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對塗玉泉而言跟沒放沒什麽區別。


    離塗玉泉記憶中的深市混亂還有一個月,塗玉泉幹脆煽動何黎來了次旅行,目的地是天津。


    天津很近,坐車也就幾小時,塗玉泉依舊暈車,但與上輩子比起來,情況好了太多。可能因為身體的原因,大腦的共振頻率沒那麽多,共振波幅沒那麽大。說了這麽多,就一個意思——暈得沒那麽厲害。最關鍵的是,暈車的時候,身旁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有人揉太陽穴。旅行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身邊有人關懷。


    他們並沒有往所謂的風景名勝擠,找好住處後就去租了兩輛自行車,騎著穿過那些大街小巷,看人家大門上貼的財神年畫;亦或者推著車,慢行過那些被歲月留下痕跡的青石板。街道兩側的房屋或破舊,但卻是最親近的古老,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來來往往的行人商販,都是一口津腔,隨性而歡樂,兩個青年在熱鬧的小攤街吃各種小吃食,總會被人悄悄誇讚:“內倆小夥子可真俊!”說是悄悄誇,可聲音一點兒也不見小,塗玉泉迴頭,對著說話人,露齒一笑,也不管自己剛吃東西還沒擦嘴巴,牙齒上可能沾著碎屑!


    很多人的旅途,是匆匆忙忙的奔波,旅行一場就像打一場時間和旅程的仗,旅行完了,就剩相機裏無數的照片和疲憊。


    塗玉泉跟何黎早上會睡懶覺,什麽時候起床,起床去吃什麽,完全沒有預計,所有的都是隨興而為。也許頭天晚上會做-愛到半夜,完全放鬆下來的塗玉泉無比放得開,會騎在何黎的腰上,一邊自己上下運動,一邊斷斷續續的大叫:“好深,黎二爺,你要弄死我了!”何黎愛死了塗玉泉這副光景,扣住他柔韌的腰,狠命抬起自己的臀部,誓要頂進上麵那人兒的最深處!和塗玉泉出門遊玩,表麵上何黎會把胳膊攀在塗玉泉的肩膀上,是男生表現友誼最常做的動作,可那隻手臂卻時不時滑到腰部揉幾下,緩解昨晚劇烈動作後的酸痛。


    天津的狗不理包子非常有名,可還沒到後世塗玉泉知道的那樣預約搶購的地步,在店裏坐了一會兒,熱騰騰、香噴噴的包子便端上桌來。塗玉泉坐在板凳上,兩隻手肘撐在桌子上,分擔一些某個依舊感覺有東西塞在裏麵的地方的壓力。抬頭見對麵那人眼裏忍著的笑意,狠狠瞪了一眼,悄悄紅了耳尖,果然,公共場合不能迴想那些少兒不宜的場景。


    在天津呆了十天才迴去。


    何黎一迴去就被人逮住了。


    何燦一巴掌拍到何黎腦袋上:“小兔崽子,你是野的麽!”


    何黎一臉委屈:“你還不是常年不著家,再說,我經常迴來好不,你才是常年不著家吧!”


    何燦又要動手,何黎見勢跳開。


    何燦:……


    “算了,不跟你小子計較。”何燦擺擺手,表情立即哥倆好:“聽說你在炒股啊?”


    “幹嘛?”何黎才不上當,他哥這樣子,八成沒好事兒。


    死小子,你那什麽表情!何燦腹誹,但麵上絲毫未變:“給哥哥說說,你賺了多少錢?”


    何黎看他一臉黃鼠狼的賊樣,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別跟我說沒有哦!”何燦笑得更燦爛了。


    何黎脖子一伸:“你要錢幹嘛?”


    何燦幹脆伸手把何黎拉到沙發上坐著,“你哥哥我呢,也在炒股。”


    何黎點點頭,這樣的撈錢機會,他這個狐狸哥哥怎麽可能錯過,可能他哥還玩的很大。


    “既然你也炒股,就該知道下個月深市也要效仿滬市搞認購吧?”


    何黎點頭。


    “深市這次這麽大規模認購,全國身份證通用,你哥哥我呢,最見不得的就是大好的賺錢機會生生的錯過。”


    “所以呢?”何黎挑眉。


    “我的錢不多,都在滬市股票裏,有五千來萬吧,但我不可能全部騰出來到深市,你懂的,我永遠不會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裏。”


    “所以你想從我這兒湊點兒?”何黎懶得磨他哥,這人記仇。


    “弟弟,你真聰明!”何燦一臉驚喜。


    何黎心想,你當我是有多笨……


    “我的也在滬市裏,既然要搞,就來票大的。”何黎也在炒股,自然知道深市股票認購的價值,“我這兒給你弄兩千萬,夠不?”


    “兩千萬?”何燦沒想到這個弟弟出口就這麽多,“你當時拿多少錢起本的?”按照他的猜想,何黎自己的,加上老爺子給的,怎麽也不超過一百萬吧,想自己,投進去的總共五百朵萬,上次大跌因為出手晚了一點兒,損失幾百萬。


    “嗯,隻能騰出這麽多了,照你說的,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裏。”


    “臭小子,不錯!”何燦又唿了何黎腦袋一把,何黎知道,這才自家哥哥的正常狀態。


    何黎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你的兩千萬,我的四千萬,六千萬下深市!”


