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顯得曾經的珍貴嗎?

    她閉上了眼睛,深深唿吸了一口帶著樹葉清香的空氣,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畫具。

    今天,她就要把這些迴憶和過程一筆一筆重現在自己的畫布上。

    緊緊握著畫具,流夏感覺到了自己的靈感已經在體內積聚了很久很久,仿佛就要找到了一個缺口噴薄而出,她心裏不由一陣狂喜,迅速在畫布上塗抹起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大半天。世界還是如此寂靜,森林裏隻有風吹過樹葉傳來的沙沙聲和鳥兒婉轉的啼叫聲。陽光暖暖地照耀著年輕女孩的全身,也映照在了那已經初步成稿的畫布上。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上色部分了。

    流年在緩緩倒退著,仿佛又迴到了和他一起度過的日子-----那是隻屬於她和他的彩色時光,就像是絢爛的彩虹在陽光下折射出最美麗的光環。

    用一片稀薄明亮的綠色,塗抹出了清晨的森林,用富有層次的藍色,暈染出了明朗的天空,用鈦白和動物油調合成的白色,勾勒出了在空中飄動的雲朵,用瑪瑙般透明的肉色,描繪出了在林中采摘紅莓的孩子們……

    柔柔的陽光落在樹梢,帶著一些明暖,一些啞光,就像是一個淺金色的迷夢。

    而她,此時完全沉浸在了這個美麗的夢中,就像是精靈施展魔法般一層層上著色,想要將這個夢打造的更加完美。

    抹上一層潔白,那是對過去的告別。

    覆上一層普藍,那是對現在的感懷。

    塗上一層明綠,那是對未來的信心。

    所有的顏色交疊在一起,全在她的畫筆下融為了一體,低調地散發著一種寧靜的和諧之美,卻幾乎蘊含了她所有的快樂悲傷。

    一直到了黃昏時分,流夏終於才停下了筆。盡管還沒有全部完工,但大致上已經差不多了,隻是還有很多小細節需要修改。

    她用一種滿足的目光凝視著自己的作品,嘴角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看來這次來波西塔諾的確是個明智的決定。

    “劈啪--------”就在這個時候,流夏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她以為是樹林的小動物,並沒有太在意。誰知沒過了幾秒,一個如天鵝絨般富有磁性的聲音卻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流夏,你果然在這裏。”

    第十六章:和伯爵獨處的夜晚

    這個聲音無疑讓流夏大吃一驚。她像是觸電般的轉過了身,一臉愕然地看著出現在身後的那個男人。

    他今天沒有穿平時最喜歡的armani牌子,而是換上了意大利本土的另一個品牌versace的綠鬆石色外套。這本來是種很挑剔人的顏色,但穿在他的身上卻偏偏透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左肩上的銅扣子裏印刻著versace的標誌--------希臘神話中的蛇發女妖美杜莎。美杜莎的美貌令人迷惑,凡是見到她眼睛的人就會在瞬間變成石頭,而伯爵本身也同樣具有這種美的震懾力,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無可挑剔的極度完美。

    “阿……阿方索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流夏半天才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阿方索並沒有迴答她的這個問題,隻是用一種淡淡的眼神看著她,他的水綠色眼睛就像是寧靜的湖麵,清晰的倒映著她的影子,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在湖麵上慢慢漾開,她的倒影似乎也隨著這抹笑意而微微晃動起來。

    “你請了假就是跑到這裏來畫畫了?”不等她迴答,阿方索就走到了畫布前麵,微微眯起了眼睛仔細審視起這幅作品。

    流夏在一旁倒有些緊張起來,因為她很清楚阿方索的眼光絕對不比那些專家差。如果他覺得不怎麽樣的話,那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嚴重的打擊。

    阿方索似乎是在畫中發現了什麽,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那兩道俊秀的眉毛微微一擰,顯出了幾分銳利,但很快又有一抹欣賞的神色在他的眼底稍縱即逝。

    “你打算拿這幅作品去參加margerita大賽嗎?”他低聲問了一句。

    “是。”流夏沒有底氣的應了一聲。說真的,如果隻從對方的表情上來判斷,她還真看不出任何端倪。

    “這幅畫起名了嗎?”他也沒有評論作品的好壞。

    流夏點了點頭,“嗯,我打算就叫……”

    “就叫------童年嗎?”他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流夏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瞪著他,這難道是巧合嗎?她想說出口的就是-----這個名字。

    如果單純從構圖上來看,這幅畫叫做波西塔諾森林的早春或許會更加合適。因為整個場景都是森林裏的畫麵,每一個筆觸都捕捉出了森林中洋溢的春日氣息,那兩個孩子隻是小小的點綴而已。

