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業名剛一進屋就讓長隨把從家裏帶過來的侍衛叫了過來,他在一封信上寫道:“山韓行事如小妹所料,吾已按之前與小妹所議之決策行事,然既已橫生枝節,兄恐此事多生變故,特此告知小妹,望早做準備。”寫完就讓侍衛把信火速送迴關內,三名侍衛行了一禮就出門而去。


    袁業名在書房靜坐許久,他尋思這路上通信一來一迴說不得也要十天的功夫,怕是來不及等小妹的消息了。他又想了想那邊可能提出的條件,便知道尹慶之到漢城之後所提的條件可能是那日和袁媛推測出的那幾項。若是尹慶之想謀些利益還好,可他想要玉石俱焚的話就麻煩了。在他看來,若是事情走到那一步,可能隻有請出“那位”才有可能讓山韓的那幾家從嘴裏吐出些銀子。可如此一來,卻也顯得袁家忒無能了些。這時門外傳來幾聲雞鳴,袁業名看到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他苦笑了一下,感慨自己太沉不住氣了。他叫來外麵的長隨,讓他張羅吃食馬車,他則迴屋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準備隨使團去漢城了。


    就在韓遷夫婦設宴款待袁業名時,尹慶之和孟紅藥終於準備起床了,孟紅藥躺在尹慶之懷中問道:“侯爺,你還是沒說為何如此痛快的答應山韓那邊欲與之合作。”


    “很簡單,拋去那些亂七八糟的顧慮,在開始時給他們一個合作一定能成功的印象,當他們投入大批精力後,隻要不是涉及到切身利益時,他們一般都會答應吧?”尹慶之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


    “可是那邊會如此輕易就範嗎?想必袁家和他們之前也是有協議的,儒家的聯盟自文大家之後便是外鬆內緊,怕是沒那麽容易。”孟紅藥對山韓的了解要比尹慶之深入的多。


    “隻要把持住外邦入關的訂價權,袁家也說不出山韓世家的不是。再說,如果真有那麽影響力,還用如此高額的賠款?袁家那張老臉擺出去怎麽也值五百萬兩銀子。”尹慶之輕笑道。


    “袁家的貨品用山韓的名義入關呢?”孟紅藥疑惑道。


    “布匹、農具路上的糜費,就算關稅予以減免也不會有多大的利潤。跟別說還要與山韓本地的貨物競爭,哪怕是咱們的貨物也比他們能做的更低。用山韓的名義又怎麽樣?成本有山韓那麽低嗎?山韓又不是完全免稅,也是要給我過路費的啊。”尹慶之答道。


    “若是與山韓合夥做生意呢?”孟紅藥問道,隨即又說道:“是的,山韓現有的生產能力是不會與袁家合作的,畢竟入股的銀子再多也不會比收入多,所以說相對可行的辦法就是用現銀入股,來幫助山韓擴大生產?”


    “果然一點就透。”尹慶之轉過身,又把手放在了孟紅藥的腰肢上。


    “如此一來,這山韓就變成了雞肋了。畢竟,無論如何前兩年是迴不來本錢的,投的多了力有不逮,投的少了又沒什麽意思。侯爺,我們該去吃飯了。”說完,孟紅藥把尹慶之的手拿在手裏就要起身。


    尹慶之看著外麵的陽光,心知在別國地界上白晝宣淫終究不大好聽,隻好點了點頭順著孟紅藥穿衣洗漱。他看著孟紅藥盤了盤頭發,梳著似曾相識的發鬢,問道:“怎麽草原上也有這個規矩?”


    “夫唱婦隨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跟了你終究要隨你們奉人的習俗。”說著終於梳完了發鬢,好似解脫了一般。


    尹慶之走到孟紅藥身後,看著那有些淩亂的發鬢道:“這也是你跟伍二叔協議的一部分吧?沒想到他如此著急。”


    過了半晌孟紅藥道:“是的,伍先生最低要求是在此行中與你有夫妻之實,如果能懷孕就更好了。”


    “若真是生了個男孩,那你們孟家嫡係就離死不遠了啊。”尹慶之覺得孟紅藥不會不懂得這個道理。


    “可若是那位生了不止一個男孩呢?”孟紅藥反問道。


    尹慶之啞然失笑道:“我還真成了種馬了,我若在外麵再找一個豪門大族的女人,立她的子嗣為繼承人怎麽辦?”


