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舟知道蔣眠被陳蔚帶走已經是兩個鍾頭之後的事情,聽著吳修平淡地訴說的語氣,從沒對他發過大脾氣的他冷聲道:“吳修,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但是如果蔣眠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陪葬。”


    陸一舟在君越酒店找到陳蔚的時候,在陸家的陸藝芝接到朋友的電話。


    “見麵?我今天沒時間。”


    電話那邊的友人聲音急促:“你上次讓我幫你辦的事兒,現在有了進展,你怎麽能不出來?”


    早忘了酒醉那天說了什麽,陸藝芝道:“什麽事兒?”


    “綁架那個女的啊,你別告訴我你忘了,我家的車就在你樓下,快出來。”


    掛掉電話,陸藝芝的朋友膽怯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周正。


    “她馬上就到。”


    轉頭看向身後的隨從,周正道:“找個房間把她看好,等事情結束再放出來。”


    “你渾蛋,你說我打了電話就放了我的。”


    低頭看著掙紮的少女,周正邪笑道:“但是我沒說什麽時候。”


    女孩被帶走後,周正問手下:“那女的怎麽樣了?”


    “剛醒,沒哭也沒鬧,還挺安靜的。”


    給自己倒了杯酒,周正問手下:“陳蔚呢?”


    自從分道揚鑣,開始自己謀劃,周正一直在關注陳蔚那邊的消息,他見了方紹,又見了陸一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隻是陸一舟擺明了要玩死陳蔚,他見了又何妨,隻是他想不到,陸一舟竟然用這麽一大盤棋去換一個女人。


    “見到陸一舟之後,陳蔚一直把自己關在酒店裏,今早出去見了個女的。周秘書說,家裏那邊聯係他也聯係不上,不過周秘書說,陳蔚走前見了一次關家人,手裏好像拿著什麽能一下扳倒陸一舟的東西。”


    “不可能,要是有他早拿出來了,還等到現在?即便真有,這事兒陳家已經不保,再把關家拉下水,豈不得不償失?”


    “周少,陳蔚不是什麽等閑之輩,他不動一定有他不動的道理,不然我們再等等看?”


    “等什麽?等到周家破產,你我都喝西北風?這事兒我已經決定了,陸一舟再冷血,也不會不管自家的人。”


    如果方紹聽到周正這句話,一定會笑掉大牙,說上一句,這人根本不了解陸一舟,簡直太傻。自家人?和尚尼姑都可以有自家人,但陸一舟沒有,在他眼裏,即便是陸家老夫人,在關鍵時候都是可以犧牲的。


    氣氛一時凝結,還是保衛打來電話,說陸藝芝來了,周正才擺了擺手。


    周家在香港的別墅在半山上,陸藝芝開進來的時候,四周空無一人,她下車,才有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孩問她:“您是葉萱萱小姐的朋友?”


    “對,她呢,這是哪兒?”


    “我們少爺和葉小姐是朋友,葉小姐在樓上等您,上去吧。”


    周正見到陸藝芝的時候,她因為出來得匆忙,上身穿著條紋毛衣,下身是牛仔褲,頭發鬆散地綁成丸子,顯得更加小巧可愛。


    陸藝芝被帶進屋,見隻有周正一個人,當下有些慌,她看著從她出現,就一直笑著的周正道:“萱萱呢?”


    “已經走了。”


    陸藝芝當下察覺不對,二話不說轉身就要離開,可是去開門,她才發現門已經被反鎖。


    再迴頭,周正已經壓了上來,周正很高,長相雖然不英俊,卻有一種邪魅感,隻到他胸口的陸藝芝要去推他,卻被他抓住手。


    根本不給陸藝芝反抗的機會,周正拉她出去,一路上,她都在掙紮,掙紮不過,便一口咬在周正的手背上。


    很少見這樣的姑娘,周政幾乎是下意識地將巴掌甩出去,被抽了一巴掌的陸藝芝一愣,絲毫沒覺得不妥的周正托起陸藝芝被打得通紅的臉道:“疼不疼?”


    茫然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陸藝芝點頭。


    “知道疼就好,知道疼,就明白什麽該幹、什麽不該幹。我從不虧待女人,隻要我喜歡的女人想要的,不過分,我都會成全。”


    一把推開別墅走廊盡頭的門,正坐著被捆住雙手雙腳的蔣眠抬起頭,沒想到陸藝芝也會被抓來,蔣眠眸子一愣,立即咿咿呀呀起來。


    陸藝芝也沒想到蔣眠會在這裏。


    “她怎麽會在這兒?”


