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畫戟男確實有血性,在其他人還在沉默的時候,他已然衝了上去。


    但很可惜,有時候光靠血性,一點用都沒有。


    他迎麵一劈,被元鶴矮身躲開,而後手起刀落。


    冷光閃爍,如稍縱即逝的流星。


    脖子,連帶著戟杆,被一刀割開,鮮血撒了一地。


    “下一個。”元鶴冷聲道。


    一個拎著宣花斧的胖子大喝一聲,脫去身上大褂,舞著兩米多長的宣花斧虎虎生風。


    “鐺!”


    秋水一般的蝴蝶雙刀與宣花斧相撞的瞬間,元鶴全身一震。


    “這死胖子力氣大得嚇人。”


    元鶴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一沾即退,可雙手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小瞧了津門武行,小瞧了天下英雄。


    胖子粗眉倒豎,臉色猙獰,像那鎮邪的暴怒羅漢。


    “著你!”


    胖子大吼一聲,雙手握住宣花斧,朝著元鶴就是一鋤。


    殺氣騰騰,斧子劈來的時候,好似泰山崩塌,眼簾頃刻盡是黑影。


    元鶴想攻敵下盤,躲開斧劈之後,掃堂腿掃中胖子雙腿。


    他竟然紋絲不動,反而拎起宣花斧,橫劈而來。


    空氣都發出顫抖轟鳴,元鶴敵不過,當即退走。


    “好穩的下盤,腰馬合一如磐石。”


    元鶴冷汗直流,但心中卻不慌亂。


    這種胖子,跟日本相撲力士一樣,身形如山力大如牛。


    缺點是不夠靈活,骨頭長期承重相對來書比較脆弱。


    元鶴還在想著,胖子的宣花斧舞成一團風,唿嘯而來。


    刮來的勁風,吹得元鶴耳朵疼。


    元鶴連連躲閃,待胖子換氣之時,他衝身而上,一記直刀砍向胖子的臉。


    他當然會擋,元鶴也是算到他會擋。


    不擋,怎麽使“標指”。


    胖子眼睛很毒,見到元鶴出刀,立即伸手抓住其手腕。


    元鶴用大拇指勾住刀柄,其餘四指如毒蛇彈出。


    鐵指如勾,活生生剜出胖子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


    胖子丟掉武器,捂住眼睛痛唿。


    黑血,沿著窟窿流過手縫,滴撒在地。


    元鶴再次近身,一手托在胖子腦袋,一手頂著胖子下巴。左右一扭,隻聽到骨頭扭斷的“哢滋”一聲。


    胖子垂頭,跪地不動。


    “還有誰?”


    元鶴掃視一圈,後麵幾位武師心生退意。


    這時,又有其他武館的館長前來助陣,他們心中大定。


    “休要囂張!”


    一個瘦子舞著四米長的槊,直衝而來。


    也許是氣上心頭,也許是忘記地形不利。


    剛舞了一圈,長槊紮進牆裏,拔也拔不出來。


    元鶴自下而上一刀,開膛破肚,裏麵的髒器流了一地。


    場麵驚心動魄,嚇得周圍的人後退一步。


    “下一個。”


    元鶴開始調控自己的唿吸,連番大戰下來,體力消耗得非常快。


    現在的他,握著刀子手掌都在抖。


    …………


    周潔提起一對單鋒劍,思緒頗多,一下子迴到了三十年前。


    她的先夫,正是當時的津門武行頭牌。


    當時,津門開始流行的挾刀揉手,便是由他起頭的。


    “男人打下的江山,我女人得守住。你放心,很快整個武行都是我們三豐武館的了。”


    周潔將單鋒劍,插入劍鞘,帶著殺意往外走去。


    和她同行的,還有幾個她比較親近的館長,這些館長自然也是武力最為高強的幾個。


    前麵的學員在帶路,一直帶到狹窄箱子。


    周潔往箱子裏一看,看見裏麵屍橫遍野,到處都是各種北方的兵器。


    元鶴就癱坐在地上,身上、衣服上、牆麵上,到處都是血。


    他大口喘著氣,努力平衡著唿吸。


    元鶴現在的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眉毛、額頭、肩膀、右腰、左手手腕、大腿、小腿、腳踝……


    各種傷勢,應有竟有。


    有幾處結了痂,有幾處還在流血,還有幾處露出了骨頭。


    周潔看著這片屍體,這一片津門武行的半壁江山,心頭都在滴血。


    津門武行十八家,如今館長隻剩下五人。


    原本,就隻有館長的武力還算湊合。與兵部合並之後,在大總統那邊多少也能說上話。


    可現在,人沒了,實力大減。


    大總統八成是看不上她們這些殘兵敗柳,這合並命書也要收迴。


    自己付出諸多,全部打了水漂。


    “你敢毀我津門武行!我便要你的命!”


    周潔咬牙切齒,恨極了元鶴。


    元鶴緩緩爬起了身,咧著大嘴,不是笑而是疼的。


    “你在說什麽胡話。津門武行早就亡了,你們不教真的,武館不出人才,你們死了這傳承也就斷了。”


    周潔旁邊的楊德常大怒,他對著元鶴喝道:“住口!你今日殺我諸多兄弟,我必千倍奉還!”


    說著,楊德常提著一米長的單刀猛撲而來。


    其身後,另外三名男館長,也拎著各自的武器追來。


    元鶴也不傻,撒頭就跑。


    先前能殺十三人,多數是占了地形的便宜。


    他們拿著長兵器,在狹窄巷子不好發揮。


    如今,這新來五人都是短兵。


    還在巷子裏打,可就是犯蠢了。


    剛剛說話那會,元鶴看得真切,這幾人帶的兵器,分別為:單刀、鍘刀、勾鐮、環首大刀。


    這些,在巷子裏也占便宜。


    元鶴一路跑,他們在後麵一路追。


    “小子,別跑!”


    聽著這種喊他停下的廢話,元鶴嗤之以鼻。


    我不跑,難道你們就不殺我嗎?


    開玩笑呢?把我當成剛入江湖的雛兒?


    元鶴瞧見前方有一條挑高極高的拱橋,心中的大石落定。


    就是這裏了。


    有高低差,更加適合長兵器發揮。


    元鶴用腳勾起一杆落地的晾衣杆,手裏揮舞兩下,覺得長短正合適。


    跑至橋上,一個轉身,手中的棍子臨空一抽,擊破空氣唿唿大響。


    詠春有句老話講:“刀無雙發,棍無兩響。”


    這刀是八斬刀,棍便是六點半棍。


    元鶴迴身這一下,唬住後麵四人。


    突然迴身,必有貓膩。


    當他們看清地形之後,也就知道元鶴所倚重的是什麽。


    手中長兵,高低地形。


    元鶴二字鉗羊馬踩定,棍梢微微撩起。


    “詠春,元鶴。請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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