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起見,飛行員唿叫了指揮部,確認在本地區是否有本方的船隻存在,同時將第一次發現目標的坐標通過數據鏈傳輸迴去。


    在林淮生指揮部如同上緊發條般,飛速運作起來的同時,飛機第二次從大約250米空中通過目標,確認了這是一個有金屬特征的移動物體,可以排除為普通建築或者其他什麽東西,航速大約3公裏左右,也就是說30分鍾內,它可以到達提斯普爾大橋下方。


    常勇在大約1分鍾後接到命令,要求他立即趕到現場,近距離觀測並確認目標,確認目標後,可以使用一切手段。


    笨拙的米17運輸機迅速撲向指定方位,由於在低空無法使用炸彈,他讓小組的其他直升機留在較高的空域,隨時準備投擲emp炸彈,並提醒他們投彈後,要提防emp誤傷造成的威脅。


    那架低空飛過頭頂的大型飛機,並未第三次出現。洛桑暗暗慶幸自己再次走運。不過,直升機旋翼聲突然又出現在了一側,看來今天的計劃還真是一波三折。當然他並不認為敵人能夠真的透過大霧找到自己,並且破壞自己成為烈士的計劃。他實在想不出敵人短時間內能找到什麽傳感器來透過大霧。


    但是這次直升機出現的有些蹊蹺,那架直升機似乎是直接飛過來的,並沒有走什麽曲折路線。漸漸地,可以看到機頭的那盞探照燈,正在小範圍擺動搜索河麵,顯然對方知道自己的大致方位,絕非非亂闖亂撞。洛桑心頭不由得一震。


    他悄悄走到機槍手旁邊,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準備戰鬥。隨後三步並作兩步,走下舷梯到機艙內,部署以死相拚的最後方案。


    機艙內的這部柴油發動機,可以將速度提高三倍,也就是大約9至10公裏每小時,當然代價是增加紅外特征;另外,速度提升自然更容易被空中的多普勒雷達發現,不過他料定敵人仍然缺乏精確打擊自己的手段,況且隻要再有10幾分鍾就能到達指定區域,時間似乎在自己這邊。當然如果來不及趕到橋下,他可以選擇在靠近提斯普爾的任何一個地段引爆,一樣可以造成極大的傷亡以及隨後的國際輿論關注。


    此刻直升機上直射的光柱已經牢牢地指向了小船的船尾,常勇看到了這艘船的輪廓,這次它可別想輕而易舉地逃脫了。常勇雙手把住總距杆和操縱杆,徑直駕機衝過去,一旁的副駕駛不時提醒他高度,以防在大霧中撞到水麵或者礁石上。這樣的惡劣條件下飛行對他來說實屬首次,更何況那艘船上的敵人至少會有ak47之類的武器。


    常勇駕機步步逼近,企圖低空逼停對方。突然間,飛蝗般的機槍彈迎麵飛來。他躲閃不及,子彈當即擊中前方風擋,一時間碎片橫飛,擊傷了副駕駛。他趕緊側滑避讓,一下子子彈劈劈啪啪落到了側麵裝甲上,隨後敵船停止了開火,再次隱入了稠霧中。


    凜冽的寒風從破損的前風擋灌進機艙,常勇按常識調整姿態,轉臉看到副駕駛頭盔破損滿臉是血,但是還在呻吟,似乎並不致命,而是被碎玻璃擊傷。他已經領教了敵人的火力,看來靠自己截停敵人實屬不可能了。


    敵人已經處於隨時可能魚死網破的境地,於是他立即唿叫後方的隊友投擲emp炸彈,阻止敵人的進一步瘋狂行動。同時,在沒有沒有副駕駛領航的情況下,他必須趕緊在航圖上尋找可以緊急降落的區域,盡量降低高度,他知道那枚炸彈一旦落下,意味著什麽。


    停留在後方區域的直升機相繼四處疏散,好在河道裏有大量的上遊泥沙淤積而成的沙洲,上麵布滿了農田,這些都是可供緊急降落的地區。


    隻有授命投彈的一架米17繼續爬升到了較高的空域,飛行員將電源接通,並設定emp彈藥的天線指向,雖然它無差別攻擊,不過彈藥初始化階段可以選擇大致的攻擊方位,很遺憾,隊長的座機雖然已經隱入霧氣中看不見了,不過必然在電磁脈衝的主要攻擊範圍內。