    “不是你要綁架她嗎?就當我送你的禮物。”


    不過酒醉戲言,陸藝芝並沒真的想綁架蔣眠,因為她不敢想如果陸一舟真的愛這個女人,知道這件事兒之後她的下場會很慘,不,已經不隻是慘,他的東西被別人奪走,他會奪迴來。但是如果被人毀了,他會讓別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怎麽,不高興?”


    “你放了她。”


    “為什麽?你不是很想她死嗎?我給你機會。”


    “我想是我想,但我從沒想過這事兒真的發生,你放了她。”


    看著地上的蔣眠,周正道:“放了她可以,不過人我不能白抓。”


    周正當著蔣眠的麵吻上陸藝芝,手更不老實地伸進她的衣服裏。無法阻止的蔣眠見狀,拚盡全力湊到一旁的桌子旁,將台燈撞翻。


    玻璃碎裂的聲音引起了周正的注意,陸藝芝也暫時緩過神來,她從周正懷裏掙脫出來,躲到一旁。


    周正看著被綁住手腳、嘴上還塞著紗布的蔣眠,笑道:“她要弄死你,你還幫她。”


    蔣眠咿咿呀呀說不出話,周正拽下她嘴巴上的紗布。蔣眠才道:“這是我的事情。”


    第一次見蔣眠這種被綁架還這麽淡定的人,周正道:“你的事兒?你都不知道能活到哪天。”


    “那也是我的事情。”


    哈哈大笑,周正道:“好,既然是你的事,我給你半個小時解決。半個小時之後,你通知陸家,如果還想你活著,就要陸一舟來找我談談。”


    周正整理西裝,吩咐手下看好兩人之後離開。


    被嚇壞了的陸藝芝迴神許久,才如周正一般問蔣眠:“你為什麽要幫我?”


    “那你為什麽要害我?”


    “因為你搶走了陸一舟。”


    “我說了無數遍,他不是誰想搶走就能搶走的,況且,我和他根本不可能。”


    陸藝芝突然惱怒起來,衝著蔣眠道:“你胡說,你明知道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可你就是不承認,你覺得你和陸一舟不是一路人,可是越這樣,他越覺得你與眾不同。你為什麽不像那些女人一樣,問他要錢、要房子、要產業?你如果想要離開他,有一萬種方法,可你偏偏一種都不試,還在這裏跟我說,你不喜歡他!蔣眠,你真的很虛偽。”


    “你覺得我要了就能離開他?就像你說的,他要是喜歡我,即便我提這種無理的要求,他也會喜歡。但這是長久的喜歡,還是一時興起,誰知道呢。你小時候他也那樣保護過你,到頭來呢?陸藝芝,你幼年時被家裏拋棄,還有他救你於水火,可我沒有,我十幾歲的時候麵對唯一的家人和朋友離我而去,那種感覺你永遠不會懂。當你的世界隻剩下你自己的時候,我想你會比我還小心,因為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還能失去什麽。”


    “所以你就這麽謹慎小心,哪怕失去也不答應他?”


    “陸一舟是什麽人?對他來說,我答不答應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他來說我是什麽?我是女人就是女人,我是路人就是路人,但是我隻想做我自己,我不想成為他心裏的誰。”


    蔣眠的話,讓陸藝芝無語地笑了起來,她突然覺得,這世上或許也隻有這種女人才會讓陸一舟沒辦法,她到底想要什麽,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者,她根本沒什麽想要的,所以陸一舟都不知道要給她什麽,才能讓她很高興。


    “那現在怎麽辦?”


    看著四周的環境,再看戰戰兢兢的陸藝芝,蔣眠道:“這樣的人家綁架我肯定不是為了錢。他也說了,抓你是要見陸一舟,現在有兩個辦法,要麽你和他睡,放我出去找人來救你;要麽讓他知道,我比你重要。”


    看著眼神發亮的蔣眠,陸藝芝一刹那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陸一舟,他們有著一樣的冷靜、一樣的幹脆、一樣的決斷,而她畏懼,害怕,膽怯。比起她,蔣眠才更合適留在陸一舟身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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