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攬在我腰肢上的手也倏地收緊,捏的我身體生疼。


    半晌,夏侯冽開口,聲音非常疲憊:「既然三哥喜歡秋月,我自然不會奪你所好,秋月,你去陪陪三哥。」


    三皇子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將啜泣不已的秋月撈在懷裏,狠狠親上一口,「那三哥就在此多謝五弟了。」


    夏侯冽的臉色一片陰沉,真是難看的緊。


    三皇子是該感到開心的,他逼迫夏侯冽讓出了「心愛」的女人,還有什麽羞辱,比的過護不住自己的人呢,還讓自己的人當眾受辱……


    秋月落入了三皇子懷中,我心一鬆,正等著三皇子把我推開,哪知他竟然把我也給帶了出去!


    我諂媚地嬌笑,語氣有些不滿:「三皇子,媚煙一個人伺候你還不夠嗎,怎麽把秋月妹妹也帶上了?」


    三皇子覷了我一眼,語氣平淡:「我有一個手下,對你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於是求到了我麵前,今晚,你就去陪他吧。」


    我眼皮一跳,剛想問是哪位大人,剛好不遠處就出現了一座人形肉山!


    這座肉山比我在流民關押時看到的體型還要大一倍,整個人看著就像被脂肪堆積起來的,眼睛小成一條縫,是周大人!


    周大人說過不怕跟夏侯冽作對,怪不得,原來他是三皇子的人。


    流民暴亂沒有殺死他,砍在他身上的傷痕已全都不見,我見他看向我時眼中的那抹仇恨,心重重一跳,一抹不好的預感從我心底升起。


    三皇子將我推到了周大人身邊,周大人趕緊把我給抱住,抱得我很緊,仿佛要將我給揉碎!


    周大人諂媚地對三皇子感恩戴德,三皇子輕哼了一聲,道:「別忘了你承諾我的事。」


    「小人自然記得。」


    送走了三皇子,周大人陰狠的目光就向我射來,「媚煙,我說過,你逃不了的,我給你準備了很多好玩的東西,你一定會很喜歡。」


    他不顧我的掙紮把我拖向後麵的房間,我對他拳打腳踢,但他實在是太胖了,我的反抗對於他來說等於撓癢癢,不值一提。


    「砰!」他把我扔進了房中,把門給關上,我看見房間裏掛著的東西,眼裏瞳孔一縮。


    匕首,菜刀,大刀,箭矢,劍……各種武器一字排開,場景讓我眼熟的很。


    周大人陰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媚煙,當日你在我身上砍的那一刀,我一直都記在心中。我發誓,一定要將那一刀之仇還給你。讓我來看看,是先從匕首開始呢,還是從菜刀呢……」


    我一個趔趄,周大人什麽都知道了,那天他認出我了……他將恨深埋在心中,他要報復我,他要折磨我……今夜,他可能根本就沒讓我活著出去……


    媚煙,不要急,不要慌……我在心中不斷說著這句話,身體一點點地往後移,轉頭看向周大人道:「周大人,你在說些什麽,媚煙一個字都聽不明白。」


    周大人冷冷一笑,那笑聲就像蛇在地上爬行那樣,颯颯的讓人感覺陰森恐怖。


    「媚煙,你逃不掉的,今夜,別想著有人會救你!」


    我退到了兵器前,忽然把一柄長刀拿在手中,「周大人。媚煙好幾次死裏逃生,從來都不是靠別人,而是靠自己。」


    周大人冷哼了一聲,似是早就預料到我會拿武器與他對抗。


    「一個弱女子,拿刀就如小兒持刀,我隨便一個動作,就能把你給殺了,你信不信!」


    「我信,周大人已經肥成這個樣子了,都能擺出殺人的招式,媚煙怎麽會不信呢……」


    我麵上冷嘲熱諷,暗暗將衣袖裏一直藏著的藥丸捏碎在手中。


    我裝作彈了彈刀尖試探一下鋒銳程度,把藥抹在了刀尖上:「周大人,你說要是你一個躲閃不及,不小心被我手中的刀戳了一下,那血會不會噗地一聲射出來啊……」


    我話一說完,就直直地朝周大人衝去!


