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常身上傷還未痊愈,可看到元鶴屠了十三家武館,毀掉整個津門武行。


    心中的怨氣直衝頭頂,已經叫他不容再等。


    他大叫一聲,手中的單刀生龍活虎,接連剁去十幾下。


    楊德常諸多年的武鬥經驗告訴他,鐵刀對木棍,尤其是這種不堅固的木棍,必須用蠻力。


    砍斷其長度,也就失去了一切的威脅。


    街上的行人一看見楊德常舞著大刀,抱頭亂竄,隻想離開這駭人的地方。


    勤克之間,人全跑光,有些膽大的隔了幾裏路往橋上觀望。


    他們看到楊德常手中單刀又快又猛,舞得虎虎生風潑水不漏。


    可就這種鬼神一般的刀法,卻不能傷到那拎棍子的帥小夥。


    元鶴拎著棍子,出手就是“盲公問路”,攻敵手左中右。


    明明是快到出殘影的刀,卻砍不斷捅入殘影的棍。


    原來是每一刀,都被棍子躲開,同時棍子還左右來迴抽打著握刀的手。


    “刀無雙發,棍無雙響”的意思,並不單純指詠春刀棍隻需一擊便能定出勝負。


    而是說,雙刀不能一起出,必須做到一攻一守;刀不同拳,拳可以連消帶打,刀必需先消後打。


    棍呢,不要去格擋,要纏繞劃掉對方的方向,而後在聽到第一下棍響之時擊中對手,一響定勝負。


    楊德常的單刀被抽掉,當即心頭一顫。


    完了。


    他瞳孔一縮,便瞧見元鶴用棍頭挑著單刀,轉著圈將單刀遞出。


    “嚓!”


    單刀插入腹中,楊德常致死也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死了。


    明明之前對拳的時候,我和他還有來有迴。


    現在械戰,自己不是一合之敵。


    為什麽?


    還沒來得及想出答案寬慰自己,被元鶴一棍捅在刀柄上,白刃再入幾公分,連帶著人捅飛下橋。


    單刀透過楊德常的身體,將其死死釘在青石板路上。


    “啊!”


    看熱鬧的人開始發出尖叫。


    “殺人啦!”


    “警察,警察在哪裏?”


    “你傻啊?那些人明顯是武行的人。警察敢管?”


    楊德常一死,更是駭得剩下三人對視一眼,準備不講武德聯手對敵。


    正常來說,武人單挑一對一,其餘人不能插手。


    這是規矩。


    三對一,便是不講規矩。


    不講規格,卻是為了能活。


    楊德常這等高手,都在一迴合之內被打死,他們幾個難道比楊德常更強?


    巷子裏那十三條命,就說明了單對單肯定不是這人的對手。


    他們,可不想死。


    “一起上!”


    “一切為了兄弟!”


    “一切為了津門武行!”


    喊著口號,也是為了自己內心好受一些。


    鍘刀、勾鐮、環首大刀,排著隊衝了上去。


    鍘刀衝在最前,其最重最沉,最適合衝鋒。


    提鍘刀人是個長須飄飄的老頭,從他衣服裏現出來的緊繃,便能知道他手上有千斤力氣。


    老頭雙手提著鍘刀,刀刃衝著元鶴。


    這等特重兵器,元鶴可不敢托大。


    一刀下來,就算砍不斷棍子,也能把棍子砸斷。


    元鶴這一退,後麵的勾鐮男衝來,鉤子對準棍子一鉤,準備將元鶴手中的兵器勾走。


    環首大刀將刀柄係的紅絲帶綁在手上,他的眼睛瞄準元鶴身上各處要害,隨時準備一刀結果。


    元鶴退到下坡,手中棍子消沉而出,一點寒星先到,隨後棍勢如龍。


    “啪啪啪啪……”


    元鶴瘋狂抽到三人的腳趾,以求延緩他們進攻。


    可未能想到,三人忍住劇痛,也要保持陣營攻擊。


    勾鐮見機出動,兵器唿嘯而下,一橫一豎,要元鶴的棍子和人頭。


    元鶴深知不能再退,當即棍抵橋麵,壓出一個大弧。


    借力跳起,是體育跳高的架勢。


    整個人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鬥,躲開了勾鐮的攻擊。


    在即將落地的時候,元鶴拔出藏在後腰的蝴蝶刀,一刀紮進勾鐮男的太陽穴。


    後者身形一晃,瞬間倒地。


    元鶴順勢一攪,將裏麵攪成了稀巴爛。


    順著刀口處,流出一灘黃白紅相間的液體。


    元鶴在武術界,除了有著“瘋狗”的罵名,亦有“刀棍雙絕”的美譽。


    尤其是棍法,更勝他的師傅,被稱為“出藍之青”。


    跟鬥落地,便是死局。


    棍打一人長,取的便是長距離。棍子被人近身,不夠靈活,太容易遭受敵人的攻擊。


    環首大刀已至,朝著落地未穩的元鶴,就是對頭一刀。


    元鶴身後的鍘刀老頭,也是豎著鍘刀,準備將元鶴一分為二。


    元鶴左手滑至棍子中部,往前一打,往後一捅。


    前打環首大刀男肚,後捅鍘刀老頭肩,欲將危機化解。


    環首大刀確實被元鶴打退,而他身後的老頭卻很毒,肩頭不穩,索性用一指厚的刀背砸在元鶴後背。


    “砰!”


    元鶴被一招砸飛,從橋頂直接摔下橋頭,後背還被橋頭石獅子一嗑,全身好不容易省下的氣力盡散。


    累,太累了。


    連斬十五人,體力消耗殆盡。


    根本沒的地方,在擠出力氣。


    元鶴靠著石獅子,吐出一大口鮮血,五髒六腑也被傷到。


    這下,真的是油盡燈枯。


    可他依舊怒目而視,腦海裏走馬燈一般,將與葉良辰相關的記憶觀攬一遍。


    我,是他的師傅,守不住他,已然對不起他。


    如今,隻能殺敵為其報仇,幫其雪恨。


    還不能倒下,那個幕後黑手周潔還沒殺掉。


    瞬間,走馬燈燃盡,剩下無窮的恨意。


    環首大刀男見元鶴癱坐不動,也知其氣力耗盡,正是取其人頭的最佳時機。


    當即舞著大刀,力劈華山式,一刀兩斷了元鶴。


    元鶴敲著刀鋒越來越近,腦海裏的滔天恨意,突然化成了水融入他的四肢。


    煉精還氣,神光下照於炁穴之中,默視陰躋之炁與絳宮之炁,兩相會於鼎中。我即以溫溫之火,細細烹煉,微微巽風緩緩吹噓,自然精融炁化。


    元鶴想起《武道大解》裏,對武道第一層境界煉精還氣的解釋,對著如今身體的變化,心中有了答案。


    煉精還氣,便是從精神之中提煉氣力,隻要精神還在力量永遠不息。


    這股精力自脊椎大骨而起,密密麻麻直衝天靈蓋。


    “錚!”


    就在環首大刀即將砍中元鶴的時候,元鶴突然用刀尖,抵住了砍來的刀刃。


    “什麽?不可能!”


    環首大刀男對於眼前這一幕,不敢置信。


    還沒迴過神來,元鶴左手的棍子猛的一抽。


    棍尖抽在那人的下巴,將其腦袋轉了一圈。


    姍姍來遲的周潔正巧看見了這一幕,心頭一跳,她知道今天難了。


    津門武行十八家,要全數毀在元鶴手上。


    她對著身旁的學員喊道:“快,快去門內陸家,請陸仁甲過來。如今津門武林有難,他這個津門第一不能袖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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