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製曰:”


    “兩廣總督徐澤林,指揮有功,克敵數百並繳獲敵船一艘。”


    “文成武德,守節乘誼,朕甚嘉之。特,擢升至直隸總督,兼北洋通商大臣,兼文華殿大學士,封一等肅毅伯。”


    “立即返迴天津,作為大滿大使,全權負責十八國和談,與其商定談判,簽署條約。”


    “欽此!”


    也不知道跑死了多少馬,傳令太監抵達羊城,為徐澤林念了一道聖旨。


    “臣,遵旨!”


    受過聖旨之後,徐澤林麵色鐵青。


    他現在才知道,天津被攻陷,而後朝廷派出禮部尚書與洋人和談。


    其中各個條件都已經談好,他這個大滿大使,就隻是過去簽個字。


    而簽上這個字,他就是鐵打的賣國賊。


    太監也知道不好,念完轉身便走,沒有留下來討要賞錢。


    元鶴也聽到了外麵謠言,羊城百姓自然不信,可兩廣其他地方已經認同了謠言。


    也覺得徐澤林才是,導致十八國聯軍攻打大滿的罪魁禍首。


    如果在合約上簽下徐澤林三個大字,那麽根本想像不到全國百姓的輿論會有多恐怖。


    賣國賊?


    還算輕的了。


    “老徐,這皇帝太不講究了。之前還下聖旨撤掉你的官職,現在又來一道讓你去背黑鍋!欺人太甚,簡直就是故意賣你的。倒不如聽我的,反了吧!這天下,真沒得救了!”


    元鶴作為徐澤林的好友,真的為他心痛。


    消愁,禁得不好嗎?


    若是不禁消愁大煙,等著天下爛成爛泥,那洋人輕而易舉就能打進來了。


    若是不禁消愁大煙,等著男盜女娼,全民不事勞作偷盜掠奪。


    若是不禁消愁大煙,等著金銀換一刻消愁,窮無可窮,人命賤若廁紙。


    如今一禁止,便說洋人是因此才攻打大滿。


    落後才會挨打,大滿國力羸弱,逃不開被洋人欺負的命運。


    說禁煙,隻是借口罷了。


    最可悲的是,大滿上下竟然全都信了。


    徐澤林淚撒長衫,握著聖旨無語凝噎。


    最後,竟然顫抖著說出:“謝主隆恩!”


    從這一刻起,元鶴便知道,徐澤林的愚忠,這輩子都改不過來。


    “徐澤林!你還想幫人背黑鍋?先想想吧,那人值不值得你效忠?”元鶴一把扯住徐澤林的領口質問著他。


    徐澤林麵如死灰,卻還是咬牙說道:“陛下,他是有苦衷的。群臣皆是隻聽太後調度。他想辦事,實在是太難了。”


    “還在給人找借口?我告訴,他若是真想辦事,他就該先殺了那什麽太後,然後把不聽話的大臣一個一個貶出去!而不是,提拔自己的人去背黑鍋!我問你,他這樣做了,以後誰還會給他賣命?”


    徐澤林此時跟一個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一般,嘴裏反複念道著一句話。


    “天子皆五帝之精寶,各有題序,次第相據,起必有神靈符紀,諸神扶助,使開階立遂。”


    接著,羊城水師也有士兵聽到謠言,紛紛趕來勸誡。


    “徐大人,您可不能去!”


    “是呀!您可是打了大滿對洋人的第一次勝仗,為什麽還要你去被這個黑鍋?”


    “他們十七座港口受不住,關你何事?那是當地的水師廢物!”


    “徐大人,不能去,這一去叫天下百姓如何看你?”


    “您是大英雄,怎莫名奇妙變成了大奸賊?這口氣,我忍不住!”


    “我也忍不住,我們上京討一個說法!”


    將士們弄起來,反倒將徐澤林弄醒。


    “你們這是做什麽?休要胡鬧!皇命,是你們能抗拒的嗎?”


    眾將士平日裏和元鶴混久了,早就不再把皇帝放在眼裏。


    按照元鶴通俗的話來說,什麽叫皇帝?能讓百姓都吃飽飯的,才能叫皇帝。


    當今皇帝不能讓百姓吃飽飯,那麽就該換一個皇帝。


    當前時代,皇帝不管用了


    反正就是一句話,皇帝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加上這次的聖旨,讓羊城水師們對皇帝,更加失去了信心。


    “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將士們開始唱起元鶴交的歌,希望以此來喚醒徐澤林,讓他跟著兄弟們一起創立新時代。


    “阿鶴,你先讓兄弟們迴去吧。我,去意已決,他們說什麽都不好使。還有,這不尊禮法的歌,以後不要再唱了。”


    此言一出,元鶴終於明白過來。


    受儒家禮教荼毒長大的徐澤林,已經沒有可能改變自己的信仰。


    他,到死都是一個忠君愛國的大臣而已。


    “唉……”


    元鶴長歎一口氣,而後對著將士們說道:“都退去吧,散了。”


    還有人想說些什麽,卻被元鶴瞪得閉嘴。


    “有我在,你們放心,老徐人肯定是安全的。”


    眾將士聽元鶴如此說,自然是放下心。


    “那一切,都有勞元統領了。”


    元鶴揮揮手,讓他們趕快滾。


    徐澤林見羊城水師走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元鶴對著徐澤林說道:“這一次,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陪你一直到簽完字,我想老王他還在時,也會這樣的吧?”


    徐澤林見元鶴搬出了王飛鴻,便不再拒絕。


    立即迴屋,和他的家仆一起收拾起行李,準備明天大早返京。


    而元鶴看著徐澤林的背影,緩緩說道:“老徐,簽不了合約的辦法有很多,你到了場也是簽不了的!”


    元鶴覺得自己的解決辦法,實在是精妙。


    不會讓徐澤林變成賣國賊的同時,還能讓他變成民族英雄。


    做完這一切,徐澤林也不能在朝廷待下去,隻能跟他迴廣東。


    羊城水師已經被元鶴帶來的新思想折服,他們將會是一批種子,為天下百姓開出另外幸福的花朵。


    這一切,都需要大滿這具屍體的養分。


    元鶴抬頭看著星光黯淡的夜空,自言自語道:“這天,也該是時候變了。”


    突然,又有一名羊城水師返迴。


    他笑得很憨厚,對著元鶴問道:“元統領,你今天的思想課沒上,你能先給我補上嗎?我腦子笨,但笨鳥先飛嘛!”


    元鶴笑了,問他道:“沒問題,不過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


    那人迴道:“孫大炮,沒有表字。”


    元鶴聽完孫大炮這個名字之後,隻感覺頭皮發麻。


    “那我給你取個表字吧。”


    “多謝元統領。”


    “表字,載之。如何?”


    孫大炮念了幾遍。


    “載之,載之,載之……”


    他眼前一亮,很是滿意這個表字。


    “多謝元統領!”


    元鶴接著說道:“我很看好你,你要好好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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