    引信正常工作後,飛行員在電台裏找到隊長,並進行了簡單請示,聽到了常勇肯定的答複,他沒有太多選擇,隻能選擇投彈。


    一枚外形粗壯的高阻炸彈從空中落下,它在距離河麵幾十米高度爆炸。沉悶的爆炸聲傳來的一瞬間,處於爆炸範圍內的所有幾架直升機都受到了嚴重幹擾,不過由於電磁殺傷具有一定的天線指向性,隻有與目標處於同一位置上的常勇座機受到了最大功率的電磁脈衝傷害。他用力控製飛機,將它轉到一側的爛泥攤附近時,發動機突然停車了,隨即直升機失去升力開始向下掉。


    直升機不同於固定翼飛機可以借助流線型的機身滑行很長距離,情急時也不能彈射跳傘,常勇能做的,隻能盡量在失去控製之前,調整姿態,然後直挺挺跌落下去,等待防墜設備起作用。好在他已經快速選擇了一塊理想的淺灘地帶,直升機從大約15米空中重重摔下,掉在一片60厘米深的淺水中,機身甚至沒有太大的變形,除了受傷的副駕駛陷入失血休克,其餘人員都沒有太大的問題。


    船上的洛桑第一時間發現駕駛台上的北鬥導航係統失靈了,他有了某種不詳的預感,隨後發現旁邊的gps係統也一樣不工作了。看來並不是敵人關掉了導航信號那麽簡單,中國人不至於關掉美國人的衛星導航係統。他一時想不出到底遭遇了什麽情況,直覺告訴他敵人使用了某種不可告人的手段,機艙內,柴油發動機仍然工作者,並發出單調的衝程運作聲,並且速度還在提升中,他抬腕看了看表,倒是還在走。


    一個念頭突然劃過他的心頭,洛桑突然感覺到眼前發暈,但是堅持著向放置炸彈的貨倉走過去。幾名手下正在抓瞎,代表起爆設備正常的綠色發光二極管竟然不閃爍了。


    “到底怎麽迴事?”


    “老大,電源係統和定時係統好像同時損壞了,目前無法啟動這個裝置了。”


    “備用起爆器呢?”洛桑大喊道,他的計劃製定的相當嚴密,竟然還有一套備用係統,當然他並不知道emp的威力,即使沒有連接電源的電子設備,也在毀傷範圍內。


    “我們正在試。”


    “必須要快。”


    他大喊道,好在船隻發動機還在運作,下一段河流較為寬闊,似乎沒有衛星定位係統僅僅認定正東的方向,也能直接撞上去。


    等待前方消息的林淮生立即就感知到了一波嚴重的通訊信號衰減,他知道常勇確認目標並投彈了。不過他的通訊,迅速恢複過來了。作為某種實戰檢驗,反製手段在第二輪攻擊下,多少起了作用,至少保住了指揮部的通訊,當然部分也取決於這次爆炸的高度更低,飛行員初始化設定的方位參數更準確。


    某種程度上說,洛桑的這次堵上性命的冒險,也給中國軍隊帶來了很多新式戰法的實踐機會,林淮生在吃盡口頭之後,也開始考慮在新的戰鬥中,積極地使用這種終極電子戰了,梅內亞姆的地下基地群以龐大堅固著稱,指揮部正在考慮使用3噸重的航空炸彈進行破壞,不過要出動一架轟6飛臨敵人頭頂,著實有些困難。或者事情可以更簡單些,隻要敵人有一根天線暴露在外麵,就可以將電磁脈衝引入地下堡壘,一樣可以癱瘓敵人的指揮體係。


    “常勇那邊怎麽樣了?”參謀長問道。


    “失去聯係了。不過,應該隻是通訊設備的問題,他們有預案,不會太糟的。”


    “那艘船怎麽樣了?”


