,況且鴻肇是他們的秘密資助人和保護人,他們更是為之鞍前馬後、鞠躬盡瘁。
私人偵探所的負責人聽杜堯說起這件事,拍著胸脯保證,所有的資料都是齊全的,完全沒有任何一點漏失。隻是,如果當時當事人雙方有不為人知的交往的話,的確是沒法查出來,畢竟另一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杜堯迴複尉遲鉉。
尉遲鉉皺著眉頭思索。資料上顯示,淩至秋跟周博相識於時代娛樂,後者因為相貌不佳,不可能出頭,於是甘心做了前者的替唱,兩人卻未曾有任何私交。
隻是,車禍時,周博主動獻身,護住了淩至秋的周全,而自己卻在劇烈的撞擊翻滾中身死。
這份恩情,淩至秋牢記在心中,的確無可厚非。試想,他賴以走紅的嗓音是對方給的,他能活下來也是對方給的,他如果對對方的父母不聞不問,那就太冷血了。所以淩至秋一直對老兩口如同親身父母,這也體現了他的善良。
不過,這件事存在的疑點依然很多。當初淩至秋在選拔時唱歌完全不在音調上,為何車禍之後,竟然跟周博的音色如出一轍,而且還更勝一籌?這個轉變是如何發生的?
並且,周博與淩至秋若是沒半點交情,他為什麽那麽甘心情願為淩至秋付出?他與淩至秋是否有著特殊的關係?他們難道有獨屬於他們的秘密?兩個人……
還有,淩至秋若是要報答對方的父母,像今次癌症的事件,盡到自己的心意也就是了,畢竟他不是真正的子女,就算要移植肝髒,他跟對方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去,怎麽可能如此失態,還一個勁的說,自己就是老兩口的兒子周博?
莫非……有什麽怪力亂神的事情發生了?
尉遲鉉一驚,過了片刻又冷靜下來。這不可能,簡直是自亂陣腳。
——盡管他暫時說服了自己,但是疑問依然存在於腦海中,沒有消失。
周康和邵梅對淩至秋堅持陪伴的行為既欣慰又很過意不去,勸說了他好幾次未果,反而被他勸得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照顧。
淩至秋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又一次跑去找專家,要求檢驗自己是否能提供肝髒進行移植。
醫生拗不過他,給他抽血檢驗了一番,做了一個肯定的答複,“你們血型不符,你不能提供肝髒。”
淩至秋垂頭喪氣離開辦公室裏。
還沒走到高級病房,就被出來的邵梅攔住了。
他下意識就喊了一聲“媽”,然後才反應過來,“……阿姨。”
“哎。”邵梅刻意忽略了他的口誤,笑著點點頭。
“阿姨要出去?有事嗎?”淩至秋壓住失望的情緒,好奇的問著。
“不是,阿姨是來找你。”邵梅拉住了他的胳膊,走到了醫院的消防通道裏,“至秋,你跟我說老實話。”
淩至秋立刻明白邵梅已經有了懷疑,他仍然假裝不明所以,“說什麽呀?”
“你老實講,是不是你叔叔的病很嚴重?”邵梅開門見山。
淩至秋笑起來,“沒有沒有,阿姨你多慮了,沒事的,叔叔就是一點小毛病,醫生給治了就好了,真的,你別擔心。”
“不要騙我了,至秋,”邵梅也不是傻子,“如果是小病,你至於著急忙慌就趕過來嗎?如果是小病,你至於連家也不迴,非要在醫院守著嗎?雖然你叔叔目前還看不出什麽問題,但是他已經身體虛弱了好久,可恨我竟然都沒有想到他是生了病,都沒有提醒過他……”說著,她已帶上了悔恨痛苦的腔調。
淩至秋急了,“阿姨,你別這樣呀,沒事的,真的沒事的!”
邵梅抹了抹眼淚,“至秋,你不要瞞著阿姨了,你叔叔他是不是……患了什麽絕症?”
“不是……”淩至秋說得心虛。
邵梅氣惱,“至秋,你再瞞著阿姨也沒用,我直接去問醫生!我就不信他還能不給我說!”
“您別去……”淩至秋拉住她的胳膊,“我說我說……叔叔其實……”他心裏天人交戰,最終講了實話,“其實是肝癌……不過您別擔心!是中期,可以治療!可以康複的!”
邵梅聽到“肝癌”兩個字,身子晃了好幾下。嚇得淩至秋連忙穩住她,“阿姨,我說的是真的!真的可以治療!你相信醫生好嗎,專家都已經會診了,很快就確定治療方案了,隻要積極配合治療,就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全力支持醫生,一定能夠讓叔叔恢複健康!”
邵梅這下倒很堅強,沒有哭,扶著淩至秋的手臂閉著眼休息了一陣,“……怎麽治?”
