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雲招福的退後並沒有讓蘇鐸醒悟, 而是越發清醒的說: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雲招福, 招福,你跟我在一起吧,不要做王妃了,王府裏那麽多規矩,你受不了的, 他會全心全意的對你嗎?我隻恨自己說晚了, 如果我早知道的話,我便不跟師父去遊學了,我就在京城, 我就守著你。招福, 跟我走吧。”


    蘇鐸借著酒勁兒,把心裏最想說的話, 一股腦兒的全都說了出來,看著雲招福震驚的表情,蘇鐸亦步亦趨靠近她, 這迴雲招福不躲了,等到他走到她麵前,想要張開雙臂抱住她的時候,雲招福猛地抬手,毫不留情的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把蘇鐸的整張臉都給打偏過去。


    “你今日說的話,不管是不是醉話, 我都要明確的告訴你。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你不要對我有任何希望,我從前沒有喜歡過你,小時候與你一起玩鬧,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小師兄,如果因為那樣引起你的誤會,那麽從今天開始,請你忘記以前的事情。”


    雲招福不客氣的態度,與這樣嚴厲的辭令,讓蘇鐸有些接受不了,緩緩轉過頭:


    “你當真要把話說的這般絕情嗎?”


    “我不是絕情,我是就事論事,闡述事實而已,我與你沒有任何男女之情,若是感情的話,最多就是兄妹之情,你今日說的話是逾矩了,但我聽見了,也不能裝作沒聽見,若是不清不楚的話,對誰都不好。”


    雲招福確實是這麽想的,蘇鐸對她有超乎兄妹的感情,她不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既然現在知道了,那就斷沒有與他糾纏的道理,把話說分明,讓他徹底死心。


    蘇鐸閉上雙眼,捂住耳朵,仿佛不願聽到這些讓他難堪和傷心的話,維持這種姿勢好一會兒,才放下手,對雲招福問:


    “我對你確實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我一直以為,隻要我與你說開,你會與我有相同的感覺,現在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自欺欺人。你說你對我沒有任何男女之情,那你對定王呢?你與他成親之前,完全不相識,如今成親不足一年,你與他又有多少男女之情?你自己知道嗎?”


    蘇鐸的問題,沒有造成雲招福的困擾,而是直麵迴答:


    “我自己當然知道!我與魏堯不是男女之情,又是什麽呢?我嫁給他做妻,他便是我的夫,我們倆舉案齊眉,不敢說一定會白頭偕老,但至少現在是夫妻和美,情濃意切的,我願意把我一切美好的東西都交給他,也願意接受他身上一切不美好的東西,這就夠了啊。”


    蘇鐸目光灼灼的盯著雲招福,深吸一口氣,沉吟了好一會兒:“你與他好,隻是因為你是他的妻子,他是你的夫君嗎?你喜歡他這個人,還是喜歡他的身份?若你們不是夫妻,你還會這樣對他嗎?”


    “首先,我和他本身就是夫妻,沒有你所說的如果,再者,我喜歡的是魏堯這個人,這是我的幸運,如果我嫁的人不是魏堯,兩個人無論怎麽樣都過不到一起去的話,我也不會因為一個丈夫的身份,就義無反顧的奉獻自己。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丈夫是魏堯,無關身份。”


    魏堯雙手抱胸,依靠在雲招福酒窖的外牆之上,他先前迴府之後,門房說雲招福來了酒窖,魏堯便心血來潮想要來酒窖外給她個驚喜,想著這些天的冷戰也夠時候了,若是再冷下去,估計有些人就要受不了了,過來接她一起迴家,算是破冰之行。沒想到讓他意外聽見了這些本不該他聽見的事情。


    他是真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沒心沒肺的姑娘,心裏原來是這樣想的。


    她與他這般和順的在一起,並不是因為魏堯的身份,而隻是因為魏堯這個人。


    魏堯發現,自己真是很喜歡聽她說這句話,尤其‘喜歡’兩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在門外,一顆心從未有過的緊張。


    忍不住往前湊得更近,魏堯真心想聽一聽,這個從未在他麵前主動表明過心跡的女人還會說出什麽令人感動的話來。


    “魏堯他雖然有的時候行為很奇怪,吃飯慢,酒量淺,愛找茬,還喜歡躲在房間裏插花,一言不合就尥蹶子,擺臉色,但我正是因為喜歡他,這些缺點在我眼裏也是優點啊。”


    魏堯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了。


    秦霜和秦夏站在門邊,眼睛已經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看好了,這麽近的距離,連假裝沒聽見可能都做不到。目光亂飄,忽然與那個悄悄看著自己老婆跟其他男人約會的王爺對上了……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往周平那兒看一眼,周平也是滿臉尷尬,心裏的好奇簡直要衝破天際了。


    他家王爺怎麽會有那麽多缺點呢?他們跟在王爺身後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注意到過啊。


