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急不可待的想讓夏明朗看看什麽叫公平。

    夏明朗爬上車,鄭楷趴在方向盤上悶笑,夏明朗一時鬱悶:“笑什麽笑?”

    “哎呀,瞧瞧這眉毛,都掛成八角了,有這麽心疼嗎?”

    夏明朗眼巴巴看方進領著一群人越走越遠:“其實,都挺好的。”

    “得,別對我說,想想什麽哄嚴隊吧!”

    “聽這聲氣,我怎麽覺得你有點幸災樂禍啊!”夏明朗轉過頭。

    “那能啊。”

    夏明朗吡牙:“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出操。”

    鄭楷馬上苦了臉:“不是有方進了嗎?這種事別老拉著我行不行啊,我求你了我的隊長,我以前陪你唱的黑臉還不夠啊,我又不是你……”

    “是我怎麽了?我天生惡人?”

    鄭楷嘿嘿一笑:“有點兒。”

    夏明朗瞪了他一會兒,眉毛搭拉下來:“太傷自尊了。”

    鄭楷不理他,徑直把車開到行政大樓,一腳刹車到底:“頭兒還等著你去交報告呢。”

    夏明朗悶悶的下車,鄭楷趴在車窗上招唿他:“隊長,晚上有空去我屋裏喝酒啊,老家捎了點花生來。”

    夏明朗站在大門口的台階上轉過身,指了指鄭楷,笑容有點無奈。

    嚴正嚴大人正站在窗邊喝茶,聽到夏明朗溜邊進來交報告,轉身衝他勾了勾手指,夏明朗不敢怠慢,馬上走到他跟前去,嚴正一把按著夏明朗的脖子把他撳到窗玻璃上:“你小子一下給我趕走這麽多人!!”

    夏明朗原本棱角分明的臉被擠得扁平,悶道:“他們不合適。”

    嚴正鬆開手,怒氣衝衝:“行了,你都趕走吧,以後我再也不給你去找人了!”

    夏明朗哭笑不得:“頭兒,您至於嗎?”

    “怎麽不至於,就為了你那一百多號人,我陪那幫老頭子喝了多少酒說了多少好話,煙都散出去十幾條了,好吧,你現在一腳給我刷下去一半!”

    夏明朗把擱窗台上的茶杯遞過去給他:“頭兒,您先消消氣。那什麽,明天就月底了,您心情得好點兒,要不然迴家去,嫂子看著又得擔心了。”

    “你給我說句實話,這批人裏,有多少能留下來?”

    夏明朗笑嘻嘻的:“這個,現在也說不好。”

    嚴正無奈的瞪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報告一

    頁頁翻看。

    “這個,體能測得不錯啊,為什麽不要?差在哪裏。”嚴正指著一行目錄問到。

    夏明朗湊過去看:“獨,記錄顯示,他所有的訓練都自己進行,不跟任何人一組,而且,他對自己的安排也不好。”

    嚴正一路看下去,連續又問了幾個,夏明朗一一作答,條理分明,翻到陸臻的時候嚴正倒是愣了一下,笑道:“法外開恩?”

    “也不算吧!他槍法很好,意識和靈活度都是一流的,就是吃虧在體能上,但是進步很明顯,我覺得可以再給他一個機會。”

    嚴正把文件合上拍在夏明朗胸口:“無論如何,把人留下。”

    夏明朗不肯接,沉默的對峙。

    嚴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歎氣:“如果實在留不下來,踢給我,別便宜了海陸。”

    夏明朗笑起來:“頭兒,您還真拿他當個寶。”

    “為了撬他過來老祁他們喝光了我兩瓶茅台,就算是真的要把人還迴去,也得讓我先清了酒帳再說!”嚴正拍桌子。

    “頭兒,不就是兩瓶茅台嘛,等年底讓我迴趟家,給你整兩瓶真正的好酒迴來。”

    嚴正頭疼的按著太陽穴:“你從去年就開始跟我說你那兩瓶酒了。”

    “我從去年開始就沒休假啊。”夏明朗理直氣壯。

    “鄭楷家的花生我都吃過好幾迴了。”

    “花生能寄,這酒不能啊!”夏明朗死皮賴臉。

    嚴正揮揮手,決心不與此人繼續糾纏,敲了敲桌子鄭重其事的問道:“對於陸臻這個人,你怎麽看?”

