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這次你要辦的訂單，拿著吧。”
米雅從一堆舊紙團裏隨便掏出一張扔給柳沛，紮成麻花的發辮低低垂在一側。柳沛瞥了一眼米雅身上那件學院風襯衫連衣裙以及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來裝樣子的俄語書，漫不經心得打開訂單，“米雅，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喜歡換裝y了，相信我，這不是一個好的習慣。”
米雅眨巴著眼歪頭問，“有什麽不好？”
她本身就長得足夠漂亮，這樣的打扮讓她看上去更像是十幾歲的學生，嬌嫩的肌膚一掐就能出水，那是一張不需要化妝就能迷倒所有男人的臉蛋兒——無論什麽年紀，尤其當她漂亮的瞳孔含著濕漉漉的水珠看向你——柳沛毫不懷疑如果這裏站著一個男人會無條件答應她任何要求。
“你今天的眼睛很漂亮，”柳沛發自內心得讚賞道，“是帶了新的美瞳嗎？”
“柳沛你今天也還是那麽讓人討厭，”米雅羞澀得誇獎她，“我真想把你從這裏掃出去。”
“真讓人傷心，我以為你至少會覺得我是一個體貼又富有愛心的宿主。”柳沛聳聳肩，“你要知道這世界上像我這麽愛說實話的人可不多了。”
“沛沛，”米雅忽然用上前所未有有的溫柔聲線，然而說出口的話卻不那麽溫柔，“你也要知道這世界上像我這麽小肚雞腸的人同樣不太多。”
柳沛打了個激靈，立刻從善如流的改口，“好的，我馬上看一下訂單……”
米雅滿意得點點頭，托了托鼻梁上那副用來裝飾的鏡框抱著厚重的俄語書坐下。
工作還是要認真對待的。
“委托人……無？”柳沛瞪大眼仔細查看訂單，確定沒有任何委托人的名字和信息，“沒有委托人怎麽會有委托？”
“你看清楚呀，”米雅悠悠得斜睨她一眼，“那上麵寫的是沒有‘人’。至於有沒有其他的可沒說。”
柳沛抽抽嘴角，第一反應就是向後退了一步確認周圍有沒有其他東西存在——意料之中什麽都沒有。
“別擔心，”似乎看出了柳沛的警覺，米雅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打消她的顧慮，“我不會讓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入你夢境的，但是一旦委托成功就不確定了，畢竟那個孩子交給我的交換物可不是一般的代價。”
“那是什麽？”柳沛挑眉，她想象不出一個非人類能交出什麽有價值的交換物能夠讓米雅接受這樣的委托。
事實上，在她眼裏米雅拋除不太正常的因素之外隻不過是一個無奸不商的生意人罷了——而且還是利益至上的那種。
“這次工作完成了，我的身邊就會多一名幫手，”注意到柳沛漸漸訝異的目光，米雅滿意得點點頭，“所以，這次的交換物——是靈魂。”
柳沛不可置信的抬頭，卻在米雅臉上沒有找到任何玩笑的痕跡。
“……那，委托內容是？”
米雅垂眸，合上手中的書籍，似乎因為過於貪戀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原因而不肯移開視線。
“尋找迷失的兇手。”
*
聖誕節的當天，雖然每個人都沒表現出來但是班裏隱隱浮動的氣氛已經十分明顯，尤其到了晚自習課間有人忽然給沈露露送了一大捧玫瑰的時候達到頂峰。
白天上課各個老師在堅守崗位所以同學們找不到機會，而夜間晚自習值班老師隻有幾個，所以這對那些等了一天的男生女生來說是個終於忍不住放飛自己的好機會。柳沛和林真玫目瞪口呆得看到沈露露麵無表情得被喊出去，又麵無表情得拿著一大捧玫瑰走迴來——這時候全班百分之九十九的視線已經全集中在她身上了。