    大刀很笨重,周大人雖然肥胖,但身手倒是靈活,他找準機會一個轉身,就躲避了我手中的刀子。


    他手一提。就把我像提小雞般提了起來,我拿著刀左右亂甩,周大人左閃右閃,刀始終近不了他的身子。


    周大人單手用力一拍,就把我手中的刀給拍了出去,「砰!」地一聲,刀還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他把我提到麵前,狡猾如鼠的小眼睛滿是暴戾。


    「媚煙,我說過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你當真以為我沒看見你往那刀尖上抹了些東西嗎?!」


    我使勁拍打著他的手,「你放開我,我警告你,我是五皇子的人,跟五皇子已經有了私情,我要是死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趕緊把我給放了……」


    「五皇子的人?他連他最喜歡的姑娘都護不住,還會來管你的死活?」周大人獰笑一聲,提著我一步步往器具走去。


    「媚煙,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一種刑罰叫做美人皮,我會將你身上這幅皮給完整的剝出來,再把你的骨頭洗淨重新擺好,讓你死後仍是如生前那般美麗!」


    我仍是不停地拍打著他的手臂,尖叫大喊,神情絕望癲。


    周大人興奮大喊:「叫啊,你叫的越大聲,我就越興奮,哈哈哈,哈哈啊----」


    他聲音陡然截止,低頭看了看身體,下一秒,他直直地朝前倒去,我被他壓的痛不欲生,腦袋一定被撞得腦震盪了。


    我辛苦地從他身體裏爬出來,連忙走的遠遠的,跪在地上用力喘息著。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敢爬過去探一下周大人的鼻息。


    我的手顫了顫,沒有唿吸,他死了……


    我還不放心,費勁地將他的身體給翻了過來,頭貼著他的胸膛。待聽不到一絲的心跳聲,這才放下心來。


    見血封喉的毒性果然厲害,雖然隻有半顆,讓周大人發作的時間有些慢,但一發作,就一擊斃命。


    我從他的手臂上細細尋找,找到了一處銀光閃爍的地方,用力一拔,銀針就被拔了出來。


    我小心翼翼地找了一個盒子,把銀針放了進去。


    來之前,我不僅在身上藏了毒藥,也藏了幾根銀針,趁給刀尖抹藥時,我將一些藥粉也抹在了銀針上。


    我也不確定那些粉會不會脫掉,針弄入身體裏有沒有用,但我沒得選擇,我必須要賭一把,不然死的人,就會是我。


    幸好,我賭贏了……


    我打來了一桶水,將手細細洗幹淨,見血封喉隻要不進入人的身體裏,在外麵是沒任何事情的。


    等我整理好了一番,走去門前推了推,眉頭一皺,這門從外麵被人堵住了!


    我眼皮一跳,還有誰在外麵?


    推門的動靜引起了外麵人的注意,一陣熟悉的讓我心寒的聲音響起----


    「周大人,你完事了嗎?媚煙怎麽樣了,是不是被你弄死了?」


    這是秋竹姐的聲音!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沒有說話,我裝不成周大人的聲音,隻能裝作非常暴躁地用腳踢門。


    秋竹姐又道:「哎喲,大人,您別著急,我把門前的東西給你搬開,給你開門。」


    秋竹姐真是老了,人一老啊,就容易碎碎念,我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見她邊搬東西邊說:


    「媚煙,我也不想你死的,但我過不了心裏那一關啊……」


    「四年前,如果你沒有把啊大啊二給害死,我就能從虞美人裏出來了,我就不用伺候那麽多的人,也就不會染上那不治之症!」


    「媚煙,我恨你,我一輩子都恨你,要不是四年前我的丫鬟把被子拿出去曬的時候,不小心把香囊給弄了下來,丟進了水缸裏,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啊大啊二是被你害死的……」


