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子看到了羽箭,嚇得魂飛魄散,他的師傅周公公會武,他也會些拳腳,伸手將承德帝飛快地一拉。


    羽箭射偏了,射到了一地上。


    承德帝嚇出了一身冷汗。


    「有刺客!」小影子又跟著驚唿一聲。


    這聲驚唿,加上那隻羽箭,讓上官府的人,全都緊張起來。


    「保護皇上!」上官誌招唿著人圍在承德帝的周圍。


    與此同時,府裏的所有暗衛都開始四處搜尋刺客。


    其他幾個來鎮遠府侯裏弔唁的臣子及其家眷們,也全都圍了過來,護著承德帝。


    承德帝又氣又怒,此時,他寧可相信其他的臣子們,也不相信上官誌。


    好在那四個黃衫太監離去後不久,又來到了承德帝的跟前,有一人小聲地對他耳語了幾句,同時,用大袖子遮著,悄悄地遞了兩件東西給承德帝看。


    承德帝赫然睜大雙眼。


    身為一個帝王,又如何不認識外邦之物?


    這種刀型金幣,正是北燕的流通貨幣,還有這幾份文書的落款,與開頭的如蝌蚪一般的古怪文字,正是北燕文「單於烈」三個字,還有那個朱紅的印戳,也是單於烈的私印。


    去年,太子戰敗,單於烈命人送來的要求送和親公主北上的國書,落款便是印的這種字體的印章!


    鎮遠侯府,敢私通北燕!


    膽子不小!


    再加上剛才的那隻暗箭,讓承德帝氣得想此時就殺了上官誌,殺了上官府的所有人!


    但理誌告訴他,他現在還不能這麽做!


    要是現在殺了上官誌,上官洪就不會迴來奔喪了,他的手裏還有幾十萬的大軍。


    如果上官洪已和北燕勾結上了,又在南邊反了的話,他就會被人包了餃子!


    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裏,承德帝的臉色一片鐵青,牙齒咬得嘎嘣響。


    「迴宮!」他氣哼哼的甩袖就走。


    「皇上,臣該死,臣沒有護好皇上,讓皇上受驚了,臣一定徹查府裏,親手將那個刺客交與皇上處理!」上官誌嚇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他以為承德帝是因為刺客的暗箭氣走的,並沒有疑心其他。


