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紅羽怒氣沖沖轉身而走,木管家瞅見大事不妙,拔腿就往王府裏跑。


    以他的胖肚子和小短腿,去追鳳紅羽的馬車,那是鐵定地追不上了。


    他得迴去趕緊告訴王爺。


    心說王爺最近的桃花開得有點旺,上迴來了個紅衣俠客,這會兒又一個白衣仙子。


    羽小姐沒將王府掀翻,可真大度啊。


    江映雪朝已經走遠的鳳紅羽的馬車看去一眼,秀美的臉上,浮起一絲嘲諷的笑容。


    她心中升起一陣鄙夷,又是一個愛慕王爺的無知女人。


    真是自不量力,那女人有什麽資格喜歡王爺?


    容王慕容墨的身份無上尊貴,豈能是一般女子可以宵想的?


    木管家抖著一身肉匆匆跑上台階,氣喘噓噓朝江映雪拱手一禮,陪著笑臉說道,「江小姐您請自便,老奴還有事要忙,你擔待一下。」


    說完,他再不理她,提著袍子下擺飛快地朝王府裏跑去。


    木管家不管她,府門口看門的兩個小廝攏著袖子,一個看天,一個看地,更不會理她。


    江映雪被晾在府門口,那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她坐了幾天的馬車,大老遠的到容王府來,府裏的僕人竟然敢怠慢她?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她一向注意形象,並沒有發作出來。


    反而是她的丫頭心生不滿,唇角一撇,開始憤憤不平地抱怨起來。


    「小姐,咱們一定要到王爺的麵前去告一下這個管家的狀,他居然將小姐扔在府門口自己跑了,真是不像話!小姐可是容王府未來的女主子,這樣傲慢的下人,就得攆走!」


    江映雪下巴微微一抬,清冷的目光朝丫頭臉上掃了一眼,淡淡一笑,說道,「算了,他是王爺的人,是容王府的家生子老僕人,我們跟一個下人計較什麽?沒得掉了身份。」


    丫頭忙將頭低下來,小心說道,「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容王府,慕容墨的書房裏。


    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慕容墨,正歪靠在貴妃椅上。


    他穿著一身家常墨衫,伸著手臂,半睜著眼讓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把著脈。


    這中年男子穿一身青衫,麵容俊秀,留著神仙須,一副儒雅的書生模樣。


    大約過了一碗茶水的時間。


    中年男子才收了手,捏著鬍鬚皺起眉頭,看嚮慕容墨說道,「我記得你體內的毒素已經控製住了,為什麽又會毒發?」


    慕容墨輕輕挽著袖子,輕咳了一聲,淺笑道,「幾天前,為了救一個人,耗費了一點元氣。」


    中年男子站起身將袖子猛地一甩,冷哼了一聲,「你這是在砸本神醫的招牌!」


    「……」


    「我都放出話到江湖上了,說一個五歲時中了『噬血毒』的人,被本神醫控製住了毒,能跑能跳能娶老婆了,活八十歲不成問題!」


    「……」


    「你可好,吃多了撐著去救什麽人!你爹你娘早死了,還有誰值得你救的?」


    慕容墨揉了揉額心,依舊笑得淡然,「本王不信命,這一輩子一定能夠活得長久。」


    「那是最好!你隻要乖乖的聽本神醫的話,別再費什麽力氣救人,安心的在你的王府裏養病,八十歲活不到,六十歲是絕對不成問題!」


    「……」


    「否則……,哼!你就像傳聞裏說的那樣,二十五歲等著二叔公給你備棺材吧!」


    慕容墨伸手從一旁的桌子上端了一杯茶,拿著蓋子拂著上麵飄浮的幾片茶葉,淡然笑道,「本王也懂醫,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瞭然於心,不會砸你的招牌的。」


    「你懂?嗬嗬——」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老夫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每月的初一不可動用內力,可你為什麽不聽?你懂醫不錯,可這傷了元氣的調養,你卻不懂,醫術同老夫比,差了十萬八千裏。」


