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年見陸尚和木葉一起去了洗手間的位置就略放下心迴頭處理自家妹妹的事,把門一關將一幹石化的眾人隔在門外。賀新年開門見山的問道:“你來這幹嘛?”他知道自家妹妹到警局來找他,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賀新月扭捏了半天終於吞吞吐吐的道:“哥,我看上一個人。”


    “誰?”賀新年聯想到剛才的情形心想不會這麽狗血吧?


    “他是你們組的……”


    “不行!”賀新年直接打斷她的話,這死丫頭真的看上陸尚了?


    “為什麽?你又不喜歡他?”賀新月一臉委屈,她大哥竟然不說理由就反對?徐再思哪裏不好?那麽有勇氣有擔當,簡直是人民警察的典範麽!


    “誰說我不喜歡他?”賀新年豁出去了,就算是自家小妹和自己搶人也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明確了自己的感情,怎麽能剛發芽就扼殺在搖籃裏?


    “啊?你都有他了還要徐再思?你也太貪心了吧?”賀新月急了,他大哥竟然還一心二用?兩個都要?


    賀新年一怔,這裏麵有徐再思什麽事?難不成?


    “你喜歡的是徐再思?”


    嗯。賀新月低著頭用鞋底蹭著地麵,她就喜歡這個類型的,自從那天見麵之後她私下裏調查了不少關於徐再思的信息,越看越覺得喜歡,這不就追到警局裏來了。


    ……賀新年無語。


    外麵,徐再思一臉茫然的看著眾人,剛剛那個賀新月和他昨晚上見義勇為反被救的女主角好像啊?事情怎麽會這麽巧?這個時候眾人都在跟白言八卦賀新月的事,陸尚從洗手間迴來就聽眾人說剛才那個聒噪的粉色洋娃娃是賀新年的親妹妹,當即也怔住了。良久才緩緩說道:“奇葩!”


    他說完蹭到徐再思麵前,“送我迴家唄!”這裏這麽吵,他待得不爽,迴家多好,有軟軟的床鋪。


    徐再思點頭拿起車鑰匙就引著陸尚出門,這時就見一直扒著門扉向這邊偷看的賀新月忽然跳出來叫道:“等等我!我也去!”


    徐再思臉色一僵,他要說‘不’這暴力少女會不會一棍子掄過來?


    陸尚聞言迴頭看了半天,嘖了一聲,“那你最好和我保持距離。”賀新月這造型在他這朦朦朧朧的眼睛裏看著真的跟鬼差不多。


    “為啥?”賀新月鮮有的一臉天真。


    陸尚麵無表情的轉迴頭,“我怕我會不小心把你當成鬼給收了。”


    他承認了?他承認了?他真的承認他是道士了!重案組的眾人都是一副真相大白的表情,迴過味來同時嘴角直抽,陸尚也太不客氣了,說話這麽直白,人家小姑娘受的了嗎?當然他們也理解不了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麽非要打扮的這麽非主流?


    隻有白言眼皮子直跳,你們關注錯了重點好嗎?難道他剛才白說了那麽一堆了嗎?小陸現在有危險了好不好?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


    誰知賀新月一反常態的直接撲過去挽著陸尚的手臂嘻嘻哈哈的道:“矮油,早晚都是一家人,不要那麽說麽!”


    嚇~眾人集體噎住,這還是粉色修羅賀新月嗎?搞不好是有人冒名頂替吧?反正畫那麽濃的妝也看不出是不是同一個人來。


    誰和你是一家人……陸尚話未說完,就被賀新月扯著胳膊往出拽,那力道大的嚇人,比賀新年動作還要粗魯。


    賀新月擠在徐再思和陸尚中間,她一顆心思全都放在徐再思身上根本就不聽陸尚在說什麽,乍這膽子一挽心上人手臂,一手一個一陣風似的拉著兩人往出跑。誇張的像是輕飄飄的扯了兩個風箏。


    眾人看著眼前打著旋飄過的紙再看一眼麵沉似水僵立在門口默不作聲的賀新年,都非常識時務的各自散開了。


    這氣場好壓抑啊~


    徐再思開車將這兩人送到望京堂,然後再賀新月殷切的目光中摸不著頭腦的下樓迴警局。


    陸尚眼帶模糊的看著眼前不住四下亂晃的粉色腦袋,十分不解的問道:“你留下幹嘛?”