“沛沛，拿你的手機來。”沈露露迴到座位上無視其他人的震驚和竊竊私語，淡定的把玫瑰放到桌麵。在柳沛地給她手機之後氣定神閑得點開拍照模式，拍了大概三張之後換迴去不忘囑咐，“記得迴頭把照片傳給我。”
柳沛依然沉浸在“沈露露接受了不明人士的玫瑰”中，機械得點點頭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拍照幹什麽？”林真玫探出頭來問。
沈露露起身拿著玫瑰朝教室後走去，邊走邊迴，“留個遺照，算是紀念。”
說完在柳沛以及林真玫驚悚的目光裏，毫不猶豫得把那捧嬌豔欲滴的玫瑰倒插蔥一樣□□了班級的垃圾桶內。
柳沛：“……”
說實話，鮮紅的垃圾桶和束香氣逼人的玫瑰放在一起，也……挺奇特的。
白蘇雯從沈露露一開始出門就在注意她的行為，看到她直接把玫瑰扔進垃圾桶內之後不屑得淡哼一聲，隨即再也沒把目光轉迴去過。
直到沈露露坐下，班裏還有人對她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麽但是比起之前扔掉的那一瞬間已經低了不少，柳沛心有餘悸得扯扯她袖子，低聲說，“你不要不收不得了，扔了多可惜呀。”
好歹那麽漂亮呢！
沈露露瞥她一眼，“我不知道誰送的。”
柳沛奇怪的問，“那把花給你的人是誰？”
“不認識，”沈露露皺眉，“隻說了一句有人送花給我他負責跑路，並且還讓我猜猜是誰猜對有獎勵。”
盧曉在後麵聽到這個奇葩的追求方式後目瞪口呆得湊過來，“那……那你說的啥？”
沈露露平靜得掏出筆記本和試卷打算將月考的錯題一一訂正，連頭都沒迴，“我直接扔給他兩百塊告訴他這是跑路費，慢走不送。”
“……”x4
“我忽然覺得，沈露露真是個神人啊！”林真玫下意識的感歎，之前心裏對沈露露那點不滿也跟著煙消雲散。
“同意。”柳沛煞有介事得點頭，心裏再度刷新對沈露露的認知。
但這並不妨礙她對沈露露的好感直線上升。畢竟在柳沛的認知裏，如果不喜歡一個男生就不要隨便接受對方暗示性如此強烈的禮物，接受就相當於間接承認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而這恰恰被柳沛所討厭。
其實某種程度上，米雅說的對——她確實很刻板，還是程度很深的那種。
直到晚自習課間，送禮物的人漸漸多起來。白蘇雯被喊出去好幾次，每次迴來都拿著不同的禮物，相比較沈露露直接把玫瑰扔到垃圾桶這種行為她看上去要留情麵的多——至少這些禮物都被她完好無初的保留下來，甚至直接擺在課桌上。
林真玫嘖嘖兩聲繼續把目光轉移到沈露露老僧坐定一樣屏蔽外界的神態，想起先前男生們對沈露露的評價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我還是覺得沈露露比較順眼……”
柳沛古怪得看她一眼，“你之前不是挺怕她的？”
“還……好吧，”林真玫含糊不清，“就是有些看不慣而已……”
“那現在？”
“也就……哎你什麽意思啊？”
柳沛笑了，“沒什麽，挺好。”
至少她不用夾在中間做人，怪難為的。
“對了，說道禮物，”沈露露不知道轉過頭來對著林真玫，似笑非笑的，“季川沒給你聖誕禮物？”
“早就提前給了，”林真玫有些不好意思得說，“說是嫌聖誕節人多眼雜，被發現就不好了。”
柳沛搖搖頭，“早戀啊……真是不好說。”
就跟搞地下遊擊戰一樣，躲老師躲家長必要的時候還得躲同學，沒準備不住有打小報告的？
“確實不好說。”楚然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意味深長得低笑一聲，“畢竟送禮物是一件很複雜的事。”
