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音對我的恐嚇不以為然,她知道我不會欺負小妹妹的,於是瞪了我一眼,嗔道:“跟你說了別嚇唬她,吃你的東西去。”


    說完,這個女人彎下腰,伸手將小柔身上的鞋帶解開:“小柔吃飯,別和他一般見識。”


    溫小柔倒也聽話,哦了一聲與我擦肩而過,吃烤魚去了。


    我一個人站在那裏,跟個撒逼似的,滿臉錯愕。


    老子確實不想扒了溫小柔,她是我綁迴來的,本應由我處置才對。到頭來好人都讓林老師做了,而我,隻是個嚇唬人的大壞蛋。


    憑什麽呀!


    食人鯧味道鮮美,肉質豐富,含有大量人體所需的蛋白質和礦物質元素,能為我們提供足夠的能量。


    看得出來,溫小柔很喜歡這種美味,山下宿營地裏肯定吃不到的。食人鯧屬於淡水魚類,而山下河流距離入海口太近,河水苦澀,根本不適宜食人鯧的生活習性和繁殖。


    林紅音笑問道:“好吃嗎?”


    溫小柔不住點頭:“嗯,可好吃了!”


    一開始還有些羞澀的她,隻用兩根手指捏著魚肉往嘴裏送,嚐到甜頭後,就不顧及淑女形象了。隻見她一手抱著魚頭,一手抱著魚尾,學著我的樣子大口大口朵頤。吃不一會兒,就弄的滿嘴都是木灰,看著跟隻小花貓一般。


    我和林紅音哈哈大笑,她卻很無辜的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老師,不明所以的樣子,結果我倆笑得更開心了。


    令人沮喪的是,楊采薇始終都沒有出現。


    岩洞裏不光我一個人著急,更著急的當然是被俘虜的溫小柔。從海難,到漂流,再到現在陷落荒島淪為我的人質,九死一生的遭遇,一定會讓這個少女畢生難忘。


    許久,她委屈的說道:“李大哥,你能不能放了我呀。”


    “怎麽放?”我扔了手裏被當做牙簽的魚刺,問她:“我又沒綁你,你現在很自由啊。”


    “我想迴去看看,采薇姐姐很可能路上出了事。”說著,小女孩豆大的淚珠滴了下來。


    聽完她的話,我心裏也不禁自責,讓一個女孩夜行雨林,是多麽可怕的事。


    既然水裏有食人鯧這樣的高等掠食者,陸地上就一定會有大型哺乳類食肉動物。熱帶雨林沒有狼,卻有比狼更可怕的貓科動物,比如和食人鯧是老鄉的美洲虎、美洲豹和山獅。隨便遇到哪一頭,楊采薇都會被咬死。


    除了貓科動物,雨林裏的蛇類更常見,也最可怕。小到蝰蛇,大到森林蟒,都不是一個隻會花拳繡腿的女孩就能應付的。


    “李大哥,你放我迴去好不好,剛剛林老師跟我講了你的故事,我覺得你是個大英雄,是個大好人,就讓我迴去吧。”


    少女的哀求,將我從自責中喚醒。


    她哭哭啼啼的樣子,看了讓人心酸,也讓人更加擔心。


    我衝過去一把揪住她的脖領,將其拖拉到柵欄門口,訓斥道:“你想迴去是吧,聽聽那是什麽在叫,是貓?不,那是美洲豹,就連博爾特都跑不過它們。你再聽那些唧唧的聲音,我告訴你,那不是蟋蟀,是眼鏡王蛇,懂嗎!”


    這種世界上最大的毒蛇,主要分布在東南亞海島。從西太平洋到我們所在的太平洋中部地區,隻有一兩千公裏,毒蛇自然遊不那麽遠,卻能潛伏在人類的輪船底部,偷渡到世界各地,當然也包括這座荒島。


    女孩被我嚇得不敢哭了。


    我卻沒有罷休,繼續吼道:“現在正是蛇類的交配季節,它們更具攻擊性,哪怕你從十幾米的草叢路過,眼鏡王蛇也會誤以為你要侵犯它們的領地。你要是想死,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如果不想死,就滾去睡覺。”


    溫小柔可能這輩子都沒被人如此嚴厲地教訓過,她完全嚇傻了,眼淚流過嘴角,弄花了那些黑乎乎的木灰,看上去既滑稽,更惹人憐。


    我真想一把將其摟進懷裏,用自己的掌心和溫度安撫這個受驚的少女,不過我忍住了。任何一個人在困境中都需要自強,包括我自己。


    林紅音急忙站起來,將少女從我手中搶走,看來她是真的生氣:“李維京我告訴你,以後不要再嚇唬她,更不要大吼大叫,要不然……要不然你也吼我好了。”


    我再一次成了罪人。


    溫小柔不敢哭出聲來,隻能抽泣:“老師,我真的想見采薇姐姐,要是迴不了國,她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女孩天真無助的目光,深深揪著我的心。老師美麗善良的臉龐,更讓我感到自己身上的責任是那麽的重。


    我絕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放棄哪怕一絲希望,即便是先前一心想殺我的楊采薇。老師說的沒錯,她倆是無辜的。


    夢啊,賜予我力量。


    “你們關好這扇門,我去找找。”說完,我提起那把彎刀,目光直視月光下的夜色。


    林老師突然從背後摟住我的腰:“不行,我不讓你去。”


