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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宮裏的規矩太過能教導人,顧昭華看上去既矜持又有點高高在上。不過總的來說,還算是隨和的。昭瑜挺佩服這兩位嬤嬤,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顧昭華打造成這個樣子,不簡單啊。


    顧昭華讓魏紫將東西收起來,又對身後的洪嬤嬤道:“兩位妹妹特意送東西來,我想留兩位妹妹在這兒吃飯,嬤嬤覺得如何?”


    洪嬤嬤細長的眼睛微微斜了斜,笑道:“這有什麽?自然是姑娘拿主意的。姑娘招待姐妹,誰還能說什麽不是?隻是勞煩兩位姑娘守宮裏的規矩,怕是拘謹呢!”


    什麽叫宮裏的規矩?昭瑜其實並不願意留下吃什麽飯。這地方怪壓抑的,有什麽好吃的,還不如迴屋裏讓人下碗三鮮麵吃呢!再瞧那洪嬤嬤的樣子,真真讓人討厭,看著她昭瑜也吃不下飯去。可她又不好拂了顧昭華的意,怎麽說人家也留了,又是快出嫁的人。


    顧昭華笑道:“二妹妹和四妹妹一向規矩都學得好,沒事的。”又對魏紫道,“去廚房說一聲,二妹妹和四妹妹的飯菜就擺到我這兒來吧。”


    顧昭慧也不想留下,隻是見顧昭華留的誠,昭瑜又沒出聲,便也默不作聲的隻管抿著嘴笑。顧昭華吩咐完了,這才問昭瑜:“聽說那天景和公主家的姑娘過來找你玩兒了?隻是我實在沒時間,要不然也過去見見。”


    洪嬤嬤聽見顧昭華提到景和公主,那一雙像快睡著一樣的細眼飛快的向昭瑜的身上瞥了過去。哪知道昭瑜正定定的看著她,就像是早知道她會看過來似的。一時間四目相對,昭瑜淡定的盯著她看過來的眼,絲毫沒有要移開目光的意思。那眼神裏沒有一絲怯意,反而有幾分戲謔和探究。洪嬤嬤心裏一驚,又飛快的把眼光收了迴來。一般的小姑娘遇到這種情況,都會立時避開,生怕人家發現自己在偷窺。可這個四姑娘怎麽……洪嬤嬤自認活了一把年紀,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自然不是她的對手,可剛才卻是她先被嚇得避開了眼。


    洪嬤嬤有些懊惱。她定了定神,重新將眼睛看了過去。而昭瑜早就挪開了眼,麵帶笑容的聽著顧昭華說話,就好像剛才的事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洪嬤嬤小心的打量著昭瑜,巴掌大的小臉,五官精致,臉蛋白裏透紅。一身淺杏色繡金線牡丹花的斜襟小襖,烏黑的頭發梳了雙螺髻,戴了兩支赤銀鑲貝殼頭釵。雖然說不上喜歡昭瑜這個人,但洪嬤嬤還是在心裏豎了大拇指。這位四姑娘論長相可比大姑娘強多了。


    顧昭華的樣貌不過中等,雖然端莊大方,但遠到不了讓人一見驚為天人的地步。而昭瑜則是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小小年紀就精致非常,若是再過兩年隻怕要豔冠群芳了。洪嬤嬤心裏想著,記憶裏好像還有一個像這樣漂亮的,是誰來著。哦!對了。洪嬤嬤想起來了,是宮裏那位新晉的菀妃娘娘展氏。


    洪嬤嬤一直在宜秋宮伺候皇後,高位分的嬪妃自然都是見過的。那時候展氏還不過隻是個小小的美人,洪嬤嬤隻是老遠瞧過一眼,當時也隻是覺得身段挺苗條。宮裏的美人多,一抓一大把。一個小小的展氏,洪嬤嬤根本懶得走近去細看到底長什麽樣。直到展氏後來得了聖寵,懷了身孕,一路生下皇子,晉升為菀妃。一切發生的太快,別說是她,就連皇後都沒反應過來。那個展氏和她的孩子就已經大喇喇的在後宮占據了一席之地了。


