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牛皮都已經吹出去了,但是誰讓赫連明鏡的弟弟,剛好就是那個很有可能是精神病的赫連家小少爺呢?


    別的病症倒是還好說,涉及大腦區域的精神病,她真的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樊期期沉默了很久才道:“我之前也曾聽說過你弟弟的情況,一直無法確定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樣,如果是的話,可能會……”


    赫連明鏡勉強笑了笑,然後道:“其實我們家已經沒有抱希望了,隻是還是想嚐試一下,明天去我家一趟?不成也沒什麽,就當來我家玩玩了。”


    “行。”樊期期點了點頭,沒有在管下麵的事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掌櫃的來辦就好了。


    那個之前昏迷在座位上的中年男人,上來了包廂裏一趟,向樊期期道謝,樊期期蜷縮成一團,頭都不想抬的擺擺手:“到長春藥坊那兒的時候,記得跟店裏的大夫說一聲,到時候大夫會問你要我這一次的診金,錢貨兩清,沒什麽好謝的。”


    中年男人還是堅持要道謝,樊期期也懶得管他了。


    等中年男人離開以後,樊期期就趴在桌子上問一邊的赫連明鏡:“能詳細的說一下你弟弟的情況嗎?”


    赫連明鏡談起自己弟弟的時候,都忍不住有些歎息:“我的弟弟其實是個天才,他比我強很多很多,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他現在說不定早已連中三元,喜登新科了。”


    “第一次出現那種情況是在兩年前,撲楞著手臂,認為自己是一隻鳥,到處去找蟲子吃,大概過了三天吧,他又恢複了,像個正常人一樣,而且根本不記得自己之前突然認為自己是一隻鳥。”赫連明鏡苦笑道:“我們當時以為他已經好了,可是過了沒有七天吧,他又一次的發病了,就這麽斷斷續續的,病一次好一次,被你一次好一次,每次發病都不會超過三天,我們為他找了很多大夫,不管是民間的大夫也好,上層這邊比較有名氣的也好,甚至是禦醫,都請過了,每一個大夫都說,我弟弟他身體很好,沒有事。”


    “這種情況倒是少見的很。”樊期期皺著眉頭,這又跟正常的精神病人有些許不同了,正常的精神病人很少出現這種斷斷續續的情況。


    而且還是三五天一次,每次好轉過後就像真的好徹底了一樣,很奇怪。


    “等明天去了看過之後再說吧。”樊期期覺得隻是聽赫連明鏡說,恐怕真的猜不出什麽,還不如到時候先去見過赫連家的小公子,然後就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


    樊期期喝了不少的酒,其實意識已經有點不清醒了,最後是傅笙把她背迴去的,赫連明鏡本來要送他們兩個迴去,結果卻被傅笙給拒絕了。


    赫連明鏡還是派人駕著馬車,將他們兩個送到了傅家,然後傅笙背著樊期期,迴了房間去。


    還好樊期期這具身體十分的瘦弱,又清瘦又平,所以就算緊緊的貼在傅笙的背上,他也無法感覺到任何的凸起。


    太平啊太平。


    樊期期喝醉了之後倒沒有再怎麽鬧事,被放在床上之後,就沉沉的睡去了,傅笙挽了挽袖子,本來想著幫樊期期洗個澡的,把一身的酒氣洗掉,這樣她也能夠睡得舒服一點。


    可是看著睡得很沉的樊期期,傅笙硬是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是好,他在床邊蹲了許久,一直看著樊期期,她眉眼柔和,紅唇嬌豔,睡得很沉。


    傅笙心底像是種下了一顆貪婪的種子,慢慢的生根發芽,頂的他心裏悶悶的。


    過了很久很久,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沉下身,仿佛蜻蜓點水一樣偷偷親了一口樊期期,然後就臉色爆紅,跑掉了。


    他跑出了樊期期的房間,在小花園裏來來迴迴都跑了好幾圈,臉上的溫度才慢慢的降下去。


    傅笙蹲在一棵大樹底下,抱著自己的雙腿,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親了七哥。


    而七哥現在算起來還是個孩子才對,他居然對七哥有了那種想法,簡直禽獸!


    哦不對,重點難道不是七哥是個男孩子嗎?