    「所以才請你來給本王看病啊,否則要你來幹什麽?」慕容墨淡淡看了他一眼。


    中年男子:「……」


    慕容墨笑了笑,又道,「獨孤傲,還有一個人你務必要醫治一下,正好讓你的醫術揚名天下。」


    「最好是找個聽話的,老夫還要靠這神醫的招牌混飯吃呢!」獨孤傲眼皮翻了翻,同他的名字一樣,聽到有人要求醫,便是一臉的據傲。


    慕容墨說道,「他當然會聽話,他求的是修容,臉上有一半的皮膚被火燒傷了,你務必給修復好,錢的話不是問題,你到王府的帳上支取就是了。」


    「你出錢那是再好不過,不過,能勞動你出銀子,還是你擔保的,會是誰?天下還沒有一人呢!」獨孤傲捏著鬍子好奇的問慕容墨。


    慕容墨看了他一眼,「蒼泠月小徒弟的二哥,鳳家二公子。」


    「什麽?」孤獨傲跳起腳來,說話的音量都拔高了不少,臉色更是一片黑沉,「是那個小丫頭的哥哥?我不醫!」


    「那你還想不想娶她師傅?」


    獨孤傲:「……」


    慕容墨又道,「蒼穀主一直將小鳳凰當她的女兒一樣寶貝著,也對小鳳凰言聽計從。小鳳凰對你的印象如何,可是會直接跟蒼穀主說的。」


    獨孤傲冷哼一聲,「那個小丫頭,居然在老夫的莊子門口貼上辱罵的對聯,害得老夫去年一年都沒有人上門求醫,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著實可氣!我要是給她哥哥修容,我豈不是太沒有麵子了?」


    慕容墨斜睨著眼看向他,輕哼一聲。


    「她寫給你的對聯,說的可都是實話,『願天天有病人求醫問藥,好日日賺銀子買酒吃肉』,橫批『財源廣進』,說的可不是你的心聲麽?你收的診金,可是天下第一貴!看病的人沒有帶百兩銀子,你是拒不去看病!」


    孤獨傲:「……」


    慕容墨笑了笑,「你是要麵子還是要老婆?你死要麵子不理小鳳凰,蒼泠月也會不理你,難怪你四十歲了,還沒有娶到蒼泠月,該!」


    獨孤傲急了,「行了行了,我聽你的就是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老夫天生跟那個小丫頭不對卯,為什麽總是受她欺負?被她戲耍了,還得給她二哥治病,老夫這是受的什麽罪?」


    「想想她的師傅——江湖第一美女滄冷月至今都是單身一人,你受的這點苦,是值得的。」


    孤獨傲:「……」


    兩人正說著閑話,書房的門口這時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府的木管家小跑而來。


    「王爺,王爺……」


    慕容墨皺眉,「出了何事?你怎麽急成這樣?」


    「江……江小姐來王府了。」木管家扶著門框,喘息著說道。


    慕容墨隻微微皺了皺眉頭,淡淡說道,「同以前一樣,找間客房讓她住著就行,何必來問本王?」


    「還有羽小姐也來了。」木管家又道。


    慕容墨頓時驚得站起身來,「為什麽不先說她?她現在人在哪兒?」


    「見到江小姐後,羽小姐又走了。」木管家道。


    慕容墨:「……」


    木管家發現手裏還抱著兩個錦盒,他又將盒子舉了舉,「哦,羽小姐還送了禮物給王爺。」


    「到一旁麵壁思過去!」慕容墨冷喝一聲,甩袖大步朝外走去。


    木管家:「……」哭喪著臉,這是他的錯嗎?


    獨孤傲將木管家懷裏的錦盒打開來看了看,眼睛一亮,「千年的人參啊,王爺府裏很多,不如將這個送給老夫吧?」


    木管家將東西往身後一藏,眯著小眼睛,冷笑道,「獨孤先生要是不怕羽小姐拿棍子打的話,您就隻管拿。」


    「羽小姐是誰?」


    木管家眼皮翻了翻,「鳳府的大小姐啊,還有誰能將東西送到王爺的手裏?」


    獨孤傲眼皮一跳,「是那個小丫頭?我得問問她,她師傅最近去了哪裏?」


    。


    沒有人帶領,江映雪隻得自己走進王府。


    已經來了這裏,就不能輕易的迴去。


    再說了,容王一直不允許外姓女子靠近王府,今天居然有個紅衣的女子送了東西給他,且木管家對那女子的態度還相當好,她更是不能走了,她得查清楚那個女子是誰!


