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國勝居高臨下看著我說道:“服從隻有兩種,要麽服從自己,要麽服從別人。”他用手握著桌麵的茶杯繼續道:“當一個人根本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他隻能服從別人,一點猶豫都不能有,因為那點猶豫,很可能會斷送性命。”


    我跪在他麵前,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但仍是以晚輩禮道:“陳望受教了。”


    “起來吧。”盧國勝換了平淡語氣說道:“男兒膝下是有黃金,是有骨氣。但想要骨氣,也要分他要了骨氣之後的後果是不是以生命為代價,何況我值得你跪拜一次,畢竟救命之恩即便舍命相報在古代也毫不稀奇。”


    聽到他的話,我心裏震撼,沒有著急立刻站起,而是更加恭敬的雙膝跪地,磕頭大拜。“謝盧叔叔當日救命之恩。”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如果我還反應不過來,那我真是太弱智了。


    想當日我被徐莊鑫用繩子吊起來羞辱折磨,如果不是坦克哥後麵帶著一群人趕來救場,那我必定喪命那裏,九條命都不夠用。


    而坦克哥是按照我的叮囑打過紙條上的電話。他拿著的那張紙條上麵寫有紅玫瑰曾經給過我的一個電話號碼,我隻跟坦克哥說按照電話打過去,把事情言明即可。


    如此看來,紅玫瑰給我的電話號碼就是他盧國勝的緊急聯係方式,再加上他盧國勝的身份,這座監獄的絕對領導者!而紅玫瑰之前曾帶我去過的鍾山別墅區見過三個女人,其中一位女人的背景,就是夫家是管理監獄的監獄長,也就是一直喊著紅玫瑰為紅姐姐的茵茵家!


    那他盧國勝,就是茵茵的父親!


    這一瞬間我的思緒霎時理清,難怪我在牢房裏雖然過的很豬,卻並無其他生命危險,難怪他盧國勝在我進來時候就點明了我這段時間以來的行徑,原來他就是紅玫瑰的兄長,一直在關注我,我的所作所為以及監獄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都有人通報與他。


    盧國勝示意我坐在一旁,他點頭說道:“腦子轉的挺快,但是手段還不夠狠辣。”


    我坐在一旁恭敬說道:“彼時還不知盧叔叔是這裏的話事人,不敢對二航下手過重,以免生出更多禍端。”


    盧國勝抿了口茶杯緩緩道:“誰是話事人不是緊要的,重點在於不論立威抑或者真下狠手,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極致!斬草,務必除根!哪怕隻是一隻兔子,也要把它整隻兔子窩給端掉。甚至,哪怕其中有你的親人。”


    盧國勝的言語說的隨意無比,配合著他那般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好像在訴說一樣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聽在我耳中,卻仿佛一記猛錘,狠狠的砸在我絲毫不牢固的世界觀大廈。


    支離破碎。


    我呆滯其間不知如何應對,也不知如何言語。


    盧國勝放下茶杯,用手摸著昂貴的紫檀木桌麵,“與你說這幾句話你可以不用在意聽,也不用在意做,不過難得我那妹子對你還挺上心,算是送你的話。但你既然走在那條路上了,腦子就不能生鏽,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陳望謹記盧叔叔教誨。”我機械般說道。


    盧國勝輕笑道:“那些都是你的事情,你這就迴去準備準備出去吧,我那妹子催了我有陣子了。”他繼而抬頭望向一直站在門口處的女軍醫說:“玲兒,你跟著他,手續辦一下,順便把要辦的事情都辦利索了。”


    女軍醫玲兒清淡說道:“是。”隨即她便打開了房門。


    我有些恍然的剛走到門口,盧國勝彷如不經意般說道:“一日主,一生主,跟著一個主子未必是壞事,呂奉先三姓家奴的下場七歲小兒都懂的……”


    這樣是終於要自由了嗎?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豬一般的地方了嗎?但我心底卻沒有一點興奮愉悅的感覺,盧國勝最後的幾句不經意的話,已經很明白的告訴了我為什麽我可以出去。


    那就是我一直是在給紅玫瑰做事,在最難的關頭也沒有跟徐莊鑫妥協,甚至謀計弄死了徐莊鑫,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徐莊鑫死後會有什麽影響,但這也是能讓紅玫瑰緩解壓力的一點吧。


    而我時至今日才可以出去,才能見到盧國勝,看來應該是他一直在考量我,究竟合不合格繼續跟著紅玫瑰身邊。


    我腦海中亂七八糟的,但說來也奇怪,女軍醫玲兒身上淡淡的中藥味道似乎有種緩解的效果,我跟著她身後走了一路,心緒居然漸漸穩定下來。


    不過路過一堵圍牆時,我隱約聽到另一邊有老人爽朗的笑聲傳來,我走近幾步裝作好奇的語氣問道:“在這麽嚴格的監獄旁邊也會有居民區嗎。”


    女軍醫玲兒頭也不迴道:“不該你知道的最好不要知道,也不要亂打探。”


    看來還另有隱情,不過我也明白現在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於是我隻跟著她往迴走,也不再言語。