    但令流夏感到詫異的是,阿方索卻一眼就看穿了她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

    “阿方索先生,你怎麽知道我要用這個名字?”她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阿方索笑了笑,“從線條和色彩上就能感覺到,你的每一筆都投入了非常純粹的感情,似乎更像是對曾經的一種緬懷。”

    流夏看著他的目光裏似乎也多了一些異樣的東西,那是一種自己的努力被認可的欣喜,也是一種對他的獨到目光的欣賞。

    “謝謝你。”她抿嘴笑了笑。

    “謝我什麽?”他側過頭看著她。

    “謝謝你能看懂我的畫。”她的眼底飛快閃過了一絲落寞。曾經聽說過,當人們感到最快樂或是最悲傷的時候,才是最具有創作欲望和最能激發靈感的時候。那麽她明顯是屬於後者吧?

    阿方索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表情,眼神不自覺微微一斂,“不過要參加margerita大賽,這幅畫還有很多細節要修改。”

    流夏先是一愣,隨即驚喜地抬起頭來,“阿方索先生,你的意思是這幅畫……”[size=10pt]

    阿方索意味深長地又看了她一眼,“當然在最後評分的時候,我是絕不會徇私的。”

    “嗯,我一定會用自己的實力說話的。”流夏重重點了點頭,心裏不由一陣雀躍。阿方索雖然沒有明說,但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這幅畫完全有實力在學校的競爭中脫穎而出,參加最後的margerita大賽。

    當流夏正想再說些什麽時,忽然感到有什麽涼颼颼的東西飄到了臉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才發現天空中已經積聚了大片烏雲,正在緩緩地朝著她頭頂上方移動,黑沉沉地像是連整個天空都要壓了下來。

    “看來很快就要下大雨了。”阿方索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原來氣象局偶爾也會有準確的時候。”

    “氣象預告過今天要下雨了嗎?”流夏的心裏小小後悔了一下,這幾天天氣這麽好,她根本就沒考慮到下雨這迴事。不過眼下,更讓她擔心的是自己的畫。

    “我們還是快點找個地方避避吧。不然雨下大就糟了。”她急忙收起了自己的畫,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了油畫筒裏。

    “這附近有我的夏季別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先去……”阿方索收起了後麵的話,顯然是在征求著她的意見。

    流夏稍稍猶豫了一下,雖然阿方索先生的為人應該信的過

    ,但這樣冒冒失失前去他的別墅是不是有點不妥呢?

    阿方索察覺到了她的猶豫,輕輕一笑,“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那也沒關係。不過我是不會讓一個女孩子單獨留在這裏的。”

    流夏又抬頭看了看越來越陰沉的天色,腦中也在快速飛轉著。都什麽時候了,還那麽矯情,總不見得讓阿方索先生陪著她在這裏淋雨吧。既然對方是一片好意,那麽大大方方接受就是了。

    再扭捏下去倒是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那就打擾你了,阿方索先生。趁雨還沒下,我們趕緊離開這裏吧。”

    阿方索的夏季別墅就在不遠處的山腰間。流夏剛才上來的時候倒是看到過這棟別墅,不過她完全沒想到這是屬於阿方索的,再加上這幾年在這裏新建的夏季別墅也不少,所以她當時也沒在意。

    他們一踏進那座別墅的大門,傾盆大雨就鋪天蓋地而來,還伴隨著陣陣驚雷,密集的雨點像是挾帶著難以宣泄的怒意,惡狠狠地撞擊在地麵上,樹枝上,窗戶上……以及一切可以觸及到的地方。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了一片嘩啦嘩啦的聲音。

    “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阿方索將她的畫具輕輕放在了一邊,又指了指右邊的櫃子,“那裏有拖鞋,你自己換吧。”

    流夏道了聲謝,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裏的裝修風格顯然和羅馬的城堡完全不同,透著一種清新自然的明快風格。但如果仔細再看,就能發現這裏的擺設都不是普通之物。全部家具都是來自意大利本土品牌boffi,據說一把椅子就價值幾萬歐元。而那些看似線條簡單的吊燈,則全都出自意大利的flos品牌,就連廚房裏的廚具,也是伯爵本人最為鍾愛的armani係列。

    這也的確非常符合阿方索的性格,低調中散發著高貴。

    “這裏我並不是經常來,不過有時我的朋友會來住幾天。”他邊說邊在廚房裏煮起了咖啡。

    “這裏很不錯,夏天來度假一定很愜意。”流夏由衷地讚歎了一聲。

    “那麽下次我帶瑪格麗特來的時候,流夏你也可以一起過來。”他像是隨意地說了一句。流夏以一個含糊的笑容支吾了過去,又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針已經指向了六點。而此刻,一股濃鬱的咖啡香味也在空氣中漸漸彌漫開來……

    “先喝杯咖啡提提神。”他拿著兩個精致的杯子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流夏接過

    杯子嚐了嚐,相當驚訝的開了口,“阿方索先生,沒想到你煮咖啡也很有一手。”

    阿方索笑了笑,坦然接受了她的稱讚,“除了這個,我的廚藝也不算差。今天正好有機會讓你試試。對了,你餓了嗎?”