    傅笙腦海當中亂亂的,他不停的揉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臉上火熱,心中火熱,怎麽也無法冷靜。


    他很清楚的知道男人喜歡男人是不對的,可他同樣無法欺騙自己,他對樊期期的感情,隻是朋友或者兄弟之間的情誼,那是不一樣的。


    麵對自己的朋友或者兄弟,傅笙是決然不會去親他們的。


    他喜歡七哥。


    傅笙心亂如麻、心跳如雷,整整的在樹底下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心跳的越來越快,最後不得不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小藥丸含在舌頭底下。


    太過激動也會引發他的病症,傅笙含住那顆小藥丸,苦澀又清涼的藥丸在舌頭底下不斷的揮發,也讓他慢慢的冷靜下來。


    他這樣的人……還不知道能活多久,病弱的像個瓷娃娃,一碰就壞,配不上七哥的。


    有著那樣才華的七哥,聰明無雙的七哥,太耀眼了。


    傅笙呆坐了很久,才將自己心中那些紛亂的心思,慢慢的壓了下去,不管怎樣,樊期期年紀實在是太小了,他還有許多的時間,去理清自己的情感,然後做出抉擇。


    接下來的時間裏,他隻需要好好的隱瞞住自己那齷齪的想法就夠了。


    ……


    樊期期並不知道有人正在暗處不斷的掙紮,她睡得很好,就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因為久睡和酒醉,略微有些頭疼,喝了一碗粥之後,胃裏有了食物,暖融融的,就舒服多了。


    “我今天要去赫連家一趟,笙笙啊,你要在家裏還是去長春藥坊?”


    傅笙下意識的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想去的話也行。”樊期期點了點頭:“那就走吧。”


    “嗯……”傅笙和樊期期一起出了門,然後就發現赫連明鏡正好過來了,還帶了馬車:“上車吧。”


    “喲,還來接我啊?”樊期期笑眯眯的上了馬車:“你怎麽知道我這個時候會出門?”


    “猜的。”赫連明鏡幫她撩開馬車簾子,然後笑眯眯的道:“其實我也剛醒沒多久,洗漱完了就直接過來了,我想著你昨天也喝了不少,今天應該不至於起的太早。”


    “你沒有吃東西嗎?”樊期期先上了馬車,然後迴過頭,對著傅笙伸出了手,傅笙麵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耳朵尖卻有些微微的紅,他握住樊期期的手,樊期期立刻使力將他拉了上去。


    三個人在馬車裏坐下之後,赫連明鏡就道:“沒呢,這不是急著過來叫你嗎?我這一次總有直覺,你能幫到我弟弟,所以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過來找你了。”


    “是嗎?”樊期期撩開馬車簾子:“要不要幫你買兩個包子墊墊肚?”


    “行的吧。”赫連明鏡也不是那種特別挑剔的大家少爺,還會自己挑餡兒呢:“我要吃香菇肉餡兒的。”


    “吃個包子你還這麽挑?”樊期期買了幾隻包子迴來,是那種灌湯小籠包,她最喜歡灌湯包了,尤其是咬破包子皮的那一瞬間,略有些燙的汁和舌尖碰觸,又鮮美又刺激。


    雖然在傅家的時候,樊期期喝了一碗粥,但還是忍不住又吃了兩隻小籠包,還給傅笙也塞了一隻。


    等到赫連明鏡解決掉這一籠小籠包的時候,他們已經到赫連家了。


    在赫連明鏡的帶領下,他們徑直進入了赫連家,從外表上看,赫連家並不是特別顯眼,跟一般的高門大戶也沒有多少區別,甚至還顯得比較低調。


    進了門之後就發現,他們家是真的有底蘊的,青石板鋪就的小道兩邊,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花草草,其中有許多珍品,樊期期一眼掃過去,都想拔走。


    假山池沼,亭塘荷池,九曲迴廊。


    隻能說充滿了意境,又不會顯得過於庸俗,樊期期忍不住四處的瞧,她眼裏都是好奇,整個人又特別靈動,所以並不會顯得像個土老帽。


    不過這一次的重點還是赫連明鏡的弟弟,樊期期也沒有多麽專注的去觀賞,就那麽在去的路上左右瞧了瞧。


    赫連明鏡的弟弟住在一個單獨的小院子裏,這裏十分幽靜,還種了一叢竹子,他們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青年坐在門檻上,姿勢乖巧的很。


    他就是樊期期那天見過的那個,和顧北執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青年。


    隻不過和那天相比,他現在十分的安靜,還有些呆。


    “平安,過來。”赫連明鏡整個人都溫柔了很多,他和自己的弟弟相差六歲,所以對這個弟弟他簡直像對兒子一樣的疼。


    他一邊招唿自己的弟弟,一邊笑著道:“我爺爺說,小孩子的乳名簡簡單單最好,所以他給我弟弟起名叫做平安。”


    “那你呢?”樊期期挑了挑眉,好奇的問道。


    赫連明鏡忍不住以手掩住口鼻,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然後道:“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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