    上官夫人上官彤更是驚得不敢說一句話,跪倒在地,連頭也不敢抬。


    承德帝又驚又怒又怕,看也不看鎮遠侯府的人,在四個黃衫太監和小影子的護送下,匆匆地迴了皇宮。


    而其他前來弔唁的臣子及家眷們,擔心承德帝遷怒下來,也跟在承德帝的後麵,一個一個地慌忙離了鎮遠侯府。


    鎮遠侯府的主心骨,一直是上官老夫人,其他人根本沒有經過大事,沒有處理大事的能力。


    刺客一鬧,皇上發火走了,上房失火,客人們嚇跑了,幾件事連在一起,驚得上官夫人母子三人不知該怎麽辦才好,一個個地麵麵相覷。


    上官夫人剛剛由苦媳婦熬出頭來的掌家夫人,現在也是嚇懵了。


    上官彤也同樣的嚇得六神無主,拉著自己母親的胳膊,不知所措。


    上官誌急得抓耳撓腮,這邊叫幾人找刺客,那邊叫幾人滅火。


    正在混亂之間,不知是誰嚷了聲,「大家的賣身契全都泡了水,看不出字來了呀!」


    上官母子三人,更是大吃一驚。


    相攜著匆匆忙忙往上房而來。


    原來,被老夫人藏於上房的全府僕人的賣身契,由於剛才起了火,水一澆,泡到水裏,看不清上麵的字了。另有一些更是燒掉了大半。


    這下子僕人們沸騰了。


    更加不理會上官母子三人,跑了個七七八八。


    因為,上官府的僕人不同於別府的僕人。別府的僕人,都是主子寬待僕人,讓僕人感到府裏就是僕人們的新家,有歸宿感,而賣命的為主子服務。


    像鳳府,像武安侯鄭府,像容王府,不乏有幾十年不離不棄的僕人跟著府裏的主子,主僕之間的關係好得像親人一樣。


    但上官老夫人對待僕人,卻是主人與牲口的關係,不服則打,不服則殺。


    用各種狠戾的手段威懾著僕人。


    僕人們早已有了怨言,因為懼怕,才不敢反抗。老夫人死,僕人們個個開心,但賣身契約尚在府裏,還不敢跑。


    此時,他們發現賣身契約被毀,那還怕什麽呢?還不快些離了這個牢籠?於是,全都一鬧而散,跑了個幹淨。


    因此,即便有人知曉府裏藏了兩個暗中生事的人,也不管了,反正與他們無關了。


    鳳紅羽和司空睿坐在鎮遠侯府的一株大樹上,閑閑地看著熱鬧。


    「現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迴去睡覺了?死丫頭?」司空睿橫睡在一根樹叉,一手枕於腦後,一手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想不到那上官老夫人還懂機關,她藏的這些僕人的賣身契藏得倒是好!讓本太子佩服,嗬嗬——」


    鳳紅羽眯著眼想了會兒,「先迴吧,上官府裏已沒有暗衛了,可以讓益鷹進府裏來監視著,那個格木還沒有找到,就不算大功告成。」


    格木是北燕人,萬一上官家被承德帝逼急了,跑掉跟北燕連了手,也不算是成功!


    上官洪的手裏有大軍!和北燕聯合起來,對鄭淩風,對慕容墨,都是極大的威脅。


    。


    上官府一側的小巷裏,有幾個人在倉皇而逃。


    正是從上官府裏跑出來的暗衛們。


    幾人跑到小巷的盡頭,發現前麵有兩人攔著,一個紅衣的年輕女子,和一個一身白袍的少年公子。


    兩人坐在馬上,橫馬攔住了巷子口。


    「鳳家大小姐?司空太子?」護衛們認出了二人,愣了愣。


    「你們想幹什麽?我們跟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麽攔著我們?」其中一人膽大些,開口問道。


    他們此時隻想快跑,因為擔心上官誌將他們抓迴去。


    「我們不幹什麽,隻想請你們幫一下忙,忙完了,自然有好處。」鳳紅羽微微一笑,說道。


    「幫忙?」那個說話的暗衛冷笑一聲,「抱歉,我等幾人還有要緊事,沒時間幫你們的忙!」


    鳳紅羽看了他們一眼,笑盈盈拿出幾張紙念起來,「林章,林同,張大海,劉真,李二勝,黃貴,錢大寶,王柱子!是不是你們幾人?」


    念完,這幾人的臉上馬上變了。


    他們幾人是一個村的,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被上官老夫人買了去訓練成暗衛,這時,也是一起逃跑,原本以為逃出牢籠,可又被人攔住了。賣身契沒有毀壞?


    鳳紅羽又道,「你們的賣身契在我的手裏,還不幫忙嗎?」


    「你們偷了老夫人的賣身契?要挾我們?」幾個人大怒。


    「你們這是忘恩負義?知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能逃出鎮遠侯府?」司空睿冷冷說道。


    暗衛們聽出司空睿的話中有話,「什麽意思?」


    「實不相瞞,剛才,鎮遠侯府的火是我們放的,沒有那場火,你們跑得出來嗎?所以,你們不感恩嗎?」鳳紅羽笑,「我也不要你們的賣身契約,你們幫我們一個忙,這些賣身契就全是你們的了。」


    「你們說話算話?」還是那個暗衛問道。


    「當然。」鳳紅羽盈盈笑道,「我們二人敢以真麵目示人,就是不會說謊話的意思。你們被上官府裏的主子虐待,不想迴去,而我們,跟上官誌有仇!我們兩家的恩怨,想來,你們也知曉。所以,我們是同路之人!」


    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那個為首的暗衛道,「好吧,你們要我們怎麽做?」


    「不難,做場戲而已。」鳳紅羽微笑道。她要利用這些人,讓上官洪無路可走!