    「可憐我那兩個丫鬟,喝了水缸裏的水死掉了,我害怕極了,那水全都倒在了土裏,香囊都不敢碰了,埋在了土裏,那可是媚青唯一留給我的東西,嗚……」


    「媚煙,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讓你死的,可是我過不了心裏那關,我不甘心,憑什麽你在虞美人裏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受盡寵愛,而我隻不過是想要出去,千般委曲求全都出不去!憑什麽……」


    秋竹抹著眼角,抖索著手將門給開了,門一打開,她看見了我,一片驚愕。


    「媚、媚煙,你、你怎麽……」


    我盈盈一笑:「我怎麽沒死是不是?」


    秋竹整張臉都僵了起來,低垂著眼眸不敢看向我。


    我嗬了一聲,湊到她耳邊道:「秋竹姐,如果我是你,還不如死了去,與其活的這麽痛苦,死了,一了百了多好。」


    秋竹姐驚得退了幾步,結巴地說:「媚、媚煙,我、秋竹姐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


    「我明白,你隻是不甘心。」我打斷道。冷冷地盯著她:「我承認,我是殺了啊大啊二,毀了你的前程,但是----」


    我話一頓,「憑什麽,為什麽,你的幸福要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如果我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奸、汙我,我不信你不知道!」


    我走到她麵前,原來四年過去了,我長得已經比她高了,從前那位必須仰頭看著她的小女孩,已經可以低頭俯視著她了。


    「秋竹,你想要逃出牢籠,我想要守住清白,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錯的隻是這個社會。媚青、紅芍,她們看不開,隻能去死。」


    「而你,明明看的開卻裝作看不開。把一切悔恨都推到我身上,你才是真正的懦夫,你不配媚青為了你丟掉性命!」


    秋竹搖晃著腦袋,留著淚尖叫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不是我的錯!」


    我冷漠地盯著她,薄唇輕吐:「你以為,媚青放在香囊裏的隻有那句話嗎?她一切都知道的,她知道你假冒她的名義跟顧侍郎私會,假冒她的名義答應做顧侍郎的小妾!」


    我一字一句地說著,將塵封的往事撕裂了開來,帶著血淋淋的痛楚。


    「你以為自己是對媚青好,你想要她逃出虞美人去,但這不是媚青想要的,她有她自己的傲骨,寧願做一個紅塵女子遊戲人間,也不願做別人見不得光的小妾,過著被人打罵欺壓的日子!」


    我將秋竹捂在耳朵上的手重重扯了下來,道:「秋竹,你才是害死媚青的兇手!」


    「不!不是我!」秋竹歇斯底裏地哭喊著,「不是我。是她自己選擇要死的,不是我逼她的,如果我知道她這麽排斥,當初我就不會這麽做,不……」


    我輕嗤了一聲,諷刺地說:「為她好,以愛之名做著傷害她的事情,你這姐妹還真是為她好。秋竹,不用蒙蔽自己了,媚青什麽都知道,包括你跟顧侍郎的交易,她全都知道。」


    「你就是一個懦夫,親手害死了好友還把責任推卸給別人,不肯麵對真相!」


    「不,不是這樣的……」秋竹怔怔地說著,神情呆滯地看著遠方,「我沒有害媚青,也沒有害紅芍,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錯……」


    我見她這幅失心瘋的樣子,不由搖了搖頭。推開了她從她身邊走過。


    秋竹,對我不足為慮。


    「砰!」走沒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猛烈的撞擊聲,我腳步一頓,轉頭一看。


    秋竹死了。


    她自己撞牆而死。


    我狠吸一口氣,別過頭去繼續往前走。


    秋竹也好,媚青也好,她們一輩子都困在虞美人裏,求而不得,用她們自己的方式活下去、死去。


    我眼眸一厲,眼裏一片堅定。


    我絕不會成為她們!


    --


    我熟悉太守府裏的地形,也不知是不是壽辰的緣故,今晚竟然沒有看到巡邏的士兵。


    我很順利地來到了夏侯冽的住所。


    「吱----」門被我推了開來,帶起一陣腐朽厚重的聲音。


    夏侯冽正依靠在床上看著一本書,見我過來,抬頭掃了我一眼。


    「你來了。」


    我腳步一頓,有些不解,夏侯冽早就猜到我會來?