    孟紅藥聽完隻是轉過身,跪在尹慶之麵前道:“那奴家隻生一個男孩就夠了啊。”說完便做了那品簫之舉。


    尹慶之感受著溫熱與緊實,雖然有些生澀,可是看著一位大美女在自己麵前如此可也是一種身心的雙重享受,過了一會兒孟紅藥站起身來,尹慶之看見孟紅藥的發鬢又亂了,正要說話就看見孟紅藥咽了咽嗓子,他心想到:“遇到這麽個狐狸精,可如何是好啊!”等二人到了飯廳才知,這午飯已經去熱了四次了長隨問要不要重新去做。可二人有哪裏有吃飯的興致?隻得胡亂的吃了幾口,便出門去逛逛。


    也許是因為邊關的使團和援助過關的緣故,今日的漢關比前幾日熱鬧了不少,尹慶之和孟紅藥帶著幾個侍衛在市集上漫無目的的逛著。不一會兒,走到一家古玩字畫店時聽見門前的小廝嚷嚷道:“二位,本店新到了不少字畫。何不進去看看?沒準還有合您眼緣的呢?”


    尹慶之見這店外表富麗堂皇,可是裏麵駐足觀看的不少,坐下來的卻不多,想必不是沒有好東西就是價格不美。他本來對古玩字畫就興趣不大,便在門口遠遠的瞅了一眼後就要離去,這時聽見孟紅藥道:“可有周大家的墨寶?”


    那小廝趕忙道:“夫人您這話說得,我們這不僅有周大人的,還有河大家和葉先生的山水真跡呢?”說完就躬身趕緊把尹慶之等人往裏送,孟紅藥領著尹慶之往店裏去。


    尹慶之心道:“看來這兒是家裏的安插在漢關的暗樁了。”卻也不言語,跟著孟紅藥在大廳裏找了一處桌子坐下。那小廝行了一禮道:“兩位貴人稍等,我這就去叫掌櫃的。”說完就急匆匆的往往後堂跑去。


    沒過多久,就有一身著華麗身形富態的中年人走了出來。那人走到兩人桌前拱手道:“鄙人張大民,是八大祥在漢關的掌櫃。聽聞二位想要周大人的墨寶,前幾日正好得到了一件他早年的習作。可您也知道這畫卷的東西容易磨損,那件東西一件裱在裏屋了,可否進屋觀瞧?”


    尹慶之聽到“八大祥”這名字差點沒笑出聲來,可是卻不好表現出來。這時孟紅藥點頭道:“大家真跡,理當如此。”。


    張大民便領著兩人往後堂走去,不過幾十步的功夫就走進了一件屋子裏。剛進屋張大民轉身躬身道:“屬下張大民八大祥漢關管事,參見侯爺。”頓了頓看了眼孟紅藥的發鬢接著道:“參見夫人。”


    尹慶之點了點頭,孟紅藥卻道:“張叔如此說來可是折煞紅藥了,不知為何主動讓人在門口攔住我們?”


    張大民道:“葉家那邊傳來消息了,我正巧想派人送去。不曾想就在門口看見你們了,就讓下麵人用暗語攔住你們。”


    “什麽消息?”尹慶之疑惑道。


    “據說前幾日有人看見袁媛出現在葉家的城寨中,前天的時候從葉家的城寨出來了,看方向應該是往山韓而來。”張大民答道。


    “哦?”尹慶之和孟紅藥互相看了一眼,尹慶之又問道:“葉家那邊有什麽後續動作嗎?”


    “昨日派出了一營騎兵帶著大量的輜重往這邊來,估摸著有個兩日的功夫也到了。”張大民答道。


    尹慶之笑道:“有意思,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


    孟紅藥道:“張叔,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張大民點了點頭,又從身後小廝手中接過來一個木盒和一個畫軸道:“聽聞侯爺喜歡茶壺,正巧前幾日收了把曼生習作。侯爺幫我看看,打沒打眼。這是河大家的山水真跡,紅藥昔日你也是對此人的畫作愛不釋手,多年沒見,就當張叔送你個禮物。不過,我聽聞山韓的太後喜歡此人畫作,你也要做好忍痛割愛的準備啊。”


    尹慶之打開盒子一看,這把井欄上刻“汲井匪深挈瓶匪小式飲庶幾永以為好曼生銘。”用刀大膽,自然隨意,古拙恣肆,蒼茫渾厚。雖然還沒看底款,單看壺身也是映了“天趣”二字,縱然打眼也是難得的佳品。他看了看底款道:“張掌櫃,我是看不出真偽,如此佳品縱然是打眼也值了。張掌櫃有心了。”