    “還不錯。”

    “他的畢業論文你看了嗎?”

    “看了。”

    “什麽感覺?”

    “硬傷很多,太過幻想,基本沒有實際運用的前境。”就算是知道自家老大對這東西有好感,夏明朗批評的時候也從不客氣,而且他也不相信,那些一眼就可洞穿的缺漏,嚴正會看不出來。

    “明朗,”嚴正的聲音變緩,語重心長:“知道你的缺點在哪裏嗎?”

    夏明朗默然不語。

    “你太缺乏想象力。”

    “打仗不需要想像力。”夏明朗沉聲道。

    “打仗,死人,這麽現實的事情不需要想像力,你說得沒錯。可是,陸臻很幼稚,新人什麽都沒見過什麽都不懂

    ,所以他敢想,可能一百條錯了九十九條,但是中了一條,就是個進步。而你與我,知道的太多,顧慮太多,太多禁錮,尤其是你,明朗,你走得太快了,你還不到三十,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根本沒你想得這麽多。”

    夏明朗笑道:“頭兒,您擔心我?沒必要吧。”

    “我就是覺得沒什麽可以擔心的,所以特別擔心你。”嚴正抬眼看看他,在文件上簽完名:“歸檔吧。”

    嚴正看夏明朗伸長了手過來撈文件,手上縮:“不去送送他們?”

    夏明朗猶豫:“我看不必了吧。”

    “怎麽?還怕他們記恨你?”

    “不至於,您挑的人,不至於就這點出息。”夏明朗耙耙頭發。

    “我隨便你!”嚴正把文件拍到他身上:“滾!”

    “是!”

    夏明朗本來是真的沒打算去看看什麽,可是出了大樓,居然看到鄭楷還在車裏等著,他三步並兩步跳上車,一陣疑惑:“你今天很閑嘛。”

    “走吧!”鄭楷發動車子。

    夏明朗咕噥了一聲,沒有反對。

    “舍不得?”鄭楷把車子停在大門口,一隊一隊的沒有過初試的學員們正在這裏等待上車。

    “都是好苗子,不過,其實,我們也不需要那麽多人。”夏明朗貼在玻璃上看窗外,每次都是這樣,雖然無法避免的總是會有人要離開,每一個離開的人總會令他覺得莫名失落。

    ……惋惜、遺憾、心疼,他聽到自己心裏在小聲的唿喊著:求你們了,堅持下來吧!堅持下來,讓我帶你們上戰場。

    不過,他不能把這聲音放出來,他必須要保證被他帶上戰場的兵,有能力活著迴來。

    他隻要最好的,或者說,最合適的。

    “要不要下去送送?”鄭楷拿手肘撞他。

    “不用了。”夏明朗忽然不耐煩:“你今天怎麽這麽多廢話。”

    鄭楷脾氣好,笑一下,不做計較。

    這是在跟誰賭氣呢?

    夏明朗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再能想開,也還是偶爾會覺得委屈吧!明明是為他們好,卻拚了命扮惡人,看著他們眼睛從希望變成絕望,從欣喜變成憤怒。

    夏明朗坐在窗邊,眼前,滑過一張又一張熟悉的臉。

    你們,可別再讓我失望了啊!

    作者有

    話要說:七夕賀禮,更新兩章.

    雙城對峙9

    9.

