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翻著跟頭,而周圍的人一片的叫好聲。我仔細看了,沒有問題,不是幻象,破妄之瞳看不出來,也看不出老頭有什麽問題。


    隻是他一直低著頭,除剛才我擠進去時晃了晃,再無動靜,對周圍的人群的叫好聲,還有叮當的扔錢聲,似充耳不聞。


    再看,心裏一抖,那小男孩的跟頭翻得確實漂亮,快而穩,準,狠,而且還一直在原地,錢扔不斷,小男孩也不停,似乎是更賣力了。


    人群中有人叫好,也有人歎息著說:“唉,活著真難,這麽小,被逼著出來掙錢了,本應是上學啊。”


    立時有人附和說:“那就多扔點錢,讓這一老一小多吃點熱乎的,也算是做善事了。”


    小城不開化,但也有好處,就是人大多善良。而且這話音剛落,立時就有人扔了百元的紙鈔,也有人跟著扔了些。


    我卻是心裏一愣,這紙錢扔過去,我腳背上明明地感到陰風掃動,卻是紙幣在那碗裏,竟然紋絲不動,如生了根一般。這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也無心關心,倒是我看得心裏發涼,這不是簡單的祖孫倆來討錢,這有問題啊。


    而且,我總感到這孩子的跟頭有什麽不對勁,但一時說不出哪不對勁的,但就是覺得,與我印象中的平常的跟頭似有不對。


    再紅看,哎呀,我終於明白,卻原來,這小男孩子的跟頭,空心太大,而腳手挨地即起,幾乎是一觸即騰,這份身手,這份俊,完全不是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應有的身手。


    小男孩翻騰如飛,而且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飄渺而俊秀,似不費勁的樣子,這與我的常識不成立。


    姐姐在我身後輕輕地捅了捅我,她似乎也看出了一點不對頭。我心裏有了點底,而隱含含真氣,腳一用勁,掠著那股陰風,打向小男孩子瞬間翻掠而起的雙腳。


    真氣貫出,我看到,那始終低著頭的老者微動了一下,小男孩還是迅速地翻騰著,似沒受到影響,而周圍的人群又是大聲地叫起好來。


    我輕輕地後退,退到了一排人的身後,心裏大驚,我感到,我碰到了真正的對手,而且這股氣場,是我所不能相抗的,而且我一試,即打不過。


    姐姐知道我的心思,拉著兩個姑娘,隨我一起退到了後麵,我心裏有點慌,第一次莫明地慌,走在這條熟悉的街上,沒想到,碰到一個看不清麵容的老頭,我居然打不過,而且,這個老頭應該不是無端地出現在這裏。


    又是轟地一聲叫好!老天,那小男孩居然騰空而起,漂亮地空中連翻了兩個空跟頭,穩穩地落下,打著拱,對著周圍的觀眾相謝,但始終沒有說話。


    從人縫裏看過去,我此時看清了停下來的小男孩的麵,老天,心裏一驚,那臉上,幾乎是沒有表情,而且眉心間,我能看到,有一點隱紅,似點的朱紅。


    現在的人,特別是現在的男孩子,哪還有在眉心點什麽朱紅的,越發地不可理解。


    破碗的周圍,堆了一小堆鈔票,還有硬幣,小男孩轉身收著錢,還有破碗,始終沒有說話,而那低著頭的老人,也始終沒有抬起頭來,更沒有說話,似這一切與他無關。


    人群開始散,這表明,乞討的表演結束了。這哪是乞討啊,這就象是一場表演的氣場,隻不過,門票是由看客自己扔過去的。


    人群唿地散完,隻留了我們四個,愣愣地站在對麵,我們刻意保留了一段距離,而且我還拉了姐姐,朝著側而走了一下,就象是四個不相幹的等車的人一樣。


    小男孩收起破碗還有錢,揣入隨身帶的袋子裏。轉身走到老人麵前,扶起老人。


    老人顫抖著站了起來,始終低著頭,棍子此時拿在了手裏,小男孩拿了棍子的一頭,拉著男人,慢慢地朝著街邊走了過去。


    棍子?天,我一驚,先前的老頭在離開我們時,那棍子是刻意揚了揚的,當時不明白意思,此時突地明白,這似乎預示著什麽。


    瞎眼老頭!對,這個始終低著頭的老人,竟然是個瞎子,是由小男孩拉著棍子牽著他走的,而且,沒有抬頭,這是不是說明,他根本見不得人還是怎麽了。


    朝著我們的反方向走去,我看了姐姐一眼,姐姐點頭,王路張著嘴合攏,祈容隻是跟在我們後麵。姐姐點頭的意思是同意了,跟著,是的,此時最好的方法,就是跟著。


    若即若離,而前麵一老一小,也是不緊不慢,旁若無人的樣子。


    但我能感到,有一股陰風,始終沒有散,一直纏繞著,跟隨著。走路能帶起陰風,老天,我心裏駭然,這是我一路行走到現在,唯一碰到我一碰即覺得打不過的氣場,居然還真的有這麽強大的氣場存在,這應該就是那離去的老頭所說的另一個人,莫非就是天道?


