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榆木腦袋險誤事紀王殿下巧施策


    雖然匪患已經平定,上邽縣的民心也開始聚攏起來,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天災。數十年難得一遇的旱災發生在了秦州府,再加上連年的兵荒馬亂,百姓已然叫苦不迭。若僅是因為剿殺了幾個強人便開始好大喜功,這不是李慎的作風。


    “因為今年歉收,官倉大開之後導致縣城中的百姓瘋狂哄搶。雖然縣衙是按照人頭發放的,按照每戶每人十鬥米的發放量,僅一天便發出去了甲字號倉庫的一半。長期以往,恐怕官倉難以維持,百姓們卻還饑腸轆轆。”


    這確實是個問題。放糧賑災不過是一種補救措施罷了,不能算是政策。如果沒有抑製住根源問題,就算是有十座糧倉同時用於賑災,那也不過是抱薪救火,杯水車薪之舉。


    正在這時,一個仆人走了過來,給二位作揖,隨後便說道:“二位老爺,將軍們醒了。”


    “哦?現在身體如何?”不等彭申發話,李慎便是搶先一步,急切地問道。


    “迴老爺的話,現在幾位將軍皆已蘇醒過來,大夫們正在給各位將軍寫方子呢。據大夫們的說法,應該是沒什麽大礙了,不過還需要調養一番。”


    聽到他們沒事了之後,李慎這才將原本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西北一行,看著簡單,卻實在步履維艱。廷寄雖然已經發往朝廷,可是皇帝不一定會信以為真。西北常年淪落與戰亂之中,可是皇帝卻又無暇顧及這些。天災加上人禍,致使西北時局陷入了黑暗時期。


    看樣子,自己的開局任務還真是個地獄難度的。李慎在心中自嘲道。


    “二位老爺,將軍已然恢複了神智,主治大夫讓小的告訴老爺們現在可以探視了,不過還是要注意將軍們的身子,多休養為主。”


    “好吧,本官知道了。你且下去吧。”彭申匆匆打發仆役道。


    待下人離開後,彭申則是轉身恭敬問道:“紀王殿下,咱們是否現在前去探視一番?”


    李慎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後,便是說道:“不著急,先去堂前。”


    彭申知道紀王殿下的用意。王爺是希望能夠盡快將縣內的一切重大要務統統攬在自己身上。雖然彭申覺得王爺似乎有些心急,畢竟老話常說“欲速則不達”——不過就憑紀王殿下的這般心思,在彭申看來,一統河西走廊似乎並非隻是妄想。


    剛走進堂前,係統便久違地傳來提示音:“叮!任務完成進度:25%,獲得額外獎勵:安胎丸一粒!”


    安胎丸?李慎有些驚訝這一次任務的附贈品。不過既然有這丸藥,那也好過其他的,至少還算實用——正巧雲祿又確實懷上了,也不算浪費。


    “殿下,您怎麽了?”看見身前的紀王殿下行動有些遲滯,彭申心生疑惑問道。


    “哦,無妨。本王隻是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哦對了,貴縣之前似乎還有其他的案子要辦?”為了岔開話題,李慎發問道。


    “紀王殿下初到此地,可能有所不知。上邽縣除了先前的匪患確實困擾了下官數年之外,還有兩件案子,下官時常想起同樣也是頭疼不已。現如今殿下駕臨,所以還請殿下能夠為下官點撥一二。”


    “哦,是這樣。那就有勞彭縣令當一迴筆帖式了。”李慎打趣般說道。


    待李慎在坐在公堂之上後,彭申則是坐在了筆帖式的位置上,緩緩將案卷打開。


    “這頭一封案卷,說的是上邽縣錢莊、米行相互勾結,囤積貨物意欲哄抬物價的案子。”


    “等等,你說什麽?”李慎就像是踩到了刺蝟一般站起身來發問道,“錢莊、米行相互勾結,意欲囤積貨物,哄抬物價?那囤積都是些什麽貨?”


    “迴殿下,囤積的都是糧食。而且,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三年之久。”


    “……什麽?已有三年的囤積量了?”李慎有些無語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彭申,懊喪地質問道,“既然已有三年之久,你身為地方父母官,難道也不查不問?按照我朝慣例,凡哄抬物價者若導致地方混亂的當場就可逮捕歸案,申明查實;若查察屬實,最起碼也要向縣衙繳納罰銀,你難道不知?”


    “殿下請息怒。下官其實早就知曉錢莊、米行相互勾結的事情了,可是人家是合法經營,而且他們也確實親口承認了哄抬物價之事實。下官也想逮著個機會能將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逮捕歸案,可下官曾多次派人催繳,可對方每迴都能繳納罰銀——實在是束手無策啊。”


    “你啊你,你要我說你什麽才好!”李慎有些氣不過。這書呆子氣人這方麵一直都是把好手。


    聽聞李慎的怒聲嗬斥,彭申有些掛不住麵子來。


    紀王殿下看的卻是十分準確,自己在頒布政令之時確實有些生搬硬套之嫌。但是他知道,即便自己在怎麽強調律法,這群商人卻也總是笑臉相迎,將罰銀悉數奉上,繼續迴去經營自家生意,而自己拿到的罰銀,卻還不夠賑濟百姓的。


    “本王姑且先問你一句,在跟這群商賈打交道的時候,他們是否曾經向你行賄?你又是怎麽做的?”