    迴到我自己的住處,很多犯人都一臉震驚,尤其是他們看到我身後的女軍醫玲兒,更是連低低言語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這個女軍醫玲兒到底有多大能量,居然能震懾的這幫五大三粗的壯漢不敢言語。


    我心下暗暗留意,腳步卻走向坐在一旁看書的曹書平,“平哥,我這就可以出去了,不知道平哥還有何囑咐沒有,或者是否需要我給您家人捎封信件。”


    閻猛躺在床上眯著眼睛說了句,“小子,還可以。”


    不過曹書平放下書看了看我,麵無表情道:“不需要了。”


    話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畢竟我雖然承蒙曹書平多少照顧些,卻並不能揮手就讓他也恢複自由之身。


    我剛要告辭離去,不料曹書平卻冷不丁說道,“諸多行事,存一分善念才好。”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我亦不知如何接話。不過玲兒皺眉冷淡低聲道:“哼,婦人之仁。”


    這邊事了,我知道現在還不能馬上離開,與盧國勝在辦公室的對話每句都很有意味在裏麵。


    他說過一句,把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利索,這點,必然是指的二航那狗腿子。


    想他盧國勝仿佛熬鷹一般把我丟在牢裏足足熬了幾個月觀察我,臨走時我如果不能畫上句號,也許於我不利。


    於是我打聽了幾個人,得知二航是提前知道我完好出來早早躲在廁所去了。


    這樣更好!


    我直奔經常被打的廁所,反正盧國勝說了玲兒會跟著我處理事情,這就是他給我的護身符,我自然不再擔心被揍。


    果然,在廁所裏我正好堵住了二航,同時還有安俊亮。


    看來我那下子對二航造成的損傷也沒多大,他居然是在這裏跟安俊亮調情。


    很怪異的場景。


    很尷尬,因為玲兒始終跟著我身後不遠,我進到男廁所時她正好跟到了門口,那場麵她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不過我迴頭看了眼玲兒,卻發現她根本一點麵部情緒都沒變化,真不知道盧國勝把他的人都怎麽訓練的。


    我壓下這些疑問,昂聲道:“航哥,別來無恙,貌似打擾到你的興致了。”


    被打斷好事的二航剛欲發作,卻目光越過我看到了身後的玲兒,他立馬慫道:“陳望兄弟,有啥事咱們出去說,這裏不方便。”


    他邊說邊提上褲子係著腰帶,安俊亮在一邊俏臉通紅,這副好皮囊真不是吹的。


    我上前幾步對安俊亮說,“你先出去。”接著我拍著二航的肩膀說:“航哥,別著急,現在不是正好嗎?”


    安俊亮老老實實的跑出去了,不過二航明顯慌了起來,他不明所以道:“陳望兄弟,什麽,什麽正好?”


    我猛地一腿掃到他小腿上,頓時將他掃到在地,廁所內髒亂的不知名液體沾滿了他身上,以及還未提上褲子被褲子遮蓋的大腿上。


    “我記得你之前說請我到廁所來吃東西,這會,正好地點已經到了,換我來請你吃點東西。”我用腳踩著他脊背指著不遠處的便池說道:“那裏還沒衝下去,你來解決吧。”


    顏色看起來比黃土略暗,形狀卻還完整。


    惡心,是真的很惡心。


    但我不知道我怎麽了,我心底的那絲暴虐的種子,似乎在發芽了。


    也許是盧國勝的那番話,也或者是因為玲兒在我身後我有恃無恐,亦或者這段時間被欺負的太多了。


    沒錯,我早就對自己說過,不狠起來,我憑什麽能站住腳,我要狠起來。


    二航抗拒著不去那邊,但我腳下卻並留情,哐哐哐的照著他臉頰招唿,地上髒亂的液體變的更暗起來,混有血液。


    “之前你不是很硬氣很牛氣嗎?每次被你修理的時候,你似乎都要把力氣用光才罷休,我去你特碼的,風水輪流轉,你沒想過我翻身後要怎麽對你麽?xx&*&”


    一頓瘋狂的爆粗口外加腳下的肆虐,二航的頭都被我踩到了地上的液體裏。


    這樣還不夠,我知道這樣不夠,盧國勝如果知道我隻是這樣處理應該也不會滿意。


    我恏住二航的頭發,拖著地麵狠狠的往不遠處的便池一丟,至於他的臉與什麽東西接觸我已經不在意,但是真的,很釋放。


    殘存的一絲理智還在提醒我現在是在做什麽,原來真的很可怕。


    一個人被壓抑太久瞬間爆發出來的負麵能量,居然真的可能改變一個人。


    我對著二航又狠狠踹了幾腳,隻留下他掙紮叫喚,這才對一直站在門口的玲兒說,“行了,走吧。”


    不料玲兒看了看我,搖頭道:“這樣就完了?”


    我疑惑,“還要如何?”


    玲兒從她白大褂內拿出一隻針管,裏麵不知是什麽液體,她朝著二航走去,背對著我說道:“做,就要做到極致!”


    ……


    接著,我隻看到二航滿臉焦黃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跪地不停的磕頭求饒,可玲兒的那一針仍舊分毫不差的紮進了二航的脖頸動脈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梟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夜百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夜百花並收藏梟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