    “已經被空軍雷達鎖定了,他們正在加速中,很快就會接近提斯普爾大橋,不過……預計不會有威脅了。”一名軍官斟酌著說道,他知道自己的結論必須嚴謹,但是實在看不出。暴露在這樣一輪電磁脈衝攻擊下,洛桑草那個台班子攢出來的起爆設備,還有任何可能運作如常。


    “很好,我早就告訴過你們,那顆核彈就在那裏,現在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洛桑也在那裏。”林淮生自信地說道,他已然不用費心解釋自己的判斷方法,反潛機探測到那艘突擊的小船後,他的個人信用達到了頂點,指揮部裏的所有人都對他的連蒙帶猜深信不疑。


    “雪狼目前在什麽位置?”他雙手叉腰走到地圖前問道,他最近總是在第一時間想到雪狼。


    “山鷹部隊就在江邊,可以第一時間出動。”旁邊的丁克廣突然插話,似乎有所指。他的話提醒了林淮生,生擒洛桑這樣的榮譽,似乎應該留給自己的老部隊,雪狼畢竟已經有了破壞第一課核彈的榮譽了。


    “嗯,很好,讓山鷹立即起飛,迅速抵近務必截停目標,生擒主要目標。”


    “我這就去辦。”


    “別忘了提醒他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他從未直麵過洛桑,或許在過去某個時刻,洛桑曾隔著幾百米,在他的望遠鏡或者買瞄準鏡內一閃而過,不過那種事他可不能確定。如果能活捉的話——盡管林淮生不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他還是想好好看看那個畜生,當然如果是死的,當然也行。


    洛桑再船艙內踱來踱去,等待著備份的起爆係統連接核裝置,但是連接電源後還是不起作用,這讓他無比的沮喪起來,就好像上天與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這會兒他自己送到敵人門的門口來了,炸彈卻有可能不響。他知道如果使用炸藥引爆髒彈,很可能是沒什麽作用的。爆炸後生成的塵埃來不及升起,就會被濃厚的霧氣凝結,然後掉落到河水裏迅速被稀釋掉。


    “難道天神不願意看到我們獲得勝利?”他胡思亂想起來,“或者,天神不願意我們假他的手殺人?”


    “老大起爆器失靈了,我們一定受到了敵人的特殊幹擾,他們破壞了船上說有的電子設備。”


    “林淮生這個狗娘養的的,他不敢正麵較量,隻會玩兒這些下三濫的招數,這種人一定要下地獄。”洛桑恨恨說道,就好像準備屠殺成千上萬的計劃人更加光明磊落,而不會下地獄一樣。


    耳邊再次響起直升機發動機的轟鳴聲,這次聽上去要輕盈一些,洛桑聽得出,並不是米17,而是共軍最常用的那種小巧的通用直升機。


    “他們來了,這迴是衝著我來的。”他說著從艙壁上抓過一件救生衣,和一把ak47突擊步槍,歲後向外麵就跑。


    趙長斌坐在第二架直9的滑撬上,懷裏抱著帶有2.5倍熱像瞄準器的自動步槍,他知道山鷹與雪豹的競爭今天會有一個了斷,盡管在阿薩姆戰場上,雪豹一直占據巨大的優勢。但是趙長斌知道,洛桑才是雙方爭奪戰的焦點。當然指揮部的眼睛始終盯在核彈上,不過那個玩意兒很可能已經不起作用了,否則敵人這會兒應該引爆才對。


    “都聽著,敵船兩側可能有2挺機槍火力,各自控製150°左右的射界,他們很可能會先聽到我們靠近,而我們從死角開火,幹掉他們。”老趙通過電台對飛行員以及其餘幾名隊員說道,行動沒有周密的部署,隻能這麽臨時分析局麵了。即使他們有熱像儀,但是在這樣的天候下,也不容易在遠處先行發現敵人,而敵人或許可以根據聲音提前判別出直升機方位,並加以防禦。


    “另外船上其餘人員一定會有分散的火力,你們都得注意。保持與一號機的距離,當心撞到一起。”


    他還沒部署完畢,前麵100米處的第一架直升機就遭到了猛烈的機槍射擊。飛行員靈巧地朝一側躲閃,同時通過電台通知後方直升機小心閃避。在大霧中以緊密隊形飛行本身就是高難度的事情,如果架上與窮兇極惡的敵人作戰的話。不過第一架直升機的移動,成功引開了敵人的火力,即使在能見度不佳的情況下,趙長斌還是可以跟著那串亂舞的火蛇,找到機槍位置。他迅速彎下要,以適應直升機避讓(己方直升機)的姿態變化,然後在瞄準鏡內,找到了機槍手。


    那挺機槍擱在一個臨時焊接的架子上,沒有擋板,射手完全暴露在外麵。


    “再平穩些。”他喊道,隨後,直升機漸漸改平,並且停止了劇烈的蛇形扭動。趙長斌扣動扳機,一個短點射,眼看著目標倒地不起。他再次瞄準,一舉將那挺機槍打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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