    孟紅藥笑道:“侯爺不用跟他客氣,他手底下好東西多的是。張叔,若是這副河大家的山水送出去了,我便把那副周大家的《賀新郎》拿走。想必還在您的書房裏,我嬸子早就答應送我了。”


    張大民笑道:“我就知道你盯上它了,我早就換地方藏了。”


    孟紅藥卻道:“張叔不心疼就好,時候不早了,我們出去接著逛了。”說完行了一禮就拉著尹慶之往外走去。


    張大民送二人到門外,才道:“二位貴人慢走,有功夫再來啊,過幾日還會道一批新收的壺。”


    二人中午本就沒吃的多少,在八大祥又喝了不少茶水,都有些餓了。二人看天色已是日入之時,就尋了一位路人問了問周圍有名的酒肆,又讓一個隨從把東西先拿迴去,讓他跟管事說不用給二人留飯了。二人帶著侍衛又走了一刻鍾就到了那路人說的酒肆。


    門口的小二迎了二人上了樓上最後一間臨街的雅間,尹慶之一看窗外的景色,門口的馬路正好是出入漢關的必經之路。初來乍到,加上腹中饑餓就叫小二上幾個招牌菜一壺白酒。尹慶之讓侍衛和隨從不必在屋內等侯,讓他們在雅間外要了一桌酒菜邊吃邊等。幾人菜不少要,酒卻也隻點了一壺。


    不一會兒菜就端上來了,雖然不似那日韓遷宴請時的精細,就是些手把羊肉,紅燒羊腿之類的,可是卻更合孟紅藥的胃口。白酒就不怎麽樣了,孟紅藥嚐了嚐便讓門外的侍衛把自家釀的白酒拿了進來,又讓他們自己也喝一壺。孟紅藥嚐了一口道:“羊肉不錯,可是這酒還得是家裏釀的春糧。”說罷又給尹慶之倒了一杯。


    尹慶之笑道:“咱家的春糧,在這邊一壺可要五兩銀子,這兒的酒隻要二兩銀子。能有多好?不過是到了一地自然要嚐嚐當地風俗罷了。”說完就跟孟紅藥幹了一杯。


    兩人吃了幾口便有些飽了,可是酒還有一些,就也不著急離去。孟紅藥看著窗外道:“看來袁家是準備拉葉家入夥了,從路程上看葉家跟咱們的距離差不多。”


    尹慶之滿不在乎道:“那又如何,就算是他們不找葉家聯合。我也不能讓他們一分不掙,落他人話柄。我倒是想知道,袁家拿什麽打動葉家那幫瘋子?”


    孟紅藥輕聲道:“無非就是金錢、權利,聽說袁業名還未婚配,說不得還要搭上一個嫡長子。”她又給自己和尹慶之倒了一杯酒。


    “葉家那瘋婆娘?袁業名可有的受了。”尹慶之好似迴憶起什麽恐怖的事情般歎息道。


    孟紅藥有些驚訝,複而又想起什麽說道:“鐵略四部的嫡係子弟都在京城上學,想來你對那對兄妹也是很熟悉。”


    “是啊,我是裝傻,那兩位雖然不傻卻是真瘋。”尹慶之想起往事還有些不寒而栗,他又和孟紅藥喝了一杯接著道:“那兩位完全不用什麽戰術陣型之類的,都是敢領著輕騎兵直衝步陣廝殺的狠人,殺得起興了可萬人敵一般的人物。不過他們比我大幾歲,這幾年就離得遠了就沒怎麽關注了。”


    “葉家那位葉重器有些變化,手下的葉家輕騎這幾年打了幾個勝仗。聽白先生說,此子是天生將種,最近與狼帳的一次騎戰中用兵如羚羊掛角看得白先生擊節讚歎。葉輕眉倒是與少爺您印象中沒什麽大變化,仍是那每戰必身先士卒的萬人敵。”孟紅藥掂了掂手中酒壺發現剩下的酒隻夠一杯,好像又發現窗外有了什麽新景色,便對窗外指了指笑道:“侯爺,您看那是什麽?”說完就喝了最後一杯春糧。


    尹慶之轉過身往街上望去,也許是坐著的原因感覺並不稀奇。他又覺得孟紅藥神態語氣不似作偽,隻得站起身向樓下望去。樓下馬車中下來一位少婦,正是那袁媛。突然孟紅藥抱住尹慶之的頭,霎那間美人口中美酒盡入尹慶之喉中,此時袁媛抬頭向樓上望去,正好看見有些氣喘的尹慶之和嘴角帶笑的孟紅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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