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的那個噩夢把我嚇得全身是汗,我拎了拎貼在身上的衣服透透氣,然後尷尬的看著圍觀的人說道:“抱歉,抱歉,剛做了個噩夢,打擾到大家了。”


    圍觀的人都揚了揚手,老劉離我最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你沒事吧?做什麽噩夢了?”


    我搖了搖頭,連說沒事,老劉見狀也不多問,眾人都迴到了座位上,大巴車繼續往前行駛。


    坐在車上,我想起剛剛那個噩夢,依然心有餘悸。好在隻是個夢,要不然我心髒都被人掏走了,估計死的很慘吧。但是那個女的說的陰陽屍到底是什麽東西,我為什麽會做這樣一個夢。


    正想著,不知怎麽的,車忽然來了個急刹,車廂裏頓時有點人仰馬翻,有的人站穩之後罵罵咧咧,前排一個乘客問道:“司機,什麽情況?”


    “沒事,前麵有個人。這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突然出現在車前麵,剛剛我都沒注意到。”老劉抱歉的說道。他將旁邊的車窗搖開,罵罵咧咧的說道:“喂,你幹嘛,想死啊。”


    站在車前方的是一個穿著白衣服的男子,大概30歲左右的樣子,長得感覺跟常人不一樣,麵目清秀,年紀輕輕就有種飄逸靈動的魅力。


    “不好意思,師傅,我想搭個車。”男子開口說道。


    老劉瞄了他幾眼,見也不像壞人,便說道:“上來吧,你去哪裏?”


    “益陰市”男子迴答道。


    “車費40。”老劉也不客氣,說道。


    男子隨手從兜裏掏出來50塊錢,遞給老劉,也沒等著找錢,直接朝後麵走來。前方還有不少空位,不過他看都沒看,走到我附近之後停了下來,見我旁邊的位置有一個包,便直接在我後麵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車繼續往前開去,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車行駛在崇山峻嶺旁的山間公路上,按照地圖上來看,這一段我們是在雪女山脈和瀏水之間穿越,之後就會進入美麗的資龍河畔,目的地益陰市就位於資龍河流入大湖的地方。


    這一段路坡陡路窄,長途車幾乎都是在懸崖上行進。老劉是個老手,他在這條路上開了10年,已經非常熟悉路況了,他開的很漫不經心,路麵狀況很差。因為隻是一條普通的山間公路,所以路麵很少修繕,高低起伏,又有很多碎石和泥窪,一個急彎接著一個急彎,車身隨之上下起伏,不過老劉卻屢屢能化險為夷,倒是將我驚出來一身冷汗,害怕他要一個不留神,這連車帶人都要翻到旁邊的翻滾的瀏水河裏。


    車上其它的乘客,應該是常年在這條路線上做生意,平日裏坐慣了這種車的,絲毫不以為意。有幾個人在低聲說著事情,其餘的人基本都在唿唿大睡,車門關上之後,車廂裏一股濃烈的腳丫子的臭味,非常刺鼻難聞。我不是什麽嬌生慣養的人,但是還是有點受不了,加上略微有點暈車,隻好將旁邊的車窗打開,唿吸一下外麵的新鮮空氣。


    夜間山裏的空氣帶著一絲甜味,沁人心脾。我大吸了幾口之後,感覺神清氣爽許多,原先被那噩夢造成的糟糕情緒也好了許多。借著大巴車的燈光,我看了看旁邊的懸崖,隻見路旁懸崖下麵就是湍急的瀏水河,兩岸石壁聳立,真如天險一般。河麵其實比較窄,但是水位很高,水流湍急,河水在夜色中呈現一種暗紅色。


    旁邊一位女乘客應該也是第一次坐這車,恐高症有點發作了,全身發抖,也不敢往旁邊車窗外看上半眼,隻是嘴裏在低低的呻吟,敢情是被老劉詭異的車技給嚇哭了。我這熱心的毛病又患了,見這姑娘有點姿色,身材很好,便坐了過去,跟她說話分散注意力。


    正當我要開口說話,忽然車身一個劇烈的震動,車子隨之急刹停了下來,大巴車的頂部好像是被什麽砸到了,車頂部位有點向下凸出。幾乎所有人都被剛剛的巨震嚇了一跳,老劉將車停下之後,趕緊走到後邊查看車頂,看完之後便氣唿唿的準備下車。


    “不要下車,都留在車上!”坐在我後麵的那個白衣男子突然說道,聲音特別大,像是在命令大家,他神情有點嚴肅,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車裏安靜了幾分鍾,眾人都有點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男子沒有多說,隻是一個勁的看著車頂,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麽。經過剛剛的巨震之後,車頂處安靜了下來,上麵不知道掉下來什麽東西,有可能是石頭。


    “神經病。”老劉對男子說道,隨後氣唿唿的去開車門。


    正當此時,車頂處再次有異動,剛剛砸在上麵的東西好像動了起來,而且沒動一下,就將車頂壓得往下凹陷一塊。剛準備下車的老劉嚇得臉色蒼白,呆在車門處一動不動,說實話,他開了這麽長時間的這條線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裏肯定非常害怕。


    “大家都別動,盡量不要弄出響動。”白衣男子說道,隨後他話題一轉,對著我說道:“這位小兄弟,接下來你該出馬了吧。”