“醫生說,有保守治療和根治治療方案,雙管齊下,根治治療需要移植肝髒。選在,鉉——就是我那個朋友,他已經去幫我們尋找肝-源了,他的能力很強,一定能找到!到時叔叔一移植,觀察一段時間之後,就能夠健健康康的迴去了!”淩至秋竹筒倒豆子,撿著好聽的話說了一遍。
邵梅長出一口氣,抬起眼睛希冀地望著淩至秋,“……移植肝髒能治好?”
現在,這個美青年仿佛就是她全部的希望,隻要他說好,就一定能好。
“能!一定能!”淩至秋慌不擇言,喊著:“媽,你相信我,爸一定會好!我保證!”
邵梅微微驚愕了一瞬,就認下了這個稱唿,“好,好孩子,你說能,那就能,媽相信你。”
淩至秋的淚水奪眶而出,“媽……”
正在這時,偏偏杭韜來尋找許久沒有迴去的淩至秋,聽見消防通道裏有動靜,便推門出來查看,正巧聽見了他這聲飽含深情的唿喚,於是僵在門口,腦子立時當機,此時就算關門出去裝作沒聽見,也不可能。
杭韜一秒鍾後迅速做出反應,顧左右而言他,“……呃,淩少,阿姨,你們在這裏啊。嗯,吃飯了。老板送了飯過來。”
“哦,真是麻煩他了。”邵梅心中已經明白周康疾病的真相,同時也燃起了希望,所以情緒很穩定,點點頭,還問道:“哎,至秋,你的朋友怎麽稱唿啊?媽忘記了,他姓……玄?”
“不是,”淩至秋慌忙擦眼睛,臉頰上掛著沒擦到的一顆淚珠,勉力笑道:“他姓尉遲,名鉉。你們叫他尉遲就可以。”
“好……”邵梅對於淩至秋和尉遲鉉的關係也有著疑惑,但是她不想追問。那是淩至秋的私事。
迴到高級病房,尉遲鉉和杜堯果然送來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清淡適合病人吃的,且注重營養搭配。
淩至秋迎上去打著招唿,“鉉。”
尉遲鉉麵無表情地伸出食指,從他腮幫上抹下那顆沒擦到的淚珠,大拇指撚了撚,低聲道:“哭了?不是讓你別擔心?”
因為是在父母麵前,淩至秋被他自然而然的親昵動作弄得臉紅了一下,擦擦臉頰,“沒有,不是。”
周康和邵梅馬上發現了兩人間與眾不同的親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時間終於不那麽急了,我也想就之前更新的一些章節解釋一下。
其實,最開始的大綱裏,我是準備讓淩至秋的豔照和視頻在網絡上曝光的,然後尉遲鉉發現之後無法忍受,兩個人大吵了一下,分手,拚圖被毀,淩至秋傷心欲絕,退隱了一年才又重新出來,唱了自己的代表作和成名作《妄執》與《貪戀》,無限悲傷……這一版的結局是他和時欽被綁架,他為了保護時欽受了重傷,差點死去,尉遲鉉才覺得無法忍受失去他的痛苦,終於言歸於好。
車禍與車禍之間,是一個連環扣,到這個環節,終於首尾唿應……(那什麽,老情這個人寫文就是特別土,特別喜歡這種首尾唿應的安排……o(╯□╰)o)
不過,寫的過程之中,我還是改掉了最初這一版的劇情。
因為,豔照和視頻這種東西,的確是一輩子都沒法洗清的汙點。尤其被那麽多網友看到、保存之後,哪個人會不介意?總是一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又會爆出來,讓人提心吊膽。
這並非現主“淩至秋”本人做的事,所以也不應該由他去承擔這件事引來的後果。就算是原主淩至秋,也不該受到這樣的傷害。這會讓人從根本上憎恨這個世界和社會。
所以我改掉了。
所以,看起來,本來應該是最高-潮、最虐的部分,顯得有一點平庸,沒有原本第一章埋下伏筆時驚醒動魄的味道了。我也是經過了許久許久的思索,才確定更改那部分情節。
但是我不覺得遺憾,畢竟寫文還是讓自己痛快一點比較好。我算是親媽吧,小虐怡情,大虐上身。見不得孩子受到難以修複的打擊。
試想,尉遲鉉知道那麽多人見過淩至秋的s-m和性-愛視頻,他心裏怎麽會沒有一點介意呢?即便最後安排他完全原諒不介懷,也還是會有遺憾的吧。
因此,我寫的時候便做了安排——擴散的照片是沒有露出全臉的,模模糊糊,沒有人能證明是淩至秋;而視頻完全沒有散播出去,隻有那一場鴻門宴被尉遲鉉看見了而已。
而且,這一點不舒服,也通過知道淩至秋是全新的,沒有受過那些罪,而統統釋懷了。
這便是現在這一版寫成這樣的原因。很抱歉,沒有給大家最虐的高-潮,沒有那種精神上達到最刺激的點。希望大家能夠理解這麽安排的用意。
謝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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