    江映雪指揮著車夫和護衛,將她的行李往王府裏搬。


    走到後堂的時候,江映雪遇上了慕容墨的二叔公慕容博。


    「二叔公。」她微微點頭算是行了禮。


    慕容博眯著眼看了看她,「江家丫頭?」


    「正是我呢。」江映雪甜甜一笑。


    「你來幹什麽?」慕容博毫不客氣的冷冷問道,「上迴,你爺爺催婚不成,你便自己來了?女孩子家主動住到男方家裏,會招來閑語的,你知不知道?」


    江映雪臉色頓時一僵,「不,不是催婚。」


    「那是來幹什麽?小墨很忙,沒有時間陪你,你自己玩吧。不過記著,王府裏現在常有客人來,你不要亂跑!免得嚇著他人。」


    慕容老爺子說完,甩了下袖子,大步走開了。


    江映雪的臉色更是氣得一片慘白。


    今年年初時,爺爺父親哥哥帶著她,的確來容王府說起兩家的婚事,但容王府以老容王夫婦都死了,沒有父母之命為由將婚事拖著。


    她都十六歲了,不能再等下去,便厚著臉來了容王府。


    這也是經過家裏人商議後決定的。


    一來,是讓她看看京中的形式,因為哥哥一直想入朝為官。


    二來,同慕容墨住在一個府裏,天長日久,以她的容貌與學識,他定然會動心。


    至於容王府裏的人,不大待見她,不是什麽大難事,隻要她成了這裏的女主子,這些人,不敬重她的,她會全部趕走!


    就算是慕容墨的二叔公,她也不會客氣著,一個慕容氏的旁支子弟,居然敢小瞧當初大周國丞相的曾孫女,就不該留著。


    若慕容氏一直掌著皇權,按著當初大周國第一任君王聖武帝定的規矩,江氏有女為後的婚約,她就是未來的皇後。


    旁支的慕容博敢小覷她就是以上犯上就得殺頭!


    「小姐,東西還是搬到原來的客房嗎?」丫頭倩兒抱著裝有江映雪首飾等貴重物品的小包緊跟她的身後,車夫與兩個護衛肩膀上各扛著一個大箱子。


    江映雪想了想,說道,「不,我既然是這王府未來的女主子,就得住上房,怎能住客房?我要住問梅居。」


    問梅居是容王府後宅中最大的一處院落,是慕容墨住的地方。


    其中有一間屋子裏的擺設,全是女子用品,一定是慕容墨給她準備的。


    過年時跟父親哥哥一起來,她不好意思提要住到問梅居,這迴隻有她一人來,為什麽不住呢?


    同慕容墨住一處院落,早晚相見,正好培養感情,臨走時,母親如此交待她。


    其實不用母親提醒,她也知道這一點。


    丫頭得了江映雪的吩咐,忙朝車夫和兩個護衛點了點頭,「都跟我來。」


    一行人往間梅居而來。


    園子的門口,有兩個婆子正拿著剪刀剪著早開的桂花枝。


    見到江映雪一行人,兩個都同時皺了皺眉頭。


    「快到前麵引路,小姐要住這兒。」丫頭倩兒走到婆子們的跟前說道。


    兩個婆子對視了一眼後,其中一人微微一笑,說道,「這可是王爺的園子,江小姐您是一個未嫁的姑娘家,還是住到客房比較好,免得招人閑語。」


    丫頭叉腰冷笑,「你居然敢擋著小姐不讓進去?小姐將來可是容王妃,你們不怕被趕走的話,就快點開門引路!」


    另一個婆子一臉為難,「王爺說,這處園子,隻有他能入住,違者,可是會被打板子的。」


    丫頭又是冷笑一聲,「裏麵有一間閨房,分明是備給我們小姐住的。小姐為什麽不能住進去?」


    兩個婆子又互相看了一眼,那屋子不是王爺為羽小姐準備的嗎?


    王爺沒說讓其他的女子住啊?


