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棋盤中心是放置靈石的地方,學著肖雲霽的樣子,牛奮將四枚下品靈石嵌入己方星盤的四個中心方格內。雙方在星盤空間裏的比試,無法從身體借取力量,隻能消耗四枚靈石中的靈力。這樣,大家至少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這規則相當公平。

    “我們就從最簡單的星盤決鬥開始,若道兄輸了,今夜便由道兄你做東,叫幾個芙蓉苑的頭牌姑娘過來痛快喝上一杯!”肖雲霽示意牛奮將星盤抬起,兩人手持星盤讓星盤邊緣碰在了一起。便有一束朦朧的光環從星盤接觸的地方發散開來,將兩人罩在了其中。

    星盤中傳來微弱吸力,背後被陰長生輕輕一推,牛奮的“身體”便掉入了星盤戰場。兩人站在一片空曠的原野中,一似淵渟,一如嶽峙。各人的十四顆主星和無數副星從天而降,進入到各自的身體經脈之中。

    “決鬥的規則很簡單,誰先耗完靈石中的靈力便算輸了,在雙方靈石能量都沒有耗完的情況下,誰先將對方命星擊碎,或擊碎除對方命星外的其他十三顆主星,也算贏。”陰長生一邊給牛奮解釋,一邊幫他飛快地在體內布好星陣。

    隻見自己周身經脈穴道閃爍著無數亮點,而對方身體上沿著經脈走向,同樣有無數亮點在閃動。

    “我有點明白了,就跟高手比武一樣,隻要點中對方身上那個叫紫微的死穴,就贏了?”

    陰長生微笑著點點頭,補充道:“這還跟普通江湖高手比武不同,死穴是恆定不動的,而我們修真人士的‘死穴’,卻是隨時間和自己的修煉程度在不斷變化的。尤其是煉氣期後階以上的修士,再用傳統的破穴方法已很難致他們於死地。”

    “唿——”對方手上輕輕一動,一團耀眼的火球已向自己射來。

    而自己身體在陰長生的控製下,手上也是飛快地一比劃,便有一團水球從指間射出,正好撞上對方火球,砰地化作水霧。

    “剛才那是從遠處攻擊對手的方式之一,名為‘結符’,是煉氣期弟子在現實中也經常使用的招法!用雙手憑空畫出各種符咒,那些符咒便會化為實體攻擊對方要害。但這不算最厲害的,到了煉氣期後階,你還能在現實中這樣做……”

    隻覺嘴巴一張,便發出一連串簡單的音節,卻聽嘩啦啦一聲響,一道巨浪突然打過去,顯然出乎了肖雲霽的預料。他一下被浪頭打得連翻了幾個跟頭,正有幾顆破碎的星體從身上飛離。

    牛奮更不停歇,在陰長生的操縱下飛速向肖雲霽衝去,避開他飛箭結符的狙擊,雙手連續製符,化出一隻符劍砍向肖雲霽,那肖雲霽毫不示弱,也化出一杆長槍,向牛奮疾速衝來。

    “嗖——”牛奮隻覺肩頭一痛,感到體內有顆星體破裂了,但自己手中的長劍,更乘勢將對方身體戳出七八個透明窟窿。

    轟地一聲,肖雲霽的命星被破,身體裂成了無數碎片。他悶哼一聲,隻覺天旋地轉,過了好一陣才將意識恢複過來,卻見自己正手持星盤坐在方桌這端,對麵的牛奮已不見了蹤影。

    “這小子……真能藏拙……”他努力讓自己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並沒有打算叫手下去截擊那太乙門的小子。如果在現實中,牛奮隻需擁有類似星盤中哪怕一半的反應速度和法術操控能力,整個修真界想要勝過他的人真是不多,他越想越害怕,手中星盤“當”地落在了桌上。

    這時天魔宗的一名嘍囉正好進來幫肖雲霽沏茶倒水,見他依然在發呆,忙諂媚地笑道:“我說未來的少宗主,剛才又跟修士下星棋了吧,這迴贏了多少?恕小的大膽直言,以少宗主的星棋實力,應該去挑戰結丹期的修士,那些築基期和煉氣期的家夥全太遜啦!”

    肖雲霽隻是一陣苦笑,心中翻騰的感覺更重了,這可是他自從到中原以來的首次慘敗。

    而剛翻牆逃出芙蓉苑的牛奮也同樣深感慶幸,陰長生因為好久沒有玩過星棋,隨意使出一記言咒“無風三尺浪”,竟耗去了三枚下品靈石的能量。想來他自覺慚愧,不知趁機躲到哪兒去了。

    “嗖!”一道極淡的青光從遠處飛到自己跟前,卻是太乙門的傳訊符到了。

    運用意念打開一看,一翎老頭兒那張猥瑣的臉便極度誇張地出現在自己麵前,嚇得他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親愛的小翠,想我了嗎……啊呀,搞錯了……懶得撤迴來再發新的傳訊符給你了。”他立馬換成一副嚴肅的麵孔,“小子聽好了,今日申時便要提前開始太乙門的根骨測試,千萬不可遲到,否則便要等到十年後下一波新弟子入門的時候了!報仇的事不要勉強自己,師叔相信你有自製力,便沒有追去長安找你。還有……若你還在長安,幫我再帶幾百斤花生迴來,一定要帶殼的啊……”

    牛奮額頭青筋抽動了好幾下,總算耐著性子把這囉嗦無比的傳訊內容看完了。

    眼看天色還早,翻進一大戶人家,找了身行頭,留下點銀子後悄悄翻牆而出,換地方靜坐練功去了。在迴太乙門正式修行前,他是一定不會放過某些人的!

