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伸手在她的脖子上揉了幾下,藥丸很快便滑落進了她的喉間。


    鳳紅羽驚得咳嗽了幾聲,頭腦更加清醒過來,惱恨說道,「慕容墨,你給我吃了什麽?」


    「醒酒丸,讓你清醒清醒!」慕容墨並沒有起身,就這樣撲在她身上,隻是那臉上騰著滾滾陰雲。


    鳳紅羽:「……」


    「說吧,剛才跟鄭淩風去了哪裏?做什麽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唇上輕輕的撫著。


    她的唇角上有一塊被他咬破的地方,還沒有痊癒,已呈現出朱紫色。


    麵上多了一處瑕疵,卻不顯得突兀,反而多了份嫵媚。


    鳳紅羽愣愣看著他,不說話。


    慕容墨的目光冷沉得太嚇人,她現在又醉酒得厲害,他會不會在馬車裏將她辦了?


    這個混蛋,想到他府裏還有一個白衣仙子的未婚妻,鳳紅羽的火氣又騰地竄上來。


    「要你管我!我跟他去了哪裏?關你什麽事?」她扭了扭身子,想將他推開,奈何這男人像座山一樣,壓著她無法動彈。


    倒折騰了她一身的汗水,累得氣喘籲籲。


    「你說什麽?不要我管?」慕容墨低下頭忽然惱恨地吻下來。


    「唔……,混蛋!」鳳紅羽死咬著牙,瞪圓了雙眼,一副誓死不從的烈女模樣。


    「下迴不準跟鄭淩風去喝酒!那小子就是一個花花公子!你跟他走得近,會吃虧!」慕容墨見她一副牴觸他的神情,隻好語重心長得的勸道。


    「他欺負我?嗬——」鳳紅羽冷笑,「雖然我醉了,但我的頭腦卻是清醒著,他一直都很君子,倒是王爺你——」


    她扯了扯唇,冷哼了一聲。


    慕容墨又笑又氣,嘆了口氣,伸手在她因為醉酒而艷若桃花的臉頰上輕輕的捏著,捏了臉還不夠,還捏耳朵。


    「我怎麽欺負你了?」慕容墨眯著雙眼,看著她,小女人為什麽臉越來越紅?


    「你……」鳳紅羽怒。


    果然跟無賴就沒法勾通,一進馬車就變禽獸了,趁著她無法動彈撲上來就咬,全身上下被他揉揉捏捏遍了,還說沒有欺負?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醒酒丸吃了也不見你好點?」慕容墨伸手拍拍她的臉頰。


    她的臉色越來越紅,一雙杏眼媚眼如絲,想到她被鄭淩風抱在懷裏,剛剛緩和下來的神色又冷了幾分。


    鳳紅羽卻是懶得再理他,將頭偏過,閉了眼睛,馬車向前緩緩而行,仿似搖籃一般,鳳紅羽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慕容墨沒再折騰她,起身坐在一旁,扯過一條薄薄的毯子蓋在她的身上。


    無人趕車的馬車,緩緩向前而行。


    天色已黑,明亮的月色正照著寬闊的禦街上。


    馬車又行了一段路。


    有人施展著輕功,輕輕地落在了趕車的位置上,正是韓大。


    「主子!」韓大伸手敲了敲車壁,低聲朝裏喊道。


    「宮裏消息怎樣?皇上有看本王的摺子嗎?」慕容墨看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又伸手輕輕撫著鳳紅羽的臉頰。


    小女人的皮膚一如既往的滑如瓷玉。


    鳳紅羽已熟睡,渾然不覺自己正被某個男人肆意的揉捏著。


    「戚七說,皇上看了主子的摺子,隻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的扔進了抽屜裏,鎖了起來,並沒有同三公們說。」馬車外,韓大說道。


    「嗬!」慕容墨冷笑,「本王就料定會是這樣的結果。」


    慕容墨的語氣雖然輕鬆平淡,韓大還是在心中為他掬了一把同情淚,誰娶老婆都容易,為什麽他們主子娶老婆就是這麽不自由?


    非得經過皇上批準,三公同意?