    洪嬤嬤進宮像皇後請安的時候,在宜秋宮見到了已經成為菀妃的展氏。第一眼看見她,洪嬤嬤就開始後悔當初真是應該認真瞧瞧的。不光是幾近完美的五官,還有那一身透到骨子裏的媚態。洪嬤嬤知道皇後這次輸了,而且輸的毫無還手之力。就憑展氏那個樣貌身段,有哪個男人還能做柳下惠呢!更何況,人家原本就是皇帝的女人之一。


    這位四姑娘,洪嬤嬤想,長大以後應該和展氏有一拚。雖然她沒有展氏那種媚態,可是在樣貌上也許會更勝展氏一籌。所以說孩子還是像娘,比如說大姑娘,就憑二夫人那平庸的樣貌,能生出大姑娘這樣子已經算是好的。這份好大概也是遺傳了二老爺顧承延,和溫氏也沒什麽關係。瞧四姑娘的樣子,想必她的母親應該是個美人吧。洪嬤嬤突然愣了愣,對啊,現在的護國公夫人是續弦,之前的那個是喬家的二小姐。


    喬家二小姐啊!洪嬤嬤又朝昭瑜看了一眼。真是,這樣一說還真像!怨不得這姑娘長得這麽漂亮,原來是喬家二小姐的女兒。那時候,連皇後都說,喬家二姑娘可是個難得的美人。皇後娘娘還跟皇上開玩笑道,若不是護國公先看上了,怎麽樣也要向喬老太爺討來給皇上做妃子的。


    昭瑜不知道洪嬤嬤正在琢磨她的長相,她正聽著顧昭華說話。剛才她算是給了洪嬤嬤一個小小的教訓,就知道她會偷偷看過來,所以昭瑜才特意盯著她等著,果然被她抓了現行。這些狗仗人勢的奴才最可恨,說是替主子辦事,昭瑜就不信沒有一點她們自己的私心。野史上多的是被奴才害死的娘娘公主,甚至還有皇帝,別以為她們每天點頭哈腰的就都是老實人,更何況這兩個嬤嬤根本就從來沒對著顧家人點頭哈腰過。


    午飯就擺在了花廳,廚房將昭瑜和顧昭慧的飯也送了過來。洪嬤嬤斜眼看了一圈,幾位姑娘的飯菜都差不多,倒也沒什麽太大的分別,隻是昭瑜的分例裏多了一碗人參雞湯而已。這個她倒是聽說了,說昭瑜這兩年又是受傷又是生病的,身子虛,大概是在進補。


    顧昭慧見原本就很守禮的顧昭華如今吃飯竟是連一點聲音都不出了,她有些緊張,生怕自己哪裏有一些惹了嬤嬤看不上的舉動,替顧昭華惹事。昭瑜見顧昭慧拘謹,朝她笑了笑算是安撫,自己則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雖然禮節上是沒什麽問題,可還是難免發出些許聲音。顧昭華自然是不會開口教訓,一般人家的姑娘吃成這樣已經是規矩很好的了,她隻管自己守住洪嬤嬤的規矩就行了。昭瑜更是不理會,吃飯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嬤嬤看上看不上,和她沒關係。


    顧昭慧見昭瑜這麽放的開,心裏也漸漸放鬆了下來。隻是引得洪嬤嬤一個勁的朝昭瑜瞪眼睛。奈何她隻是皇後派來教顧昭華的,昭瑜她可管不著。皇後是顧昭華的未來婆婆,昭瑜可不是。再說,昭瑜是護國公的掌上明珠,洪嬤嬤也不敢像教訓顧昭華那樣教訓她。


    一頓飯吃下來,昭瑜覺得,如果眼光能變成小刀子,隻怕她身上早就被洪嬤嬤射過來的小刀子紮成篩子了。難得有姐妹陪著,顧昭華顯得也很高興,中間還讓加了一碗飯。洪嬤嬤早就憋著氣,這會兒終於捉住了機會,上前阻止道:“少食惜福!大姑娘還是別吃的那麽飽才好。”


