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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招福剛才很認真的在聽兩個人說話, 一直沒聽明白, 明明是她們在打啞謎, 最終卻問到了她,迷糊搖頭:“知道什麽?”


    薛碧霄是裝傻,雲招福是真傻, 安樂公主看在眼中:“你就跟我裝傻好了。反正,我是不著急的。”


    薛碧霄和安樂公主之間的對話引起了旁邊一些小姐的注意, 但一個個都礙於矜持, 未曾挪動芳步, 安樂公主也察覺出了周圍氣氛的變化,無奈一歎:“唉,都別看著我了,過多的話我也沒法多說, 隻有一句,是真的。”


    ‘是真的’, 這三個字, 就是安樂公主給在場所有對這件事有所關注的人的一個交代。


    雲招福看著周圍小姐們的臉色一個個全都變得紅潤起來,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明白了她們到底在說什麽, 皇上和皇後真的要給諸位殿下選妃了。


    要說如今還未婚配的皇子,除了太子已經有了正妃之外,其他四位都還未迎娶正妃。


    二皇子魏璠, 三皇子魏堯,四皇子魏暘,五皇子魏瑜,其中二、三、四皇子年齡相差不大,都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五皇子年齡稍微小一些,所以這一迴選妃,應該與五皇子無關。


    對於這些皇家的事情,雲招福向來沒什麽興趣,誰做王妃跟她也沒什麽關係,左右她是不想當的,所謂王妃,不過就是被皇家官方承認過的正版花瓶,雖然表麵上得到了一些看似尊榮的頭銜,可背地裏要遭受多少規矩,失去多少自由那都是難以想象的,更別說,還要跟好些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


    雲招福看著周圍這些因為安慶公主一句話而興奮的難以自製的姑娘們,就忍不住一聲歎息,就算是再美味的香餑餑,經過那麽多人搶,並且每個碰到的人都會忍不住捧起來舔一嘴哈喇子,這樣的香餑餑就算最後被她們弄到手了,她們真的能張開嘴,毫無芥蒂的啃下去嗎?


    雲招福在腦中想著那個畫麵,就覺得周身惡寒不已,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薛小姐的宴會終極奧義,雲招福已然心領神會,在用過了午飯之後,雲招福便讓人將桂花酒送到了安樂公主手裏,然後自己就與薛小姐告辭了。


    迴到家裏,範氏和雲公良正在吃飯,看見她有點驚訝:


    “怎的這麽快就迴來了?”


    “哦,沒什麽意思,我就先迴來了。本來就是說想把兩壇子桂花酒拿去給安樂公主才去的。”看雲公良擺下了筷子,雲招福主動接過了他手裏的空碗,走到一旁去給他盛了第二碗飯,雲家沒有吃飯的時候讓丫鬟伺候的規矩,一般都是範氏和武氏親自動手。


    偶爾雲招福也會幫忙,對雲公良問道:


    “爹怎麽這時候才迴來吃飯?時辰可不早了。”


    “宮裏有事耽擱了。少盛一些就好。”


    雲招福應了一聲,盛了半碗飯送到雲公良手中,雲公良剛要繼續吃,忽然抬頭看了一眼雲招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雲招福對他挑眉詢問,雲公良猶豫片刻後,才搖搖頭,擺擺手,不清不楚的說了一句:


    “算了算了,不說也罷。”


    雲招福和範氏對視一眼,覺得雲公良今天莫名其妙的,雲公良又吃了兩口飯,又抬頭對雲招福道:“對了,你給我去取個三四壇醉仙釀來,我要送人。”


    提到自己的心肝寶貝醉仙釀,雲招福就緊張了:“怎麽又要拿我的酒送人?我那兒已經沒多少了,這種酒釀起來特別麻煩。爹你又要拿去送給誰呀?”


    當年就是因為雲公良成天撈她的醉仙釀去做人情,害的雲招福隻能在外麵重新弄了個酒窖藏寶貝,卻還是免不了要被撈一些去。


    雲公良將碗裏的飯吃完,放下碗,接過範氏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和臉,站起身迴道:


    “瞧你那小氣勁兒,不就是幾壇酒嘛。我要拿去送給三殿下,這迴三殿下送了我個大人情,我得投其所好迴禮才行啊。”


    雲招福一愣:“三殿下?就是皇家的三殿下?他不是與四殿下一起去招安水寇了嗎?爹如何欠了他的人情?”