    還是……他已經知道了我的目的?


    夏侯冽朝我招了招手,我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過去,下意識的,我覺得過去會很危險。


    我道:「你怎麽知道我會來?」


    夏侯冽輕輕一笑:「這還用說,依你的性情,是絕對不會把清白交給你不想交的人,雖然我並不理解你長在青樓,為何卻對貞操之事如此看重。」


    我搖了搖頭:「夏侯冽,你理解錯了,我隻是對第一次比較重視而已,如果跟的那個人不好,我不介意跟別的男人發生第二第三次。」


    我是想告訴他,我不是那種從一而終的女子,不會因為身子給了誰,就死心塌地的跟著。


    夏侯冽輕「哦」了一聲,道:「比如說三皇子?」


    我眼裏閃過一抹疑惑,這跟三皇子有什麽關係。


    夏侯冽略有些陰陽怪氣地說:「三皇子比我受皇上信任,受太後寵愛,為人溫和體貼,所有方麵看他的確比我好。」


    我話一噎,眼睛瞪大的看著夏侯冽,有些不敢猜下去,他這是----吃醋了?


    夏侯冽以為我要找三皇子這個下家,今晚是過來跟他道別的?


    我不由自主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夏侯冽淡漠地反問:「難道不是嗎?」


    我眨了眨眼睛:「你為何會這麽想?」


    夏侯冽話語中帶著一股酸氣:「今晚不知是誰說,三皇子,有媚煙一個人還滿足不了你嗎?三皇子真是說笑了,媚煙哪裏有這麽漂亮,三皇子,你是我見過最俊俏的男子……」


    我聽著感覺有些不對,連忙打斷:「我發誓,後麵那句話我絕對沒有說!」


    夏侯冽冷哼了一聲,「誰知道你內心是不是這麽想的?」


    我笑吟吟地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了他一點,道:「我保證,你是我見過最俊俏的男子。」


    夏侯冽:「哦?那怎麽今天你看到那葉冉王爺,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誠實地說道:「因為他是我見過比洛公子還要美的男子。」


    被一個女子誇美,對男人來說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情,夏侯冽眉頭舒展了開來,再次揮手讓我過去。


    他這幅閑適的姿態,反而讓我有些猶豫了起來,有些下不了手。


    我想了一會兒,暗罵自己一聲蠢,難道非要跟夏侯冽吵得離死我活的才能進行計劃嗎!


    我轉過身子,拿出了藏在袖子中的另一顆藥丸。自己服了下去。


    藥一入口,我的身子就有些燒了起來,但還是在接受範圍之內。


    溫明說了,這種藥是後勁比較大的。


    可能是腦子熱起來的緣故,我大膽地走到夏侯冽身邊,身子也跟著躺在了床上,我還嫌棄位置小,讓他往裏麵擠一點。


    夏侯冽麵上鄙夷,身體倒是識趣地往裏麵擠。


    被子上有股男人的體味,我臉微紅,身體仿佛更加熱了。


    我看著夏侯冽說道:「夏侯冽,你知不知道我被周大人給要走了。」


    夏侯冽輕輕道:「我知道。」


    「夏侯冽,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要被周大人弄死了?」


    夏侯冽嘴角微勾,輕撫著我的長髮:「事實上,是一隻小野貓弄死了他。」


    我反問:「你全都知道了?」


    「這是太守府,我的地盤,我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看來夏侯冽早就知道了周大人的計劃,選擇冷眼旁觀,看著我為了生存而掙紮……


