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去牢中探望一下惡來的。畢竟當初紂王將我拋下摘星樓的時候,是他撲過來試圖救我的命。


    可是我卻不知道見了他,我該說些什麽。


    呂丁和父親李靖及各路征討大軍紛紛返迴洛邑,帶迴了更多的俘虜。前後加在一起,足有三十萬之眾。


    而當這一支衣衫襤褸而又疲憊不堪的奴隸大軍上路前往鎬京之時,前後浩浩蕩蕩,綿延達上百裏。


    望著他們,總使我不由得想起以前在商軍征伐東夷的路上所見的情景。我


    試圖尋找兩者不一樣的地方,以避免損害武王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一邊祈望從此天下太平。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我不願意再待下去,心中思念還在玉虛宮中的小倩。既然其他的玉虛弟子均已歸來,那總應該可以放我走了吧!


    於是我跑到薑尚那裏告假。


    薑尚卻強把我留下,“哪吒,你是先王義女,又是伐商的功臣。祭祀宗廟的儀式上怎能沒有你呢?待天子登基之後,我們都需迴昆侖山複命。你便多等些日又如何?”


    我隻得聽從。


    從函穀關至鎬京,我再次成為武王的驂乘。整裝待發時,我指著遠處的囚車問武王:“王兄,您打算把那些人怎麽辦?”


    “交給三司去辦吧。”武王看了那些人一眼,“你的意見呢?”


    我說:“臣記得在朝歌時,四哥曾說,讓他們解甲歸田,頤養天年。他們的過錯,都在紂王一個人的身上。當時您是讚同的。”


    武王看著我,若有所思。


    我繼續說:“當時您還說,平定天下還是需要寬廣的胸懷啊!士人君子之所以尊貴,是因為他們仁而有德。”


    武王笑了,“你還記得這些話。”但沒有到場表態。


    迴到鎬京,我們全家重新迴到靈台宮苑的公主府。


    在洛邑躲避刺殺案時,母親就越發憂鬱。而外公比幹被殺,殷商的滅亡,更使她的身心遭受了嚴重的打擊。加之旅途勞頓,迴到鎬京時,竟一病不起。


    多數的時間,我都在陪伴母親,以彌補十年來的缺憾。好在女子學院就在旁邊,我還能經常抽出時間來照顧一下。


    大姬儼然已經成了女子學院的核心人物。偶爾看到媯滿來找她,依舊是那副帶搭不理的模樣。


    於是一次媯滿剛走,我便問大姬:“公主,你到底覺得媯公子怎麽樣啊?”


    大姬現在已經出落得身姿婀娜,完全是一個成熟的大姑娘了。而我則依然保持著十七歲時的容貌,看起來比大姬還要小。


    但大姬始終對我都非常尊重。她臉有些紅,“那個媯滿,也就那迴事吧!”


    “怎麽迴事啊?”我問,“其實,在朝歌的時候,你三叔可是給你選了門好親事呢!”


    “什麽?”大姬吃了一驚,“我三叔?”


    “是啊!”我說,“他建議你父王把你許配給紂王和妲己生的兒子武庚呢!”


    “不行!”大姬急了,“我三叔憑什麽作這個主?把我嫁給紂王和妲己的兒子。我父王答應了麽?”


    我笑著迴答:“你父王沒說答應,可也沒說不答應。其實武庚那孩子長得不錯的。”


    “關鍵他是紂王和妲己的兒子啊!”


    “那又怎麽樣?你現在已經二十了,還沒有出嫁。反正你也不喜歡媯滿。再說武庚已經承襲了商地,怎麽說也是諸侯,配得上你的。”


    “誰說我不喜歡媯滿了?”大姬眼中含淚,“我可不去朝歌,堅決不嫁什麽武庚。”


    “那你為什麽總對人家那樣啊?”我微微一笑,“你已經這麽大了,你父王早晚得把你嫁出去。如果你父王決定讓你嫁給武庚,你再想做什麽也沒有用了。”


    “而且那個武庚,他的父母的腦袋還掛在白旗上呢!如果你嫁給他,哪一天他突然不幹了,把你的頭割下來祭奠他的父母也說不定呢!”


    大姬哭了,“那我可怎麽辦?”


    “找你娘說啊!”我說。


    “我娘?”大姬苦笑,“我父王從來都沒睜眼瞧過她,說話還不如我管用呢!”


    “誰說你親娘了?”我失笑,“是說的你母後!”


    “你說得對,”大姬抬起淚眼,“我這就去找母後。”說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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