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瑾艱難地迴頭看向張氏,輕聲說道:“隻怕你要失望了。”


    因為她已經聽到係統冰冷而機械的聲音【任務完成,宿主將在五分鍾內離開,請宿主做好準備。】她看著城樓下的廝殺,眼睛有些濕潤。


    駱永亭在人群裏風華自現,隱隱有其父當年的風采。原來,這就要完成了,明明他未來的路還有很長,明明他將來生死榮辱還是未知數。而她,就要離開他了。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她不想讓他為難。


    她知道雙喜也很緊張,他雖然拿著匕首放在她脖頸,但他的手卻微微顫抖,她甚至能感受到匕首劃過肌膚時的戰栗。她笑了一笑,低低地說道:“戰爭真不是個好東西。”


    戰爭能讓人成長,能讓駱永亭一戰成神,但對百姓而言,委實不是好事。


    或許是迴光返照,或許是係統的幫助,她竟然生出一股神力來,生生掙脫了雙喜的禁錮。


    雙喜大驚失色,伸手去抓她,卻見她飄飄蕩蕩,從城樓上縱身躍下。他隻抓到了她的一片衣襟:“駱夫人!”


    他們並沒想過害她的,隻是互為對立,不得不為敵。


    駱永亭此刻正在揮鞭甩開圍繞在他身邊的士兵,聽得雙喜的這一聲吼,迴頭看去。接著,他就看到了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場景。


    他看見那個人,那個膽小怕事,滿口仁義道德整天嘮嘮叨叨的人,從城樓上跳了下來,像是什麽呢,就像是那年父親去世時,他手裏舉的白幡,在風裏獵獵作響。


    他再也看不見周圍廝殺的將士,他什麽都聽不見。他隻是拚盡全力地跑向她,他不想她像那年的白幡那般破成碎片。


    他不想她死。


    可是,城樓又有多高呢?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過她下墜的速度。他眼睜睜地看見她摔在他麵前。


    他無力地跪在地上,仿佛所有的喧囂都與他無關。


    薛瑾此刻卻還留在這個世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一點點流失。她努力說:“不要難過,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她想去摸摸他的頭,告訴他不要難過,她本來就是要死的,或者說,葉月英在三年前就死掉了。


    駱永亭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臉上的血汙,卻怎麽也擦不幹淨。他急得直掉眼淚:“你別死,你別死……”


    那年,她上吊之後,他以為她沒了氣息,嚇得差點魂飛魄散。沒想到,曾幾何時,她就又一次倒在他眼前。


    薛瑾喃聲說:“不要哭,不要哭,大英雄不哭……葉月英早就死掉了……”


    她說得斷斷續續,聲音輕若蚊蠅。然而駱永亭居然聽到了,他驚喜萬分:“你沒有死,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


    她有好幾次倒在他麵前,不都好好地活過來了麽?這次也一樣,她會好好的。什麽叫葉月英早就死掉了,她不是一直都在麽?


    薛瑾努力去微笑,卻聽到係統的提示音【尊敬的宿主,恭喜您順利離開】


    【男神暴力熊孩子】結束。


    續


    駱永亭這個名字,在後世的演義小說裏,和唐禮並稱。兩人一文一武,是承天皇帝的左膀右臂。後來,承天皇帝建立大夏王朝,在太虛閣設功臣簿時,兩人均在簿上。


    駱永亭一生征戰殺伐,功勳無數。他禦下寬厚,領兵有道,著有多種兵書,惟多亡佚。他的一生是個傳奇,從浪蕩的紈絝子弟到青史留名的夏初八柱國之一。民間流傳著許多他的逸事,據說他這一生光明磊落,不虧於人。唯獨有一件事,讓後人詬病,褒貶不一。


    傳聞承天皇帝待人寬厚,重用降將,優待俘虜。而駱永亭在攻破當陽之後,卻殺死了投降的呂將軍夫婦,甚至將呂門張氏從城樓上推下。以如此殘忍的手段對待一個降將之妻閨閣女流,未免被人所不齒,與他仁厚的名聲不符。


    據說,當陽血戰,犧牲了十萬人才爬上了高高的城樓,攻下了當陽。殘陽似血,映得整個城樓紅彤彤的。呂將軍夫婦投降被拒,慘遭橫死。


    據說,城破之後,駱永亭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屠城,三尺以上童子一個不留。這是他行軍中從未有過的現象。當然,有承天皇帝在,他這一指令並沒有得到實施。


    演義小說中對當陽血戰大加渲染,盡管這在他的戎馬生涯中隻是小小的一筆。但是,在那些野史俾文中卻成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有人說,他是衝冠一怒為紅顏,有人說他是心疼當陽伏屍十萬,更有甚者,編排出了他和呂將軍夫人張氏之間相愛相殺錯綜複雜的感情糾葛在民間傳唱……眾說紛紜。


    隻是,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後人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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