    我問他:「如果我什麽都沒準備,真被周大人抓住要剝皮的時候,你會來救我嗎?」


    夏侯冽想也不想地說:「我會來救你。媚煙,看在多年合作的份上,然後----」


    他話一頓,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永不相見。」


    「為什麽?」我不明白。


    夏侯冽凝視了我許久,「媚煙,我跟你說過,我不養閑人,如果你跟不上我的腳步,我不會把你放在身邊,周大人,隻是一件小事。」


    我明白了夏侯冽的意思,如果我連隻算是小事的周大人都搞不定,我也不需要跟在他身邊了。


    我眨了眨眼睛,身體很熱,心很冷。


    他所認為的小事,在我眼裏卻是一件大事,一件大到稍有不慎,性命就會丟掉的大事。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嚴苛,為什麽他能對其他女子這般好,唯獨對我要求這麽高,我想不明白……


    想起這幾日他對秋月掏心掏肺的好。我的心底就泛起了一抹委屈。


    夏侯冽拭去我的淚水,目光很溫柔,我忍不住道:「那我今晚算不算通過你的要求了?」


    「勉勉強強吧。」他語氣有些嫌棄。


    他竟然還敢嫌棄,我忍不住伸手覆在他的腰上狠狠一掐,「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見不到我了?!」


    夏侯冽反握住我的手,不給我繼續掐下去:「嗯,我知道。」


    「你這幾天故意在眾人麵前捧著秋月,是不是想要製造出你很愛她的假象,讓三皇子故意把秋月從你身邊搶走?」


    這裏是太守府,是他的地盤。


    他不想給三皇子帶走秋月,三皇子就帶不走秋月,但秋月還是被三皇子帶走了,在我看來,夏侯冽是故意的。


    故意讓三皇子搶走他「心愛」之人,故意在三皇子表現出悔恨痛苦。


    夏侯冽答非所問:「小時候,我得到的玩具要麽舊要麽差,有一次我得了太傅的賞識,太傅送了我一方青石硯,夏侯尊(三皇子)看見了,想要,我不肯給。」


    「最後我們鬧到了太後麵前。太後打了我們一頓,也沒叫我把青石硯讓給他,隻是後來,這方硯台,我親自送到了他麵前。」


    「為什麽?」我不由問道。


    夏侯冽涼涼一笑:「他故意潑冷水讓自己發燒生病,皇上過來看,他當著我的麵,特意提出來說想要硯台,說這樣心情會好病也會好的快,我再怎麽不情願,也不得不把硯台拿出來給他。」


    我怔了怔。


    「夏侯尊從小到大就愛搶我的東西,小到一個玩具,大到下放封官,他事事都要壓我一頭。我喜歡的,想做的,他都不會讓我如願。」


    夏侯冽眼裏閃過一抹晦暗的光:「既然他那麽想搶,那就給他搶,終有一天,他會後悔的。」


    我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能用手緊緊地抱著他,用這種方式給予他安慰。


    夏侯冽拍了拍我的肩膀:「媚煙。我是故意捧殺秋月,你害怕了嗎?怕就離我遠點,不要靠近我,沒準哪一天我也會把你給賣了。」


    我搖了搖頭,意識被燒得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


    我不害怕,我不後悔,我的命是他給的,他就算要我死我也無話可說……


    我該感到慶幸的,慶幸我對他價值還很大,他不會把我像秋月那樣拋棄……


    多年後迴想起來,我仍是感到慶幸,慶幸夏侯冽一直想把我培養成能與他並肩站在一起的人,而不是一種叫做女人的附屬品。


    即使後麵為了能站在他身邊,我付出了很多代價,但我仍是一點都不後悔。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


