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驁被擁擠的人群給攔住,喊了一聲。但那奔馳而過的遼中眾統帥似乎並沒有聽到,駕著馬匹緊隨在蕭英傑身後往城門而去。


    耶律昶看著遠去的身影有些無奈,這人群間的議論聲太過吵雜,待得遼中軍離去,人群也就散了,子驁跑了出去,再也看不見他們的去向,隻得暗自苦惱。


    話說蕭英傑率領的遼中軍路過封陽,在東南門口止住,城門前站著一眾守城士卒,還有兩個文官模樣的中年人,其一便是這封陽縣令翰忽奴,另一個是師爺摩顏氏。倆人見了蕭英傑也連忙迎了上去,行禮道:“聽聞元帥需從封陽縣內過,下官特在此恭候多時了。”


    蕭英傑看著他倆沒有說話,他眉頭有點微皺,往身後看了看似乎在想什麽,這後方依然是熙攘的人群,沒看出什麽來。


    “快開城門!”為首的一名統領看了倆人一眼就是說道。


    翰忽奴與摩顏氏麵帶微笑,上前一步道:“各位統帥連日奔程車馬勞頓,下官特意備下酒宴為諸將軍送行,不知可否賞…”


    “廢什麽話,開城門!”另一名統領不耐,截斷喝道。


    “開…開…開城門,開城門…”翰忽奴咽口唾沫,亦不敢再攔,他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這群人怎得如此著急趕路,自己也是一片好心,好心想巴結一下元帥嘛。


    話音剛落,那城門口傳來轟隆的開門聲,一名遼中統帥走近了蕭英傑,看他這般模樣遲遲不動身就是疑惑問道:“元帥怎麽了?”


    蕭英傑依皺著眉頭,沉思了好久,不解道:“我剛怎麽隱隱聽見好像子驁在叫我?”


    “啊?二少爺?”四周統帥聞言也都是一驚,往身後人群看了去,隻是人群太多太密,也沒發現二少爺的麵孔呀,隨之又看向蕭英傑一人問道,“元帥會不會是您聽錯了?”


    “我也不敢肯定,不過此處即為封陽,離狼盤山脈較近,如果他們倆人從狼盤山裏出來,到這裏來的可能性卻也是有的。”蕭英傑嘴抵著拳頭,眼睛看著一旁,深思了起來似在考慮什麽一般。


    眾統帥聞言一愣,有些不明其意。


    蕭英傑倒吸口氣,看向了身旁一人就是說道:“這樣,我寫一封書信,你立即趕往中京交給衛司令侯,命他重點搜查嶺東、開平、宜楊、舟川四城,調集軍隊封鎖所有通往此四城及中京道路,所有過路行人、過往車輛逐一盤查。”說罷又對著剩餘將領繼續道,“現在即便我們趕去中京也沒什麽意義,那邊有突機帶領著問題不會很大,這城既然來了,那就由我們自己來搜吧,你們重點注意所有進城百姓以及周邊路況,其餘人等留在城裏搜查,一個角落也不許放過,如若有任何發現先速報於我知,待確定後再作下一步打算。”


    “遵命!”眾將士抱拳敬喝。


    翰忽奴與摩顏氏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知道蕭元帥一時間不會走了心花怒放,上前一步道:“蕭…蕭元帥,那酒宴…”


    蕭英傑淡淡一笑,迴道:“下次吧,還勞煩縣令替我們安排住宿的地方呢。”


    “小事一樁,小事一樁。下官立馬去辦。”翰忽奴笑容滿麵,連連道。


    封陽縣城,客棧之內。


    平常的房間倒沒因為蕭英傑的到來特意做什麽布置,這是遼中統帥專程吩咐縣令的,一張六尺檀木床,蕭英傑坐在茶桌前命令負責在城內搜查的將士們統一著便裝,以免引起對百姓的驚動,特意叮囑暗查此事,不要暴露了身份。


    關於此次搜尋兩位公子的事,遼中與禦林兩軍刻意去隱瞞掉他們的身份,對於此事蕭英傑極為讚許,之所以不暴露倆人身份,就是害怕此二人若落入他人之手會更加麻煩。


    蕭英傑將寫好的書信交給了之前吩咐的那名統領並拉住了他,說道:“聽好了,接下來我給你說的話一個字也不許忘!”


    那統領一愣,連忙道:“是!”


    “告訴耶律突機,狼盤山南脈可搜,北脈至落魂峽內不許派一兵一卒進去,如若搜查無果,可封鎖山道,重點盤查城內即可。”蕭英傑壓低了聲音,看著那統領緩緩說完,後又補充道,“記住了沒?”


    “記住了。”那統領點點頭肯定道。


    “重複一遍。”


    “狼盤山南脈可搜,北脈至落魂峽內不許派一兵一卒進去,如若搜查無果,可封鎖山道,重點盤查城內即可。”統領雙手抱拳,把之前的話又說了一次。


    蕭英傑點點頭,讓他去了。統領走後緩緩關上了房門,蕭英傑推開了房間裏的窗戶看著那封陽縣街道,深吸口氣,喃喃起來,“莫非這倆小子真的跑那裏麵去了嗎?”


    封陽縣城,另一邊街道。


    耶律昶坐在街邊,看樣子稍好了一點,子驁莫名的突然想起了易寒,表哥與她同時受神威重創,而易寒傷勢似乎更重,表哥尚且如此,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樣了。


    會不會更加難受?


    這樣過去了一段時間,耶律昶才緩緩睜開眼,深吸口氣,子驁見表哥有了動靜也連忙問道:“怎麽樣了?好些了沒?


