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點上了一隻蠟燭,取出木魚和手搖鈴盤坐在客廳裏,跟著開始念經敲木魚,不搭理我了。


    三叔把氣氛搞得緊張肅穆,讓我渾身不舒服,看看時間離午夜十二點還有三個多小時,我無所事事,說:“叔,你讓我來幫忙總要給我點事做啊。”


    三叔指了指手搖鈴說:“你拿著這個去麻生小姐的房間,一有異動你就搖。”


    這敢情好,對著漂亮的麻生小姐總比對著三叔這個大和尚強,我拿了手搖鈴就要上樓,剛踏上樓梯我想起了什麽,問:“什麽狀態才叫異動?”


    “不尋常的舉動就是異動。”三叔說。


    “靠,說了等於沒說,誰叫你解釋字麵意思了,我是問……。”我的話還沒說完三叔便截口道:“母子連心,我在對付水子的時候麻生小姐會有反應,而且當水子無處躲藏的時候本能的會想迴到母體子宮,現在明白為什麽要捆著麻生小姐了吧?至於什麽異動還真不好解釋,因為每個人的反應各不同,你看到自然就明白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頓時惴惴不安起來了。


    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了,我進了房,麻生小姐還在睡覺,不過睡的很不踏實,我靠過去一看,她的眉頭擰到了一起,臉上全是汗珠,連身上都濕透了,絲綢睡袍被汗水打濕呈半透狀態,我都看到了內衣。


    “雅蠛……雅蠛蝶……。”麻生小姐嘟囔著,臉上露著痛苦表情。


    我咽了口唾沫,麻生小姐這狀態太讓我想入非非了,尤其是作為一個愛情動作片的資深鑒賞者,她嘟囔的詞匯我太熟悉了,翻譯成中文就是“不……不要。”


    幸好我還清醒知道麻生小姐不是那意思,她可能是做惡夢了,在夢裏有人對她不利,她在反抗。


    不知道這算不算異動,我不管了,當即搖起了鈴。


    我一搖鈴麻生小姐就安靜了下來,我鬆了口氣坐到了邊上。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麻生小姐時不時就發出這樣的聲音,說來也怪,這鈴聲仿佛有安神作用,麻生小姐一聽到鈴聲就變正常了。


    隨著夜越來越深,我有了瞌睡靠在椅子上小憩,但三叔的吩咐我不敢忘,隻好拿著手搖鈴勉強撐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下客廳傳來了動靜,我看了看時間,離十二點隻有兩分鍾了,我立即清醒了起來,打開門出了房間。


    我在走廊朝樓下客廳裏看,三叔這會站起來了,手上拿著法杖,嚴峻的環顧四周,我大氣也不敢喘四下看著。


    這兩分鍾感覺比一個小時還漫長,一到十二點那根蠟燭忽然搖曳了起來,客廳裏好像霎時起了陰風,溫度驟降,冷的叫人直哆嗦。


    懸掛在天花板的銅質大吊燈發出了“嘎吱吱”的擠壓聲,定睛一看,竟然在輕微的晃動!


    三叔立即仰起頭,臉色一變道:“忘了給吊燈貼符了!”


    說罷三叔就手持法杖,踩踏著茶幾,一躍而起將法杖對著吊燈擲了出去,隻見法杖上的銅環旋轉了起來,跟吊燈碰撞了一下,火花一閃,在三叔落下的同時法杖也落迴了他手中,在看那吊燈,上麵出現了燒焦發黑的痕跡,麵積在不斷擴大,最後冒起白煙才停止了擴散。


    三叔一摸光頭,懊惱道:“虧大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還不等我迴過神,借著燭光我看到了吊燈上恐怖的一幕,隻見白煙散去後,兩個焦黑的嬰孩正詭異的扒在吊燈上,渾身都冒著黑氣,露著眼白盯著我!


    我嚇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哆嗦道:“叔,吊燈、吊燈上有、有兩個小孩!”