    應該就是善天道,或者說是好天道,但為什麽淪落如此,這與其江湖傳言不相配,而且這隱含的氣場,足可破壞或是獲取一切,還用得著這麽翻跟頭來騙幾個小錢嗎。


    一老一小,牽著拉著,走進了不遠處的一間麵館。


    這是要去吃飯麽。正好,我們也餓了,或者說是潛意識裏餓了,反正到了這個時侯,不管是什麽,總得跟著。


    一老一小走進了麵館,撿了最裏麵的一張桌子坐下,老人衝裏,而反是小男孩子坐在了上首,對著外麵,我們走進去時,以為他會看我們,卻是麵無表情,視我們為普通食客。


    以防萬一,我們選了最外麵的一張桌子,而且我特意是頭衝裏坐了,恰恰是與小男孩隔了幾張桌子相對。而小男孩,鎮靜得與他的年紀不相稱,而且始終就沒看過我們一眼。


    點了麵,看到那一老一小也是點了兩碗麵。


    熱氣騰繞間,我發現有點隱約的霧氣纏繞其間,而且小男孩怪的是,似乎那眉間的那點朱紅,也似在應和著這熱氣一般,隱然飄動。


    是我帶了心思,還是本就如此,心裏有點不自在。要是以前,大不了上前直接動手,但現在,明知打不贏,再無端地冒失的話,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而且更為駭然的是,我敏感的身體能感覺得到,那股隱然的霧氣,陰冷異常,隻是極為細微,如果不仔細分辯,會認為是風,是門外吹進來的風。


    但我心裏知道,這絕不是風,風沒有這麽陰冷如刀鑽,這是那小男孩眉間朱紅發出的陰冷,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這股陰冷就是剛才在那現場的一股陰冷,與那裏的陰冷相似。


    這就是說,這種陰冷是小男孩的眉目間自帶的,而且這種散發,就是不自覺的,應該是時刻都在散發。而且隱含的氣場,就是老人發出的,一陰一場,相應而生,相牽相連。


    我能聽到自己心裏的咚咚的心跳,是的,我被一種莫明的恐怖緊緊地抓住了心髒,在此之前,見過這麽多的陰詭,沒有一次,是我這麽沒有底的,還有一種莫明的恐怖,緊緊地抓著我,是真的碰到了對手麽,還是那離去的老頭所說,我們真的有這麽幸運,一下子找到了善天道?


    緊張中,我挑著麵,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而筷子挑來挑去時,我明顯地感到空氣中似都有一種凝然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姐姐似乎也知道了,她正望向我。


    我小聲說:“姐,打不過呢,八成就是他。”


    姐姐暗暗地點了點頭,王路在一邊小聲問:“是對手麽,怎麽辦,是跑還是打。”


    這姑娘,時而清醒時而醉。而祈容卻是一直紅著臉,似乎臉更紅了,而且幾次扭著身子,想站了起來,但終是拚命地忍了,沒有動。湊近我,小聲地說:“一直不對頭,就是身子發熱,剛才走到他們近前時,就是這感覺,現在隔近了,又是這感覺。”


    我手輕輕地搭上祈容的手腕,老天,如水燙一般啊。我心裏一驚,依常理,祈容是陰身,此時應該全身冰涼才對,怎麽如此火燒火灼的,而且我手搭上去後,竟然都能感覺得到,那手腕處動脈血管裏的血奔湧的急迫,如萬馬奔騰一般。


    我不也亂鬆手,姐姐見我神色有異,也是上手一搭,唿地一下放開,臉上緊張起來。


    姐姐湊近我,小聲說:“原血有感應,這一老一小有問題。”


    卻原來,是祈容的身體內的原血有感應,這麽說來,這一老一小,應該和渾圓通玉族有關了。老天,如果是好天道的話,居然還和渾圓通玉族有關聯,這麽說來,就應該和壞風衣哥和好風衣哥有關聯。


    此時,我隱然感到的如鑽的陰冷越來越強烈。


    而祈容突地全身顫抖了起來,我抓著她的手腕的手,突地跳動不已,天,這哪是脈相啊,這分明就是她身體內的血要奔湧出來啊,而祈容終於忍不住,輕聲地呻吟了起來。


    咬著嘴唇的牙,深深地隱進了嘴皮裏,鮮紅的血泛出,而一經泛出,如受灼熱一般,瞬間凝固,就在嘴皮上。


    祈容的嘴上,立時結上了一層厚厚的血枷。


    老天,這看上去,嘴就象是腫了,而且還不斷地有鮮血湧流出來,祈容似乎感覺不到痛了,那牙,是越咬越深!


    不好!這會將兩張嘴皮全咬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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