    昭瑜抬眼看了看她,什麽少食惜福,能吃能睡才是福呢!看顧昭華都瘦成一把骨頭了,光是好看,有什麽用?顧昭華卻是從善如流,見洪嬤嬤不許,便也隻是笑了笑,讓姚黃裝了半碗湯喝了算罷。結果搞得顧昭慧再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隻好放了碗說飽了。昭瑜捧著雞湯喝的開心,一邊笑道:“姐姐們別笑我,我可得多吃些,崔太醫說我身子虛要補。”


    “那就多吃些。”顧昭華笑了笑,迴頭問姚黃拿了茶來淨口。顧昭慧趕忙也跟著要了一碗茶淨了口。昭瑜不慌不忙的吃飽喝足,這才從畫梁手裏接過茶碗漱了漱口。


    還沒等說話,洪嬤嬤開始趕人了:“大姑娘該歇午了。”見昭瑜看過來,頓了頓又道,“四姑娘既然也要養身子,怕是也要歇午吧。”


    哎?昭瑜有點受寵若驚,什麽時候這嬤嬤做事需要顧及她了?不都是說話直來直去,眼裏除了皇後就沒別人嗎?顧昭華也十分驚異,呂洪兩位嬤嬤,一直以來都是誰的麵子也不給的。怎麽這會兒竟然還給了昭瑜一個台階下,好像是為了給她趕人走找一個借口似的。她向昭瑜深深的看了一眼,見昭瑜扭頭跟顧昭慧說話,也並沒有對洪嬤嬤有多關注一樣。她眯了眯眼,暗暗咬了咬牙。


    顧昭慧起身告辭:“我們也來打擾了半天了,大姐姐休息吧,我和四妹妹就先迴去了。”


    顧昭華笑著站起來送人,一邊拉了昭瑜的手道:“我不能多去看你,你自己看顧好自己的身子,早些養好才是正經。”


    昭瑜笑著點頭,這才跟著顧昭慧一起出了門。洪嬤嬤本不打算攔著顧昭華去送客,她和呂嬤嬤不同,自也有一套自己的做法。可誰知顧昭華卻停在了門口,隻是讓姚黃將人送了出去。洪嬤嬤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昭華,心裏輕哼了一聲。瞧吧,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還是皇後娘娘說的對,不趁沒進宮前把人掰過來,隻怕以後更是要翹起尾巴來呢!


    顧昭慧出了綺雲軒,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才低聲道:“我每次看到那兩個嬤嬤都有些心驚膽戰的,你說宮裏頭的人都是這樣嗎?大姐姐進了宮怕是也不好過。”


    昭瑜笑著拉了顧昭慧的手:“二姐姐擔心什麽?大姐姐那麽能幹,不過是幾個奴才能怎麽奈何她?不過是如今給她點氣受罷了,等進了宮,就是太子良媛,她是主子,別人是奴才,自然就沒事了。”昭瑜這樣說不過是安撫一下顧昭慧,其實隻怕宮裏的人個個兒都是洪呂兩位嬤嬤這樣,說不定還有直接下手的容嬤嬤呢!不過,反正那也是顧昭華需要麵對的事情,和她們姐妹無關。


    顧昭慧聽了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理,哎,隻等熬過這幾天,等進了東宮就好了。”


    到時候隻怕更麻煩!昭瑜不想說這個,還是那句話,和她沒關係。迴去以後,昭瑜打發人去了一趟褚蘭苑和三房的明景軒,告訴顧昭馨和顧昭妍,她和顧昭慧已經把添箱的東西送過去了。顧昭馨和顧昭妍又各自去綺雲軒送了一迴東西,顧昭馨倒沒說什麽,顧昭妍送過之後跑來茉園,向昭瑜抱怨了半天:“什麽東西?不就是兩個奴才嗎?瞧瞧那副樣子,鼻孔都快上天了。四姐姐你說,咱們也是勳貴之家的姑娘,憑什麽受她這份氣!”


    憑什麽?就憑人家身後是皇後嘛!昭瑜笑著讓人拿了點心來哄顧昭妍,又安慰她道:“過兩天就走了,到時候你想見也見不著了,理那麽多呢!”


