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團隊,目前大概就隻有四個人。


    舞蹈老師長英,以及秋子和另外兩個學生,四人在這偌大的練舞室裏,排練一場即將到來的神秘的演出。


    而演出需要選出一個主角。


    秋子是被老師所偏愛的,最看重的學生,但最有可能成為主角的她,卻在昨晚死在了練舞室。


    許朔拉開洗手間的門,看向休息室裏說話的兩個女孩,那一瞬間,係統的提示聲傳來。


    【恭喜玩家觸發角色任務:秋子。】


    好像有用又好像沒用的情報增加了。


    前兩次觸發的條件都是物品,比如張守藏在床底的神秘箱子,也比如陳楚的精神藥物,沒想到這次,居然是人物?


    難怪他昨晚翻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有開啟。


    一瞬間,女孩的記憶都湧入了他腦海中,仿若迴馬燈般在眼前晃過,但是精神卻沒有恍惚。


    比第一次接收張守的記憶時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加的精神力點起了作用——至於陳楚的記憶,他是在睡夢中接收的。


    許朔收迴思緒,不動聲色的打量麵前兩個女孩。


    一人表情略微驚訝,一人驚訝中帶著一絲恐懼,甚至她身體都輕微顫抖了起來。


    這兩個女孩分別是雪娜和蘭若,都是長英老師手下的學生,三人一起在這裏學習芭蕾舞。


    而蘭若和秋子更熟一些,兩人從小就是好朋友。


    雖然已經做好了三選一破案的準備,但也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有眉目了,現在的成熟的死者,都是自己找殺人兇手的呢。


    於是,許朔揚起嘴角,露出了個非常溫和的笑容,幽幽道:“你們來了~”


    雪娜很快反應過來,擔憂的上前問道:“秋子,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啊,生病了嗎?”


    她剛才驚訝的似乎隻是他的狀態。


    許朔忍不住摸了摸臉,明明出門前都已經仔細化妝了,怎麽每個人見到他都還是說狀態不好,真是打擊人。


    他抬起頭,幽深暗沉的黑眸看了眼過來關心的女孩,接著又看向那個明顯心虛的女孩。


    蘭若也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不自在的躲閃著目光,說道:“秋…秋子,你今天來的也好早啊,你怎麽……”


    許朔歪著頭,睜大眼睛的看著她:“怎麽了?”


    女孩緊張的身體都在顫抖,囁嚅著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不滿的嗬訴聲——


    “你們還沒換好嗎,別浪費時間!”


    聽到這聲音,蘭若就仿佛是得到了解救,她垂著頭,猛地抓起自己的舞蹈服就衝進了洗手間,快速關好門並反鎖。


    雪娜被她的異狀嚇了一跳,看了看麵前的女孩,試探問道:“秋子,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許朔皺了皺眉,無辜的就像個天真的小女孩,說道:“我也不知道她怎麽迴事,待會再問問吧。”


    說完後,他神色如常的走出休息室,和長英老師打完招唿後,走到窗戶邊的把杆前,一如既往的開始壓腿熱身。


    雖然蘭若很可能就是昨晚殺害了秋子的人,但是係統也並沒有給出任務完成的提示,這大概是需要找出證據,或者得當麵揭穿?


    其實,許朔目前也沒有莽上去的想法,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和身體,畢竟都是個死人。


    而身邊的人,看起來也都不簡單的樣子。


    蘭若如果身為兇手,那她表現的也太露骨了,嚇都不用嚇,幾乎是一照麵就能猜測出她心裏有鬼。


    但是,這個遊戲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吧?


    ……


    窗戶前的女孩姿勢很標準的壓腿,白色窗簾映照出了若隱若現的影子。


    舞蹈室的對麵樓。


    張警官麵色平靜的看了會後,就放下了望遠鏡,目光犀利的看向房間裏的另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


    這是個裝修還不錯的公寓樓房間,窗戶麵向街道,也正好麵向斜對麵的舞蹈室。


    此時房間裏三個人。


    一個躲在角落裏不敢靠近窗戶,畏畏縮縮滿臉惶恐的男人,一個身上自帶神聖氣息,穿著黑金長袍,滿臉莊嚴肅穆的神父,和張警官。


    “偷窺罪,你知道判多久嗎?”張警官冷笑一聲,蹲在男人麵前威脅道。


    “這…這要判刑?!”男人驚愕抬頭,從害怕中反應過來後,急道:“我也沒有做什麽啊,而且……而且我還發現了一場兇殺案!我能將功補過!”


    “你根本就是看錯了,我昨天過去的時候,秋子並沒有死。”張警官麵無表情說道。


    “她真的死了!”


