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就被劉氏一巴掌扇在臉上,女人打架喜歡薅頭發,劉氏以前不敢,不代表不想,這段時間錢賴子不在家,她才發覺沒有男人的日子過起來這麽舒坦!


    再看殷清瑤,看誰不順眼該打就打,人家過得差了?


    一巴掌把錢賴子打懵了,劉氏趁機拽住他的頭發,把他從廚房裏拖出來。


    “你既然這麽有本事,你去啊,去讓我看看你是怎麽把人家的宅子變成平地!長能耐了你。”


    一牆之隔的李梨花聽見動靜,跟王大康夫妻倆穿上衣裳鞋子趕緊出來,隻看見劉氏拖著錢賴子往村口走的背影。


    “錢賴子迴來了,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他現在迴來幹啥?”


    李梨花是有熱鬧就要上去看,對著王大康說道,“你先迴去睡,我去看看就迴來!”


    王大康伸手撈了個空,沒拉住她,迴頭對著聽見動靜起來的大兒子王福說道:“你跟上去看看你娘,大晚上的,我有點不放心。”


    王福本來是想打個哈欠,張開嘴吸入冷空氣變成哆嗦,把棉襖緊了緊,縮著脖子跟上去。


    這邊的動靜殷清瑤不知道,但是傍晚的時候有人站在村口的橋上往她家張望,當時沒放在心上,畢竟她家的房子確實有點紮眼。


    晚上習慣在房間裏打會兒拳再睡,還沒睡著,突然聽見外麵有動靜。一開始她以為是梁懷玉睡不著在院子裏溜達,後來聽到撲通一聲,像是有人從牆上跳下來的聲音。


    凝神聽了聽,摸出上次老六送她的匕首,把房門開了一條縫,果然看見院子裏有幾條黑影,正趴在梁懷玉的房門口。


    這些人是衝著梁懷玉來的?


    正疑惑的時候,隔壁她用來存放節禮的屋子的鎖被人翹了,然後進來的黑影都換了方向,跑到隔壁。


    黑暗中聽到了一陣竊喜。


    應該是普通的小毛賊。殷清瑤開門閃身出去,一腳把站在門口望風的小賊踹飛,大喝一聲:“哪兒來的毛賊!許三,出來幫忙!”


    屋子裏的幾條黑影紛紛拔出匕首朝她刺過來。寒光一閃,殷清瑤倒退兩步,身上有武器,這些人不是一般的小賊!


    許三早就聽到動靜,從房間裏衝出來,卻沒立刻上前,而是護著梁懷玉往李柔娘房間靠近。


    殷清瑤的目的就是讓他保護家裏人,見他理解自己的意思,讓她沒有後顧之憂,於是身體往旁邊側了側,躲開兵器,借機深入到盜賊背後,將他的胳膊卸下來。


    她的身形靈活動作很快,幾個盜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她輪流卸了胳膊。慘叫聲在黑暗中響起。


    許三在院子中間點了一堆火,借著火光看見為首的盜匪臉上有一道嚇人的刀疤。


    “外麵肯定還有人,等我會兒!”


    這些人被卸了胳膊,有許三在,別想玩兒花樣,殷清瑤沒開門,腳在牆上一蹬就翻出去了,門外果然還有一個望風的,此時正背對著她往山下戒備。


    殷清瑤一掌劈在他腦後把人劈暈,四處檢查一遍沒有漏網之魚,才重新翻牆進來,打開大門,把劈暈的小賊卸了胳膊丟進院子裏。


    梁懷玉一身貴氣地坐在火堆前麵院子正中間的太師椅上,身上披著白天那件雪狐披風,手臂慵懶地支在把手上,玩味又不失認真地問道:“說吧,你們是什麽人?來做什麽?”


    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少年那種不屑一顧的氣勢讓癱在地上的盜匪心中一凜。


    李柔娘沒出來,但是也不敢睡,安撫好兩個小家夥,跟臘梅扒著門往外看。


    殷老五站在梁懷玉後麵臉色發白。當時隻買了七八個男童,立春年齡最長,其次就是改名驚蟄的李大龍。聽見動靜的第一時間,立春跟李大龍就安排好其他人,出來查看情況了。


    看見這一幕,兩人心底也是震驚的。


    而早就跟著殷清瑤見過大場麵的杜鵑反而是最淡定的。


    有人幫著審問,倒不用她多費唇舌了,殷清瑤在盜匪身後站定。那會兒太黑沒看清,盜匪頭子這會兒才看清把他們兄弟六個人撂倒的竟然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瘦瘦小小的,下手那叫一個狠……


    還有前麵這位公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盜匪的心都涼了半截,說話卻還硬氣。


    “老子今天點兒背,落到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梁懷玉冷哼一聲,抬抬手指。


    “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


    許三環視一圈問道:“有錘子嗎?”


    立春往牆上指了指,錘子和斧子都在牆上掛著。他走過去掂量掂量,看表情還挺滿意。轉身對著盜匪頭子說道,“我先把你的腳上的骨頭砸碎,再把你兩隻手上骨頭敲碎,你看怎麽樣?”