    生活總在繼續,沒有任何的改變,對於陸臻來說,最多也就是從地鋪搬到了高低床,可是一無所有仍然是一無所有。方進把他們扔在樓下就沒有再多管過,於是一行人自己分了寢室,陸臻特意去找了一下他那兩個海陸的老戰友,卻發現都被涮走了,隻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

    徐知著拉著他同自己一個寢室,當然杜明也在。

    大家都很疲憊,身與心都是,還有對於未來茫然無知的忐忑。

    陸臻隻覺得從來沒有這麽累過,太累了,累到思維都停住了,累到腦子已經不想動。眼睛裏,隻看到一張臉,那張討厭的,永遠帶著三分不耐七分不屑的臉,於是整個人也隻有了一種心思,那就是,不能讓他得逞,堅決不能!

    不能讓夏明朗有機會露出他得意的可惡嘴臉,像看一隻蒼蠅似的看著他說:怎麽樣?我猜得沒錯吧?你就是這麽點出息。

    不,決不可以。

    所以隻有先承受這一切,然後才能有機會告訴夏明朗:你才是錯的。

    這些折磨,是我與你的第一局,我會熬過這一局,為自己賺一個平等對話的機會,然後在第二局,輸的人,就是你!

    陸臻惡狠狠的發誓。

    自然,夏明朗沒有給他多少時間去思考,不同於初試時放養式的訓練模式,正式培訓期間他們的訓練強度大得讓人喘不過氣。早晚“5個500”:500個俯臥撐,500個仰臥起坐,500個蹲下起立,500個馬步衝拳,500個前後踢腿;每周“3個3次”:3次3000米全障礙跑,3次25公裏全重越野,3次10公裏武裝泅渡。

    而這一切,也都隻是不能算在正式的訓練科目中的常規的背景,那些正式的科目則更是讓人眼花繚亂匪夷所思。

    陸臻發現自從他到了這個基地開始,就沒再打過一次正常的靶,槍械永遠是散的,四零八落,靶位永遠是詭異的。

    他們會在五公裏全力越野跑之後直接被拉上靶場,在心跳220的震顫中喘著氣瞄準。

    烈日的午後,抗暴曬訓練,光著膀子站在大太陽底下四小時,連血液都被烤幹,化為空氣,他在模糊的視野中看到夏明朗坐在越野車的陰影裏,雙手抱著保溫杯喝冰凍綠豆湯,烈日晴空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瓶口那絲絲的白氣。

    在一整

    天的高強度體能訓練之後,衣不解帶,全員被拉去教室上課,98型主戰坦克的技術優勢和射擊死角,sg550狙擊步槍的各項參數與使用缺陷……他們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北約製式的作戰手勢與地圖描繪,全世界主要槍種的拚裝保養和使用,各軍事強國最近的單兵作戰體係……

    烈日炎炎,拖著疲憊的身體坐在悶熱的教室裏,電扇隻有一台,是對著教官吹的,汗水在作訓服下麵流淌,手濕得幾乎握不住筆。

    不敢睡著,陸臻在困到最厲害的時候會用筆尖紮自己的手指,所有的成績都會折成標準分匯入總分裏,階段性考核,不及格的隨時都會走人,身邊的隊友越來越少,常常在下一周,原本跑在自己身邊的熟臉麵孔,又換了一個新的。

    如果說現在的生活與原來有什麽不同,那就是夏明朗這張令人討厭的臉開始頻繁出現,招搖過市做眾人仇恨的靶點。

    50公裏武裝越野,陸臻早過了極限,剛剛摸到標誌著終點的那輛車,就在路邊趴下,夏明朗看了看,挺親切的湊過去問:“又要吐啦?”

    陸臻胃裏翻上來的東西已經到嘴邊了,被他這麽一問,牙一咬,脖子一梗,竟硬生生又給咽下去了,胃液在食道裏來滾兩趟,燒得喉嚨口火辣辣的疼。

    “慢慢吃,別噎著了!”