    我翻了個身子,壓在了夏侯冽身前,對他嫵媚一笑。


    連我都沒察覺出,我此時的聲音又柔又嬌氣。「夏侯冽,你跟我說過,要對別人狠,首先要對自己狠。」


    夏侯冽眉頭一蹙,這時他也察覺出我身體不對勁了,「媚煙,你----」


    「夏侯冽,我記得你說過,我可以逃出虞美人,隻要我有辦法,是不是?」我克製自己想要扒開他衣服的衝動,搖著他的胳膊說。


    夏侯冽緩緩點了點頭。


    我身子徹底軟了下去,趴在了他的胸膛上,手往他的腰間擠:「夏侯冽,我算計了自己,也算計了你。」


    「要麽,你就替我把藥給解了,要麽,你就找一個男人替我把藥給解了,要麽,你就在這裏看著我等死。」


    夏侯冽眉頭一皺。臉色有些黑:「你給自己下藥?」


    我嗬嗬一笑,看著有些傻:「是啊,你是毒人,我下藥給你沒用,我隻能給自己下藥了。」


    夏侯冽直起身,抱住了我要往外走,我趕緊阻止:「夏侯冽,沒有用的,這是春露丸,催情中最厲害的那種,解藥必須得男人才能解,找大夫也沒用……」


    夏侯冽看著我,聲音有些氣惱:「媚煙,你就不能想點更高明的招數?」


    更高明的招數?我迷迷糊糊地想,除了讓夏侯冽把我弄出虞美人,沒有第二個穩妥的方法了。


    當初得知自己是公孫家的孩子,我想過公孫府,但思來則去,與其與虎謀皮,還不如跟身邊的蛇謀皮,這蛇雖然冷漠無情了一點,但好歹講點信用……


    我身子好熱,不斷往夏侯冽的身上擠,催促道:「夏侯冽,你還是不是男人,廢話這麽多……」


    我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腦子了蹦出了一句話----


    「你該不會真是個性、冷淡吧?」


    四年過去了,夏侯冽倒是明白性、冷淡是什麽意思了,耳邊傳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媚煙,我就讓你看看我冷、不、冷、淡!」


    「嘶----」衣衫破碎的聲音響起,我身體立刻到一股涼意,舒服的嘆了口氣。


    可能是藥效的緣故,沒有預想中的疼,而是非常舒服的如魚得水。


    昨晚有多爽,今早起來就有多痛……


    還沒睜開眼,我就感覺腰間傳來一陣鈍痛,好疼,就像被人從中間一斬為二了那樣。


    睜開眼,一完美無瑕的赤裸胸膛印入我眼前。


    夏侯冽怎麽沒走?我下意識地想到,還以為這是自己的房間。


    摸著腰左右一看,陌生的布局讓我愣了愣,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像我湧來。我一下子僵在當場。


    夏侯冽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覆在我的腰上揉了揉,打趣道:「很痛?」


    我臉立刻燒了起來,低垂著頭支支吾吾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夏侯冽不肯放過我,繼續道:「昨晚不知我夠不夠熱、情,你滿不滿意?」


    有必要揪著這件事不放嗎?


    我咧開嘴,嗆道:「還是有些冷、淡、了。」


    夏侯冽「哦」了句,就就沒再說話,室內一片寂靜,我正準備穿起衣服時,他忽然貼近我的耳朵,咬著道:


    「既然你覺得冷、淡、了,不如早上再來幾次。」


    聲音低沉性感的要命,還帶著早上剛醒的沙啞,我的身體湧起一股酥麻,感覺被刺激的都起雞皮疙瘩了……


    我趕緊縮了縮身子,聲音顫顫:「不用了,我很滿意,我非常滿意,你做的比誰都好。」


    夏侯冽眉頭一挑:「難道你還嚐試過別人的?」話語裏透著一股不善。


    我趕緊搖頭,狗腿地說:「就你一個。」


    夏侯冽還不打算放過我,手一扯就把我拉入到他懷中,忽然房門外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讓我身子不由一個哆嗦。


    夏侯冽眉頭一皺,被子一掀就走了出來,這時我才看見他衣服都穿好了,隻是沒係好而已,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一片,暗罵他一句禽獸!


