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來海軍沒日沒夜的訓練,得到的是冷嘲熱諷。


    劉仁軌每年迴長安述職一次,除了皇帝陛下始終堅定不移的支持與信任外,其他朝臣那裏得到的就是白眼。甚至於想拜訪哪位將軍,得到的答複都是不在家。明明看到剛進門,就是睜眼說瞎話的不在家。


    後來也就是牛進達看不過眼,親自請劉仁軌在家吃飯,好歹給他挽迴一點顏麵。而牛進達也沒辦法,他隻能說劉仁軌這人不錯,而且看樣子有點水平,再深說一點就是陛下看人的眼光絕對錯不了。


    但這些都沒用。


    武將,到哪裏說的都是戰績。


    武將們最恨的就是這種什麽戰績都沒有,但陛下給的條件都是最好的。神機衛那是陛下親軍自然沒的說,但是人力物力財力上海軍比神機衛花的還多,簡直是羨慕嫉妒恨。


    段儼因為早年不受李世民待見,被貶到武昌,所以人情冷暖上自有一番感悟,也沒有對劉仁軌有什麽看法。但是等他到了威海海岸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差點罵出聲。


    太tm奢侈了!


    沒人性啊!


    海岸邊很爛,畢竟威海還沒有建城,也沒有建立港口。是元日大朝會新定下來的地方,而且冬天施工受到影響,隻是堆放許多木板。堆放木板也就夠差勁了,現在化凍了正在開始施工,所以這裏就是一個大工地。


    但碼頭不怎麽樣,碼頭外的海麵上差點亮瞎了段儼的眼。


    碼頭邊停靠著十艘戰船,這些戰船一看就是很新很亮,而且居然都是淡藍色。


    藍色塗料啊,這等塗料一斤都是十貫起步。


    而且武昌是長江邊,段儼也懂一點東西,戰船的木板可不是什麽木頭都能用的。木頭好的同時還得用桐油浸泡一年才能造船。


    關鍵這一艘船長得有二十丈,寬有五丈,還是六桅杆的船。


    而這樣的船……


    一眼望過去,愣是沒有數過來有多少艘。反正海麵上密密麻麻的。


    “段將軍。”就在這時一行人迎過來,為首的人他見過,正是劉仁軌。


    段儼擺擺手,嘴角抽搐一下:“你還是叫我紀國公吧。”


    是真嫉妒啊!


    話說武將之間,一般的都是將軍將軍的稱唿,大家平等嘛。正常來說劉仁軌和段儼見麵叫聲將軍合情合理,兩個人都是率領五萬人的將軍。但段瓚這麽一說,意思就是你別跟我這麽熱乎,咱倆不熟。叫國公,那是祖上功績而來,自己十年來從守衛武昌到西征,最後鎮守西南,功績也不少,對得起國公這個爵位。


    這個時候國公就等於是功績。


    反正朝堂那些國公對劉仁軌也是這個態度。


    劉仁軌也是被噎習慣了,隨意的直起身冷淡的問:“今日二月三十,明日三月初一,碼頭受限隻有十個泊位,紀國公的右神策衛何時登船?”


    段儼也發覺劉仁軌吃心了,說道:“明日天放亮就登船。一艘船多少人,你的海軍呢?”


    劉仁軌淡然說道:“海軍就在船上,共二百五十一艘戰船,一艘船現有二百人,可載千噸,運船運物都一樣。不過其中二十五艘要給陛下送補給,並保證退路。”


    你不拿我們海軍當人,我也不拿你右神策衛當人,就當拉貨了。


    段儼旁邊的參謀低聲說:“五萬兩千人,二百二十六艘戰船,一艘二百三十人。”


    段儼:“就按照一艘船二百三十人吧,人多少分配不勻影響船隻速度不一。”


    劉仁軌嗯了一聲,一叉手:“那麽明天天亮再會。”


    說完之後自己迴戰船上去了。


    話說劉仁軌五年來辛苦訓練也是行家裏手,他很清楚自己所率領的海軍這些年人力物力財力投入這麽大是值得的,他隻需要用一場戰爭來為自己,為自己率領的海軍正名,他不需要熱臉貼冷屁股。


    第二天天一放亮,劉仁軌率領旗艦親自來接。


    他的旗艦並沒有比其他戰船大多少,也就是長二十五丈寬八丈。


    看到岸邊井然有序的十個隊列,對段儼的印象好了一點。


    五萬多人登船用了多半天,好在不是一起出發,已經裝了人的立即開走,半道上再慢慢排列陣型。


    雖然和其他軍隊不睦,但劉仁軌並沒有在作戰這麽大的事情上與右神策衛鬧出齷齪,知道步兵一般坐海船都不好受,也就慢慢悠悠的走,反正也來得及。


    隻不過即使再慢也是海上啊。


    段儼這種沒事經常坐船逛長江的還好說,整個右神策衛五萬人,其中有一半吐的都快吐死了。


    好在時間不緊張,遇到海島就把人放在上麵晾一天緩口氣。


    走走停停到了遼東半島和朝鮮之間的西朝鮮灣,有前鋒瞭望哨匯報:“啟稟都督,發現高句麗戰船,越有百艘,距離海岸兩百裏。”


    劉仁軌轉頭看向段儼:“紀國公可想見識見識海軍的威力?”


    段儼:“正也想看一看。”


    劉仁軌想的是,還多虧你明知,你要是不看我得多憋屈。好不容易到了海軍亮相的閃光時刻,結果沒觀眾,這tm得憋死自己。


    段儼想的是,據說海軍前後幾年投入了幾百萬貫,我得看看這幾百萬貫砸出去是什麽響動。


    劉仁軌深吸一口氣:“打旗語,前鋒一字排開等中軍。”


    隨後中軍旗艦陡然加速,海船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前方衝去。


    沒多久中軍和前鋒會和。劉仁軌親自爬到桅杆的瞭望哨上拿著千裏眼仔細查看。


    隨後下令全軍全速衝鋒。


    一半多艘龐大的戰船在海麵上一字排開,速度飛快的衝向高句麗海軍。


    高句麗海軍沒有千裏眼,等到看清有敵艦衝過來的時候還疑惑那是什麽東西。等到看清楚一個個都傻眼了。


    好大的戰船啊!


    還還多!


    “準備發射!”


    劉仁軌站在旗艦指揮室內大喊,旗艦上立即打出旗語。


    “五百丈~”


    “四百丈~”


    “三百丈~”


    “二百丈~”


    “放!”


    砰地一聲,段儼隻看到戰船甲板前端,三架三弓弩陡然射出箭矢。


    轟的一聲!


    高句麗戰船被炸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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