“說的跟你好像要送禮物似的，”盧曉搭過一條胳膊來，靠在他身上問，“來和我說說，送給誰啊？不會是我吧？”
楚然麵不改色得迴答，“我性取向很正常。”
盧曉愣了愣，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哦、哦……”
半晌才反應過來，一下子炸毛了，“喂！老子是直的好不好！誰會看上你個麵癱啊？！”
不大的聲音在本來就不算吵鬧的教室引起矚目，一時間周圍同學紛紛對盧曉投注以詭異的視線，個別女生眼中甚至閃爍著不明光芒。
“咳，”柳沛手放在唇邊頓了頓，忍著笑意半天才出聲，“盧曉，我都不知道你……”
沈露露麵色複雜，“這真是……”
林真玫笑嘻嘻得不出聲，但是意味深長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盧曉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錯覺。
#每天都想換座位怎麽辦？#
放學後柳沛和林真玫以及沈露露道別，背著書包踏上迴家的路。九點半下晚自習，林真玫今天有季川陪著她不好意思過去，沈露露本身和她也不順路，一來二去就剩下柳沛自己一個人。
就在她站在公交站牌想著要不要給家裏打個電話讓柳爸爸來接的時候，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人影出現在她麵前。
楚然掃視了一眼站在冷風裏跟顆營養不良的小白菜一樣的柳沛，朝後抬抬下巴，“上來。”
柳沛眨巴著眼不知道該不該拒絕，這麽晚了是不是……不太好？
楚然等得不耐煩直接下了車子，扯過柳沛的手腕過去，一把把她身上的書包扔到框裏，不悅的視線掃過她的眉眼，“你要是不想我在這裏陪你一起挨凍，動作就快點。”
柳沛立刻乖乖坐到了後座上。
騎著自行車行走在夜風中，聽上去似乎是一件挺浪漫的事。但如果是在聖誕節這種寒風唿嘯的夜晚，任憑什麽浪漫統統都跟著西北風一起消失。
“咦，天有些厚啊。”柳沛仰著頭把脖子縮進圍巾裏擋風，看著陰沉沉的夜空小聲說了句。
“嗯，”楚然清冷的聲線從前方傳來，“氣象局說明天有大雪。”
“下雪啊……”
柳沛身為女生自然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對下雪這樣的天氣抱有幻想一樣的浪漫情節，被白雪所覆蓋的學校會是什麽樣的呢？坐在楚然的自行車上，她忽然有點期待明天的到來了。
到了家門口，柳沛從車上跳下來接過楚然遞給自己的書包，躊躇半天才擠出一句謝謝，還鬧了大紅臉。
“沒事，”楚然淡漠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忽然抬手略過她的頭頂，“隻要下次沛沛記得找我就行。”
“下次？”柳沛茫然的抬起視線。
楚然望著她和夜空即將融為一體的瞳仁，心裏忽然蔓延出一股煩躁。
“沒什麽，”他的情緒拿捏的極好，柳沛幾乎察覺不到他心情的變化。
“聖誕禮物。”
發愣的間隙，麵前的男生已經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禮盒。
柳沛指指自己，依然狀況外，“……我的？”
“嗯。”楚然挑眉，聲音壓低幾分，“還是說，你不想要？”
被他略帶深意的目光盯著柳沛頭皮一陣陣發麻，趕緊忙不迭得結過來，“我我我我要我要，謝謝！”
“想要道謝的話，不應該用其他的方式？”楚然大約很受用柳沛這樣的表情，頗為愉悅地勾起唇角注視著麵前因為他的話而變得有些苦惱的女生，伸手在她頭頂微微摁了摁，直到掌心染上柳沛的溫度才鬆手離開。
“現在想不到的話，欠著也可以，”楚然對她揮揮手，“我不介意等得久一些。”