    他隨意綁好了帶子要出去時,我忽然叫住了他:「夏侯冽,昨晚周大人和秋竹姐她們……」


    夏侯冽頭也不迴地道:「什麽事情都不會有,你放心。」


    我心一鬆,趁他離開了立刻拿起衣服穿。


    趕緊穿好走出去,我腳步一頓,前方,秋月正淚眼朦朧,衣衫淩亂的跟夏侯冽抱在了一起。


    這一幕看著真是有點刺眼。


    夏侯冽把秋月抱在懷裏,輕聲細語地安撫,走前去一聽,隱隱是「我不會拋棄你」、「沒關係的」、「不要害怕」這些字樣。


    我默默地走到夏侯冽身邊,用行動來證明我是夏侯冽的人。


    秋月哭完之後,埋首在夏侯冽懷中,一抬頭就看見了我,她怔了怔,眼睛瞪大:「媚煙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柔柔一笑,眼睛看向夏侯冽的方向,脖子故意伸長,露出了裏麵的曖昧紅痕。


    秋月瞳孔一縮,當即尖叫了起來:「媚煙,你身上的痕跡是誰弄得!」


    我都表達的這麽明顯了,怎麽秋月還是看不出來,是真看不出來,還是不願意相信?


    我沒說話,隻癡癡地看著夏侯冽。


    秋月把目光轉移到夏侯冽身上,不可置信道:「五皇子,你和媚煙……」


    夏侯冽眸中閃過一抹無奈,「秋月,對不起,昨晚----」


    「啊!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你答應過我的,隻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我漠然地看著這一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夏侯冽一手造成的,秋月隻是他手下的一個棋子。


    「成為本皇子的女人,你很不甘心嗎?」


    三皇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臉冷漠道,不復我對他笑嗬嗬的第一印象。


    秋月身子一抖索,身子一直往夏侯冽的懷裏鑽,「秋、秋月不是這個意思,秋月隻是、隻是……」


    她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三皇子眉頭一挑,看了看眼中隻有秋月的夏侯冽,嘴角一勾,又變成之前和氣生財的模樣。


    他主動走到秋月麵前,把秋月從夏侯冽的懷中扯了出來,低頭輕佻的吻了吻秋月,小聲道:


    「寶貝,昨天你可不是這麽對我的,明明說恨不得死在我的床上……」


    夏侯冽非常配合的眼裏閃過一抹沉痛,我像看戲那樣看著他們表演,麵上隻需維持一顆心都掛在夏侯冽身上的模樣。


    秋月對三皇子很是抗拒,但又不敢直接拒絕,隻能躲閃著說道:「三皇子,秋月昨晚是、是……」


    我看秋月臉上有著不自然的潮紅。想著昨晚三皇子估計也對她用了某種藥物,不然秋月不可能會乖乖地上了他的床。


    秋月估計想說認錯人了,但又害怕地不敢說出來。


    三皇子善解人意道:「秋月,我明白的,你隻是情不自禁罷了。」


    秋月急的都快要哭了出來,她連忙轉頭看著夏侯冽,眼裏滿是期盼,希望他能幫她。


    隻是,夏侯冽在三皇子麵前扮演的都是一個忍讓的弟弟,昨天奪「心愛」之人的仇都能忍了,更何況這「心愛」之人的清白都失去了。


    接下來三皇子提出要把秋月給留在身邊,夏侯冽沉默了許久,答應了。


    秋月眸子一片灰暗,任由三皇子抱著她的身子出去。


    三皇子經過我身邊時,腳步一頓,問道:「媚煙,周大人呢,昨晚你服侍著他,可好?」


    我等了一會兒,夏侯冽都沒有替我出聲,便主動道:「周大人原先要我伺候著,後來我們又遇見了秋竹姐,周大人更喜歡秋竹姐,就喚我離開了。」


    說到這裏,我故意抬頭看了眼夏侯冽,嬌羞道:「媚煙後來迷路了,見五皇子一個人在外麵抬頭看著月亮,就過去排他憂愁了。」


    三皇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手裏攬著秋月,轉頭對夏侯冽道:「周大人和那位秋竹醒來,麻煩請五弟說一聲,讓他們過來找我。」


    夏侯冽麵無表情道:「不用傳報了,他們兩個雙雙殉情死掉了。」


    我臉上表情一滯,就連委屈可憐的秋月也不由愣了愣。


    半晌,三皇子笑眯眯地問:「怎麽說是殉情而死?」


    夏侯冽看著他,「不知三哥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刑罰,叫做美人皮。傳聞上百年前有個商人,愛好美女,但又感嘆時光催人老,往日的美女全都失了顏色,便發明出了一個讓美人容顏永駐的方法。」