    他一本正經地說著威脅人的話,盜匪一開始還不信,心裏卻發虛。


    “你,你這是濫用私刑!”


    許三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笑道:“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就不會這麽說了,到時候就是淩遲你也得受著……這點刑罰算什麽,我還見過更殘酷的,你要不要試試鐵梳子,一下就把你的肉給刮下來……”


    殷清瑤隻看見盜匪的臉色刷的一下發白,抿了幾次嘴唇之後,還沒用刑就自己招了。


    “我說還不行嗎!我們哥幾個沒做過大惡,就是守著一個山頭,打劫過往的商隊。我們也是聽人說殷家五房有錢才起了歪心思!”


    “聽誰說的?”


    “就是……”


    劉氏拽著錢賴子一路往村口走,本來錢賴子嘴裏一直罵罵咧咧,到了村口卻突然停住了,捂住肚子蹲在地上,死活不肯走了。


    “我肚子疼,去蹲個茅廁!”


    “早不疼晚不疼,偏在這個時候疼,我看你是又想溜吧!”


    一說他想溜,錢大花就抱著柴火棍站在他旁邊,把他堵住。


    “你別想走!”


    “我是真走不動了,要殺要剮都行,總得讓我先解決了三急吧!”


    劉氏手一鬆,錢賴子立刻從地上彈起來,拚命往村口殷清瑤家的新宅子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大哥救我!”


    “錢賴子,你給我站住!”


    錢賴子在前麵跑,劉氏跟錢大花在後麵追。


    梁懷玉嫌冷,往火堆裏添了不少柴火,火光很亮,從門外看,好像是著火了一般。錢賴子心中一喜,上前砸門,一邊砸門一邊喊道:“大哥大哥,事兒成了嗎?說好的分我兩成可不準變!”


    他還沉浸在即將暴富的美夢裏,後來的劉氏跟錢大花心中一驚,劉氏往後退了兩步指著錢賴子問道:“錢賴子,你都幹了啥事兒?你不是你家的獨苗苗嗎?哪兒還有個大哥?”


    “大哥,快開門,我是錢賴……”


    正敲著的門被人從裏麵打開,錢賴子伸出去的手落在半空,“大哥,你……”


    殷清瑤冷笑一聲,盯著他的目光狠辣:“原來是你……”


    透過門縫看見院子裏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不是殷家五房的人,是他帶來的那些盜匪!驚訝,不敢置信,遍體生寒的錢賴子腳底抹油準備跑路。


    殷清瑤哪兒能讓他跑了,一把撈住他的胳膊,哢嚓一聲,鑽心的劇痛讓錢賴子尖叫出聲。


    把錢賴子拖進院子裏,見劉氏跟錢大花還在門外,殷清瑤迴頭。


    “不進來嗎?”


    她剛才露那一手,讓劉氏跟錢大花齊齊打了個冷顫,渾身木然地跟進來。


    “順便把門關上!”


    錢大花腳步一頓,趕忙轉身去關門。


    有些事兒得關上門處理。李梨花跑來看見緊閉的大門和火光,猶豫著上敲敲門,被王福攔住了。


    “娘,你剛才聽沒聽見錢賴子的慘叫聲?人既然己經到了五房,咱們就別往上湊了,趕緊迴去吧!”


    許三一錘子砸在盜匪頭子的腿上,再硬氣的漢子也受不住鑽心的疼,盜匪頭子慘叫一聲。


    李梨花跟王福齊齊打了個哆嗦。


    “要不,咱們迴去?”他們聽不見說話聲,但這一聲慘叫太有穿透力,王福抓住李梨花的手,把她往迴拉,“娘啊,這是錢賴子自己家的事兒,咱就別摻和了,快迴去吧。”


    李梨花心頭有疑惑,被他拉著到了家門口才琢磨過來。


    “兒子,你快去看看,五房肯定是出事了,剛才那不是錢賴子的聲兒!”


    梁懷玉語氣冰冷。


    “你還挺講義氣,要不是罪魁禍首自己找上門來,我們差點被你騙過去。這麽看來,你說的手上沒沾過血也是假的了……隨身帶著匕首,殺人越貨的事兒應該沒少幹,許三……”


    許三舉起錘子又是一錘子下去,能聽見膝蓋骨哢嚓的斷裂聲。盜匪頭子疼得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卻不忘惡狠狠地盯著他說道:“老子叱吒江湖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娘胎裏呢!要麽趕緊殺了老子,要麽等我逃出去,我一定殺你全家!咱兄弟們都不是孬種,死有什麽好怕的,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梁懷玉嗤笑一聲,把許三召過來小聲吩咐道:“你去找金城或者老六,把此人帶迴去好好審審,看看跟那件事兒有沒有關係。”


    他指的是當初把殷清瑤拉下水那件事兒,這些人要真是盜匪並不可怕,要是突然冒出來些什麽人,總不會次次都像這次一樣有驚無險。


    還是要弄清楚的。


    殷清瑤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所以全程沒有插手,隻看著許三審問。


    “把這些人捆了吧。”


    雖然被卸了胳膊,殷清瑤還是不放心,拿草繩來把人裏三層外三層地捆起來丟在屋簷下麵,讓他們不至於被凍死。


    錢賴子哪兒受過這個罪,隻覺得渾身都難受,見劉氏跟錢大花白著臉站在院子裏,喊道:“你個死娘們兒還愣著幹什麽,不知道給老子倒一杯熱水來?”