    同情一會兒,又罵了一會兒多管閑事的老皇帝。


    「宮裏還有什麽事嗎?」慕容墨神色平靜地問道。


    「有,衛王妃告了鍾府,鍾淮安出了事了。」韓大說道,「兩個時辰前,鍾淮安被大理寺卿關進了死牢!」


    慕容墨眉尖微挑,目光看向韓大說話的方向。


    「鍾府?那鍾淮安不是跟衛王走得很近嗎?兩人常常一起吃酒喝茶,鍾夫人逢年過節還往衛王府送禮,鍾府怎麽會被衛王妃告了?」


    「主子有所不知,鍾淮安請了衛王進府裏喝酒。衛王妃到鍾府找衛王時,正巧看到鍾淮安的小妾與衛王有姦情,而且,衛王休息的園子又起了火。衛王妃大怒之下,告了鍾淮安一個謀殺親王之罪。」


    「原來是這樣。」慕容墨輕笑,「鍾淮安怎麽可能蠢得在自己府裏殺衛王?一定是醋意滔天的衛王妃,看見衛王與鍾府的小妾有私情,心中有火,找了個藉口告的鍾淮安。」


    「屬下也是這麽想的。」韓大點頭。「衛王妃似乎是大怒了,就在剛才還進了宮裏,求皇上下旨重罰鍾淮安。」


    「哦?衛王妃求了皇上?」慕容墨微眯起眼眸,拂了拂袖子輕笑一聲,「就算衛王妃求情,皇上也不會真的殺了鍾淮安,鍾府也不會受到什麽牽連,最多雷聲大雨點小的,末了隻是重拿輕放罷了。」


    韓大眨了眨眼,「主子為何這麽說?那老衛王曾幫著先皇製理朝政,勞累得英年早逝,先皇可是有遺訓留下來,要皇上善待衛王一家。不會不幫衛王妃吧?」


    慕容墨笑了笑,「他答應著衛王妃,隻是不好駁了衛王妃的麵子罷了,咱們英明的皇上,可不是一個昏庸之人,他不可能為了安撫自家人,而不管他的社稷江山。」


    韓大眉尖一擰,沉思起來,「……」


    慕容墨繼續說道,「鳳家大郎二郎去年秋天時陣亡了,眼下鳳鎮川又病重昏迷不醒,老將軍鎮北侯又要忙著抵禦南邊的倭寇,熟悉北燕的就隻有鍾家父子了。」


    「……」


    「你說,皇上怎麽可能在這一個多事之秋,殺了鍾淮安?再說了,衛王妃的脾氣,誰人不知?她發現衛王與鍾淮安的小妾有私情,就藉機敲打鍾淮安。皇上不傻,怎麽會看不出明堂來?關一陣子鍾淮安,就會放出來。」


    韓大眯了眯眼,「嘿,這鍾家父子,還真是走了運了。就沒有辦法治他們麽?」


    「辦法麽……」慕容墨伸手捏了捏睡熟中鳳紅羽的臉,眸色漸漸一沉,「帶上十個墨龍衛,晚上到大理寺劫獄,將鍾家父子救出來。」


    「主子,為什麽還要救他們?」韓大一臉的不解。


    「他們不是老老實實的等著皇上給他們赦免無罪嗎?本王哪能如他們的願?沒有罪,加上一點罪,不就是了?」慕容墨勾著薄唇,唇角浮著淡淡的冷笑。


    微微蒼白的臉上,是大事瞭然於心的淡定。


    韓大點了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


    「這件事情,讓羅二和王生去辦!」慕容墨道,眸色沉沉哼了一聲,「這兩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放鍾家父子的事情,辦不好就讓他們滾到益州城守城門去!」


    韓大的眼皮跳了跳,心中罵了一句兩人活該。


    沒本事算計鄭淩風,就別去惹啊,差點讓羽小姐成了鄭小白臉的嘴裏肉。


    。


    夜色越來越濃,慕容墨的馬車朝容王府方向,繼續緩緩而行著。


    鳳紅羽歪在慕容墨的懷裏睡得如一堆泥。


    慕容墨也沒有吵她,彈開一個盒子,取出一隻夜明珠放在麵前的小幾上,借著光亮看書信。


    韓大離開慕容墨的馬車後,騎馬趕往城中一處僻靜的巷子裏。


    這裏正是慕容墨的墨龍衛們相聚之地。


    宅子普通,從外麵看,也就隻是一間普通的平民小家。


    韓大報了暗號,馬上有人開了門,將他迎了進去。


    「韓大,可是主子有事情吩咐?」羅二當先走上前問道。


    今天下午在酒館時,他本想著將鄭淩風灌醉羞辱一頓,哪知是羽小姐醉了,好在主子及時趕到接走了羽小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韓大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主子有話吩咐著!」