    她哭了,如果我出事,這岩洞裏的兩個女人可能活不了幾天。但我想,此時林老師更在乎的是我的安危。


    我告訴她,我手裏有刀,肯定不會出事的。


    林老師不住搖頭,淚水打濕我的後背,同時也摟的更緊。


    “是我逼著楊采薇走夜路的,如果她真在路上遇到不測,那跟我親手殺死她沒有區別。”


    聽到這句話,林紅音終於鬆開了手,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將那把雙叉交到我的手裏。我沒有接,因為她們也需要防禦,而我手裏已經有一把彎刀,兩把武器攜帶起來很不方便。


    站在不遠處的溫小柔,突然撲了過來撞進我的懷裏:“大哥哥你一定要迴來,我們不能沒有你。”


    我摸著少女的馬尾辮,篝火的影子在她臉上晃動著,讓我更加堅信自己的抉擇。


    ……


    真得感謝今晚的月光,她就像天上的街燈一般,照亮著整座荒島。


    我沿著河流直下,如果楊采薇過來的話,肯定不會深入叢林。


    跑了十幾分鍾,山下宿營地裏的火光若隱若現,偶爾還會聽到漲潮的聲音。我集中精神,更加專注於周圍的灌木叢,生怕躥出一頭野獸或者有敵意的幸存者。


    忽然,我聽到樹林裏有撞擊的聲音,時不時夾雜著哼哼唧唧的怪叫。那裏一定隱藏著什麽野獸,我必須放慢腳步,以防打擾到它。


    正當我繼續沿河而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孱弱的唿救:“救命啊,有沒有人。”


    雖然她的聲音毫無氣力,但我一下子就聽出來了,肯定就是楊采薇。


    我將手裏的彎刀攥的更緊,撥開擋在麵前的芭蕉葉,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人不寒而栗。


    隻見楊采薇死死趴在一根水平生長的樹枝中間,在其身下,一頭年幼的野豬,正猛烈撞擊著已經傾斜的樹幹。野豬每撞一下,樹幹就劇烈震動一下,趴在樹枝上的楊采薇也跟著搖晃不停,那畫麵還真是讓人浮想聯翩。


    我急忙喊著衝了上去,這樣可以引開野豬的注意力。


    果然,那個醜陋的家夥發現我後,便放棄了樹上的楊采薇,前蹄刨地,準備向我發起攻擊。


    幸虧隻是一頭長須野豬,而且麵前的家夥還很年輕,嘴角並沒有長出獠牙,體重估計都趕不上一條成年後的金毛犬。


    我觀察了一下周圍,旁邊有一塊大青石,我將身體緊緊靠在石頭上,希望那頭畜牲能上當。


    偏偏這時,趴在樹上的楊采薇添亂,她居然想下來。


    我急忙喝止她:“老老實實趴著。”


    “你,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沒有時間跟她廢話,因為野豬已經蓄滿了力量,四條腿扒著地麵向我衝來。二十多米的距離,我相信自己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哼,哼!


    十米,九米,八米……感謝我夢提供了如此準確的判斷。當那頭野豬近在咫尺的時候,我略微下蹲,兩腿猛地發力,借助手臂的力量,爬上了那塊大青石。


    身下發出一聲悶響,隨著噗通的撞擊聲,野豬疼得哼哼起來。它的頭骨很硬,撞頭正是雄性野豬決鬥的唯一方式。但是再硬的頭骨,撞樹可以,撞在石頭上肯定也不好受。


    果然,那傻蛋撞蒙圈了,晃晃悠悠,不停甩著大腦袋。


    我抓住時機,趁它還沒有完全清醒,倏地從青石上跳了下來。我的體重,加上刀刃的鋒利,隻聽嗷嗚一聲慘叫,那頭幼年野豬的後頸,被切開了一道大口子。我想一定是割斷了動脈,鮮血就像噴泉一般滋出來,濺的我全身都是。


    這種時候千萬不要著急補刀,因為發瘋後的野豬,戰鬥力更加彪悍。


    我再次爬上大青石,坐等野豬癱瘓。


    過了有五分鍾,它終於失血過多而休克。我跳到地上,用腳踩住它的後背,將彎刀深深刺入野豬脖頸。無論對付哪種野獸,柔軟的咽喉永遠都是最佳攻擊位置。


    這時,樹上傳來楊采薇的唿喚:“喂,大壞蛋,抱我下去。”


    老子有名有姓,剛剛還救了你一命,就這麽不懂得感恩?


    我抬頭一瞅,結果是又好氣又好笑,看來這位大小姐已經騎樹難下,胳膊、大腿和小腹都被樹皮磨的通紅一片。


    “你剛才不是挺能耐的,還要下來幫我打野豬,這會怎麽就不行了。”我坐在地上,單手立刀,取笑著傲慢的女孩。


    “快點,我腿麻了。”


    “著什麽急,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啊,你就騎在樹上賞月吧。”


    “賞你妹啊,一頭小野豬能把這麽粗的大樹撞歪嗎。”


    是呀,我也納悶呢,難道說……


    尼瑪,怎麽不早說有野豬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和女老師荒島求生的日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傅嚴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傅嚴傑並收藏和女老師荒島求生的日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