    這邊正僵持著,沒一會兒就聚集起了不少王府的僕人圍在附近觀看。


    恰好這些都是新來的,並不認識江映雪主僕幾人,看見江映雪一行人跋扈傲慢的樣子,就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


    「真是奇了怪了,這是誰家的小姐來指揮起了王府的僕人?滿京城也隻有她一人吧?」


    「就是,蠻橫霸道的到別人府裏來了,家裏是怎麽管教她的?」


    「看起來很有教養的樣子,卻是個刁蠻跋扈的主,跟上迴住到這兒的紅衣小姐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裏了。」


    「就是就是,那位小姐從不會差遣我們,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還給了不少賞錢給我呢。」


    「她這樣賴著住進問梅居,是不是想晚上去勾引王爺啊?」


    「八成是的。」


    「咱們王爺招誰惹誰了,被這樣一個霸道不講理的女人惦記上,命苦啊。」


    五六個僕人七嘴八舌的朝這兒指指點點,將江映雪氣得一張臉由紅變黑,由黑成白,又由白變成粉紅,五顏六色,精彩紛呈。


    江映雪受了眾人的辱罵,卻不能同人罵迴去。


    她可是未來的女主子,她得注意著形象。


    江映雪咬了咬牙,手中的帕子用力的絞了絞,「倩兒,走,轉道去客房去。」


    丫頭有點不甘心,「小姐……,」這樣走了,不是會讓王府的人嘲笑她們主僕懦弱嗎?


    「叫你轉道就轉道!」江映雪的臉上再不裝溫柔了,而是用森冷的目光朝那幾個嘲笑她的僕人狠狠地掃了一眼。


    居然敢嘲笑她?


    等慕容墨迴來後,她定要讓慕容墨將這群小覷她,不尊重她的僕人全都打了板子再攆走!


    。


    慕容墨連衣衫也未換,匆匆來到府門前。


    過了這麽久,早已看不見鳳府的馬車。


    他皺了皺眉頭,也不吩咐韓大備馬車,而是牽了一匹馬,騎馬直奔鳳府。


    走到鳳府一側的小巷子時,他嫌棄走路太慢,直接翻牆跳了進去。


    躲開了鳳昀與府裏的暗衛,直奔鳳紅羽的鸞園。


    鸞園裏很安靜。


    有幾個僕人正在園子裏灑掃,鳳紅羽的一個大丫頭與奶娘翠姨正站在葡萄架下小聲閑談。


    竹韻一手環胸,一手托著下巴,「翠姨,你說,小姐會去相親嗎?」


    相親?坐在牆頭的慕容墨,那臉色刷的一下子就沉下來,黑得幾乎能滴下墨汁。


    那個小女人居然敢去相親?


    這是誰借她的膽子?


    翠姨微仰起頭,似乎在沉思,「小姐不是跟容王爺很好嗎?為什麽要去相親呢?」


    「她去哪兒相親了?跟誰相親?」


    兩人本來是小聲地議論,因為相親這件事,鳳紅羽勒令她們不得外傳,慕容墨這一聲冷喝,嚇了兩人一大跳。


    竹韻與翠姨同時迴頭,見慕容墨坐在兩人身後的院牆上,一手撐著牆頭,一手拿著一隻馬鞭。


    那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兩眼目光淩厲,直直盯著她們。


    竹韻想起他的身份還是益州城殺人不眨眼的墨龍閣閣主,臉色頓時一白。


    毫不猶豫的將鳳紅羽出賣了,「玉……玉寧閣茶樓。」


    話落,隻見院牆上黑色人影子一閃,慕容墨已消失不見。


    竹韻的腿一軟,倒在翠姨身上。


    心說,小姐你好自為之吧,奴婢不是真心要出賣你,實在是王爺的眼神太嚇人啊!


    她又想起上迴,淩霄山莊的淩一雲少莊主揚言要娶小姐,被王爺抓到墨龍閣狠揍了一頓,心中馬上為那位同小姐相親的人,掬了把同情之淚。


    。


    前往玉寧閣茶樓的街道上,武安侯府的馬車正緩緩而行。


    一身紅衣妖嬈的鄭淩風眯著眼,又將手裏的一封信和一塊玉佩看了一遍。


    他伸手敲敲車壁,問著趕車的鄭揚。


    「鄭揚,你說,為什麽孟大哥這麽久不來信,一來信就給本世子相了位姑娘?讓本世子去相親?」


    鄭揚想了想,說道,「信許那位姑娘非常配世子。」


    「嗬嗬,這京中的女子全都是些庸脂俗粉,誰能配得上本世子?但孟大哥託付,本世子又不好拒絕,先看看再說。」


    鄭淩風在七年前,獨自一人去了一趟益州,年少衝動的他不小心惹了一位占山為王的山匪,被人綁到了山上。


    匪徒見他長得如女子一般漂亮,不肯放他走,要讓他做眾人的孌童。


    要不是一位長他幾歲的少年救了他,他早被人拆骨入腹了。


    少年告訴他,少年姓孟,叫昀,是京城人,在益州的駐兵營裏當一名校尉。


    鄭淩風為了感謝他,送了他一塊鄭家祖傳的玉佩做信物,說將來有事求,可找京城武安侯世子。


    想不到,過了七年後,他又見到這方信物,居然是讓他去……相親?


