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一切。死神的觸角慢慢伸向了耀祖。但是他還是笑著,因為他覺得自己死得值得。為了所愛的人而死,也許也是一種幸福。他的身體緩緩垂落了下來,彩香上前把他抱住。彩香哭了,她好恨自己,居然那麽地軟弱。寧願自己死,也不想耀祖有什麽閃失。可是這一切都太晚了,因為這一切都來得太遲,太突然了。


    耀祖躺在她的懷中,依舊笑著,仿佛忘記了疼痛。那緩緩流淌的液體在預示著他的生命也正一點一點的消失。好像解脫了一樣,他沒有看任何人,仿佛他的眼中隻剩下了孟彩香一個人。死前能看到最愛的人一眼,也許便是範耀祖唯一不遺憾的事情。


    “彩香,我要死了…”範耀祖道。


    “不,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孟彩香叫道。


    “彩香,我想問你,若是沒有二弟的出現,你會喜歡上我嗎?”範耀祖平靜地說道。


    這個問題,彩香遲疑了一下。一直以來自己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自己對於耀祖真的隻是朋友甚至是哥哥的感情,其他便沒有什麽。她看了看範耀秋,發現範耀秋衝她點了點頭。


    “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現在死在你懷裏,也算是幸福的了。”耀祖忽然微笑道。


    “耀祖,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我希望有我的陪伴,你不再是孤獨的。”孟彩香道。


    “彩香,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讓我有感覺的人。我有一段不幸的婚姻,我一直都是孤獨的,在我眼裏,我的人生是灰色的。後來我遇見了你,才知道我的人生也可以是彩色的。隻是我*太強,強到要想把你徹底占有。現在我知道錯了。”耀祖道,說著他的眼睛越發無神了。


    “耀祖,你不要說了,你現在要好好養傷。耀祖!耀祖!你要堅持住啊!”看著那越發虛弱的耀祖,彩香很是難受,她不想失去他,希望他能快樂的活著。


    “彩香,死在你懷裏,我也沒什麽可求的了。得不到你,那便死在你懷中。人生最可怕的就是人死了,那自己愛的人卻把自己給忘了。我替你挨了一刀,你不會忘記我吧?”耀祖微笑道,那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


    “耀祖,我不會忘記你。隻要你好起來,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我求你了,你不要死!”看著那眼神越發暗淡的範耀祖,彩香竟也胡言亂語起來。


    終於那暗淡無波的眼神沒有了神,那“灰色”的眼睛也“緩緩”地閉上了。他的嘴唇是上翹的,死得很安詳,也很幸福。隻是他的手緊緊握住彩香的手,生死不相離的樣子。


    彩香歇斯底裏地哭喊著,範耀秋更是怒火中燒,他衝進人群,砍殺著那些馮媽派來的打手。而大少爺帶來的打手看到大少爺死了,更是一副要為主子報仇的氣勢,將馮媽派來的那些打手,從氣勢上壓了下去。不多時,那些打手被殺光,四個夥夫被放走了,但是那個陸府派來的夥計卻在砍殺中被誤殺了。


    “二少爺,我們的任務完成了,也該離開了。”打手的一個領頭人,叫崔盡有說道。


    “你們去哪裏?”範耀秋說道。


    “我們還是要迴到範府。”崔盡有說道。


    “可是你們殺了大太太的打手親信,你們迴去了,恐怕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啊!”範耀秋擔憂道。


    “我們已經入了範府,那便是生是範府的人,死是範府的鬼!”崔盡有說道。


    “好,人各有誌,如此我也不說什麽了。你們走吧。”範耀秋道。


    “不知二少爺打算去哪裏?”崔盡有關切道。


    “四海為家,反正範府,我是不想再去了。”範耀秋看著他的眼神,心中產生了一些懷疑。


    “好,如此那二少爺保重,我們走了。”話說完,那崔盡有便帶著已經所剩無幾的打手離開了。


    耀秋快速跑到彩香身邊,彩香還在抱著耀祖的屍體,在難受著。


    他對她說道:“彩香,我們快走吧!剛才那個崔盡有有問題,我擔心事情有變,我們還是快走吧!”


    可是彩香就像完成沒有聽進去一樣,她還在沉迷。耀秋忽然抬手給了她一巴掌,彩香對於他是瑰寶,是一根手指頭都動不得的。可是為了讓她清醒,也隻能如此了。


    耀秋叫道:“孟彩香,你醒醒!耀祖已經死了,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救活他嗎?他要的是你幸福!你必須跟我走!”說著他一把將孟彩香拉了起來,那彩香懷中的耀祖也掉在了地上。


    彩香忽然抱住了範耀秋說道:“耀秋,這輩子我就你一個人了,我不要再和你分開了!”