    聽到這話,男人比知道自己判刑還要急切,臉色漲紅,目眥欲裂的喊道:“八點半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她被勒死了!但是沒過多久,她…她就又爬起來了,就像這樣……被牽著爬起來了……”


    男人眼裏布滿了血絲,他越說越害怕,顫抖著舉起自己的雙手,就仿佛牽線木偶一般歪著身體,神色扭曲的模仿著。


    張警官眯了眯眼,後退遠離了些他。


    旁邊的神父上前一步,和藹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道:“不用緊張,全能的主已經寬恕你了,祂將給予你救贖,讓你免遭惡魔的報複。”


    神父的話語就仿佛撫慰一般,男人很快就收起了詭異的動作,重新縮成一團,擠到了角落裏害怕的瑟瑟發抖。


    張警官皺眉看了眼他,再次將視線投向窗外,注視著對麵的舞蹈室窗戶。


    白色的窗簾後,那道嬌小柔弱的身影已經開始婉轉起舞了,灰色的影子若隱若現,曼妙的身姿映照在簾布上,帶著迷蒙的虛幻感,如同降落人間而遙不可及的天使。


    難怪這家夥天天偷窺人家,確實挺賞心悅目,更何況晚上的時候影子更加清晰。


    就是不知道,現在的天使究竟是人是鬼。


    張警官心裏嘀咕了一會,轉頭看向神父,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後,一起走出門。


    “他昨晚跑到我的教堂交代了一切,以他那個時候的精神狀態,這很可能是真的。”神父臉上的笑容似有若無,溫聲說道:“根據他所說,因為他目睹了‘惡魔’收割靈魂的現場,所以它找上他報複了。”


    “他也隻是看到了投射到窗戶上的影子,如果那隻是錯位導致的誤會呢?”張警官淡淡道。


    但她說到這裏,腦海中卻是想到了女孩昨天脖子上的痕跡,雖然很淡,可出現在蒼白的皮膚上卻是異常顯眼。


    神父意味深長的看著張警官,說道:“您會過來探查,就意味著警方並不是把這件事當做小事。”


    張警官迴視過去,不置可否。


    ……


    昨晚,有神秘人報警稱舞蹈室發生了兇殺案。


    但等到張警官到現場後,卻是既沒有死者也沒有兇手,當晚警局調看了街道上的監控,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跑到公共電話亭。


    因為對方將自己裹的太過嚴實,警方沒能查到報警人是誰。


    然而到半夜的時候,教堂那邊也撥打了報警電話,這次,前因後果倒是不費絲毫力氣的理清了。


    偷窺男每天都在窗戶邊用望遠鏡偷看舞蹈室。


    甚至偷窺的久了,他還搞清楚了秋子每天的動向,知道她會在晚上七點的時候一個人迴到舞蹈室練習。


    這種偷窺的行為持續了半個多月,直到昨晚。


    他看到秋子跳完舞後,照常在窗邊進行拉伸動作,但這次,窗戶上又映照出了一個身影。


    舞蹈室來了第二個人?


    秋子似乎跟對方說了一會話,接著轉過身繼續拉伸,背對著的她給了兇手機會。


    偷窺男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身影抓著秋子,勒著她扭打了一會時間,最後秋子的腦袋撇到一邊倒了下去,而兇手快速逃離了現場!


    雖然他是個膽大妄為的偷窺者,但其實他也是個膽小怕事的猥瑣男。


    兇殺現場結束後,感到驚恐的男人癱在地上抖了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整個人都魂不守舍,又害怕又擔心,直到他看到窗戶上再次出現影子。


    扭曲的影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舞蹈室的燈光變得昏暗,無數的黑線纏繞著那個影子,將它如同牽線木偶般拉了起來,曼妙的身姿被扭曲成怪異的模樣。


    隨後,影子緩緩轉過頭。


    麵向窗戶,視線似乎看了過來。


    男人再也忍不住,驚恐大叫著連滾帶爬的遠離了窗戶,隨後也終於反應過來,連忙下樓求助警察。


    在這個間斷的時間,他再抬頭看向舞蹈室的窗戶,那裏卻是什麽都沒有了。


    原本開著燈,亮堂的舞蹈室一片黑暗,連影子也消失在了黑暗中,仿佛他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


    偷窺男一陣恍惚的掛了電話。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賊久了,因為心虛才看到了這種幻覺,還是已經中了惡魔的迷障。


    男人迴到公寓,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他不敢睡覺,也不敢關燈。


    但即使房間裏燈光明亮,他也覺得自己好像在被什麽怪異的東西注視著,時間緩慢流過,慢的仿佛黏稠至極。


    白天還沒有到來,而公寓裏的電燈,也不知何時關掉了。


    一片黑暗中,男人被驚醒,再也不敢停留,瘋狂地跑出這個公寓,在雨夜裏瘋狂地跑向視線中最為顯眼的教堂,前方仿佛就是唯一的光芒。


    這個時候,隻有神明能救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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