    “下官在與他們打交道的時候,確實也被他們行過賄賂,但是都被下官嚴詞拒絕了。”


    聽到彭申這話,李慎稍稍放下些心來。


    “如此看來,你雖然糊塗,但是還算公正嚴明。因為你發不下狠心,導致物價膨脹迅速,百姓怨聲載道,這便也在情理之中。你如此這般行事,坊間百姓便會開始流傳,都會說成了是官府包庇了商行,默許了他們這麽做的。到那時候,一個官商勾結,官官相護的流言就這麽在坊間流傳開來。人言可畏啊,彭縣令。”


    此話一出,猶如驚雷,打在了彭申的腦門上。


    “殿、殿下,下官是清白的!下官未曾包庇過那**商,也不曾收過任何賄賂!”


    “你怎麽還不明白啊?”李慎走到了他的麵前,指著鼻子對他說道,“你的處罰過於軟弱,致使百姓以為你隻不過是在他們麵前走個形式;而每迴那群笑麵虎都親手奉上罰銀,在百姓看來那就是當眾行賄!現在你再想想,他們哪裏是在花錢消災啊?那就是要你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不僅讓你說不出話來,還要讓百姓唾罵與你,教你百口莫辯!”


    “下官……下官明白了。這**商是想要哄抬物價,隨後又將這千古的罵名嫁禍到下官一人頭上來!真真是一條好毒的計策啊!”


    “現在,他們不光要嫁禍給你了,恐怕連本王都不肯放過了。”李慎深思般說道。


    “什麽?殿下,他們莫非——”


    “現在還不是輕易下定論的時候。目前我們沒有證據能夠指控他們,隻能依照先前留下的線索一點點順藤摸瓜。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一次賑災與往常一樣,開倉放糧之後不見任何效果吧?”


    “殿下真是神了!幾年來下官皆開倉放糧,但大多收效甚微。敢問,殿下您是怎麽知道的?”


    “哼,搞不好,你這裏官倉一放開,他那頭便派人緊隨其後搶收這些救濟糧。真正苦乏的百姓非但救助不到,反而還讓這些商行螳螂捕蟬,坐享漁翁之利。等你官倉一旦散盡,他那座民倉便可以開倉了。隻不過,他們家的米可就要比官家的更難進百姓的口袋了。”


    “真沒想到,下官放糧賑災的政令非但沒有幫助到百姓,還為這些人看人厭的商賈做了一迴宣傳!這群人居然敢這麽幹,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你可別忘了,他們可是企圖將禍水引到你身上的。”李慎這會兒則冷靜了下來,他悠悠提醒彭申道,“這群笑麵虎們就是吃準了你的這種處事能力以及政略,才敢這麽幹。要本王來說的話,你恐怕早就被那幫精算籌謀之輩算計得找不到北了。”


    彭申這才恍然大悟。


    李慎聞言卻是笑道:“倒也不知該說念你的好,還是說你的不是。你這個人啊優點便是直率,缺點也同樣是直率,真叫本王犯難。哦對了,你之前不是說還有一件案子也讓你頭疼不已,步履維艱嗎?說來聽聽吧,是一樁什麽案子呀?”


    聽聞紀王殿下的問話,彭申這才反應過來,便是言道:“還有一樁販賣私鹽的案子,原本下官想要交到朝廷三堂會審的,隻不過現在案件還未有所進展,而且這私鹽的販賣尚未有抓到過把柄,目前尚屬於空穴來風。”


    走私私鹽的案子?李慎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鹽在古代與在現代不同。在現代可謂是家喻戶曉。家家戶戶吃上鹽這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是在古代,雖然家家戶戶多多少少也能吃得上鹽,但是這背後的利益可就要大了去了。


    在古代,因為鹽的重要性,所以鹽在古代屬於壟斷行業,凡是私人或民間團體皆不得插足製鹽、販鹽等多道工程中去。


    而正因為官府的壟斷製度,導致底下的官員為了中飽私囊,私自向當地商賈走私官鹽,以此來謀求暴利。雖然朝廷每年都會在民間征收鹽稅,可是再怎麽征收也抵不上這官商勾結的發財大計。


    官員們將主意打在了官鹽上,也就說明官員貪汙腐敗、玩忽職守之風正在悄然升起。


    “你說,在上邽縣曾經有過販私鹽的案子?”


    “是。下官也會從縣誌上查詢得知的。前大隋開皇元年,在上邽縣有一人被鄰家告發參與了鹽幫走私,因此而被判了重刑。”


    開皇元年?那距今也有近百年了。這麽久遠的事情刑部的人是怎麽查到的?李慎暗暗覺得有些驚奇。一百多年前的人犯了案到現在還有人念念不忘,這也是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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