    “陪你啊!晚上我哥再來接班。不用客氣,我自己會照顧自己的,都是一家人麽!”賀新月東翻翻西看看十分的自來熟。


    陸尚擰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那句都是自家人是啥意思?這兄妹倆真是讓人莫名其妙啊?


    “嫂子,你說徐再思喜歡什麽樣的女生?”賀新月忽然湊到陸尚身邊眼巴巴的問道。


    嫂子?陸尚聽見這稱唿就覺得腦袋一熱血往上湧,這都是什麽亂碼七糟的?賀新年他妹妹是個弱智嗎?連男女都不分了?不是!壓根就不是這個問題!他什麽時候跟賀新年扯到一起去了?


    他眼睛現在還沒完全恢複不方便和賀新月掰扯這些事,萬一惹急了她,他躲都躲不明白。況且他也不能因為這就跟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雖然這小姑娘比他還大三歲呢!


    想畢陸尚就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反正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為什麽?”賀新月騰地跳起來,陸尚都沒好好看過她怎麽就知道徐再思不喜歡她這個類型的。


    “你畫的跟鬼一樣他都不知道你長什麽樣怎麽喜歡?”陸尚被惹急了說話毫不留情。


    賀新月平時高貴冷豔慣了,誰敢這麽跟她說話早就先打了再說。但是事關自己心上人這臉皮就薄了,而且陸尚還是她哥內定的嫂子人選總不能揍吧?他們兄妹倆的脾氣有一點挺像的,全都死心眼,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迴來。就說她一心一意的看上了徐再思,這會一聽說人家不可能喜歡她就胸口堵的哽咽難言,低頭一看自己這身不良少女的裝扮確實與徐再思有天與地的差別,頓時就難過起來,當時為什麽要跟她老媽作對啊?這會追悔莫及。而且她昨晚上還囂張的當著徐再思的麵打架鬥毆,真是什麽形象都沒了!


    賀新月外表看著放蕩不羈其實內心隻不過是個和自家老媽鬥氣的叛逆少女。


    陸尚見賀新月默默的坐在一邊不吱聲了,心說,他說話會不會太狠了?這好歹也是個姑娘?


    “咳,那啥,我渴了。”陸尚一看傷了人家小姑娘的心了頓時也尷尬起來,不知怎麽轉換話題了。


    賀新月默默的倒了一杯水遞給陸尚,然後就默默無語的坐在他旁邊,自家嫂子說話真是一針見血一語中的,簡直戳的她心肝肺一起疼,好不容易找到戀愛的感覺難道就這樣無疾而終?


    兩人坐在床邊氣氛一時之間沉默起來,賀新月要是跟陸尚對著幹他倒是不會內疚,可眼下一看將人家小姑娘說的眼淚汪汪的,陸尚就手足無措了,端著個水杯躊躇良久開口道:“你……”剛說了一個字就聽賀新月嚶嚶嚶的捂著臉往床上一趴,“人家失戀啦~~嚶嚶嚶~”


    ……陸尚望天。


    半晌才道:“你也別哭了,也不是沒機會。”


    啊?賀新月臉上掛著一行淚珠一聽說還有機會立刻就不哭了,“要怎麽做啊?嫂子你一定要幫我啊!”她好不容易遇到心儀的這麽一個人,還沒開始就結束那也太悲催了。


    陸尚僵著臉,這死丫頭到底為什麽叫他嫂子啊?他並沒有做什麽讓人誤會的事啊?難道是賀新年說了什麽?那死心眼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啊?


    他這個氣啊!立刻糾正賀新月道:“首先,不許這麽稱唿我!再叫一次跟你急!其次,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打扮成這樣?喜歡這種審美?”看賀新年的樣子他妹妹應該不會很難看啊?他實在是搞不懂時下的年輕人了,那頭發染的那個粉啊?那顏色簡直都夢幻了。


    要是在以前陸尚絕對不會這麽直接的和一個剛認識的女孩子這麽說話,隻是賀新月給他的感覺很簡單,好像有什麽話都可以直接說,不必跟她繞彎子,說崩了大不了打一架就過去了。當然了,他之所以這麽問另一方麵純屬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賀新月摸摸自己的頭發一臉無所謂,“不是啊,主要是我媽討厭。”


    陸尚無語,這丫頭是在用生命在叛逆啊!就為了給你媽添堵也不至於把自己弄成這樣吧?這下好,找不到男朋友了吧?