    “所以,我說了這麽多,你清楚明白了嗎?”雲招福雙手抱胸,心情已經有些不爽了。


    蘇鐸還能說什麽,酒勁兒差不多也過了,迴想自己先前的失態,他又怎麽還有理由來糾纏呢。深吸一口氣,對雲招福道:


    “我明白了。今日……對不住了。”


    看著這位她從前還蠻敬重的小師兄,雲招福內心多少是有些可惜的,畢竟今天之後,兩人的師兄妹情分也算是斷了,兩人再相處的時候,誰都會覺得不自在了。


    “無妨,話說清楚就好。希望你不要再把心思放到我的身上,實在不值得。”雲招福做最後的勸慰。


    蘇鐸勉強揚起一抹笑,眉峰微蹙,然後便從雲招福的身邊經過,走出了酒窖大門。雲招福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出去喊了秦霜秦夏進來繼續搬酒,搬了兩壇之後,雲招福又想起來一件事,把秦霜和秦夏再次召喚到身邊,搭著兩人的肩膀,神神秘秘的說道:


    “還是那句話,今天的事情,誰也別告訴,蘇鐸那些胡言亂語,你們就當沒聽到,今兒也沒有這檔子事出來,就不要告訴某些人了,好嗎?”


    秦霜秦夏依舊互看兩眼,然後全都不約而同的轉身,默默無語去搬酒了,王妃的囑托,要她們怎麽遵行呢。她們可以守口如瓶,什麽都不說,可架不住某些人他自己聽到了呀。


    兩人其實很想告訴雲招福,剛才某些人來過,可是某些人悄悄的來,悄悄的走的時候,也對她們下了個噤聲的命令,總之就是兩麵夾擊,左右為難,啊,這年頭,連當個婢女都這麽難。


    雲招福將酒全都搬上了車,急急忙忙的就迴了王府,門房老張告訴她,魏堯已經迴來了,雲招福看看天色,確實不早了,提著裙擺,一邊走一邊想著怎麽跟魏堯解釋自己晚迴來的事情。


    推開了房門,打算換一身衣裳再去找魏堯,可沒想到房門一推開,就看見魏堯守著滿桌的酒菜,俊美無疇的坐在桌子旁,聽見雲招福開門的聲音便抬起頭,兩人兩兩相望,四目相對。


    雲招福愣了愣,然後很快就反應過來,轉身將門給關上,臉上堆起笑容:


    “王爺今兒,迴來的倒早啊。”


    魏堯不動聲色:“不是我早,是你晚吧。”


    雲招福抿著唇幹咳了一聲,腦中運轉飛快:“那個……”飛快的醞釀出一個劇本:“我本來是沒這麽晚的,但是酒窖裏事情太多了,收了不少酒迴來,然後老劉趕車的時候又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個賣菜的老婆婆,哎呀,咱們王府的馬車怎麽能撞了人不管不顧呢,圍觀的人都認出來了,我就下車,扶起那個老婆婆,幫她又是撿菜,又是推拿的,好不容易才把她送迴家裏安頓好,才能迴來的。”


    魏堯神情淡定,看著雲招福,連連點頭:“嗯,撞到老婆婆了……你還送人迴家!那老婆婆住哪兒啊?既是王府的車撞了人,那明兒我親自去道個歉,看望看望?”


    雲招福一愣,果斷搖頭:


    “不不不,不用不用,我,我沒告訴她,我是王府的,她,她不知道……”


    “你剛才還說咱們王府的馬車撞了人,圍觀的人都認出來了?”魏堯一句一句和她理論。


    雲招福頭迴說謊,覺得這可真是個苦差事,硬著頭皮瞎掰:“是——認出來了。我,我是說,人家不知道是我,以為我是王府裏的丫鬟,我當時就跟那個婆婆解釋,我是個丫鬟,一個月也沒幾個錢,那個……所以,老婆婆也沒跟我要太多,給了十兩銀子了事的。”


    圓謊真是一件燒腦的事情啊。雲招福暗自祈禱魏堯不要再繼續問下去了,因為她實在編不了了。再問的話,雲招福估計就要扯到路上遇見外星人這個方向去了。


    幸好,魏堯還有點眼頭見識,看著雲招福那瞎掰的局促模樣,心情終於從被她說了那麽多缺點的打擊中好了一點,大發慈悲的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嘴角噙著溫柔的笑,聲音也是異常和善:


    “忙了一天,過來坐啊。”


    雲招福聽著魏堯這樣溫柔的聲音,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期期艾艾的用屁股尖兒坐了椅子一角,看著不斷往她碗裏夾菜的魏堯,雲招福非但沒有覺得享受服務,反而有種要大禍臨頭的感覺。


    機警想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不少時候,但今天可是四更啊!筒子們,看在我四更都沒有太晚的份上,原諒我吧。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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