    羅二辦砸了事情,不敢跟韓大頂嘴,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後。


    「快說,主子有什麽事情吩咐下來。」羅二追問道。


    「主子說,給你派了個任務,完成不好就滾到益州城去!」韓大淡淡掃了一眼羅二。


    羅二的臉色一白,抱著韓大的胳膊嚇得都快哭了,「你就別賣關子,究竟是什麽事啊?」


    「羽小姐的老仇人知道嗎?」韓大眯著眼,很喜歡羅二這種狗腿的向他示好。


    「知道,不就是鍾家嗎?算計了羽小姐好幾迴了,還暗算過鳳三將軍呢!」羅二點頭說道,「不過,我聽說,今天下午鍾淮安也被關起來了,咱們還擔心他們什麽?」


    「關起來就算了?不是太便宜他們一家了?」韓大恨恨的哼了一聲。


    韓大將慕容墨的分析,又一一對羅二說明,羅二心中才恍然大悟,「對,主子說的對,就得這麽幹!」


    「另外,將王生叫上,那大理寺牢房的鑰匙,還得他弄到手裏!」韓大又道。


    「對,不能少了他!」羅二也說道。


    明明是兩人一起辦砸的事,憑什麽他一人受怕?要罰一起罰。


    ……。


    大理寺的牢房裏。


    鍾述正在牢裏煎熬地等著他母親帶來好消息,有鬱敏柔的褻衣在鍾家,死要麵子的鬱翰林就一定會幫他。


    再加上父親同衛王的關係,他一定不會關多久。


    誰知,他並沒有等來好消息,母親離開沒有幾個時辰,卻等來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穿著一身囚衣,被兩個衙役推了進來。


    「父親,你……你怎麽也……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鍾述吃驚地看著自己父親。


    「怎麽迴事?」牢頭走來冷笑一聲,「鍾淮安涉嫌謀殺衛王,皇上有旨,先羈押在牢裏,擇日審判!」


    「胡說,我父親不可能會殺衛王,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是誰告的他?我們不服!」鍾述搖著牢房裏的柵欄朝牢頭吼起來。


    牢頭將鍾淮安推進了牢裏後,將柵欄門哢嚓一聲給鎖了,揚了揚眉冷笑一聲,「誰告的?咱不知道,不服,找大理寺卿古大人去,找皇上去,你們跟我一個牢頭吼什麽?哼!」


    牢頭鄙夷一笑,朝兩個衙役手一招,三人走出了牢房。


    緊接著,牢房的外間門,也是「嘭」的一聲,給上了重重的鎖。


    「行了,你也別擔心,我們父子倆都不會關多久的。」鍾淮安沒有像兒子那般神情激動,而是平靜的彈彈袖子,找了一處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鍾述卻是急得不行,他在鍾淮安的麵前蹲下來。


    焦急說道,「爹,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你為什麽也被關了起來。」


    「為什麽?」鍾淮安眯了眯眼,「今天,為父請了衛王來府裏,誰知衛王妃也來了府裏,她發現了衛王與燕姬的事,在府裏大鬧了一場,說為父想害衛王。結果,為父就被大理寺的人抓起來了。」