    “那什麽,要不你改變下?徐再思呢是很傳統的人,就算退一萬步講,他能接受你這麽呃......新潮?嗯,反正就是這麽個形象吧?那徐再思的父母能接受嗎?啊?對了,你是抱著結婚的想法跟他交往的吧?還是隻是玩玩?”陸尚試探道。


    陸尚這一通話說下來,賀新月就聽見倆字,結婚!興奮的捂著臉整個人在床上來迴翻滾,艾瑪~結婚~想想就讓人熱血橫流,還是她嫂子有正事。


    她想要和徐再思結婚!


    “喂?不要穿鞋上床!趕快下來!”陸尚簡直無奈了,這兄妹倆是猴子請來折騰他的吧?怎麽一個比一個奇葩?賀新月腦迴路完全和正常人不在一條線上!


    陸尚咬牙切齒的站在一旁,又不好伸手到床上去拉她一個女孩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然後在心裏暗自腹誹,等賀新年迴來讓他洗床單!全部!


    陰暗潮濕的柴房裏蜷縮著一個瑟瑟發抖的身影,女人披頭散發的縮在一推稻草裏腳踝上血跡斑駁,層層疊疊的鮮血染在式樣古樸的紅繡鞋上越發的鮮豔。


    門上忽然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有人在開鎖,就聽一個男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嬸子,你把這個給她換上,俺明天無論如何都要成親!”


    “這……”頭發花白的老婦接過一套老式的紅嫁衣有些遲疑,“你媳婦的腳都被你打斷了可咋整?”


    “這你就別管了,打斷了省的她老是想跑。鞋子俺都給她穿完了,嬸子你幫著她把衣服換了吧!”男人說著露出一口爛牙將手裏的旱煙扔到地上用腳撚了撚,他攢了大半輩子的血汗錢買來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就算是打斷了腿養著也值。


    那老婦無奈的搖了搖頭,迴身關上了四處漏風的門扉走了進來,“姑娘?姑娘?”


    躺在稻草堆裏的女人微微動了動身,腳上傳來鑽心刺骨的疼,那老婦忙過去,“別動別動,這二娃子可真狠那!你也是,跑啥?你能跑出去嗎?這一左一右都是俺們村的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說著話,那老婦一邊動手給那年輕女人梳洗打扮一邊勸她,認命算了。


    年輕的女人木然的坐在一堆枯黃的稻草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麽就被賣到山溝裏給一個四十多歲又老又醜的男人當老婆?她不甘心,變著法的跑了出去,可她對這裏的地形根本就不熟悉,跑到外麵撞見了人原以為遇到了救星,可誰料到這些人竟然幫著那男人把她給抓了迴來?


    她被打斷了一隻腿,扔到這柴房裏沒人管沒人問,明天還要拖著斷腿和那個男人成親?


    她恨那個將她賣到這裏來的騙子!她恨這個花錢買她的男人!她恨這裏所有的人!


    那老婦嘟嘟囔囔的給她換好了衣服就出去了,年輕的女人透過門扉呆呆的看著外麵清冷的月光,良久她抓起一把稻草一根根的揉到一起,不能讓他們得逞!就算死了也不能和那個老男人結婚……


    夜色越發深沉,一條新搓好的麻繩悄無聲息的搭到了那低矮的屋梁上,年輕的女人咬著牙扶著牆壁站了起來,對於懷著必死之心的人,沒有什麽事是她們做不到的……


    “爸,媽,女兒對不起你們!”年輕女人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眼裏溢著絕望而又強烈的恨意。


    如果可以,必要他們血債血償!


    一滴晶瑩的淚珠掉落在稻草堆上,慢慢暈染開。


    午夜時分,哐當一聲悶響,三條腿的板凳倒在了稻草堆裏,月光透過門扉照進來,一抹紅裙在半空中輕輕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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