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伸展身體,恭敬道,“於老先生精神矍鑠。”


    “前陣子我聽聞寧江區冒出一批很能折騰的年輕人,漸漸吞並諸多小勢力獨自壯大。看起來現在的年輕人不光隻會拳腳上折騰,還有些人在頭腦上也能折騰。”於老爺子直直盯著我問道,“剛打了我們於家的人,立刻就要來示意和好?”


    他話音剛落,於大鵬卻從外麵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頭上還纏著繃帶,臉上的淤青清晰可見。


    於大鵬看到我跟坦克哥站在一旁,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毒,他不敢多言,隻彎腰說了聲,‘大爺爺。’


    我恭敬的態度不變,不過眼神同樣跟於老爺子相視,“於老先生,陳望今日來,隻是想跟於老先生解釋昨天發生的事。”


    “不必解釋了,你人來了省去了我很多麻煩。”於老爺子揮手,門口又出現了幾個強壯的中年男子。


    坦克哥稍有緊張,但他還是站在了我身後,作勢隨時動手。


    我仍控製自己的表情讓自己沒有太多的情緒流露,“於老先生,看來你是位行動派,不想聽解釋沒關係,可是今天動了我,對您來說並不是個好選擇。”


    於大鵬迴頭恨恨說道,“這裏是我們於家!還以為是昨天仗著你們人多嗎?”


    我不理會他,而是讓自己微有笑意的盯著於老爺子。


    於老爺子也笑了笑,說,“陳望,我知道你,你們這幫新出頭的小子有個張嵩山,他不就是到處說你與蔣局長和章落羽有點關係麽。”


    “是有些關係,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隻憑他一個小小的區局長,你以為就能作為你囂張的靠山了嗎?”於老爺子對外麵的幾人說道,“拉出去,留口氣就行。”


    那幾個中年男子聞言就直奔我們過來,坦克哥距離近,還想做些反抗,但根本不及中年男人有力氣,隻幾巴掌幾拳,坦克哥就被打到在地。


    我冷靜說道,“於老先生,我還有句話要跟你說,今天我在這裏如果出了事兒,您家族中所有在體製內的人,不出二十四小時,全都要進去。”


    於老爺子擺手示意已經抓住我的人鬆開,眼神示意我繼續說。


    我平整了一下自己的領帶,緩緩說道,“最近上頭的風一直很緊張,很不湊巧,我有個好友就在前陣子來金陵的巡視組中。”


    “您猜,我為什麽撅了你們於家的顏麵後,還敢隻帶著一個人就來到你們於家大院?”我笑笑走到於大鵬身前,猛地一腳又將他踹到在地,“我就是有靠山的,有足夠可以讓我在您麵前還敢囂張的靠山!”


    既然臉麵已經撕破了,我也不在意了,何況我本來也不懼怕他們,有桑桑的底子在,這才是我敢今天就來見於老爺子的底氣。


    我一向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兒。


    巡視組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去的,沒點背景或者體製內的引路人,想一個人憑借所謂的自己的才華和正直就進那裏?開玩笑了吧。


    身在體製內的人,想獨善其身?很難的。派係陣營立場等很多東西,如果不做選擇,是沒法待下去的。


    於老爺子靜靜看了看我,忽然有些自嘲的說道,“還真是個不一樣的年輕人,你可以走了。”


    我扶起坦克哥側身朝於老爺子說,“於老先生,晚輩多句嘴,您老了。”


    於老爺子保養的很好,我也能感覺出來他精神不錯,說他精神矍鑠的確沒問題,但他真的老了,他需要考慮的事情讓他做事有顧慮了。


    ……


    我與坦克哥出來正在往迴走的路上,不出所料章落羽的電話打來了,“陳望,你到底在搞什麽?知不知道昨天打架的事情已經被人爆料到社區論壇了!這種事情要是曝光大了,這對寧江區發展有很大的影響你知道嗎?”