    當下,她對幾個人說了自己的安排。


    果然不是什麽難事,也不需要打架殺人,露個臉喊兩嗓子而已,「好,沒問題!」


    「事成之後,不光賣身契約是你們的,我們還會送上一筆銀子供你們離開京城!」


    「多謝鳳大小姐!」幾個人欣喜迴道。


    他們是匆忙逃出來的,正愁沒有銀子,鳳紅羽送他們銀子,自然是欣喜的。


    鳳紅羽知道他們的想法,說完安排後,拿出一百兩銀子供他們暫時度日子,大家就此別過。


    。


    承德帝怒氣沖沖迴了皇宮,鎮遠侯府居然敢放暗箭!這是想反了嗎?「將安世誠叫來!」


    「是!」小影子趕忙跑出禦書房。


    上官誌被撤職後,承德帝從西山軍營裏調了位輕車都尉來任羽林衛一職。


    很快,安世誠來了。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將軍。


    「速去派人,暗中監視著鎮遠侯府!」承德帝怒道。


    「是!」


    安世誠離開禦書房,在台階下遇上了前來匯報事情的柒七。兩人裝作不認識的樣子,隻點頭一禮,便很快分開。


    安世誠,西山白虎營的輕車都尉,是慕容墨的幕僚之一。


    被劉太尉舉薦而來,而劉太尉是鳳老爺子年輕時收的門生。


    當然,他們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讓承德帝知曉。


    。


    因為春日天氣一直晴好,和親公主的車隊,行路很快。


    一個月後,已到了趙國與北燕的交界地。


    這一天,車隊駐地休整。因為明天,北燕的使者就會來迎親。


    駐地是在一處山丘下,六盤山。


    慕容墨站在山頂上,望著北燕之地出神。


    「主子,京中來信。」羅二送上韓大的密信。


    慕容墨接在手裏,匆匆看過後,唇角漸漸地浮起笑來。


    「可是有好消息?」羅二也笑道。自從到了這六盤山地界,主子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明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可他臉上的神色異常的冷峻,常期跟在他身邊的羅二明白,這是他遇上仇人的表情。


    這裏,誰跟他有仇?


    主子看到信後,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他也跟著高興起來。


    「當然是好消息了,鎮遠侯府,出大事了!」慕容墨將密信揉碎,隨手一揚,細碎的紙天,如雪花般灑入荒草之間,「上官老夫人死了,咱們的皇上進府裏弔唁,險些被暗箭射死,大發了脾氣!」


    「這下子,鎮遠侯府得完了,皇上可不是個大度之人!」羅二笑道,「可是羽小姐幹的?」


    「你覺得她會閑下來?」慕容墨看了眼羅二,說道,「當年,上官洪仗著上官老夫人同安國夫人是親戚的關係,對鳳府肆意欺壓。鳳大將軍父子四人在上官洪的手上很是吃了些苦頭,鎮遠侯府被皇上罰,那是自己找的!」


    「對,那是活該!」羅二也憤憤然。


    主僕二人走下山坡,往駐紮的帳逢走來。


    慕容墨的營帳門口,站著位素白衣裙的年輕女子,手裏端著的托盤上,放著羹湯。


    見慕容墨走來,她笑意盈盈說道,「王爺,小女聽說您喜歡百合湯,特意做了一碗。」


    慕容墨仿若沒有看見,直接進了帳篷裏。


    羅二倒是往她臉上看了一眼,冷嗤一聲,緊跟在慕容墨身後走進了帳篷。


    厚重的布簾子捲起灰塵撲向她的臉上,氣得她臉色都白了。


    都說鐵棒都能磨成針,水滴也能石穿,她不信感動不了慕容墨。


    她已打聽到,鳳紅羽不會做飯。


    崔素馨咬牙暗道,她要做得比鳳紅羽好!讓慕容墨知道她的好。


    。


    上官洪在上官老夫人死後的第四天傍晚,迴到了鎮遠侯府。


    ------題外話------


    王爺出來刷下存在感→_→


    這幾章寫鬥上官家有點兒枯燥?


    還有一萬字馬上放太子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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