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弟弟,蕭珣眼底盡是寒意,“我會給陸大人寫信,跟他商量下,早點讓你們成親,你祖母年紀大了,家裏沒個女主人也不像樣子,以後阿盛、元兒都要成親呢。”

    “好。”蕭澤也覺得自己年紀不小了,他不少同齡朋友,連嫡子都有了,他的確該成親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秘密投的霸王票^_^

    昨天不小心發了兩遍,不好意思--

    29

    29、守禮...

    日光透過梅枝的縫隙細細地傾瀉到窗欞下,映的窗前綠萼上的露珠晶瑩欲滴。蕭源羊毫筆蘸了清水細細的做著最後的暈染工作,團扇扇麵大小的絹上,畫了幾支橫斜的竹枝,一隻蜻蜓斜飛在半空。

    “姑娘,你畫了一上午了,要不要歇息一會,一會鄭娘子和盧娘子都該來了。”玉珥端了一盞清茶進來,朝飲和夕餐不在,書房裏就有她和靈偃暫時服侍。

    墜露端來水洗,給姑娘淨手,蕭源淨了手,撚起了靈偃端著的素絹拭手,才接過玉珥遞來的茶水,“玉珥,等畫幹後就送入集石齋,給他們給我做把團扇。”這種蟲草圖她從今天夏天開始畫,一共畫了六幅,就準備明年夏天時候用。

    “是。”玉珥小心的將素絹移到陰處晾幹。

    祝氏同幾個小丫鬟捧著蕭源的見客的衣物進來,“姑娘,該換衣服了,總不能讓客人等你吧。”

    “什麽時辰了?”蕭源一邊換衣服一邊問。

    “剛過巳時。”

    那是差不多該去劉氏院子了,蕭源剛換好衣服,二姑娘就來了,兩人到劉氏院子的時候,出乎意料的大姑娘還沒到。三姑娘、六姑娘同蕭源、二姑娘相視一笑。

    四姑娘安靜的坐在一旁,見到二姑娘,不緊不慢的起身同她見禮,語氣柔和有禮。一個月多沒見,四姑娘似乎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身材纖長了些,肌膚瑩潔紅潤,舉止也沉靜嫻雅了許多,竟隱約有些小少女的風姿了。四姑娘和三姑娘都已經有十二歲了。

    這讓蕭家三姑娘和六姑娘大為驚訝,三姑娘甚至有些羨慕的望著四姑娘,她也想要那些教養嬤嬤這麽教導自己。二姑娘垂目,被蕭家的教養嬤嬤關起來調、教了一個月,若是還沒有一點成就,那麽這些嬤嬤也白在蕭家待了這麽多年了。

    劉氏這幾天吃了蕭源推薦的點心,胃口開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許多,加上蕭珣對粥棚和流民的事,問都

    沒問,越發肯定了隻要孩子在,蕭珣定會好好待她的,這幾天她精神就更不錯了。見四姑娘舉止這麽得體,含笑誇了幾句,又讓丫鬟取出自己的首飾盒,讓五姐妹在首飾盒裏挑選自己喜愛的首飾。

    “大姑娘來了。”丫鬟的通報聲響起,正在挑首飾的眾姐妹同時朝門口望去。

    大姑娘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底淺橘色滾邊的素短襦,□穿了一件六幅長裙,腰間每褶各用一色,素淡雅致,色如月華,腰間係了一條淡黃的綢帶,兩端長長地垂至膝下,右側垂下一串打成八寶結的淡紅絛帶,一塊瑩潔無暇的羊脂玉佩垂在絛帶下方。

    大姑娘見大家都盯著她發呆,不由羞怯的笑了笑,她今天梳了一個垂髫分肖髻,發髻上簪了一對蝴蝶翠羽金花釵,發髻周圍零星點綴了不少小米珠。一對用金線穿起的珍珠耳鐺從發髻兩旁垂至耳邊,隨著大姑娘輕緩柔美的步伐,搖曳生姿。

    劉氏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大姑娘今天打扮的不錯。”