    五皇子一板一眼地說出美人皮的製作方法,剝皮抽筋,洗淨骨架,填充棉花,皮在一點點地貼上去。


    過程非常詳細,我還好,秋月聽完,直接吐了出來。


    三皇子憐惜地拍了拍秋月,夏侯冽又問道:「三哥想要去看看美人皮嗎,昨天周大人可是親手製作出了一張美人皮出來。」


    三皇子笑嗬嗬地拒絕了:「秋月身子不適,我還是不去看了,不過周大人是不是殉情而死----」


    夏侯冽打斷道:「三哥,我在晉州先是任巡撫,後來又任這裏的太守,經過我手的案子數不勝數,你是在懷疑五弟的判斷力嗎?」


    三皇子話語一噎,看了夏侯冽一會兒,緩緩道:「三哥自然是相信五弟的。」


    秋月捂著嘴巴強忍了一會兒,沒忍住又吐了出來。


    三皇子見此,連忙帶著秋月離開。


    我心一鬆,看向夏侯冽:「這樣就結束了嗎?」


    周大人是三皇子的手下,三皇子會這麽容易放過周大人的死因?


    夏侯冽輕輕道:「美人皮的方法,不是一百年前的商人發明的。而是夏侯尊發明的。」


    我心一跳,身子泛起一抹後知後覺的冷,那位一臉笑眯眯的三皇子,竟然發明出如此陰毒的刑罰!


    簡直不是人……


    「夏侯尊七歲的時候就發明出了這種刑罰,並自譽隻有他才能做出惟妙惟肖的美人皮,有些高官知道了,也在暗地裏使用這種刑罰。」


    「對於不是他親手製作的美人皮,夏侯尊都是不會去看的,更認為他們玷汙了美人皮的藝術,知道有誰悄悄製作美人皮,他都會生氣大怒,給他們懲罰。」


    我吞了吞口水:「什麽懲罰?」


    夏侯冽覷了我一眼,「能有什麽懲罰,地位小的被罷職流放,地位高點的就打壓一番。」


    「皇上……不管的嗎?」我問道。


    夏侯冽反問:「為什麽要管?」


    「動用私刑本來就不對,夏侯尊也被父皇懲罰過,所以後來才不再製作美人皮。」


    我垂了垂眸,這樣來說,周大人動用私行製作美人皮而死,的確是最不觸怒三皇子的一種方法,隻是----


    「殉情而死,這個理由,三皇子會相信?」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夏侯冽語氣淡漠:「他必須得相信,我最喜歡的姑娘都被他搶走了,我把他得力手下給殺了,一報還一報,他絕對不會繼續追究下去。」


    我怔怔地看著夏侯冽,這個男人,把所有的一切都算準了……


    匆匆收拾一番迴到了虞美人裏,我就接到了阿娘的傳喚,沒來得及迴李園,就被她身邊的丫鬟給帶去了冷心樓。


    途中遇到了其它園的奴僕,我忽然停了下來叫他們給主子帶句話。


    冷心樓內,阿娘坐在主位上,看我進來,就將手中的茶杯給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讓我眼皮一跳。


    阿娘冷冷地盯著我:「媚煙,你可知罪?」


    我朝阿娘福了福身:「媚煙不知道阿娘在說些什麽。」


    「砰!」阿娘又怒氣十足地拍了拍桌子,恨鐵不成鋼地說:


    「媚煙,你怎麽這般想不開,就算你不想要做公孫公子的妾侍,也好過當著所有人的麵跪在五皇子麵前自願為奴啊!」


    「秋月迴來都跟我說了,你昨晚把身子貼在五皇子麵前當眾脫下了衣服,硬是說要成為五皇子的人,惹得五皇子大怒,徒徒讓別人看了笑話,虞美人的名聲都被你敗壞了!」


    我眉頭一皺,剛要解釋,哪知阿娘卻不給我解釋的機會,高聲道:「來人!把媚煙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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