柳沛幾乎心驚膽戰得目送楚然離開自己的視線消失在濃濃夜色中，內心被無數問號充斥。
——她要怎麽道謝？！
“這是這次你要辦的訂單，拿著吧。”
米雅從一堆舊紙團裏隨便掏出一張扔給柳沛，紮成麻花的發辮低低垂在一側。柳沛瞥了一眼米雅身上那件學院風襯衫連衣裙以及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拿來裝樣子的俄語書，漫不經心得打開訂單，“米雅，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喜歡換裝y了，相信我，這不是一個好的習慣。”
米雅眨巴著眼歪頭問，“有什麽不好？”
她本身就長得足夠漂亮，這樣的打扮讓她看上去更像是十幾歲的學生，嬌嫩的肌膚一掐就能出水，那是一張不需要化妝就能迷倒所有男人的臉蛋兒——無論什麽年紀，尤其當她漂亮的瞳孔含著濕漉漉的水珠看向你——柳沛毫不懷疑如果這裏站著一個男人會無條件答應她任何要求。
“你今天的眼睛很漂亮，”柳沛發自內心得讚賞道，“是帶了新的美瞳嗎？”
“柳沛你今天也還是那麽讓人討厭，”米雅羞澀得誇獎她，“我真想把你從這裏掃出去。”
“真讓人傷心，我以為你至少會覺得我是一個體貼又富有愛心的宿主。”柳沛聳聳肩，“你要知道這世界上像我這麽愛說實話的人可不多了。”
“沛沛，”米雅忽然用上前所未有有的溫柔聲線，然而說出口的話卻不那麽溫柔，“你也要知道這世界上像我這麽小肚雞腸的人同樣不太多。”
柳沛打了個激靈，立刻從善如流的改口，“好的，我馬上看一下訂單……”
米雅滿意得點點頭，托了托鼻梁上那副用來裝飾的鏡框抱著厚重的俄語書坐下。
工作還是要認真對待的。
“委托人……無？”柳沛瞪大眼仔細查看訂單，確定沒有任何委托人的名字和信息，“沒有委托人怎麽會有委托？”
“你看清楚呀，”米雅悠悠得斜睨她一眼，“那上麵寫的是沒有‘人’。至於有沒有其他的可沒說。”
柳沛抽抽嘴角，第一反應就是向後退了一步確認周圍有沒有其他東西存在——意料之中什麽都沒有。
“別擔心，”似乎看出了柳沛的警覺，米雅毫不在意地揮揮手打消她的顧慮，“我不會讓亂七八糟的東西進入你夢境的，但是一旦委托成功就不確定了，畢竟那個孩子交給我的交換物可不是一般的代價。”
“那是什麽？”柳沛挑眉，她想象不出一個非人類能交出什麽有價值的交換物能夠讓米雅接受這樣的委托。
事實上，在她眼裏米雅拋除不太正常的因素之外隻不過是一個無奸不商的生意人罷了——而且還是利益至上的那種。
“這次工作完成了，我的身邊就會多一名幫手，”注意到柳沛漸漸訝異的目光，米雅滿意得點點頭，“所以，這次的交換物——是靈魂。”
柳沛不可置信的抬頭，卻在米雅臉上沒有找到任何玩笑的痕跡。
“……那，委托內容是？”
米雅垂眸，合上手中的書籍，似乎因為過於貪戀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原因而不肯移開視線。
“尋找迷失的兇手。”
*
聖誕節的當天，雖然每個人都沒表現出來但是班裏隱隱浮動的氣氛已經十分明顯，尤其到了晚自習課間有人忽然給沈露露送了一大捧玫瑰的時候達到頂峰。
白天上課各個老師在堅守崗位所以同學們找不到機會，而夜間晚自習值班老師隻有幾個，所以這對那些等了一天的男生女生來說是個終於忍不住放飛自己的好機會。柳沛和林真玫目瞪口呆得看到沈露露麵無表情得被喊出去，又麵無表情得拿著一大捧玫瑰走迴來——這時候全班百分之九十九的視線已經全集中在她身上了。
“沛沛，拿你的手機來。”沈露露迴到座位上無視其他人的震驚和竊竊私語，淡定的把玫瑰放到桌麵。在柳沛地給她手機之後氣定神閑得點開拍照模式，拍了大概三張之後換迴去不忘囑咐，“記得迴頭把照片傳給我。”