    “好!我們此生不分離!我們一輩子都要在一起。”範耀秋道。


    “死也要死在一起!”孟彩香道。兩個人目光很是真摯,也很是堅定。之後兩個人手拉著手,向前行路。


    “耀秋,我們這是要去哪?”在行路中,彩香問道。對於前方的路,彩香很是迷茫。


    “我們去上海吧!我帶了一些錢財,那個城市有我的很多朋友,他們會幫助我們的。而且我可以去上班來養你。”耀秋道。


    “上班?那是什麽東西啊?也是給大府做下人嗎?”彩香疑惑道。


    “不是的,上海有很多新奇的地方,和新奇的詞匯。到了那裏,你就會慢慢懂的。”耀秋笑道。


    “總之,跟你在一起,我就什麽都不管了。”說著彩香依偎在耀秋的肩頭,很是溫柔的樣子。他們租了一輛馬車,在前方走著,趕往的方向是火車站。


    忽然從遠方來了一群難民,亂世之時,社會動蕩不安,官府貪汙*,民不聊生。再然後是一群官兵,他們居然開槍掃射那些普通的老百姓。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這個口號是剿共的。國民黨懷疑這群難民中便有*的秘密特派員,因為難民太多,無法細致調查,索性便開槍掃射,全部殺死。


    難民越來越多,那槍聲也是越來越近。耀秋感到情況不妙,因為自己也是*。便帶著彩香從馬車上下來,也混進了難民中。


    兩個人緊緊拉著對方的手,可是難民還是給予了極大的衝擊。終於那本是猶如焊接的雙手還是給硬扯開了。兩個人大聲叫著,可是都淹沒在了人群中的那亂亂的嘈雜聲和哭喊聲。兩個人的身影也都被難民的身影淹沒了。


    “兄弟們!大家立功的機會到了!給我殺!殺!殺!”一名軍官喊道。那槍聲更是密集,那死亡的人也越發多了起來。這是一個血腥的屠宰場,人如草芥,命比紙薄。


    “事情都辦妥了?”範管家的房間。範管家在喝著小酒,很是愜意的樣子,他看著那崔盡有,很是得意。


    “迴主子的話,都辦妥了。隻是按計劃是,大少爺應該是被我們殺死,可沒想到大少爺被對方給殺了。”崔盡有說道。


    “罷了罷了,不管怎麽說,那蔣淑的兒子死了,我看她還能指望誰!一個女人若是沒了兒子,那麽在範府的滋潤日子也算到頭了。”範仆笑道。


    從他知道兩位少爺同時喜歡孟彩香,範仆就一直想法子步棋,想法子盤算著。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對付大太太蔣淑。老爺的意思是要自己將大太太的那些親信全掉殺掉。自己也做到了。對於範仆來說,現在他很是愜意。他恨蔣淑,但是如果直接殺了她,那是太便宜她了,他就是要讓她生不如死!讓她明白失去自己所愛的人是多麽痛苦!耀祖是找過自己借一些打手,那範仆當然也是順水推舟地把自己的親信給他。不用想也知道,大少爺肯定是去劫婚轎去了。範管家也算好,那孟彩香的婚轎附近埋伏著大太太的人馬,正好來個一鍋端!先把那些大太太的親信殺光,然後再往大少爺身上捅一刀!最後再把消息傳到那大太太蔣淑的耳中!真是何樂而不為啊!


    “主子,這件事情,我們需要散布出去嗎?”崔盡有道。


    “不,我們不需要了,免得露了馬腳。這件事情,我們不說,也會被發現的。我想現在已經有人著急地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範管家笑道。


    馮媽在自己的房間裏焦急地等待著,因為她派出去的打手是上午去的,這都到了下午還沒迴來。莫不是發生了什麽意外嗎?心中想到這裏,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跑到了大太太那裏。


    “什麽!方玄冥那些人還沒有迴來!”大太太的房中。大太太拍著桌子叫道。


    “是啊!太太,我擔心…”馮媽有些害怕的樣子,這話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你去帶人找一找,找不到人的話!就不要來見我!”大太太叫道。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難道那事情有變?難道區區一個範耀秋,那些自己養的打手還辦不了他?難道他也有自己的一些人?不對啊!這個範耀秋來府上不久,而且他一直處於自己布下的親信監視之中,怎麽會養一些打手呢!”大太太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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