    何黎扁扁嘴,心想:有什麽了不起?我們倆加起來還不到泉兒一個人的多。


    剛鄙視完自家哥哥,然後又高興了:瞧,我媳婦兒多厲害!


    何燦眯著眼睛見自家弟弟那鄙視的眼神:“怎麽,不看好啊?”再一想,不對啊,不看好怎麽舍得拿兩千萬出來?


    何黎想了想,點頭。泉兒可一直都沒說去深市的事兒呢,還是問問他的意見再決定的好。沒辦法,誰叫我媳婦兒是股神呢?何黎絲毫不認為自己無能,反而樂滋滋的。


    “可能真不看好,你等我打個電話問問。”何黎說。


    “你打給誰?”何燦就鬱悶了,自己弟弟怎麽變卦比三歲小孩還快呢。


    “塗玉泉。”何黎說著就去撥號。


    何燦更鬱悶了,原以為何黎是打給什麽炒股高手、大師之類的,結果竟然是塗玉泉?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何燦聽到自家弟弟聲音,差點以為聽錯了,怎麽那麽個調調!!跟部隊裏的哥們兒打給他老婆沒二樣!


    何燦在身邊,何黎沒說什麽話,隻問了在幹什麽,得知對方正在做飯的時候,雖然很想吃,但還是忍住沒撒嬌,說起了正事。


    “別去!”


    “為什麽?”何黎沒想到那頭的塗玉泉斬釘截鐵的給出這麽個迴答,條件反射的問原因。


    塗玉泉也發現自己莽撞了,聲音緩和下來,“總之,別去就是了。”


    塗玉泉這麽說,何黎反射性的就要執行,但是還是想弄個明白。


    “人太多,大家都知道認購證、股票賺錢,幾倍、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利益,它會讓多少全國各地知道這個消息的人瘋狂?”


    話筒的聲音很大,何燦幹脆的接過話筒:“你擔心買不到認購證?”


    塗玉泉聽到那頭聲音變了,莫名的心虛一下,弱弱的迴答:“嗯。”


    “這個不必擔心,我們家要買認購證還是沒問題的。”何燦這話很肯定,透著莫名的囂張。


    “呃,何大哥,”塗玉泉想了想,“話不能這麽說,偌大一個國家,特權階級,不用我說,你比我更清楚,這個數量是多麽龐大。為了利益,有多少人跟你想的一樣,會這樣實施?除此之外,全國各地趕去深圳排隊的人,用多少萬來計數?認購證發售數量是一定的,後台的幕後操作,必將引起認購證銷售到明麵上的減少,這些遠道而來懷著瘋狂發財夢的人一旦買不到認購證,他們必定瘋狂,那麽引起的暴動,誰來買單?”塗玉泉頓了頓,“隻會是股市。”


    何燦聽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按照你的意思,一定會發生暴動?”


    塗玉泉一噎:“呃……沒發生的事兒,誰也不能說死,但是,可以觀望,推測它的可能性不是嗎?滬市的股民其實就是一個很好的參照。”


    何燦點頭:“你說得有道理,一旦暴動,那麽股市必定大跌,再多的錢進去都是打水漂。”


    沒想到何燦態度變化這麽快,也不知道說什麽好:“謝謝,我會再考慮的。”然後掛了電話,一邊的何黎敢怒不敢言。


    放下電話,何燦問自家弟弟:“你朋友,塗玉泉在股市收獲不少?”


    何黎一愣,隨即摸摸鼻子:“比我多,兩倍還多,當然,比你也多。”


    何燦被噎得……簡直想給這小混蛋兩巴掌,誰才是你自家人!


    要是何黎知道,必定迴答:“你是哥哥,可是,泉兒是媳婦兒啊!”這就是典型的弟大不中留。


    八月一日,建軍節這天,何黎和塗玉泉抵達滬市,兩人一到滬市就進大戶室蹲著,喝茶,聽人聊天。


    至於何黎原先說的給何燦兩千萬的,何黎說:抱歉,我得聽媳婦兒的!


    何燦也沒有套現他的股票,而是提前進深市考察去了,塗玉泉叮囑他深市認購證發行前一定要迴上海。既然股市可能震蕩,何燦當然兩手準備,他把自己的身份證、股市賬戶、密碼都給了何黎,就怕萬一他趕不過來,何黎就幫他出手。


    深市的人越來越多,證券交易處認購證發售得各大網店提前三天就開始排隊,人擠人,為了不被擠出來,男女老少,完全拋棄了所有的禮儀、矜持,後麵的人抱著前麵的人的腰,不管是否衣衫整齊,是否洗臉梳頭,是否一身臭汗。盡管這樣,一個江蘇的小夥子依舊在發售前兩個小時被擠出了隊伍,他揣著大把的身份證絕望的喊:“我排了兩天兩夜的隊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個小夥子隔一天就該慶幸了。


    八月十日,塗玉泉賣出了手裏所有的股票,何黎、何燦亦然。


    緊跟老板腳步走的還有淩冬、曾家樂跟二把刀文蘊韜。


    至於盧洋,沒聽何黎的勸告,去深市闖天下了。


    八月十一日,深市排隊民眾憤怒暴動的消息傳來,滬市大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拾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會說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會說話並收藏重生之拾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