    而且是……娶孟昀的妹妹?


    他記得孟昀長得雖不似他鄭淩風一般俊美非凡,人神共憤,也是一位俊朗翩翩的少年公子。


    孟昀的妹妹……長得也不差吧?


    這般想著,馬車已走到了鳳府的府門前。


    鄭淩風忽然又想起了美人師傅蒼泠月的所託,忙喊著鄭揚停下馬車。


    他記得鳳紅羽的琴彈得不錯,他得問問京城中還有誰的琴聲特別的驚天地泣鬼神,他還沒有找到師妹呢。


    鄭淩風剛走下馬車,從鳳府裏也走出一人來,正是剛剛迴了府裏,準備去拜訪柳丞相的鳳玉珍。


    鄭淩風懶得進府找僕人,便叫住了她,「鳳二小姐,你大姐鳳紅羽在府裏嗎?」


    鳳玉珍見鄭淩風朝她走來,心神頓時一漾。


    鄭淩風,身份地位在京中的公子們中排第四,可論有錢,卻僅次於容王的慕容墨。


    誰知鄭淩風向她打聽起了鳳紅羽,鳳玉珍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鄭公子,她不在府裏,我大姐最近很忙,也不知成天去哪裏了,天天都是早出晚歸,一個人神神秘秘的,也許……會見哪位公子去了吧?」鳳玉珍玟暗暗咬了咬牙說道。


    鳳紅羽為什麽這麽命好?容王喜歡她,連這個鄭淩風也特意地來打聽她。


    鳳玉珍心中又騰起了嫉妒之火。


    「不在?」鄭淩風皺了皺眉,「算了,本世子也不是一定得找她,找你鳳二小姐也行。」


    啊?


    這忽然來的轉變,將鳳玉珍驚得一時暈了,「鄭……世子,你找我何事?」


    鄭淩風的相貌僅次於容王,更多了一分妖嬈,與他的目光直視,能讓人心跳加快。


    鳳玉珍被他盯得七暈八素,耳根泛紅。


    「你可知京中,還有哪位小姐的琴聲彈得驚天地泣鬼神?」


    「鄭世子為什麽要找這樣一個人?」鳳玉珍眨眨眼問道。


    「受人所託,務必要找到她。」鄭淩風如實相告。


    鳳玉珍飛快地在心中消化著這個消息。


    找人?鄭淩風也不知那人是誰?


    如果……


    她眼珠子轉了轉,低下頭,略帶難為情的說道,「這驚天地泣鬼神,正是說的是琴技最差的人,而小女的琴技便是最差的,不知世子,是不是找的小女?」


    「你……」鄭淩風眯著眼盯著她,想了想,鄭揚也曾這麽說,鳳紅羽也曾這麽說,還真的是鳳玉珍?


    住京城,十五歲出頭的年紀,還真像是說的是鳳玉珍。


    師妹就是鳳玉珍?


    「你師傅可是姓蒼?」


    姓蒼?鳳玉珍的眼珠子又轉了轉。


    她曾聽秀菊說,鳳紅羽在益州城時,認了個叫蒼泠月的女子為師傅,且不管,她先借來再說,便點了點頭,「是,叫蒼泠月。」


    蒼泠月?


    世上可隻有一個蒼泠月!


    名字都說出來了,這便是小師妹了。


    鄭淩風心頭大喜,笑著拍拍鳳玉珍的肩頭,「原來小師妹就是你啊?好,以後,你有什麽委屈了,就來武安侯找本世子!誰敢欺負你,本世子就替你揍他!」


    鳳玉珍被幸福沖昏得差點緩不過氣來,娘死了沒幾天,今天得了個世子哥哥?