    清晨,打扮成小廝模樣的牛奮又來到了興善寺,前天就是在這裏遇到黑風雙煞的人,希望今日能夠走運。

    剛進到寺院中,便看見那個天音寺的知玄大師,本以為這和尚還有點道行,正考慮是否跟他打個招唿,卻見他跟一個富家小姐碎碎念著:“這位小姐,家就住在附近麽?貧僧看你與我佛頗有緣分哪?是不是經常來興善寺上香?不過,小姐你眼帶桃花,眉頭散亂,感情上是需要當心一點,若想知道詳細情形,還請小姐向天音寺……”

    牛奮無奈地搖搖頭,轉身離開了,迴到寺廟門口,果然發現兩名黑風雙煞的人在附近巡視,便一路尾隨他們而去。

    但見他們進了城中一家偏僻的酒樓,隨手抓起地上煤灰弄花臉,趕緊也追了進去,正待隨著他們上樓,卻被樓梯口站著的另兩名身穿綠衣的不知名門派弟子攔下了:“叫花子滾一邊去,今日這酒樓二層三層已被我們南山堂尹堂主和黑風堂的兩位堂主包下了!”

    牛奮嘻嘻一笑,掏出銀子拍拍他們的肩,隨手將兩張定身符貼在兩人背上,口中念動咒語,那兩個家夥便像兩尊石像一樣戳在了那裏。

    大剌剌地上到二樓,在二樓歇息的七八名黑風堂和南山堂的嘍囉發現情況不對,紛紛將桌上的刀劍抽出一半,厲聲嗬斥道:“幹什麽的?”

    牛奮見有名黑風堂弟子持刀攔在跟前,揚手一抓,紫微天心本咒飛速轉動,竟將那人手上的長刀吸到了手裏。飛起一腳踢中他後心,他便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剩下的人立刻揮舞兵器向他砍來,牛奮故伎重施,將一把把刀劍全抓過來,運轉天心訣將那些刀身劍身輕輕一扭,把一團弄得跟麻花似的刀劍扔到了那些家夥麵前。

    “我數一二三,再不消失,就跟這人的下場一樣!”迅速將引爆符藏在掌心往其中一長相兇惡之輩懷裏送去,邊後退邊念咒,手上裝模作樣隔著柱子一推,那人胸口一聲炸響,立時血肉橫飛一命嗚唿,教他旁邊的兩人身上濺滿了血塊和肉沫。

    二樓這幫嘍囉也是識相之人,見識過牛奮的“吸星大法”和“隔山打牛”神功,頓時閃得比兔子還快。

    三樓上說話的人聽見二樓喧嘩得厲害,便有人極不耐煩地嚷嚷道:“你們這幫小子,連個場子都看不好,又搞出什麽麻煩了?”是陸有道的聲音。卻見一個樣貌平常的小廝,正帶著猥瑣的笑容,從樓下走了上來。

    牛奮瞧了瞧三樓的人,隻有黑風雙煞和一個青麵漢子在,心中大喜。

    那青麵漢子見狀,站起來微笑抱拳道:“在下南山堂堂主尹伊文,不知這位兄台是?”

    尹伊文?天下的事果然巧得很哪!從乾坤袋中取出書信,直接扔給尹堂主,尹堂主見上麵是馬惕的字跡:“城東南山堂堂主尹伊文”,臉色立刻刷白。樓下有人聲嘶力竭地喊道:“尹堂主當心啊,那小子武功奇高,剛殺了我們一個弟兄!”

    尹伊文毫不遲疑,抬手從袖中射出一枚小箭。

    牛奮早在暗中布置防他偷襲,三鹿斷劍從乾坤袋中抽出,將小箭直接打飛。口中輕念咒語,一張飛箭符驀然發動,化出的飛箭卻繞了一個圈子,從後麵射中了那堂主的後心。

    眼見尹堂主被輕易幹掉,黑風雙煞才知道來人是修仙者,趕緊下跪求饒:“仙師饒命,大俠饒命,小人們一定從此洗心革麵!”

    牛奮麵色冷酷,沉聲道:“當初在馬家村殺我師父的時候,為何不早點這樣悔過?”

    雙煞馬上明白了來人之目的,隻得作困獸之鬥,兩兄弟震天般齊聲怒喝,一左一右向牛奮揮拳打來,勢如出籠猛虎。

    牛奮絕不硬抗,向後稍退,彈出兩張定身符貼在他們腿上,隻說了一個字:“定!”可憐陸家兄弟連施展外家拳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斷劍洞穿了胸膛。

    將三縷惡魂用星盤吸去,接下來該往長安城西郊的白雲庵進發了。

    臨出酒樓的時候,店主人哆嗦著從櫃台後露出個小腦袋:“請、請問這位客官,是否能留下名號,待會道上的人來了小的也好有個交代啊!”

    “喪、喪門星!”一陣風起,人早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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