柳沛依然沉浸在“沈露露接受了不明人士的玫瑰”中，機械得點點頭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拍照幹什麽？”林真玫探出頭來問。
沈露露起身拿著玫瑰朝教室後走去，邊走邊迴，“留個遺照，算是紀念。”
說完在柳沛以及林真玫驚悚的目光裏，毫不猶豫得把那捧嬌豔欲滴的玫瑰倒插蔥一樣□□了班級的垃圾桶內。
柳沛：“……”
說實話，鮮紅的垃圾桶和束香氣逼人的玫瑰放在一起，也……挺奇特的。
白蘇雯從沈露露一開始出門就在注意她的行為，看到她直接把玫瑰扔進垃圾桶內之後不屑得淡哼一聲，隨即再也沒把目光轉迴去過。
直到沈露露坐下，班裏還有人對她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麽但是比起之前扔掉的那一瞬間已經低了不少，柳沛心有餘悸得扯扯她袖子，低聲說，“你不要不收不得了，扔了多可惜呀。”
好歹那麽漂亮呢！
沈露露瞥她一眼，“我不知道誰送的。”
柳沛奇怪的問，“那把花給你的人是誰？”
“不認識，”沈露露皺眉，“隻說了一句有人送花給我他負責跑路，並且還讓我猜猜是誰猜對有獎勵。”
盧曉在後麵聽到這個奇葩的追求方式後目瞪口呆得湊過來，“那……那你說的啥？”
沈露露平靜得掏出筆記本和試卷打算將月考的錯題一一訂正，連頭都沒迴，“我直接扔給他兩百塊告訴他這是跑路費，慢走不送。”
“……”x4
“我忽然覺得，沈露露真是個神人啊！”林真玫下意識的感歎，之前心裏對沈露露那點不滿也跟著煙消雲散。
“同意。”柳沛煞有介事得點頭，心裏再度刷新對沈露露的認知。
但這並不妨礙她對沈露露的好感直線上升。畢竟在柳沛的認知裏，如果不喜歡一個男生就不要隨便接受對方暗示性如此強烈的禮物，接受就相當於間接承認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而這恰恰被柳沛所討厭。
其實某種程度上，米雅說的對——她確實很刻板，還是程度很深的那種。
直到晚自習課間，送禮物的人漸漸多起來。白蘇雯被喊出去好幾次，每次迴來都拿著不同的禮物，相比較沈露露直接把玫瑰扔到垃圾桶這種行為她看上去要留情麵的多——至少這些禮物都被她完好無初的保留下來，甚至直接擺在課桌上。
林真玫嘖嘖兩聲繼續把目光轉移到沈露露老僧坐定一樣屏蔽外界的神態，想起先前男生們對沈露露的評價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我還是覺得沈露露比較順眼……”
柳沛古怪得看她一眼，“你之前不是挺怕她的？”
“還……好吧，”林真玫含糊不清，“就是有些看不慣而已……”
“那現在？”
“也就……哎你什麽意思啊？”
柳沛笑了，“沒什麽，挺好。”
至少她不用夾在中間做人，怪難為的。
“對了，說道禮物，”沈露露不知道轉過頭來對著林真玫，似笑非笑的，“季川沒給你聖誕禮物？”
“早就提前給了，”林真玫有些不好意思得說，“說是嫌聖誕節人多眼雜，被發現就不好了。”
柳沛搖搖頭，“早戀啊……真是不好說。”
就跟搞地下遊擊戰一樣，躲老師躲家長必要的時候還得躲同學，沒準備不住有打小報告的？
“確實不好說。”楚然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意味深長得低笑一聲，“畢竟送禮物是一件很複雜的事。”
“說的跟你好像要送禮物似的，”盧曉搭過一條胳膊來，靠在他身上問，“來和我說說，送給誰啊？不會是我吧？”
楚然麵不改色得迴答，“我性取向很正常。”