    真是上天待她不薄!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按下心中的狂喜,說道,「多謝世子哥哥。」


    「行了,本世子現在還有事,你改天再來武安侯府找我吧。」


    鄭淩風朝她擺擺手,坐進了馬車,又繼續往玉寧閣而去。


    鳳玉珍身側站著她的奶娘,見鄭淩風的馬車走遠,忍不住說道,「小姐,且不管鄭淩風是真將你當成了他的師妹,還是一時犯了糊塗了,你這幾天先好好地利用他一把再說!」


    「我正是此意,奶娘!」鳳玉珍彎了彎唇角,得意一笑。


    等到鄭淩風找到他的真師妹,她已借著武安侯世子的名號,走遍京中所有的高門了。


    。


    鳳紅羽沒有迴鳳府,而是直接到了玉寧閣茶樓。


    按著二哥說的地方,她坐在桌邊等著。


    正百無聊賴時,她忽然聽到一側的雅間裏有人在說話,反覆的提到了一個名字,鍾述。


    在說鍾家的人?


    她眸色閃了閃,朝房樑上看了一眼,身子一翻,躍到了上麵。


    又順著房梁往前爬,一直爬到那間雅間的上麵。


    雅間裏坐著三個人。


    其中一個婦人正是鍾述和鍾鈴兒的母親,鍾淮安的夫人。


    另外的兩人,她那天在興福寺裏見過,正是與鍾家來往密切的鬱敏柔和她的母親。


    鬱夫人的神色有些抑鬱,鬱敏柔蹙著眉尖緊抿著雙唇,低著頭雙手不停地絞著裙子上的絲絛。


    鍾夫人手裏捧著茶杯,閑閑地吹著茶葉,看了一眼鬱敏柔,微微一笑說道。


    「鬱夫人,當年是述兒救了敏柔小姐,敏柔小姐的恩,可是一直沒有報啊。」


    鬱夫人神色糾結了一會兒,說道,「鍾夫人,你也知道我夫君的為人,他可是從不會幫人說話的。怕是鍾公子的事情,他幫不上什麽忙。」


    鍾夫人笑了笑,「小兒的事情,不勞鬱翰林相助,我們家已找到了人幫忙了,他過幾天就會從大理寺出來,太子說已經原諒他了,原來隻是場誤會。」


    「那……鍾夫人來找我母女,又是為何事?鍾公子當年救了小女,這份大恩,我鬱家一直銘記在心呢,一直想找個機會報答。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鍾夫人目光溫和的看著鬱夫人,「夫人言重了,哪裏需要你們還這麽大的恩?敏柔小姐已過了及笄之年了吧,正好,述兒年方二十,還沒有娶妻,平時潔身自好,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你看,不如讓他們結為夫妻,如何?」


    聽著鍾夫人的話,鬱夫人的臉色漸漸的變得難看起來。


    鍾述有沒有通房丫頭,她這外人哪裏知道?


    但鍾述的為人,她卻是知道一二。


    心胸狹隘,自私自大,常常為了小恩怨,對同僚大肆報復。


    太子失敗究竟是鳳府的原因,還是鍾家的原因,鬱夫人不知內情,但鍾述買通無賴,縱容無賴到鳳府的門前進行辱罵的事情,可是千真萬確。


    一個青年男子盡幹些市井潑婦的行為,當真讓人不恥。


    鬱翰林為人正直,他的夫人同樣是深明大義,是以,鍾夫人以當年所救之恩,要鬱家將女兒嫁到鍾家,鬱夫人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鍾夫人,婚姻的事情太過重大,可不能這樣草率行事,還是先合合他們的八字再說。」鬱夫人不好太拒絕,便以八字說事。


    鍾夫人的臉色頓時顯出不快,鬱家這是想拒絕?


    不,她一定要將鬱敏柔搶過來做兒子的媳婦。


    有了鬱家的相助,述兒就能早日從牢房裏出來了。


    「鬱夫人。」鍾夫人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微微一嘆,說道,「可是,述兒說,他已見過敏柔小姐的身子了,這……,可怎麽辦?」


    說著,她將一件女子的褻衣從袖子裏取出來,放在三人麵前的小幾上。


    鬱夫人和鬱敏柔兩人同時變了臉色。


    因為這件褻衣,正是鬱敏柔當年在益州城時失蹤的那一件。


    「容……容我跟相公商議一下,必竟事情重大,婚姻不是兒戲啊,可是關係著孩子們一輩子的事情。」鬱夫人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


    一半是氣的,一半是驚的。


    鳳紅羽卻是眼神微眯,鍾家想找鬱家幫忙救出鍾述?


    居然還用這種卑鄙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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