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陸跛著腳,禁著鼻子尋找血腥味的來源。


    當他繞過頂住他的大樹時,忽然看到月光下有一堆白色毛發,毛發上混了一灘已經幹涸的紅黑色血跡。


    白色的皮毛並不順滑,有幾塊燒焦毛發裸露著嫩肉,還有幾個地方的毛直接連皮帶肉被到砍下,在隱隱血跡裏透著森森白骨。


    司陸的瞳孔驟然渙散,全身汗毛豎起。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但是司陸不想承認心裏的想法。


    不是悅蟬,不是悅蟬,不是悅蟬……


    司陸在心裏默念,這隻小生物受的傷太重了,幾乎奄奄一息,似乎在大樹下隻是等待死去。


    他抿了抿嘴,翻開這個動物的正麵,一張漂亮的狐狸臉呈現在司陸麵前,一道血紅色的傷疤從左上角一直劃到右下角的脖頸。


    妖媚的狐狸眼緊閉成一個優美的弧度,恍若張開就是悅蟬那顧盼生輝的眼瞼。


    當司陸看到悅蟬額間的火焰花鈿時,他的雙眼頓時睜大,倏地把小狐狸抱在懷裏。


    “悅蟬——!”


    聲音如驚雷般撕裂,林子外幾聲鴉鳴響起,翅膀撲騰撲騰飛離了司陸附近的林子。


    “悅蟬,悅蟬!”


    司陸不斷地凝聚靈力想悅蟬的腹部輸入,可這些靈力剛剛接觸到悅蟬的同時便在白色凝血的毛發裏渙散。


    他身邊的靈力越聚越多,可一絲都聚不到悅蟬的體內。


    司陸頓時慌了……這該怎麽辦?


    從悅蟬的傷口情況來看,已經傷了一兩天了。


    上次悅蟬在路碭山受傷,二師兄說她自己便可痊愈。


    雖說鬱洱山比路碭山靈力更充足,但是悅蟬並沒有自愈的傾向。


    怕是這次受的傷太重了,已經擊潰了悅蟬的自愈功能。


    司陸雙手捧著悅蟬,跑的盡量減少顛簸,一路來到了嚴糾倫的別墅前。


    “大傻,大傻——!”


    嚴糾倫感受到司陸身上的閻羅王印,從酒窖上樓來迎接司陸。


    可當他剛進了客廳,便聽到司陸叫魂兒似的喊大傻。


    那麽問題來了,這是喊誰?


    司陸一邊喊,一邊把悅蟬遞向嚴糾倫:“大傻……”


    他體力很好,但是在心焦的情況下上山長跑還是累的司陸上氣不接下氣。


    嚴糾倫看著司陸一邊喊大傻,一邊望著自己。


    嗯,問題解決了,大傻是自己。


    他掃過司陸手裏狀似魂歸的狐狸問道:“今晚吃野味?”


    嚴糾倫並沒有注意司陸惡狠狠地眼神,看著小狐狸繼續說:“隻不過狐狸不好吃,腥臊味很難去……”


    說著還皺著眉低頭聞聞小狐狸的味道:“不過這隻還行,把自己清理的很幹淨……”


    “但是這也太小了,小黑你別看他文文靜靜的,但是特別能……”


    “嚴糾倫!”司陸打斷了嚴糾倫的喋喋不休,在喉嚨上凝了靈力大喝。


    嚴糾倫被震得退了三退,感覺這山間別墅都震了三震。


    “我讓你救她,不是讓你吃!”


    嚴糾倫喉嚨滾了滾,開始認真打量眼前的小狐狸,手提起了悅蟬無力耷拉的前爪。


    當他看到悅蟬的傷口時,他周身一頓,這不是普通的傷口!


    “沒救了,埋了吧……”他拍了拍手,似乎很嫌棄年在這隻死狐狸蹭在自己手上的皮毛。


    “嚴!糾!倫!”司陸衝他大喊:“你不是法力通天的閻王嗎!你怎麽連一隻小狐狸都救不了!”


    嚴糾倫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司陸:“你說的是什麽話,你細品,你仔細品品。”


    他看著司陸狐疑的模樣繼續道:“哪有讓閻羅王救人的?”


    嚴糾倫突出了那個“救”字,“我當了幾千年閻王,你是第一個讓我救人的!”


    司陸抿抿嘴:“你少廢話,你能救還是不能?”


    嚴糾倫喉嚨滾了滾,重新審視麵前血淋淋的白狐狸,他剛想搖頭,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給司陸的迴複。


    “給我看看!”


    嚴糾倫和司陸忽然看向門口,隻見司陸無比熟悉的兩個人逆著光站在門口。


    陽光給他們周身邊緣鍍了一層金,恍若司陸的救世主蒞臨。


    “二師兄!四師兄!”


    二師兄趙沂點點頭走上前去:“給我看看。”


    司陸把行將就木的悅蟬遞給趙沂,趙沂的眉頭越來越深,眼底的氤氳著化不開的愁緒。


    他給悅蟬把了脈,又檢查了悅蟬的皮外傷。


    二師兄忽然看向嚴糾倫,“嚴總可知是什麽傷了悅蟬?”


    嚴糾倫用渾不在意的模樣跟趙沂對視:“我哪知道~”


    二師兄哂笑,又麵向司陸:“是不是靈力救不了悅蟬?”


    司陸點了點頭,“這次情況似乎和上次不一樣。”


    二師兄趙沂拿出一張紙,用看不出來是什麽的筆記寫著幾味藥材,邊寫邊對司陸說:


    “這不是人間的利器所傷,我猜不是法器不是神器,而是鬼器。”說完,還不忘瞟一眼嚴糾倫。


    “鬼器?”


    司陸也吧目光轉向了嚴糾倫。


    “別看我,不是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嚴糾倫三連脫罪。


    “不是我懷疑你,鬼器所傷,還傷在你的鬱洱山,你說不是你,誰信?”


    嚴糾倫拉過身邊的小黑:“你問小黑,小黑信。”


    小黑不知道說什麽,嘴角囁嚅了一會,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這時,二師兄把單子遞給四師兄,讓他去抓藥。


    “有多少買多少,多跑幾家。”


    “好!”四師兄接過,快速去門口開了車。


    小黑發現似乎有機會逃離爭端現場,於是跟四師兄一起藥遁:“我跟你一起去。”


    室內隻剩下了嚴糾倫,二師兄和司陸。


    此時的司陸依然審問著嚴糾倫:“你到底是敵是友?”


    嚴糾倫的眼底似乎劃過了一絲受傷,可那也隻是一瞬間。


    他長歎一口氣:“我不怪你太年輕,是敵是友分不清。”


    司陸:“……”


    “說陽間話!”司陸氣急,說正事總是整那些沒有嗑。


    這時二師兄擋在了司陸的中央,質問嚴糾倫:“您來人間,封了多少法力?”


    “九成九……”嚴糾倫無奈的看向二人:“你們兩個,我現在一個也打不過。”


    雖然這句話很不威風,非常有損他閻羅氣概。


    但是打不過就是打不過……碎靈槍也不可能再祭出來崩一次。


    會出人命的。


    二師兄長舒一口氣對司陸道:“確實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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