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跟齊睿暢所欲言,齊睿喝了點酒,拉著我的手把我小時候的糗事說了個遍。待好不容易尋到機會問他黎城的事的時候,那貨已經趴在桌子上嘴角淌著哈喇子睡過去了。


    我捶胸頓足。


    仍舊是無功而返啊!


    不知道為何,隻要一想搞明白南方諸城的災情就格外地不順。


    似乎齊睿並不太想讓我知道。本來並沒有想太多,但如今看來……


    齊睿可很少有刻意瞞過我什麽事,更何況這件事,應該算不上什麽機密。


    “辛爺?”收拾好禦書房退出來的小文子見我仍舊杵在那兒,微微有些驚訝,“辛爺還有什麽吩咐嗎?天這麽冷,可莫要凍著了。”


    我盯著烏漆墨黑的禦書房半晌,收迴目光:“無事。明日皇上還得早起上朝,別忘了送碗醒酒湯,否則頭該痛了。”


    小文子笑嗬嗬地忙應著。


    迴到池清宮已過午夜。我輾轉反側想了一晚上,第二日頂著一對熊貓眼,把日常起床便探查我額頭溫度的虞景熙嚇了一跳。


    “怎麽這般憔悴,莫不是哪裏難受?”他蹙起好看的眉,一遍遍探著我的額頭。


    我搖頭,“許是昨夜跟皇上喝得太晚沒睡好吧。”


    虞景熙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確認無礙後,方才放了心。


    “對了。”他坐在床邊,“昨晚你走後不久,宋澤托人捎信說黎城封鎖消息傳不進去也送不出來。辛爺可有什麽法子,在下得迴趟黎城。”


    我沉吟良久,從袖子裏取出一塊通體瑩白細膩的玉佩來。


    “這玉佩代表我的身份。拿著它不論是出宮還是出城都暢通無阻,無人敢攔。”我捏著玉佩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遞給虞景熙。


    拿到玉佩的虞景熙並沒有多少歡喜。他捏著玉佩沉吟良久,緩緩轉身喚梔子進來收拾行李。


    其實我並不想讓虞景熙迴黎城的。


    即便我對齊睿十分信任,可這次的對手畢竟是段恪。


    我沒有親人,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無法深刻體會到虞景熙此刻的心情。但是偶爾瞧見他望著窗外發呆,眉眼間是濃鬱地化不開的愁緒。


    他已經在京都多耽擱三日了。


    幔帳再次被撩開的時候,我正坐在床邊環臂抱膝盯著腳丫子出神。一抬起頭,眼前多了一隻白瓷碗。


    “晾了很長時間,這溫度正好。”虞景熙將清粥遞給我。


    寢殿寂靜無聲。我偷偷瞧著他的臉色,垂下的眼眸被長睫毛掩住看不清他此時的情緒。


    馬上就可以迴家了,他應是歡喜的才對,為何氣氛反而沉重了呢?


    “記得按時吃藥。張太醫下次給你放血的時候別再使小性子讓他為難,你若是想要字畫,給你便是。”


    素日裏寡言少語的虞景熙囉嗦起來竟跟齊睿有一拚。


    我安靜地捧著碗喝著熱乎乎的粥,聽著他的嘮叨心情莫名舒暢了不少,連帶著清淡無味的素粥吃起來也香甜可口。


    “虞公子。”我將吃完了的碗放到他手中,趁著他停頓的空當,探身上前湊到他耳邊:“你莫不是……擔心我?”


    他愣住了。


    “莫鬧。”虞景熙板著臉微微推開我些許,語氣也疏離起來:“若是你不聽張太醫的話,再也不給你字畫了。”


    虞景熙毫無威懾力的“威脅”並未嚇到我。隻是他的耳朵……似乎有些郝紅?


    我清了清嗓子,適時地止住這個話題:“我讓白千夜跟你一起去,路上有他照料也安全些。”


    “不可。”


    “不行。”


    正巧推門進來送藥的白千夜跟虞景熙同時拒絕了我的提議。


    白千夜放下藥碗皺眉,“我可是辛爺專屬的侍衛,怎可保護別人,再說了我若是離開了你遇到危險可怎麽辦?”


    虞景熙沒有說話,卻是點頭表示讚同。


    我白了白千夜一眼:“我還有仨比你聽話的暗衛,離了你我也死不了。”


    “可……”


    我從床邊的小桌子上拿了個蘋果堵住白千夜的嘴,卻是對虞景熙道:“要走就趕緊走。現在也不知黎城是什麽樣子,你跟梔子都手無縛雞之力,一路上能不能安全抵達還是未知數。皇上這邊我幫你拖著,你……盡快迴來。”


    虞景熙猶豫了一下,終究妥協。


    “你,你瘋了不成!”白千夜吐出蘋果,氣得抓狂,“他跟你又無甚關係,你管他作甚?京都想要你命的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淡定了扔了蘋果核,拿起桌子上溫度正合適的湯藥,“我怎麽不知道,大不了我不出宮了。之前做太子伴讀的時候還沒立府邸住在東宮偏殿,現在東宮無人居住少住兩日皇上也不會不同意,正好也方便張太醫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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