    劉氏母女兩人慌忙看向殷清瑤,殷清瑤打了個哈欠,進屋先安撫了李柔娘,跟殷老五兩個人輪流在院子裏守著。


    “呸,你還有臉喝水!老老實實待著吧!”


    立春跟驚蟄也不敢動,天冷,他們就把火燒的旺了些。


    杜鵑去前院的側院轉了一圈,叮囑大家好好休息,雖然沒說外麵發生了啥事兒,但是她看起來鎮定又平靜,大家就真以為沒啥事兒了。


    剛才的慘叫好像就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許三再迴來的時候已經是天亮了,金城帶著一隊人馬來,把人套在麻袋裏扔到馬背上帶走了,還給梁懷玉留了兩個人以防萬一。


    直到這時,殷老五跟李柔娘才顧上問她一句:“清瑤,那些都是什麽人啊?怎麽會找來咱家?”


    當時審問的時候殷老五也在,但他當時沒太明白,殷清瑤想了想,覺得還是給他們打個預防針比較好,於是斟酌著說道:“昨天晚上的盜匪,應該是錢賴子在外麵認識的,認為咱家有錢,想把人引過來搶劫。但是因為上次邵雲舒在咱們汝陽縣遇刺,他不是躲到咱們家裏了嗎?”


    “我跟梁懷玉擔心這些盜匪不單單是盜匪,會不會跟上次的事兒有聯係,所以才讓金城把人帶走審審。”


    “那以後可怎麽辦呢?”殷老五兩口子哪兒見過這個陣仗,從來都以為危險距離自己很遠,李柔娘握住殷清瑤的手問道,“昨晚到底是什麽情形?那些人怎麽進家裏的?有沒有受傷?”


    殷老五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昨晚他起來的時候,院子裏已經躺倒一片了。本來以為是許三出手幫忙的,但是他出來的時候,許三一直擋在他前麵,根本不是他出的手。


    “清瑤,那些盜匪都是你打倒的?”


    要不是親眼所見,殷老五自己也不會相信。他瞪大眼瞅著自己閨女。


    殷清瑤靦腆一笑。


    “爹,咱們家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這種情況雖然是少數,但以後說不準還會有,我之前教大家練拳射箭就是防備著昨晚這種情況,以後你也得加緊練習!”


    立春跟驚蟄兩人把昨晚的兇險跟大家說了,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大家心中都很忐忑害怕。


    殷清瑤趁著這個機會給大家上了一節思政課,強調練拳習武的重要性,並趁機宣布以後每天早上多加一節習武課程,不管男女老幼都得學。


    要是以前她宣布這個決定,肯定有很多人不明所以,不放在心上,畢竟每天幹活就很累了,一有點功夫,都想睡個懶覺,好好休息。


    但是經曆了昨晚的驚心動魄,現在說這話,大家除了認同之外,隻有更認同。


    趁著許三在,殷清瑤指使著他幫忙訓練。


    “我的人你用得挺順手啊!”


    梁懷玉抄著手靠在柱子上打趣殷清瑤,順便瞅了一眼許三。許三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繼續指導大家紮馬步的動作。


    殷清瑤是教了大家一些基本功,但是因為練得不勤,很多人動作都不標準,得一個一個指正。


    梁懷玉嘖了一聲,也沒說什麽。仍舊靠在柱子上看著某處發呆。


    不多時,汝陽縣令方忠廉親自帶著一幹衙役從城裏奔出來。這陣仗不知道的人以為縣城裏來了什麽大人物,或者發生了啥大事兒,竟然連縣太爺都不得安生!


    臨近過年,縣裏熱鬧,百姓們進出城門都要排隊,一行人把排隊的百姓擠得零零散散,揚長而去。


    有人罵道:“什麽人這麽囂張!縣太爺的小舅子都沒敢這麽囂張過!”


    不過就算再憤怒也得重新排隊,到城門口的時候聽見守城的兵將說了一嘴,才知道剛才過去的是縣太爺。


    縣太爺沒事兒出什麽城?


    誰知道呢?


    今天一天城裏的人都在猜縣太爺神色慌張地出城是去哪裏……


    而被他們猜測的方忠廉正恭敬地站在殷清瑤家的院子裏一動不敢動,因為梁懷玉發現了曬太陽的好處,正懶懶的靠在太師椅上曬太陽,一幹人都得陪著在院裏站著。


    加上五房的一幹人等,殷清瑤第一次見自家院裏明明這麽多人卻安靜得可怕。


    王福在門外伸著脖子往裏看了好幾趟了,從昨天晚上錢賴子進了五房的門開始,到今天的陣仗,他也不敢進來問五房到底發生了啥事兒。


    昨天夜裏,他扒著門聽了半天,除了慘叫之外什麽也沒聽到,但是那些慘叫聽起來確實不像是錢賴子的聲音,今天連縣裏都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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