    鍾述眉尖一擰,「原來是這麽迴事,衛王妃怎麽會忽然來了鍾府?」


    「老夫也是想不明白,不過。述兒你也不必太擔心,皇上跟前沒有帶軍的人,就算太子不再重視我們父子,不是還有二皇子麽?皇上不會拿我們父子怎麽樣的!」


    當下,鍾淮安同鍾述分析了原因,同慕容墨說的情況一樣。


    鍾述想了想,父親說的的確有理,於是,便安心地等著皇上赦免他們父子的旨意。


    。


    月牙兒散著清冷的光,照著大理寺黑幽幽的一排牢房。


    羅二已帶著人候在牢房外的院牆邊上。


    前方夜色裏,王生的身影閃了幾閃,很快就到了羅二一行人的麵前。


    「東西到手了嗎?」羅二小聲的問道。


    王生賊嘻嘻一笑,將手裏的兩樣東西在羅二的麵前揚了揚,「一樣不差,保準叫那鍾家老少兩小子相信。」


    羅二點了點頭,「嗯,我們快點進去,再遲就天亮了。」


    一行十二個人,如一個個的幽靈般,落地無聲的跳進了大理寺的院牆內。


    隻是,他們的腳落剛地,又有一人從院牆上輕輕地落下。


    輕功不比他們這些人差,身形高大修長,頭上包著麵巾。


    羅二一怔,低聲對王生道,「那個人……像是二舅哥?」


    「什麽二舅哥?」王生眨眨眼。


    「笨!還有誰是二舅哥?當然是女主子羽小姐的二哥了。」羅二今天差點被慕容墨罰,心中正沒好氣,拿王生出氣踢了他一腳。


    鳳昀的腳剛落地,這時,他感覺得周圍有不少人正盯著他。


    他赫然轉身,兩眼如鷹般冷厲地看向身後一處角落。


    那是兩座房子間的一條小巷,隱約可見黑暗裏,閃著不少泛著寒光的刀。


    鳳昀眸色一沉,袖中的一條鞭子忽然朝那暗處抽去。


    羅二眼皮一跳,當先往地上一滾,躲過了鳳昀的長鞭,同時,壓低了聲音喊道,「二舅哥,是自己人!」


    鳳昀一怔,什麽二舅哥?這些都是什麽人?大理寺裏怎麽會有如此多的高手?


    王生嫌棄的看了一眼羅二,搶話說道,「鳳二公子,我們容王府的人,羅二和王生。」


    知道他是鳳家二郎的人,隻有慕容墨,真的是容王府的人?


    鳳昀朝幾人走近幾步,羅二伸手遞去一個腰牌。


    鳳昀接在手裏,不敢取夜明珠,隻伸手摸了摸上麵的花紋,點頭道,「果然是容王府的圖案,你們怎麽在這兒?」


    王生小聲說道,「奉王爺之令,來送鍾家父子赴黃泉。」


    鳳昀眯著眼,看向十幾個黑影子,這些人唿吸清淺,顯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不禁問道,「容王什麽要插手鍾家的事?」


    慕容墨身份尊貴,從不與朝中任何一家走得近,也沒有聽說和誰結仇,是以,鳳昀心中起了疑問。


    「容王……,這個……」王生想了想。「鍾家得罪了我們女主子,王爺想狠狠的收拾他們。」


    「女主子?」鳳昀眯著眼,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一遍,心中冷笑起來。


    慕容墨居然都有了女人了,還找他妹妹?真是個亂情之人!


    看來得叫小羽離他遠點。


    隻是現在,大家的目標一致,鬧了矛盾,反而得便宜的是別人,鳳昀忍住了沒有對羅二王生發火。


    「你們打算怎麽幹?」鳳昀問道。


    在得知鍾淮安也被抓進了大理寺後,鳳昀便趁著天黑,趕來了這裏。


    他也知道鍾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就算是治罪,看在朝中武將稀少的份上,也不會要了鍾家人的命。


    鍾家與鳳家不同,根基薄,不會威脅到趙氏的江山。


    但鍾家人害了他與大哥,和那三千將士,不止一次的害著三叔,他怎麽可能容忍鍾府父子再活下去?


    眼下有了如此的好機會,他何不再掀起一片更大的浪來?


    羅二馬上說出了慕容墨的吩咐。


    「僅是這樣?」鳳昀勾了勾唇角,冷笑一聲,「雖然你們拿了信物,但以鍾淮安狡猾的性格,他不會相信你們的。」


    羅二與王生對視一眼,兩人都說道,「如果不行,來硬的!綁了他出去!」


    「這樣的話,他就知道真相了,知道是有人要故意害他。他會主動向皇上認錯,說是有人故意劫獄,到時,皇上反而會憐惜他的忠心,你們可就白忙了,而他們鍾家則更會被皇上所信任!」