    “太太誇獎。”大姑娘蹲身給劉氏請安,起身時一串紅碧璽手鏈露了出來,剔透的紅色襯著大姑娘的手腕如蠟凍玉雕般。

    “大姐,你今天穿的好漂亮!”六姑娘驚歎的說,大姑娘氣質端莊沉靜,最襯這種淡雅的裝束。

    蕭源暗讚大姐會打扮,鄭娘子守寡多年,又過了那麽多年清貧的生活,肯定不喜歡未來的兒媳婦穿戴過於奢華豔麗,大姐這身裝束素雅卻不素淨,肯定能引起鄭娘子的好感。她又著重在細節處,帶了一些獨特的小配飾時,顯得人又不是很古板,應該很容易引起盧郎君的好感。

    “夫人,鄭娘子已經到了大門了。”下人來迴,“老爺和郎君已經把盧郎君接到大廳了。”

    “去接鄭娘子吧。”劉氏起身,二姨娘、三姨娘忙上前扶住,蕭家姑娘們緊隨其後。眾人剛到二門口,就遠遠的瞧見粗使仆婦們抬著鄭娘子和盧娘子的軟轎走來。

    “鄭娘子。”等軟轎一落定,劉氏便迎了上去,笑容比對龔氏真誠許多,盧家雖然清貧,可盧郎君是範陽盧氏嫡係,鄭娘子也是滎陽鄭氏的嫡出,身份不知道要比霍家高多少。

    “劉夫人。”鄭娘子由丫鬟扶著下轎後,也含笑著同劉氏敘舊,“前日一敘,你我一見如故,我一直想著上門拜訪,這次冒昧登門,劉夫人不要在意。”

    劉夫人親昵的挽住了鄭娘子的手,“鄭娘子肯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就怕你不來呢。”

    這時盧

    大車上前見過劉夫人,她一身深衣素服,臉上脂粉未施,因上門做客,身上帶了一些銀飾,樸素無華卻掩不住她絕色姿容,“見過劉夫人。”

    “盧姑娘不必多禮。”劉夫人扶起盧大車,暗暗讚歎她的容貌,心裏疑惑卻更深了,以盧大車的姿容、身份,何愁找不到好人家,何必守著母親、大哥過日子呢?

    劉夫人和鄭娘子落座後,蕭家姐妹同盧大車相互見禮,大姑娘見盧大車姿容絕色,但性格溫婉,眉宇間還帶了一絲憂愁,心中略略放心,這位小姑子看起來不像是不好相處的人。

    盧大車見大姑娘溫柔可親,談吐柔聲細語,心中多了幾分歡喜,未來的大嫂看來是很好相處的人。至少不會嫌棄她這個孀居在家的寡婦吧?

    劉夫人說:“讓孩子們去花園裏走走,不用老陪著我們兩個老婆子。”

    鄭娘子見大姑娘舉止穩重,穿著得體,心裏頗為滿意,知道劉氏是想讓大姑娘和盧郎君見見麵,就含笑應了。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誰對自己成親對象不好奇?就算是規矩再嚴謹的人家,隻要條件允許,在婚前總是會讓未婚夫妻見上一麵的。如果真把家裏的姑娘、郎君藏起來,別人就要懷疑,是不是他們家的孩子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

    “五姐,你說盧姑娘為什麽叫‘大車’呢?難道她出生在車上?”六姑娘等大姑娘和盧大車走遠後,走到蕭源身邊悄聲問。

    二姑娘聞言莞爾,三姑娘也湊過來也好奇的問,“是啊,二姐、五妹,為什麽叫‘大車’呢?”

    蕭源剛想說話,就聽到身後柔和的聲音傳來,“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穀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四姑娘緩緩朗誦著詩句,“盧姑娘的名字取自詩經裏《大車》。”

    四姑娘話音一落,連二姑娘都忍不住迴頭望著她一眼,這四妹當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待啊!

    蕭源對三姑娘微微點頭,她一開始聽到盧大車的名字也是愣了愣,才想起詩經《大車》篇,範陽盧氏文化底蘊深厚,難怪會擷取《詩經》中的篇目為女兒取名。隻是在蕭源看來,《大車》寓意不太好,光看意思,這詩講的是一對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在一起的男女準備私奔的事,這盧家怎麽會用這種詩給女兒命名呢?