    我大驚,心想這關我什麽事,外麵那東西還不知道是什麽,這樣貿然出手肯定會有危險的。忽然,我心中一個念頭出來,轉頭仔細盯著那個白衣男子看去,心想這家夥不會知道我會煙術這事吧。煙術的事,我敢保證自己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包括老劉,上次在旅社房間,我是第一次施法,他不可能知道。


    可他還是麵帶笑容的看著我,大巴車頂上的那個大家夥還在爬動,不知什麽時候會破車而入,那時可能全車的人都會有危險。我看了看四周,其他人也都是一種求救的眼光看著我,好像真的看見過我有多大能耐似的。


    被逼無奈,我隻好從行李袋裏掏出筆記本,準備施法煙術。我記得煙術當中有一門搏鬥術,施法出來的紙人可以強壯無比,甚至能跟虎狼搏鬥。如今外麵的情況,這種煙術是最為適合不過的。


    不過,這種煙術對符紙的要求很高,普通的紙張需要塗染上施法者的精血才能順利自如的操控,如果是用屍油浸染過的符紙,效果極佳,能增加10幾倍的功效。但是現在沒地方去找符紙,隻好將就著用普通的白紙了,我心裏很沒底,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子,但是現在的情況也沒別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我讓旁邊的女孩幫我折一個紙人,最好是壯實一點的,自己則仔細研究搏鬥術上的紙人特征以及經咒。這串經咒很長,不斷的念經咒會耗費很大的體力。我提前喝了口水,女孩的紙人也已經折好了,我將紙人的胳膊腿故意畫的粗壯一些,然後咬破手指將血塗了上去,隨後便扔出了車外。


    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我開始念動經咒,三遍之後,車窗外路旁的紙人竟然一下竄了起來,身高差不多有2米多,幾乎就與大巴車車窗部位平齊了,肌肉發達,長著一張四方臉,看起來還挺兇,不過這樣是最好的。


    我用意念想控製巨人爬到車頂部,可是第一次施法竟然失敗了,窗外的巨人仍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因為這搏鬥術對施法者的要求實在是太高,我心裏有點緊張,如果施法再不成功,不僅這一車人都有生命危險,自己也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正在這時,不知誰的手在我肩膀上搭了一下,我頓時感覺精力充沛,咒語對我來說也熟悉了不少,我再次發動經咒,巨人終於有了迴應,直接往車窗頂跳了上去。通過巨人的眼睛,我終於看到了,那是一個長著四隻眼睛的怪物,頭皮上光溜溜的,長了一片癩子,看起來特惡心,爪牙鋒利,見巨人跳了上來,便磨爪擦掌,準備發動進攻。


    在低聲嘶吼一陣之後,四眼怪物撲了上來,兩隻前爪一隻微微往胸前彎曲,另外一隻則直衝向前,直奔巨人的咽喉而來。我雖然沒練過武術,但是在清靜寺的幾年,也經常跟寺裏的和尚訓練強身健體,見怪物撲上來,我便控製巨人使出防身之術,雙臂往前左右交叉,準備格擋怪物的第一波淩厲攻勢。


    誰料,那怪物竟然臨時變招,用左臂抵住巨人的雙手,然後雙腿往下一蹬,直接朝巨人腹部就是一腳,我直感覺一陣疼痛襲來,往外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往旁邊的座位上一倒,旁邊的女孩見狀,趕緊一把抱住我。我雙眼一黑,失去了知覺。臨暈倒之前我還看見白衣男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醒來的時候,車已經進了服務站,我被放在了後邊連排的座椅上,身上還蓋著一件隱隱透著香氣的衣服。我坐起身來,揉了揉太陽穴,頭還是有點暈乎乎的。車上的人應該都下車吃飯、方便去了。我一想這下山才幾天,就攤上這麽多怪事,真是找誰說苦去,心裏隻想著趕緊迴家,迴家應該就好多了。


    過了一會兒,那個女孩手裏拎著幾個飯盒和一隻水杯走上了車,見我醒來,高興地說道:“你醒來了?剛好,我給你打了飯還有熱水,你先喝點。哦,對了,你叫我芬姐就行。”說完,便將水瓶幫我擰開,瓶子裏的水還騰騰的冒著熱氣。


    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說了聲謝謝,心裏不禁責怪自己之前還想著泡她,真不是人,還好沒有下手。喝過一口水之後,我將她打來的飯狼吞虎咽的吃完。然後不好意思的將蓋在身上的衣服遞給女子,又說了聲謝謝,準備去車外扔垃圾。


    走到一半,我想起暈倒之前的事,便迴頭問道:“芬姐,穿白衣服的那個男的呢?”


    芬姐將衣服疊了起來,迴答道:“他在服務站下車了,說是待會還有事,就不坐車迴益陰了。哦,對了,他臨下車的時候給了我一個東西,讓我等你醒來給你。喏,就是這個。”


    我伸手接了過來,東西用一塊黑布包著,揭開之後,露出一條晶瑩剔透的玉佩出來,玉佩的原型是普通的彌勒佛,但是我總感覺這玩意玉白中透著股紅色,有點詭異,玉佩的一端有一條紅繩,應該是掛在脖子上的東西。


    “哦,對了,他還留了張紙條。”芬姐說完就從兜裏將紙條掏出來,遞給了我。


    我看紙條的顏色,便知道不是用尋常紙張做的,應該是一種特殊的符紙,打開紙張之後,上麵用一種飄逸的字體寫著:隨身攜帶,極陰之物靠近變色,戒靈!慎!


    我大吃一驚,趕緊將玉佩重新用布條蓋住,放進兜裏,故作鎮靜的走出了大巴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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