    三叔愣了下問:“怎麽迴事,你應該看不到才對……。”


    “我、我、我真的看到了啊。”我坐在地上一邊往房間裏縮一邊顫聲道。


    “趕緊去看著麻生小姐,母子連心,麻生小姐必定有反應,別讓她掙脫了繩索,讓水子迴到子宮會很麻煩!”三叔說著就從布袋裏掏出金剛杵,將符咒貼在上麵,迅速跑上樓梯,踩踏著欄杆朝著吊燈就撲了出去。


    三叔單手扒住吊燈,吊燈劇烈搖晃了起來,隻見他順勢將金剛杵往嬰孩身上刺去。


    嬰孩被包著符咒的金剛杵刺中,發出淒厲慘叫,全身蒸騰起黑氣,帶著身體消散成了一團黑氣朝著我這邊就飄過來了!


    “快迴房盯著麻生小姐,記得搖鈴,我還有一個要對付!”三叔吼道。


    我哆嗦了下在地上一滾迴了房,跟著慌忙關上門,推來桌椅把門堵上,然後退到床邊,將手搖鈴顫抖的舉在身前不住搖動。


    “騙子,還說駕輕就熟不危險,這他媽也太嚇人了。”我嘀咕了句,迴頭看了麻生小姐一眼,麻生小姐果然有了異動,她的意識好像不清醒了,痛苦的在床上翻滾,不斷掙紮想要掙脫繩索,繩子都勒出了血印,幸好我綁的很結實。


    麻生小姐嘴裏不住的喊著日語,也不知道在喊什麽,我猜多半是要鬆綁。


    這時候我哪敢給她鬆綁,也不管她聽不聽得懂中文,一邊搖鈴一邊說:“你不要掙紮啊,一會就好,再忍忍。”


    麻生小姐忽然從床上彈了起來,脖子上青筋暴起,衝著我大喊大叫,我轉過身來對著她搖鈴,她平靜了些,但眼神呆滯的看向了房門。


    我順著她的目光朝房門看去,隻見房門縫隙裏黑氣正在冒進來,順著牆角飄上天花板,最後聚攏又變成了焦炭似的嬰孩扒在天花板上。


    我渾身抖動,瘋狂搖著鈴,這嬰孩像蜘蛛似的在天花板上爬著,時不時做出要跳下來的舉動,但始終忌憚鈴聲不敢造次。


    麻生小姐臉上露出了溫柔表情,不過這會看來叫人心裏直發毛。


    樓下客廳忽然傳來一聲摔碎東西的巨響,應該是吊燈掉下來了,緊跟著又一道黑氣從門縫裏冒了進來,操,又來一個!


    兩個水子占據天花板的兩個角落,害得我舉著鈴鐺左搖右晃,忙得不可開交。


    “咚咚咚~~。”此時傳來了砸門聲。


    “小易,你個二百五堵門幹啥?!”三叔怒吼道。


    我試著朝門那邊靠過去,可剛離開床邊,兩個水子就有要下來的趨勢,無奈我隻好退了迴來,喊道:“叔,我不是故意的啊,剛才情急之下……。”


    話沒說完,房門“哢”一聲被捅破了個窟窿,三叔的法杖捅了進來,緊跟著三叔整個人破門而入,踩踏著桌椅飛撲了進來。


    三叔爬起拍拍身上的木屑,站到了我邊上來。


    “叔,現在咋辦?”我顫聲道。


    三叔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兩個水子說:“這對雙胞胎水子的怨氣太大,很難纏,被金剛杵刺中都傷不到他們,普通的法器根本傷不了它們,這跟麻生小姐心中有氣,不是真心孕育他們有很大關係。”


    三叔說完迴頭看了眼還在掙紮的麻生小姐,說:“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就是放任水子迴到母體在收了它們,但這麽做對麻生小姐的傷害很大,搞不好有生命危險,她還是個十七歲的花季少女,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這麽做;另外一個辦法就是找來孩子的父親才有可能解決問題,水子最怕的就是父親的嗬斥了,隻要父親一嗬斥,我就能收了它們。”


    “我擦,這三更半夜的上哪去找孩子親爹,你怎麽不早說。”我激動道。


    “誰知道情況會這麽複雜,我發現你是個掃把星,一來就遇上我有生以來最難纏的法事。”三叔說。


    擦,居然還怪起我來了,不過這時候我也沒心思跟三叔爭辯,跺腳道:“我怎麽攤上你這麽個叔,別囉嗦,快說我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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