    雲公良正在喝茶,忽然聽見雲招福來了這麽一句,嘴裏的茶水差點嚇得噴出來,好容易止住了咳嗽,指著雲招福問:


    “你怎麽知道三殿下,四殿下去招安水寇這件事的?”這事兒縱然不是內閣機密,可也是軍國大事,不該外傳才對啊。


    雲招福無辜攤手:“今兒聽那些小姐們說的,我還聽說,皇上和皇後要給幾位殿下選妃了,好像聽了那麽一耳什麽招安水寇的話。”


    雲公良放下茶杯感歎:“你們這些小姑娘聚會,不是應該聊些衣裳首飾,家長裏短的話題嘛,真是小瞧你們了。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跟你說這個……”


    “跟我說什麽?”雲招福不解的問:“爹你說話能不能別吞吞吐吐的,快些說完,說完了我好給你娶酒。為何你會欠三殿下的人情?”


    “唉。真是怕了你這個小丫頭。”雲公良感歎:“誠如你所知道的那樣,三殿下與四殿下去招安水寇,三殿下是先鋒,在招安之前得先打才行,洛水參將胡一舟是我的人,此次攻打水寇時,情況兇險萬分,為三殿下救了一條性命,於公於私,我都該謝謝三殿下吧,送金銀之物,未免太俗,想著唯有我女兒親手炮製的醉仙釀最能表達心意,再加上三殿下也沒什麽其他喜好,聽說酒算一個,就投其所好吧。”


    雲招福聽得有些不解:


    “三殿下與四殿下一同去招安水寇,既然三殿下打了先鋒,那四殿下呢?”


    當朝三殿下魏堯的事跡,就算雲招福生活圈子封閉也曾聽說過,所以當雲公良說出原委之後,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不是別的問題。


    雲公良一歎,似乎有些可惜的樣子:


    “四殿下……自然是等水寇打的差不多了,再去招安,然後帶著招安的降書迴京呀。”多餘的雲公良就不能多說了。


    不過就這幾句話,也能讓雲招福明白事情原委。


    三殿下和四殿下去招安水寇,可到了半路,四殿下讓三殿下去打先鋒,水寇在沒有被打趴下之前,氣焰旺的很,怎麽可能會輕易的同意朝廷的招安呢,所以招安的關鍵就在於先鋒去打,打服了,再談招安的條件。


    所以這件事用白話講就是:三殿下出力拚命,被人截胡,四殿下坐享其成,功德圓滿。


    要說這位三殿下魏堯,雲招福多少聽過些他的傳聞,因為太有名了,倒黴的太有名了。明明是個文武雙全,有勇有謀的悍將,可偏偏總會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其中有幾件讓他在倒黴界一戰成名的事件,至今還在被人傳說。


    什麽孤身入敵營取敵將首級歸途遇地震抱著敵將首級被困地坑七天七夜;什麽武功卓絕橫掃迴望峰三十六寨慶功宴上被雞蛋噎脖;什麽運送糧草遭遇旱天打雷晴天下雨白日失火等天災晚送一日被主帥參本……


    樁樁件件,一字一句都是血淚,三殿下魏堯的人生,那就是一部精彩的背鍋傳奇啊。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太慘啦。


    像這迴被截胡的經曆,對其他人而言那是鬱悶憤恨的,但與三殿下之前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坎坷人生相比,簡直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雲公良當然知道自家姑娘在想什麽,幹咳了一聲後,不放心的叮囑:


    “行了,話說完了,別忘了去給我取酒。多取點兒,三殿下實在是……太可憐了。”


    雲公良由衷的說了一句肺腑之言。


    提起自己的寶貝酒,雲招福瞬間就從同情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對雲公良道:“最多就兩壇。我釀這個酒費了好些個心血呢,爹您不能不管不顧拿女兒心血去做人情啊。三殿下固然可憐,可女兒釀酒的時候也挺可憐的,望爹爹體諒才好。要不然,我再給您捎幾壇子其他酒,醉仙釀真的不多了。”


    關鍵得要到明年春天才能再釀,所以無論怎麽想,雲招福還是舍不得。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雲公良也無話可說了。擺擺手,無奈道:“罷了罷了,其他酒也成吧,別太寒磣就行。”


    雲招福怕雲公良反悔,一邊出聲應答,一邊提著裙擺,就離開了飯廳,往自己院子去。


    她離開之後,雲公良才反應過來,一擊掌悔道:“哎呀,忘記跟她說那件事了。”


    範氏給他遞來一杯飯後茶:“那事兒你與她說也是枉然,她斷然不會同意的。”


    雲公良捧著被子沉吟片刻,想想也是,坐下喝了口茶,對範氏問:“那皇上皇後那兒我總要給個迴話的,殿下們選妃一事非同小可啊。”


    範氏安靜的坐到雲公良身旁,輕柔的替他揉捏後背,笑道:


    “的確非同小可,但又不是非招福不可,老爺不必憂心。皇上皇後應該隻是問一問你的意思,並不是真的打算把招福許配給哪位殿下,再說了,你也知道招福今日去薛家赴宴都聽到了什麽,既然那些小姐們都知道此事,那麽勢必會有一番龍爭虎鬥,咱們招福……爭不過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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