    “那倒也是!”顧昭妍轉了轉眼睛,笑眯眯的拿起了一塊綠豆糕塞進嘴裏。


    緊跟著就是重陽節,這也是顧昭華在家過的最後一個節了。溫氏特意請兩個嬤嬤喝了頓酒,說好了讓顧昭華去集玉堂全家一起吃頓團圓飯。兩個嬤嬤倒也沒在這件事上為難,昭瑜想肯定溫氏也塞了不少好處給她們才對。否則就算最後答應了,肯定也沒這麽痛快。


    溫氏用盡渾身解數,幾近豐盛的準備了酒席。太夫人看了菜單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待溫氏走後,太夫人私下對吳媽媽道:“老二家的也有些忒沉不住氣了,不過是閨女出嫁,雖然舍不得,也用不著折騰成這樣。”


    吳媽媽不好置評什麽,暗地裏卻和過來送東西的畫梁透了幾句。畫梁迴去告訴了昭瑜,昭瑜隻一笑也就罷了。溫氏正管著家,用公中的東西給自己女兒擺一個送行宴,那還不是手邊上的事嘛。昭瑜隻交代了畫梁:“既然和吳媽媽走的近了,平時就不要小氣一些東西,該給的就給,該送的就送,左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畫梁應了,轉頭就拿了一包鐵觀音過去給了吳媽媽。吳媽媽本就想巴上昭瑜,再看又有東西可拿,自然是高興的很。


    重陽節那晚,就不在大家麵前出現的顧昭華到了集玉堂,太夫人便拉了她坐在身邊,溫氏也緊挨著坐了下去。石氏看了眼桌上的菜色,撇撇嘴沒說什麽。林氏難得的蹙了蹙眉,看了溫氏一眼便也低頭喝茶了。昭瑜好笑的看著眾人,看來個個兒都覺得這酒席有些太過豪華了,不過都不出聲罷了。


    一頓飯昭瑜吃的很是開心,她可不管這錢是不是公中的,反正她吃的高興就行了。溫氏到底用了公中多少錢和她也沒什麽關係,太夫人都還沒出聲呢!反而是顧昭華沒怎麽吃,光顧著和太夫人以及溫氏說話了。昭瑜一邊吃一邊遺憾,如果這時在漁陽,說不定還能約了盧婷婷一起去登個高什麽的呢!


    轉眼到了九月十六,正是顧昭華進東宮的日子。一大早昭瑜就收拾打扮了,跟著顧昭慧一起去了集玉堂。內務府天還沒亮就派了人過來,是幾個和洪呂兩位嬤嬤不相上下的嬤嬤和姑姑們,還有十幾個老幼不一的太監。


    顧家的女眷,除了宋氏之外,都一早就到了集玉堂。連西邊府裏的楊氏,也帶了顧昭盈過來,且全都是盛裝打扮著。顧昭華先是在內侍的帶領下拜別了太夫人和父母,又迴到綺雲軒擺了香案聽內侍傳了聖旨。女眷們自然都跟著過去聽了,昭瑜沒聽太清楚,那宣旨的太監聲音比鴨子好聽不到哪裏去。一陣嘰嘰歪歪下來,昭瑜隻聽見了什麽秀外慧中,蘭心慧質之類的話。她猜皇上的聖旨是不是都這樣,有一個統一的版本,然後每次需要的時候,就讓人把前頭的名字改一改就可以拿來用了。要不然怎麽來來迴迴不管什麽人,隻要是女子就蘭心慧質,秀外慧中啊,怎麽不寫貌美如花什麽的!