    他不提還好,這一提流夏才想起來今天一整天她完全投入到了創作中,連中飯都忘了吃,現在還真是覺得饑腸轆轆了。盡管她沒迴答,但阿方索顯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他拉開了冰箱門,朝裏麵看了一眼,臉上掠過了一絲遺憾的表情,“嗯……看來今天恐怕不能招待你了。這裏的原料太少了。”

    流夏放下咖啡,也走到了冰箱前探頭朝裏看了看,隻見裏麵還有一些雞蛋和洋蔥。

    “這也沒辦法啊,畢竟你的朋友也隻是有時來住幾天,能剩下這些也很好了。”她略一思索,抬頭問道,“你這裏有spagetti吧?”

    看到對方點了點頭,她又轉了轉眼珠,“那就好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用spagetti做個的炒麵吧。嗯,就當是謝謝你讓我在這裏避雨。”

    阿方索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不客氣地說了一聲,“好啊。”

    流夏立刻就忙碌起來,她先將冰箱裏的雞蛋和洋蔥都拿了出來,又用一個鍋子煮上了意大利麵條。剛來意大利時,因為買不到麵條,她就用這種spagetti代替。沒想到試了試覺得還不錯,吃起來還頗有嚼頭,再加上spagetti的價格比店的麵條還便宜,所以之後她索性就一直用代替品了。

    這道炒麵對她來說是駕輕就熟,所以沒一會兒功夫,她就將香噴噴的成品端上了餐桌。

    雖然是匆匆忙忙完成的,但這份山寨版炒麵看起來也相當不錯。柔滑的意大利麵條配上金黃色的雞蛋和紫紅色的洋蔥,色彩不算太單調,而雞蛋的香味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在淡淡的燈光下,阿方索的臉色呈現出了一種異樣的溫柔。他的笑容一貫是那麽優雅,帶著一種看盡紅塵的從容,此時麵對著這份食物倒有了一絲微妙的動容。

    “材料太少了,隻能隨便做一點。如果覺得不好吃也沒有關係。”流夏順手遞給了他一個叉子。

    阿方索不慌不忙地嚐了一口,彎了彎嘴角,“很好吃。”

    流夏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太好了。我還怕你吃不慣呢。”說著她也低頭嚐了嚐自己的手藝,或許是一天沒吃飯的關係,她覺得自己這次發揮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出色

    。

    阿方索又嚐了兩口,起身去將剛才打開透氣的紅酒拿了過來,替她的杯子裏倒了一些,像是不經意地問道,“以前……也給托托做過嗎?”

    冷不防聽到這個名字,流夏拿著杯子的手猛的抖了一下,幾滴殷紅的液體頓時飛濺出來,在潔白的桌布上迅速漫延開去……

    “抱歉,我不該問這個。你和他已經分手了,不是嗎。”他抽出了餐巾紙遞給了她。

    “沒關係,我們的確是……分手了。”她從口中擠出了這幾個字,又低下頭悶聲吃起了麵,所以並沒有看到對方眼底閃過的一絲微光。

    窗外的雨似乎下得越來越大了,雨水順著屋頂的排水管滴滴答答流了下來,在地麵上濺出了無數水花。那些沾滿了雨水的草葉,清新鮮綠的幾乎透明,看起來就像是正在默默流著淚。房間裏不知何時響起了輕緩的背景音樂,那是她非常熟悉的一首英文歌。。

    ifyouwanderofftoofar

    mylovewillgetyouome

    ifyoufollowtewrongstar

    mylovewillgetyouome

    ifyoueverfindyourself

    lostandalone

    getbackonyourfeetandtinkofme

    mylovewillgetyouome……

    如果你在遠方彷徨不定

    我的愛會帶你迴家

    如果你追隨錯誤的星星

    我的愛會帶你迴家

    如果你曾經發現你自己迷失了

    總感到孤獨

    迴頭吧,心中有我

    我的愛會帶你迴家……

    她有些驚喜的抬起頭來,“原來你也喜歡cristiness的歌嗎?我很早就開始喜歡她的歌了。”

    阿方索輕輕一笑,“我喜歡她的歌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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