    三姑娘見四姑娘這麽一說,似乎顯得自己很無知,不由小臉沉了沉,嘟著嘴站著不走。二姑娘拍了拍她的小手,哄

    她道,“我們上去吧,大姐她們走遠了。”

    三姑娘對二姑娘說:“二姐,迴去我就背詩經!”

    “好。”二姑娘啞然,這丫頭平時先生上課的時候不用功,這時候知道丟臉了!蕭源和六姑娘都忍不住笑了,四姑娘見她們間和睦的氣氛,幹脆扭頭先走了,二姑娘見狀反而一笑。

    五人還沒到花園,就聽到陣陣爽朗的笑聲。大姑娘和盧大車正站在梅林裏說話。眾人隔著梅花樹望去,一名雙目微合、麵如冠玉的青年男子含笑同大哥站在一起,兩人皆是一襲青衫,身長玉立,風姿卓絕。

    蕭源幾個小姐妹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瞅著滿臉紅暈的大姑娘,六姑娘見未來的大姐夫一表人材,真心替大姐開心,拉著大姑娘的手不知道說什麽好。大姑娘一下子紅了臉!

    盧大車驕傲的笑了笑,她的兄長,自是人中龍鳳,隻可惜生不逢時,要是父親還在,兄長何必在鄉下蟄伏那麽多年呢?盧大車偏頭望著大姑娘,蕭大姑娘年紀小了些,可性子穩重端莊,應該是大哥的良配吧?

    盧柏舟隱隱約約的聽到一陣女眷的嬉笑聲,知道是蕭家的女眷,不由微微莞爾,同蕭澤說笑片刻後,便離開了,目光都沒有朝笑聲處瞄上一眼。

    大姑娘咬了咬下唇,她知道盧郎君並非瞎子,但有一隻眼睛隻能看見近處之物。

    “大姐,盧郎君目不斜視,乃真君子也。”二姑娘背著盧大車低聲安慰大姑娘道。

    大姑娘偏頭對著妹妹們微笑。蕭源心裏暗歎,那盧郎君明知道大姑娘就在這邊,兩人見麵也是長輩默許的,但他卻連餘光都沒有往這邊看上一眼,這人不是死認規矩,就是根本沒想看過大姐的相貌。能和大哥這麽講的來,又讓父親看中的人,絕對不可能是那種死認規矩的迂腐之人,那麽這人就是心根本不放在大姐身上,可能對他而言,他要娶的隻是蕭家女……

    和這樣的成熟世故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大姐會辛苦吧?不過世故男也有世故男的好處,隻要大姐行事得體,夫妻間如何恩愛可能談不上,相敬如賓是肯定行的。大姑娘撫了撫鬢發,初見盧郎君的雀躍已經消失了,但心裏還是有些淡淡的欣喜,隻要自己守禮,將來婚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吧?

    “我們去廷芳閣吧。”大姑娘提議道,“待在外頭賞梅太冷了。”說話間她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蕭源,廷芳閣在蕭源的院子裏,大姑娘用這裏來待客,就要得到蕭源的允許。蕭源微微點頭,並不說話,今天的主角是大姑

    娘,她們隻需要當陪襯就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如果大家晉江幣抽沒了,不用太擔心,估計是係統升級造成的,我昨天就晉江幣全部歸零了,連買的v文都不能看了,現在好了,據說這種抽搐會持續一個星期。。。

    30

    30、團扇...