    這個大胸警花關心的還挺多。我迴道,“又沒有證人,也沒有監控錄像照片的,怎麽就是我做的?章警官,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不是你還能是誰!我們走訪了周圍的人,他們雖然沒人說名字,但有人提供的,是最近寧江區很活躍的團夥,不就是你這幫人麽。”章落羽在電話裏惱火的說道,“陳望,我覺得你有必要親自來一趟警局,我不想再聲勢浩大的帶一堆人抓你去。”


    我笑笑說,“好好好,那就聽章警官的,也還真有好幾天沒見到了,貌似章警官的胸懷有些小了,這麽個簡單的事情就發了如此大的脾氣。”


    章落羽似是聽出了我的調侃,她直接掛掉了電話。


    於是我們轉向直接開往警局。


    這次我沒用坦克哥同時進去,因為我想到,既然來了這裏,多少就再做點事情。


    章落羽見到我,習慣性的用手橫抱胸前,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說,“跟我走。”


    “章警官,你這氣色還挺不錯的。”我與她並排走著,“不過,今天不用直接把我關進去嗎?”


    “你別著急,等見完了蔣局長我肯定把你關進去,我是真不懂,你就一無賴混混,怎麽還能給桑桑看上。”


    “這說明她眼光好。”


    “呸,臭不要臉。”


    ……


    蔣紅濤坐在他的辦公室不知正看些什麽東西,見到章落羽帶我進來,他臉色還算和善的問道,“小陳同誌,你最近的一些做法,是不是有違你的身份,有些……”


    我同樣誠懇又尊敬說道,“蔣局長,您……應該能稍微理解我,我自己哪怕再多幾個膽子,也不敢私自做這些事情。”


    “桑桑那丫頭後來是跟我打過招唿,但你是不是做起事來再有點分寸,我聽說昨天是你帶人聚眾打人了?還是老於家的人?”


    我尷尬說道,“昨天是我一兄弟,跟他們爭風吃醋,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狠狠教訓了他們,還跟他們說要好好配合寧江區的警務人員做工作,不準惹事,估計再過一會,就會有人來自首了。”


    我覺得就跟某些事物看破不點破一個道理,有些事情就算雙方心底都明鏡似的知道怎麽迴事,但也不能傻乎乎的直言,互相給台階,互相留有情麵才是最正確的為人處事方式。


    蔣紅濤嘿嘿笑道,“小羽,這事就當個普通事件辦理,隨便關幾天就算了。”


    正巧下方的警務電話打來,說是來為昨天百家湖鬧事自首的人。


    我故意迴頭看著章落羽什麽表情,不過章落羽狠狠瞪了我一眼就留下個優美的背影走了。


    我恢複正經臉色靠近蔣紅濤,低聲說道,“蔣叔,讓你為難了,桑桑辦的都是些隱私的大事,我很多事情都是聽從她的意思,所以也不好與你說具體事情,但我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蔣紅濤擺手道,“無妨,她是做什麽的,她家世代是做什麽的,我知道的比你清楚,你有這份心就成,記得辦事不要太露光,我們警係才是社會秩序明麵的維護者。”


    “還請蔣叔多多關照,我與桑桑剛戀愛的時候我完全不知情,也是後來才進入的,有什麽事情做的不夠好的,蔣叔多多提醒。”


    蔣紅濤別有意味的笑道,“真是戀人?”


    “桑桑一向不喜歡我說這個,她想我靠自己的成績有真實的水平,才答應給我往上升,但蔣叔不是外人,桑桑多次跟我提蔣叔,還說蔣叔以前作為學生時的一些事情……”


    我話頭一轉又問道,“蔣叔,不知道張嵩山你們打算如何處置?”


    有些話還真是說一半留一半才更有效果。


    蔣紅濤聽到我說桑桑提起他時,他的微表情動作顯然是高興的。他接話說,“張嵩山本來就犯了命案,殺死六哥的那把兇器找到了,上麵有他的指紋,加上章落羽前陣子收到的很多匿名舉報證據,就算張嵩山不判個死刑,也是無期了。”


    我試探性問道,“蔣叔,他怎麽才能判個死刑?我與桑桑閑談的時候還跟她說了張嵩山的事情,桑桑覺得這種事性質很惡劣,不光自己是倒騰那些違禁藥品的,還專門在大學城附近的酒吧兜售,槍斃幾十遍都不解恨。”


    蔣紅濤沉思道,“這些書麵證據確實足夠了,但是如果有人證的話,他死刑的罪名就十拿九穩沒跑了。”


    “你要來做這個人證?”蔣紅濤抬頭盯著我認真問道。


    “如果這個案件是不公開受理的話,我想我能做這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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