    耶律昶胸口還是有些許疼意,不過尚能忍受也無大礙了,對著子驁點點頭笑道:“表弟,你說我倆怎麽這麽笨呢。”


    啊?


    子驁一驚,這表哥睜開眼突然說這麽一句話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耶律昶麵含著笑意繼續道:“你可是陸府二少爺呀,這陸府家業遍布全國,那座城市沒有你們的店鋪呢。”


    “對呀!”經過耶律昶這般提醒,子驁也看到了希望,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他可以去找酒莊,這一頓飽飯也得給本少爺管了吧,沒準還能要點迴中京的盤纏,那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耶律昶一笑,這個辦法也是他剛才閉眼休息時想到的。子驁將表哥扶起,兩人就在街道上找陸府門店的標示,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酒莊沒有找到,但他們找到一個錢莊,不論怎麽說也是陸府旗下的產業,子驁心裏可真是開心極了,對著耶律昶說道:“表哥,走我們進去。”


    門店的裝飾也極為大氣,紫檀門彰顯著陸府的闊綽,陸府的錢莊主要經營著兌換貨幣及儲存銀子等業務,同時掌管著一座城裏的陸府產業的資金鏈,倒是極為重要,有時候陸府所需物資采購,在中京城附近沒有,也多是門下各錢莊負責操辦。


    錢莊內人來人往,卻也是並不顯得擁擠,子驁扶著耶律昶卻險些被那高高的門檻給絆倒了去,倆人有些踉蹌,四周人也都看了過來,一臉驚異,跟看怪物一樣。


    子驁被盯得有些火氣,怒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一句話遣散了周圍人,吼道,“來人!給本少爺拿點水來!”


    他這不說還不要緊,一說周圍人又看了過來,小子你這撒野也不看看地方?子驁這話音剛落,那櫃台裏的一位白發老頭就看了過來,吩咐了手下過去看看情況。


    過了片刻隻見一位年約三十的夥計走到倆人的身邊就是問道:“小子你誰呀,這可不是你要飯的地方,出去出去!”說著話,就要把子驁倆往門外推。


    耶律昶也有點怒了,可奈何他身體不好,子驁一把摔開那夥計的手大怒道:“狗奴才,你趕誰呢!中京陸府二少爺在此,爾等豈敢如此怠慢!”


    “二…二少爺?”


    那夥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周圍的人們發出了哈哈笑聲,那夥計臉都紅了,氣道:“小子我給你臉了是吧?敢跑來冒充二少爺,給我打出去!”


    話音剛落,子驁倆都還沒迴過神來,隻見得那廳堂後麵躥出來八個手持鐵棍的壯漢,一個個人高馬大氣勢洶洶,看樣子都不好惹。


    子驁倆都嚇了一跳,見著那棍子就要打下,倆人也都趕緊閉上了眼睛。


    “等等!”


    一聲蒼白的話語止住了下落的鐵棍,子驁倆緩緩睜開眼看了過去,不知何時那櫃台後麵的老人緩緩走來,驅散了那幾個壯漢,瞪了夥計一眼,道:“有事好好說嘛,這裏還坐著生意呢,打打鬧鬧成何體統?”


    “是是,掌櫃教訓的是。”夥計應了一聲,就緩緩退走了。


    掌櫃看了四周眾人一眼,理賠道:“諸位不好意思,讓大家看笑話了,且各忙各的吧,各忙各的吧。”這掌櫃還算個頭,說話挺好使,那四周人笑笑也就過去了,誰也沒把子驁當真,看倆人的年紀估計是鬧著玩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訛訛陸府,要點東西吃吧。一眾看熱鬧的討論了下,也就散了。


    可是討論的話,子驁倆卻聽得清清楚楚,“老伯伯,我真的是二少爺。”子驁兩眼睛閃著淚花,這一天他真的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之前被當作叫花子也就罷了,現在連進自己府中門店都險些被打。


    “孩子,那你可有二少爺的憑證呢?”掌櫃的和顏悅目,一頭白發有些仙風,聲音依舊帶著滄桑問道。


    “我…我沒帶…”子驁一愣,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本是去參加秋獵賽的,哪會隨身帶著憑證嘛,剛想給掌櫃的解釋。


    隻見他擺擺手,道:“好啦好啦,孩子你冒充我們二少爺,詆毀他的名聲,按理本該將你打出門店,但老夫念及你還小,權當此事沒有發生,你們走吧別再鬧了,趕緊迴家去。”說完,掌櫃也略作一聲歎氣,就離開了。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聲鼎沸,非常熱鬧。可是子驁倆心情都十分的低落,耶律昶咳嗽了幾聲,安慰道:“表弟,對不起呀,我忘了咱們現在這個樣子,別人肯定得問我們要憑證的。”


    子驁搖搖頭無奈歎了口氣,其實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至於那麽差,這點小事雖然有些上火,但也還不至於看不開,過一會兒也就好了,但現在讓他在想接下來怎麽辦呢?倆人都好多天沒能進食了,再這樣下去隻怕是真的得餓死了。


    子驁倆沒有目的的在這街道上閑逛,那香噴噴的饅頭看得倆人是直咽唾沫,平日裏大魚大肉吃慣了,原先這本看不上的東西如今竟然這麽的渴望,好餓呀。


    走著走著,他倆漸漸的走到一間店鋪前,這店鋪與其他店鋪倒沒什麽區別,隻是那店鋪旁有一個字讓兩人眼前一亮,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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