    羅二與王生同時神色一凝,「二公子,依你的看法——」


    鳳昀被煙火灼傷的嗓子裏發出一聲輕笑,聲音詭異驚悚。


    他眉梢輕揚,「斷了鍾淮安父子的生路,讓他們死遁!也讓他們安心的過著日子,在他們以為平安無事時,我再反手一擊,讓他們徹底的成喪家之犬!」


    羅二與王生眨了眨眼,「二公子的意思是……」


    鳳昀輕笑一聲,對幾人說了自己的想法。


    羅二眸色一亮,點了點頭說道,「二公子,好主意!」


    接著,他們又進行了一番商議,重新做了分工,一行人悄悄地往關著鍾氏父子的牢房裏而來。


    王生是個神偷手,偷到牢頭的衣衫與鑰匙,根本不在話下。


    再加上他們人多,且個個都是高手,進到最底屋的地牢,並沒有費多大的周折。


    。


    地牢裏。


    也不知是幾更天了。


    陰冷的牢裏,除了寒氣,還有陣陣黴味傳來。


    鍾述已經被關了一些日子,雖然極為厭惡這裏,也漸漸地適應了這些氣味。


    但鍾淮安卻難以忍受,雖然他是武將出身,但因為官職高,並沒有吃什麽苦,鍾淮安忍著牢房裏的各種作嘔的氣味,強忍著讓自己入睡。


    剛眯了會兒眼,鍾淮安就聽到前方牢房的外間門「吱呀」一聲,被人輕輕地推開了。


    牢房的屋頂上,有一處一尺見方的天窗,從天窗那兒射下明亮的月光。


    鍾淮安借著月光從牢房柵欄的縫隙裏朝外看去,發現進來的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爹!」鍾述也被驚醒,他神色一凝,推了一下鍾淮安。


    鍾淮安正半眯著雙眼,他按著鍾述的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鍾老將軍,鍾少將軍!」來人輕手輕腳地朝他們走來。


    「你是誰?」鍾淮安坐在牢房的地上,並沒有起身,而是眯著眼,打量著來人。


    來人正是王生。


    他穿著一身大理寺衙役的衣衫,朝身後牢房門口看了一眼,這才低聲對二人說道,「小人是鍾夫人請來救二人出去的。」


    鍾述眼睛一亮,「爹!」


    但鍾淮安依舊坐著不動,而是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王生,冷冷問道,「你說你是老夫的夫人派來的?」


    「對,沒錯,鍾夫人說,太子與衛王妃一定要治鍾老將軍的罪,而且,太子還要治公子的罪,皇上已命大理寺卿嚴查了。」


    怕二人不相信,王生從懷裏取出一隻玉佩遞給鍾述,另外,又從袖子裏摸出一封文書遞給了鍾淮安。


    兩人各盯著自己手中的東西仔細地看著,月光明亮,兩樣東西看得分明。


    玉佩是鍾夫人的貼身之物,而那封信,的確是皇上的親筆信。


    嚴懲?


    兩人都吃了一驚。


    若皇上為了私心護著衛王妃的話,他們父子倆的確會死。


    就算他們父子會帶軍,但朝中還有好幾人啊,鎮遠侯,鳳鎮川,西山軍營裏,還有幾個鳳家當年的舊部下,也曾出征過北地。


    「你們還猶豫什麽啊,夫人都打點好了呢!」


    「怎麽打點的?」鍾淮安問。


    出了牢裏,的確可以活命。


    鍾家在北地經營多年,也有不少田產和莊子安在那裏,做一個腰纏萬資的田舍翁,是不在話下。


    躲過這一劫,改名換姓,若幹年後,再讓孫兒輩們出來入仕,也是可行的。


    但出逃,得做得天衣無縫,否則,捉住了就是罪上加罪,會滿門抄斬了!


    王生心中冷笑,這鍾淮安果然是個老奸巨猾的人,拿了信物來,他都不相信。


    也暗嘆鳳昀的好謀劃,若不然,他們真的會白忙一場。


    於是,他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夫人說,在牢裏做個起火燒死了你們的假象,這樣,大理寺就不會追查你們了。」