盧曉愣了愣，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哦、哦……”
半晌才反應過來，一下子炸毛了，“喂！老子是直的好不好！誰會看上你個麵癱啊？！”
不大的聲音在本來就不算吵鬧的教室引起矚目，一時間周圍同學紛紛對盧曉投注以詭異的視線，個別女生眼中甚至閃爍著不明光芒。
“咳，”柳沛手放在唇邊頓了頓，忍著笑意半天才出聲，“盧曉，我都不知道你……”
沈露露麵色複雜，“這真是……”
林真玫笑嘻嘻得不出聲，但是意味深長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
盧曉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錯覺。
#每天都想換座位怎麽辦？#
放學後柳沛和林真玫以及沈露露道別，背著書包踏上迴家的路。九點半下晚自習，林真玫今天有季川陪著她不好意思過去，沈露露本身和她也不順路，一來二去就剩下柳沛自己一個人。
就在她站在公交站牌想著要不要給家裏打個電話讓柳爸爸來接的時候，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人影出現在她麵前。
楚然掃視了一眼站在冷風裏跟顆營養不良的小白菜一樣的柳沛，朝後抬抬下巴，“上來。”
柳沛眨巴著眼不知道該不該拒絕，這麽晚了是不是……不太好？
楚然等得不耐煩直接下了車子，扯過柳沛的手腕過去，一把把她身上的書包扔到框裏，不悅的視線掃過她的眉眼，“你要是不想我在這裏陪你一起挨凍，動作就快點。”
柳沛立刻乖乖坐到了後座上。
騎著自行車行走在夜風中，聽上去似乎是一件挺浪漫的事。但如果是在聖誕節這種寒風唿嘯的夜晚，任憑什麽浪漫統統都跟著西北風一起消失。
“咦，天有些厚啊。”柳沛仰著頭把脖子縮進圍巾裏擋風，看著陰沉沉的夜空小聲說了句。
“嗯，”楚然清冷的聲線從前方傳來，“氣象局說明天有大雪。”
“下雪啊……”
柳沛身為女生自然也和大多數人一樣對下雪這樣的天氣抱有幻想一樣的浪漫情節，被白雪所覆蓋的學校會是什麽樣的呢？坐在楚然的自行車上，她忽然有點期待明天的到來了。
到了家門口，柳沛從車上跳下來接過楚然遞給自己的書包，躊躇半天才擠出一句謝謝，還鬧了大紅臉。
“沒事，”楚然淡漠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忽然抬手略過她的頭頂，“隻要下次沛沛記得找我就行。”
“下次？”柳沛茫然的抬起視線。
楚然望著她和夜空即將融為一體的瞳仁，心裏忽然蔓延出一股煩躁。
“沒什麽，”他的情緒拿捏的極好，柳沛幾乎察覺不到他心情的變化。
“聖誕禮物。”
發愣的間隙，麵前的男生已經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禮盒。
柳沛指指自己，依然狀況外，“……我的？”
“嗯。”楚然挑眉，聲音壓低幾分，“還是說，你不想要？”
被他略帶深意的目光盯著柳沛頭皮一陣陣發麻，趕緊忙不迭得結過來，“我我我我要我要，謝謝！”
“想要道謝的話，不應該用其他的方式？”楚然大約很受用柳沛這樣的表情，頗為愉悅地勾起唇角注視著麵前因為他的話而變得有些苦惱的女生，伸手在她頭頂微微摁了摁，直到掌心染上柳沛的溫度才鬆手離開。
“現在想不到的話，欠著也可以，”楚然對她揮揮手，“我不介意等得久一些。”
柳沛幾乎心驚膽戰得目送楚然離開自己的視線消失在濃濃夜色中，內心被無數問號充斥。
——她要怎麽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