    “掌櫃的,多謝了。”朝飲將錦匣接過,微微屈身朝集石齋的掌櫃道謝。

    “姑娘不必多禮,下次有東西要來裱糊,再找小店便是。”集石齋的掌櫃見朝飲穿戴談吐不俗,身邊又有仆婦、僮兒陪著,便知她是大戶人家得寵的丫鬟,說話語氣極為客氣。

    “好。”朝飲嫣然一笑,秀美的容顏在羃離下若隱若現。她最近心情非常好,夕餐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過幾天就過年了,姑娘就把她和夕餐接迴去了。李大夫住在市井之中,每日熱鬧繁忙的景象,兩人長這麽大都沒見過,她同夕餐兩人這幾天是看夠了稀罕。

    聽說姑娘讓集石齋做了幾把團扇,她和夕餐商量下,就趁著今天迴去的時候,一並把團扇取迴來。朝飲小心的捧著錦匣,由嬤嬤扶著下樓。

    “……不任汩鴻,師何以尚之?僉曰“何憂”,何不課而行之……”朝飲剛出集石齋,就聽一名穿著粗麻衣、舉著一個大酒壇子的人,一邊引頸高歌一邊跌跌撞撞的走來。朝飲是蕭源的侍墨丫鬟,學識是蕭源諸多丫鬟中最高的,聽了幾句就知道此人在唱《天問》,她忍不住好奇的看了那人一眼,這麽冷的天氣,她穿成這樣不冷嗎?

    那人仰頭喝了一大口酒,見朝飲在望著她,忍不住斜著醉眼問:“你這小娘子,你也知道我在唱什麽嗎?”

    跟在朝飲身邊的婆子見那人瘋瘋癲癲的,生怕出事,對朝飲說:“姐姐,我們該迴去了。”

    朝飲點點頭,捧著匣子就要上車,那人自嘲道:“我居然會問一個小姑子我在唱什麽?別人隻當我是瘋子吧!”

    朝飲聽了眉頭一皺,輕哼道:“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還來問天,老天能告訴你什麽?”

    那人聞言怔怔望著朝飲,朝飲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見身邊的婆子眉頭一皺,“姐姐,該迴去了。”

    “哈哈哈——”那人驀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嚇得眾人都愣了楞,“想不到居然連個小姑子都能來訓斥我了——哈哈哈——”說著那人一把扯開了身上的粗麻衣,露出了白的不正常的瘦弱的胸脯。

    “啊!”朝飲驚叫

    著倒退幾步,雙手緊緊捂著眼睛。那婆子也被嚇得不清,幸虧小廝反應快,忙將兩人護在身後。

    “哼。”一聲冷哼,一塊小石子突然丟到了那正在解褲帶的人頭上,那人“撲通”一聲,暈了過去。低沉穩健的男聲響起,“把人送到寶善堂裏解酒。”

    “是。”兩名健壯的家丁抬起那人,飛快的往寶善堂走去,寶善堂就是李大夫開的藥堂。

    “這種隻會借酒裝瘋的酒鬼,直接一桶雪水就解酒了,還送什麽寶善堂。”請冷冷的少年聲音說道,一名華服少年在家丁簇擁下,款步出現在街上。那少年年約十三四歲,穿著一襲白裘,雪白的裘毛尚不及他膚色雪白晶瑩,嬌豔的紅唇微微揚起,明媚的鳳眸閃爍著不屑,“就一窮酸,也妄圖學七賢裸奔而行!”

    剛剛被瘋漢嚇得不輕的女郎們,見到那美貌少年,不禁美眸發亮,連連掏出身上的帕子、玉佩往少年麵前丟去,少年麵前的家丁連忙擋住少女們的熱情“攻擊”。

    “天太冷了,這樣會讓人生病的。”另一名剛健挺拔的黑衣少年從茶樓大堂裏走出,少年相貌剛毅,膚色黝黑,並不符合時下的審美,可剛毅英挺的男兒氣也引得圍觀的女子芳心撲撲直跳。

    黑衣少年大步走到朝飲麵前,彎身拾起錦盒,團扇一色畫的皆是精巧鮮活的蟲草圖案,小蟲大小僅如豆粒,但刻劃極為精細,須爪畢現,雙翼剔透,仿佛振翅欲飛。隻可惜有一把團扇,手柄被錦盒的銅鎖劃壞了,少年小心的拭去團扇上不小心濺到的飛雪。

    “幸好團扇沒事,如此精巧的扇子要是壞了,就可惜了。”霍行雲走到梁肅身邊,見六副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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