    鍾述眼睛一亮,死遁?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他忙拿眼看向自己的父親。


    而鍾淮安的神色也是亮了幾分。


    這時,牢房的外間響起了說話聲。


    王生忙催促說道,「快,再不走,到了半夜換班的人一來,就露餡了!」


    他飛快的從腰間扯下鑰匙,打開了柵欄的門,將二人放了出來。


    這時,他們站著的這間牢房的天窗那兒響起了敲擊聲,有人將天窗上安著的幾根木棍給拆卸掉了。


    王生笑道,「接應你們的人來了。」


    他拍了拍手,從天窗上落下一根繩子,慢慢地垂了下來。


    鍾述心頭一跳,忙問道,「從這兒上去?」


    「對,外麵有牢頭來查牢房了,走不了,這裏才安全。」王生說道。


    這裏,鍾家父子還在猶豫著,牢房的外間門口,有人喊了起來,「都起來,點名了啊,查房了啊!」


    「快,來不及了!」王生低聲的催促著。


    鍾家父子再不敢猶豫了,鍾淮安推了一把鍾述,讓他先上,隨後,鍾淮安也被上麵的人拉了上去。


    牢房的外間,羅二裝成換班的牢頭,死勁的拍著牢房門。


    王生偷偷的一笑,從身上摸出了火鐮,將牢裏堆著的一堆用作取暖的爛被子爛稻草給點燃了。


    煙火一起,他也順著天窗上垂下的繩子爬了出去。


    而牢裏的煙火一起,牢房外間,羅二也趁機點了把火。


    這處地牢是在大理寺牢房的最裏間,這裏一起火,可不好滅火。


    等著大理寺值夜的衙役發現,地牢裏的火已經燒塌了屋頂,更加是不好滅火了。


    大理寺的院牆外,鍾家父子望著騰起沖天煙火的大理寺牢房,心中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王生對二人說道,「拿人錢財,替人當差,在下的差也當完了,鍾老將軍,鍾少將軍。你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


    說著,還從暗處牽了一匹馬過來給了二人。


    「多謝恩公相救!」鍾淮安與鍾述雙雙朝王生抱拳道謝。


    「不謝不謝,鍾夫人出的錢已經夠多了,你們就不必客氣了。」王生連連擺手。


    鍾淮安父子便也不再同他寒暄著,趁著天黑,兩人很快就離開了。


    鳳昀一直站在暗處,靜靜地看著那對父子同王生說著感謝的話,唇角冷冷的勾起。


    鍾淮安,至此,你離死便不遠了。


    。


    鍾府。


    白天的時候,鍾夫人以為相公必死無疑了,誰知,她通過走通宮裏和兵部的關係後得知,皇上不會真殺了相公和兒子,最多罰罰而已,必竟馬上要出征了,鍾家人可是皇上的一隻臂膀。


    這樣一來,她就不擔心了,安穩的睡下了。


    誰知,她睡到半夜時,她的貼身嬤嬤卻急匆匆跑來傳話。


    「夫人,老爺和公子迴來了!」


    「什麽?你說的可是真的?」鍾夫人驚得連鞋子也沒有穿,慌忙朝屋外跑去。


    她一口氣跑到園子裏,果然,鍾淮安與鍾述雙雙朝她走來。


    管家笑嗬嗬的打著燈籠跟在他們的身後。


    雖然二人一身的狼狽,頭髮亂篷篷的,都隻穿著一身中衣,腳上也沒有鞋子,襪子又黑又破,但兩人都安然無恙,一點也沒有受到處罰的樣子。


    「這……,這是怎麽迴事?」鍾夫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皇上半夜裏放了人?


    鍾淮安朝管家吩咐道,「吩咐下去,老夫和公子迴府的事,不得跟任何人講,否則,杖斃!」


    管家是鍾淮安的心腹,當下就應道,「老奴明白!」


    等鍾夫人的貼身嬤嬤與管家離開後,鍾淮安才和鍾述拉著鍾夫人走進了裏屋。


    鍾淮安笑著對鍾夫人說道,「夫人,你想的點子太好了,否則,明天就是老夫和述兒的死期了。」


    「是啊,娘,衛王果然是個不可信的人,還好娘提前下手了。」鍾述也笑道。


    鍾夫人驚得睜大了雙眼,看一眼兒子又看一眼相公,「相公,述兒,你們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懂啊?」


    「夫人,是你出了錢,買通了大理寺的牢頭,讓他放火燒了牢房,我們才得以脫險啊,皇上已對老夫和述兒起了殺意,不死遁,更會丟命啊!」鍾淮安笑著對鍾夫人說道。


    鍾夫人驚得魂兒都丟了大半,「相公,妾身沒有買通人啊!皇上已經同意放你們出來了啊。」


    「什麽?」鍾淮安大吃了一驚。


    ------題外話------


    二哥在挖坑……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邪王追妻之王妃請拜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煙冉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煙冉冉並收藏邪王追妻之王妃請拜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