    昭瑜兀自胡思亂想著,顧昭華已經鄭重的接了冊封的聖旨。接下來就是內務府來的嬤嬤們給她穿衣化妝了,過程很複雜,還要焚香沐浴什麽的,足足折騰了大半天。直到未時才算是收拾好了。昭瑜很姐妹們一起進屋去看,隻見顧昭華穿了一件桃紅色繡了纏枝花的嫁衣,用料很考究,隻是那顏色,怎麽看都不像是成親。昭瑜心中暗想,別看隻是差了這麽一點顏色,還真就沒有那種喜慶勁兒了。再加上太子納良媛有一定的程序,直到現在,連個炮仗聲都沒有,安靜的就像是在辦喪事。


    嫁衣是內務府準備的,昭瑜問過孫冬元,這個也是看品級有一定的規格的。比如顧昭華是良媛,那嫁衣就是桃紅色的,褚樂怡是良娣,嫁衣就是朱紅色的。包括一應配備的首飾頭麵,也都有講究,比如鳳釵,良媛隻能戴單頭的,良娣就可以是雙頭的。


    顧昭華安靜的坐在那兒,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昭瑜覺得,她身上根本就看不出一點馬上就要出嫁的興奮與激動。她的臉上擦了太多的宮粉,已經看不出真實的表情了。那厚厚的一層宮粉下,到底是開心,還是害怕,大概隻有她自己知道。


    這是昭瑜第一次送嫁,可的確是一次不太好的經曆。屋子裏隻有嬤嬤們一句一句背台詞一樣說著所謂的吉祥話,妝凳上坐著一個穿了桃紅色衣裳的新娘,院子裏沒有來迎親的人聲鼎沸,也沒有熱鬧的鞭炮聲,就連本該有的女兒和母親的哭泣聲都沒有。


    真是怪到極點的婚事。如果皇家的婚禮都是這樣,昭瑜很懷疑嫁進宮裏的女人有一個幸福的嗎?根本從開始就是不讓人舒服的嘛。


    顧昭妍顯然有些不舒服,她緊貼在昭瑜身邊。屋子裏太過安靜,隻有嬤嬤們念咒一樣的嘟囔聲。顧昭妍拉了拉昭瑜的袖子,昭瑜看了看,跟著她走了出去。顧昭妍躲進了茶房,小聲的對昭瑜道:“四姐姐,我不願意在那屋裏呆著,太難受了,渾身不舒服。”


    誰舒服啊,那屋裏頭估計除了嬤嬤們,沒一個舒服的。昭瑜自己走過去倒了杯茶喝了,一邊對她道:“再忍一會兒吧。”


    顧昭妍問她:“這是要到什麽時候才出門子?”


    昭瑜看看天色,歎了口氣:“這是要到晚上了。”


    “哪有晚上出嫁的?”顧昭妍說完就閉了嘴,她反應過來了,人家太子今天是納妾,不是娶妻。納妾可不就是晚上麽!大白天熱熱鬧鬧的那是成親,不是收小老婆。顧昭妍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啐了一口:“要是我就不答應。”


    不答應什麽?顧昭妍沒說,昭瑜也沒問。隻不過聖旨一下,答不答應也不在你了,除非你不要命了。


    兩人歇了一會兒,雙雙又迴到了屋裏頭。嬤嬤們已經說完了吉祥話,讓顧昭華坐在鋪了喜被的床上,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所謂的婚慶程序。昭瑜發現顧昭慧的臉色變了變,她順著顧昭慧的眼睛看過去,原來那床上鋪的,是顧昭慧給顧昭華的添箱禮。昭瑜皺了皺眉,現在就鋪上去,那就是說不帶走了?這是誰的主意?顧昭華還是嬤嬤們?不管是誰,這對顧昭慧來說是一件很難受的事。辛辛苦苦做出來送出去,竟然不帶走,又留在了家裏。昭瑜歎了口氣,打算迴去再安慰顧昭慧。


    這樣一直折騰到了酉正時分,才有太監喊了聲吉時已到,嬤嬤們簇擁著頭上搭了桃紅色蓋頭的顧昭華出了屋。一頂小轎直接抬到了院子裏,有嬤嬤扶了顧昭華上去,幾個小太監過去抬起了,寂靜無聲的走了。


    一整隊的內室和宮女,安安靜靜的跟在那頂小轎後麵,魚貫著出了門。昭瑜等人送到了綺雲軒的門口就不再走了,自有顧承延和顧昭覃跟著送過去。昭瑜舒了口氣,感覺在身上壓了一整天石頭終於被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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