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蟬收了九尾,側躺在族長洞府裏的貴妃椅上,她前蹄拄著腦袋,另外一隻小蹄子點在貴妃椅邊緣,微閉著眼。


    長長的睫毛盡數打在她潔白的毛發上,燈燭搖曳,把悅蟬的身形照出一片模糊的陰影,卻照亮了拄著腦袋那隻胳膊上的詛咒痕。


    “司陸,好累啊。”


    司陸坐在石凳上,對麵是喝了幾壺果子酒還在繼續灌的嚴糾倫,不知道他是特別喜歡這山裏的果子酒,還是覺得這酒不夠勁兒!


    “知道為什麽累麽?這是王冠的重量,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司陸給自己也添了一杯果子酒,想知道這對嚴糾倫來說有什麽魅力,一杯一杯得喝,跟接力賽似的。


    不經意間,司陸瞟到了悅蟬的胳膊。這詛咒痕在族長身上他還沒覺得什麽,可烙刻在悅蟬瑩亮的皮毛上,卻如麥芒般刺著司陸的眼。


    司陸:“怎麽才能消了你的詛咒痕?”


    “在我繼承了這詛咒痕的時候,腦袋裏剛好也出現了關於詛咒的線索。”悅蟬閉著眼,聲音慵懶。


    司陸狐疑:“線索?”


    悅蟬換了一個姿勢臥在貴妃榻上:“當我還是一隻無憂無慮的小狐狸時,隻隱約知道披了一層紗的故事,但是並不知道怎麽才能破除詛咒。”


    悅蟬嘴角諷刺地笑著,像是在自嘲:“看來這位龍族的後裔還給了我們塗山族一線生機,並不準備趕盡殺絕。”


    這詛咒就像是懸在塗山氏頭上的達摩克斯之劍,一度威脅著塗山一族的命脈。


    “故事?說說。”司陸把道合劍放在了石桌上,一副吃瓜群眾洗耳恭聽的模樣。


    悅蟬的眼睛睜開一個小縫,用眼角瞥了一眼司陸:“司陸,你越來越八卦了。”


    可懟歸懟,悅蟬還是緩緩道來:“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可能又三千年前,也有可能是五年多年前,那個時候的塗山還是一片恢弘盛景,不過那時的塗山沒有我塗山悅蟬……”


    司陸竊笑,這還不到一千歲的小狐狸,當了族長反倒擺上了架子,範兒起的十足。


    “塗山一族有個雙胞胎姐妹,姐姐叫做塗山若,妹妹叫塗山芷,他們二人天生慧根,師從海隱道人。”


    “海隱道人,四大金仙之一,就像是名字說的那樣,在海中荒洲隱居,神出鬼沒,世人並不知道他的位置,據說連他那荒島都是活動的,找到他更是難上加難。”


    “後來才知道,他的位置不定,是為了保護某些寶貝不被覬覦。”


    “塗山芷和塗山若兩姐妹也是在玩兒水的時候被淹,才機緣巧合地被海隱道人救下。海隱道人還他們頗具慧根,於是收他們為徒。”


    海隱道人?司陸覺得這名字很耳熟,仿佛在哪裏聽過。


    悅蟬繼續講著在腦袋裏盤旋了很久的故事:“事實證明,這兩姐妹並不是‘頗具’慧根,這慧根多的我都懷疑他們那一支祖墳冒青煙了。”


    司陸:“嗯?”


    “塗山若,塗山氏第三十六代族長,而塗山芷,是第三代天狐。”


    司陸點點頭:“按照你們塗山族族長和天狐的爆率,他們家這一支的祖墳是該冒青煙,可這跟你們的詛咒有什麽關係?海隱道人?怎麽有點耳熟。”


    悅蟬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本書,不當不正地甩在司陸身上:“喏,這不是你給我的麽?看看作者。”


    司陸慌忙接住,拿起一看,是他交給悅蟬的那本《塗山經》,而作者那一欄正是海隱道人。


    他不厚道地笑了,這……他們塗山奉為至寶的天狐點撥神書居然是不是他們狐族的人寫的!是該說機緣巧合還是荒誕無理?


    “這海隱道人,因為調教出了一隻天狐,所以寫了這本《塗山經》。”


    司陸不想在塗山的地界上諷刺塗山的小狐狸們,可他還是忍不住問:“那麽,這本《塗山經》有沒有調教出另外一隻天狐?”


    悅蟬又瞥了司陸一眼:“當我們塗山一族是傻的?整整調教出兩隻天狐。”


    司陸把《塗山經》還給了悅蟬:“那還不錯,你加油。”


    悅蟬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這顆內丹在肚子裏轉著,我怎麽能不加油呢?”


    眼見著從海隱道人開始跑題,把故事當下酒菜的嚴糾倫插嘴道:“說說你的詛咒。”


    悅蟬跳到嚴糾倫和司陸中間的石凳上,精神比剛才好了很多。


    “這海隱道人並不隻有兩姐妹兩個徒弟,在收兩姐妹之前還有一個大徒弟,是海底的龍族,叫敖邱。”


    敖邱?這下輪到嚴糾倫耳熟了。


    但是他比司陸年紀大的太多了,見過太多的人和事,他的腦容量被酒精洗刷的早就存不下那麽多,這麽一個容易健忘的名字,他著實想不起來。


    “狐族天生自帶媚術,況且塗山若和塗山芷兩姐妹還有另外一大殺器——美貌,所以英俊瀟灑的小龍就對塗山芷淪陷了。”


    司陸舉手提問:“為什麽沒對塗山若動心?”


    悅蟬不耐:“那誰知道呢?話本裏都是這麽寫的!王子愛上的是灰姑娘,怎麽不愛灰姑娘的姐姐?冰雪奇緣的公主隻有二公主找到了真命天子,艾爾莎怎麽沒嫁人?”


    “妹妹天生就是為愛而生,塗山芷也不例外。”


    司陸點點頭:“姑且算是你有道理。”


    悅蟬繼續喋喋不休:“塗山若對情情愛愛向來不在意,她隻在意自己能不能變強,想比於漬進愛情這個蜜罐裏的塗山芷,塗山若的目的性更強,一心想要成為天狐!”


    “不久後,塗山若發現了她的師父海隱道人的隱居的秘密。”


    一聽到秘密,嚴糾倫和司陸兩個人來了勁兒:“什麽?”


    “海隱道人隱居的島嶼下方封印者咒碑。”


    嚴糾倫放下了酒杯,這道題他會做!


    他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咒碑,存在於傳說中的物件,是冥界三寶的前身。”


    悅蟬首肯道:“沒錯,咒碑是四大金仙傾其全力封印在海隱道人的島嶼之下,據說是黃泉碧落最陰邪之物。”


    “得咒碑者得滄溟。”嚴糾倫緩緩補充。


    司陸頓悟:“所以,塗山若便打了咒碑的主意,想提升實力?”


    悅蟬:“是的,是不是很狗血?”


    司陸:“有一點……太俗套了,敢情就不會好好修煉?非要走捷徑?”


    悅蟬:“我也很納悶。”


    嚴糾倫抿了一口酒,司陸和悅蟬這一代年輕人…嗯……年輕狐,看起來還挺踏實。


    隻不過這代溝有點深,畢竟在他那個年代,沒有幾個人不是通過法器和秘籍來修行。


    就衝小狐狸這不珍惜《塗山經》的那股勁兒,他就發現這時代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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