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奔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家主迴來了,我便直接跟家主說罷,現在朝廷有令,重新建立錦衣衛,各地的衙署需要選址,我想來想去,還是這裏最為合適,你待怎講?”


    武六七似乎是渾然沒有聽見馬奔的話,隻是手裏拿著一個莫名其妙的錦盒,在大堂之中左右的看著,好像是在尋找著什麽合適的地方,對於馬奔的問話,也好像是渾然沒有聽見。


    “武六七,你竟敢這般怠慢官差!該當何罪?”


    武六七這才站住,看了一眼聲色俱厲的紀綱,道:“哦,大明律裏麵說了,怠慢官差,若是貽誤軍機大事,那便是砍頭,若是誤了政事,隻不過也就幾大板。曉得,曉得。”說罷,又背著手在房間裏轉圈,還大聲的道:“華勝!進來,把這麵影壁牆給我搬走。”


    華勝彎腰走了進來,道:“東家,要搬到哪裏去?”


    “有地方放,就好生安放,沒有地方放,及劈掉當柴燒。”


    華勝一臉的不解,還想問,武六七卻一把將價值不菲的竹雕烘漆屏風踢飛,然後拿過了一把太師椅,站在上麵,才將手裏的錦盒打開。


    紀綱還兀自的滔滔不絕,道:“武六七,你好大的膽子,你若是沒有什麽話說,這裏便被征用充公了!”


    武六七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柳慶,故意道:“柳三公子,這店你是常駐的,倘若是被官軍給充公了,你便沒有這麽好的去處了,你還不幫忙說幾句好話?”


    柳慶原是想說幾句好話的,可是現在錦衣衛重新組建,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再加上紀綱剛才夾槍帶棒的話,便不敢輕易出頭了。這家夥雖然紈絝,但是還是有些頭腦,隻自顧自的低頭不語。


    賽賽看了柳慶這個樣子,也覺得大吃一驚,便幾步走到了武六七的麵前,小聲的道:“相公,這!這可怎麽辦啊?”


    武六七卻輕鬆的一笑,道:“無妨,不就是征用麽,今日我師父帶托人送給我一幅字畫,我先貼上,即便是明日就搬遷了,也不算我辜負了師父他老人家。”


    說罷,臉上帶著笑,抖開了那副字畫,卻是精心裝裱的“小處不可隨便”幾個大字。下麵還有一個落款,道衍。


    幾個人先是不明白怎麽迴事,仔細一看,卻不由的目瞪口呆。


    大明朝凡是識字的,有幾個不知道道衍是什麽人?


    柳慶是柳府的三公子,也有幸見到過幾次姚廣孝的字,字如其人,十分好辨認,下巴都要掉在地上,支支吾吾的道:“這,這難道是…。難道是聖僧姚廣孝的字?”


    “混賬東西!”武六七板起了臉,大聲的嗬斥道:“我師父的名諱,也是你這等人提的?”


    柳升就像是見到了神仙一般,朝著站在太師椅上的武六七拱手,道:“得罪了。就此告辭。”說罷,便帶著常隨,收拾了一下包間的東西,便離開了。


    馬奔和紀綱一時間錯愕,便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便也訕訕的哼了一聲,提起繡春刀便走。


    二人出了仁義居,便沿著運河的西河岸,朝著城外的方向走去,紀綱臉上混世魔王的表情頓時無影無蹤,道:“馬大哥,你說這武六七,我們也詳細的盤過底細,是北京城大買賣鋪戶之中,背景最薄的,先是有柳府,又有聖僧,在他這裏弄錢,怎麽這麽不容易啊!”


    馬奔也是一臉的惆悵,道:“是啊,這小子,比我們想象的要難對付。”


    “馬大哥,你說,他那張字畫,是真的假的,或者,又是柳慶他們串聯,設的連環套?”


    馬奔想了半晌,淡淡的道:“有這個可能,但也未必,唉,這筆錢是很難詐到手了。”


    “那怎麽辦?之前死的那些兄弟,家小都還要吃飯的啊!靖難之役所有死難的兄弟都沒有撫恤,還扣上了反賊的帽子,我們急需要這筆錢啊!”紀綱著急的道。


    馬奔也是憂心忡忡,道:“不過好在馬上要籌建錦衣衛了,我們迴歸的時候指日可待。我們這幾日便去仁義居蹲點,看看武六七說的,是不是真的,倘若不是真的,便巧取豪奪他一大筆,之後的日子,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馬奔發了狠,而武六七卻不知道。


    和自己預想的一模一樣,事情的進展十分的順利,有了這一幅字畫,誰也不敢來觸武六七的黴頭。


    就連自己的幹兄弟,北京留守使衙門的陳冕,見到這幅字畫都是驚歎不已,對武六七驚為天人。


    武六七心情舒暢。


    柳慶這個王八蛋,終於不再糾纏了,還有就是河道上各種衙門官員,都對武六七十分的敬重,除了正常稅收,並沒有幹擾武六七的生意。


    開玩笑,也不看看這仁義居是誰罩著的,聖僧姚廣孝,豈能是可以輕慢之輩?


    除此之外,一大堆的商人朋友,也都對武六七馬屁連連,武六七竟然能摸上聖僧的門道,以後千萬別忘了幫襯一下。


    武六七的地位,可謂是一時無二,便成了這大運河上最最有頭麵的人。


    但武六七心裏終究是打著鼓,無論如何,這是自己狐假虎威,強行拉了姚廣孝做了自己的靠山,萬一人家聖僧要是不同意呢?


    武六七卻對這件事很是自信。


    隻消見一麵,就能讓姚廣孝心甘情願的做自己的靠山,不論別的,要是論嘴皮子上的功夫,還有演技,武六七在明朝可謂是頭一份!


    馬奔和紀綱,輪班守著仁義居三天了,仁義居還是和以前一樣紅火,絲毫看不出來其他的端倪。


    紀綱歎了口氣,道:“大哥,我們還是算了罷,太費事了,至於錢的話,我們再去想辦法。”


    馬奔苦笑道:“有什麽辦法?難道是當了你我的繡春刀麽?亦或是去街頭打把勢當鏢師?你我都是粗人,哪裏來的賺錢之道?”


    就在二人對坐枯腸的時候,忽然在遠處飛過來個飛刀,當的一聲,穩穩的紮在了他們側麵的柳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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