    你……

    陸臻暴怒,趁著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勢頭,索性用盡全力衝著夏明朗一口全噴了出來,夏明朗身形一閃,退開一步去,連個星兒都沒沾著。

    “喲……都用上生化武器了。”夏明朗搖著頭,慢條斯理的撣撣自己身上的灰,彎下腰去對著某人的耳朵根輕聲道:“違規了啊。”說著,腳尖一勾,戰靴準確的踹到陸臻的胃上,給那正抽了筋似的在疼著的器官上又加了一鞭子,陸臻觸電般的往前一撲,越發吐得摧心撓肝似的。

    “吐完把地掃一下啊!別讓老鄉們說咱們這幫當兵的不講衛生。”夏明朗丟下句話,從陸臻頭上跨了過去。

    陸臻一麵吐,一麵狠狠的揪光了地上的草!

    “隊長,你那腳給得,狠了點兒吧!”背著人的地方鄭楷那好人的個性總是忍不住的要發揮一下。

    夏明朗用眼角瞄到陸臻還在地上趴著爬不起來:“都這麽久了,還吐,就是心理問題了,索性讓他吐個狠的,這輩子都不想再吐。”

    “隊長,我相信他下次再胃抽筋的時候,一定特想吃您的肉。”方進笑嘻嘻

    插話。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覺得特懷念啊?”夏明朗斜著眼看他:“實招了吧,你當年看中我哪塊肉來著?”

    “肱二頭肌和前臂伸肌肌群。”

    夏明朗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方進竟然直接蹦了兩個專業名詞給他,頓時詫異起來,目光一凜,直直的刺了過去。

    “別,別……隊座,實話跟您招了吧,在俺們那界,您老身上這639塊肌肉,全都有主了,就等一聲分屍令下,哄搶,各歸各位……就那骨頭架子還不帶扔的,還能熬碗熱湯喝……”方進看著夏明朗那一臉的陰笑,邊說邊退,等退出了夏明朗的拳腳範圍,一轉身撒丫子就跑:“隊座,我替您去菜地裏看看哈……”

    “這幫小兔崽子們,迴去收拾你們……”夏明朗笑罵,看著方進竄得如雲豹一般迅捷的背影,忽然頭一轉:“楷哥,你們當年背後怎麽編排我來著呢?”

    “啊,這個……”鄭楷正直的望了一下天:“隊長,那個我也去菜地裏看看,小貓他一個人恐怕罩不住。”

    “你給我滾!”夏明朗在鄭楷屁股上踹一腳,自然也沒能踢到。

    就是那一次,陸臻吐到最後幾乎脫水,車門近在咫尺,他一點一點挪過去,卻沒有力氣往上爬,最後還是徐知著和杜明兩個抱頭抱腳把他抱上了車。可是在模糊的視野中,那雙精亮的眼睛仍然清晰可辨,審慎的目光,令陸臻不自覺的警惕。

    不能輸,所以要贏,不能哭,於是隻能笑。

    夏明朗看到陸臻疲憊的彎起嘴角,露出硬生生扯出來的笑容,眼神有點散,但是仍然挑釁。夏明朗轉過身,在陸臻看不到的角度微笑,不錯,這小孩,他喜歡。

    陸臻一直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即使環境險惡,他也不能丟掉自己做人的原則,要不然,那才是最可恥的失敗,可是很快的,他的眼睛已經不會去看別的東西了,除了:靶紙,目標,還有夏明朗!他不知道究竟為什麽他非得盯著夏明朗看,但是他必須從那個人身上得到點什麽:憤怒、不平……等等帶著硝煙味一點就著的東西,他需要燃燒。

    那一年陸臻24歲,在他24年的生命中,他一直都是站在隊伍最前排的人,天之驕子,目下無塵。

    當然,他不算高傲,他斯文優雅,平易近人;隻不過能用‘平易近人’這個詞來形容的人本身就有一種特別的優越感。要不然,為什麽從沒人稱讚過杜明平易近人?在陸臻身上永遠都是有種姿態的

    ,他是站在上鋒的人,低下頭來看人,總免不了幾分失真,他也並不十分在意!

    然而夏明朗卻不同,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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