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鎮,不屬於任何一個部族,也就是說,它就是所謂的灰色地帶。不管是哪個族群的人到了這裏,無論衣食住用行都是一個樣兒,絕對不會有另外一個樣子呈現。這裏有些隱性規則,一旦有人違規,那麽,麵對的不是一個主位者或是一個衙門的處罰,而是小鎮上所有人的處罰。


    到時候,死的可不是普通的慘。


    這裏公然販賣奴隸是沒有任何官家人來管的,這裏的奴隸,買迴去,絕對可以放心的,一旦奴隸進了這個“人才市場”。那麽,以前的一切,皆如過眼雲煙,將會被消得一幹二淨。不僅身份改變,名字改變,一切的一切,都將改變。


    如果是窮苦人家的苦命孩子,這樣的,也不過是另一種苦命,他們已經麻木,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如果,是被人撿到的,也隻能說,自己的運道實在是不怎麽樣。


    如果,是被人賣到這裏來的,那麽,實在是不怎麽吉詳,要想迴家,短時間之內是不大可能的。如果,你的家人找的及時,在還沒有賣出去的時候,就趕到這兒來,然後,隻要花一部分的銀兩就可以把你贖迴去。


    如果時間上沒有趕得及,或許,你的樣子不壞,看起來是值得買迴家的,那麽,一旦被賣,家人就算開始找,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找得到。有些人,就算找上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親人到底被賣到哪裏去了。


    關外部族之外,實在是數不勝數。


    奴隸不僅可以相互交換,相互買賣,還可以做為禮貌相送。這換來換去,買來買去,再送來送去,最後到底送到了誰的手裏。相信沒有人會清楚。


    畢竟,奴隸實在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如果丟了一匹馬,他們可能會更緊張一些。


    這種方式,是殘忍的,或已生存多時。


    奴隸有手有腳,如果遇到好的主子,還可以過上人的生活,不過,逃是萬萬不可能的。關外部族之多,地界之遠,如果不小心迷了路,隻會死在半路上,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如果運氣稍微好一點,沒有死翹翹的話,卻被主人追了迴來,那麽,你的腿就要小心一點,打斷雙腿,是那些“主子”最喜歡做的事情。


    沒有腿看你怎麽跑。


    而且,一般尋常部族都有對付奴隸的方法,到目前為止,逃跑成功的奴隸,實在不多。


    這一日,逛完了皮貨,藥材市場,賴以農便來到了奴隸市場。


    這裏亂,所以,他千求萬求的把夜魂也一並求了來。


    人來人往的奴隸市場,其實並不是很大。


    最前方搭建的台,猶如關外一般小鎮上看戲的戲台一樣,台上,成排站著的高矮胖瘦,大小不一的奴隸。


    個個神情低迷,嘴巴和雙手雙腳都被縛住,完全沒有人會覺得這樣的情形有什麽不妥。


    當然——


    這種情況也有例外的。


    遇到乖乖不會鬧事的人,他們不會執意要封住奴隸的嘴,綁住奴隸的腳,他們會適當的給奴隸換上幹淨的衣服,讓下麵的買家看清楚奴隸的樣子,以期能賣個好價錢。


    一般,奴隸是沒有什麽好價錢的,除非是非常上等的貨色,才會被人搶著要,一旦有人搶,賣家就會開始讓搶的幾方開始出價,誰出的價高,就賣給誰。


    在這裏,奴隸跟人,是不平等的。


    他們甚至連牛馬都比不上。


    夜魂將一切看在眼裏,卻是全然的無動於衷這一切與他無關。


    一切與他無關的事,不管是人還是其他,死活都不會進入他的眼。


    賴以農看得嘖嘖稱奇。


    “真是殘酷,這就是人的本性啊”。感歎哪,感歎,這麽看來,關外的奴仆,至少,還比較好一些,就算賣的是一輩子為奴,家裏有些底的主子,都給發給補貼讓他們有空暇之餘,可以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窮的人,大把的事。


    夜魂冷睜了賴以農一眼。


    這可不是奸商能說出來的話。


    “師父啊,你要不要買一個迴去使喚使喚”。據他所知,夜魂身邊可沒有一個丫環在旁伺候的,當然,他自己出不把自己當主子,他是展狂的護衛嘛。


    按照世俗的眼光,那也是下人的一種哎。


    當然沒有下人也要下人伺候的。


    不過,他可不認為展狂夫婦有把夜魂當成下人。


    光是夫人的用心,他就知道,不是這樣的。


    而且,臨行之前,立蓉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夜魂是他們的家人。


    家人哎。


    又是一記冷眼。


    賴以農乖乖的轉了話題。


    “這一趟還是挺順利的”。沒想到,賴家的名號已經打到外頭來了,光是這幾天,他暗中拜訪過的幾位,都對賴家有一定的印像,就說嘛,天朝首富,外族的人要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那也未免太孤陋寡聞了。


    憑著他獨特的眼光,早已抓準了可以做的事情,也知道在關外開設什麽樣的商行最有利。不過,他還得考察考察。


    要在關外打響賴家名號,可不是在一個小鎮裏開個小店就行的。


    “師父,明天我們就得起程趕往下一個部族了,如果師父有中意的東西可千萬別忘了買,下一次你親自來,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賴以農提醒,“幸好我還記得給師兄買禮物”。一想起那個小個子師兄,賴以農也隻有苦笑的份。


    關外有許多東西都是關內沒有的。


    包括一些在這裏算得上是大眾化的吃食。


    不過,那些食物,關內人不一定吃得慣。


    偶爾吃吃還行,嚐嚐鮮嘛。


    他知道,傲人最喜歡的就是吃了,所以,他讓隨從買了不少吃的,到時候,帶迴去孝敬傲人小祖宗的。


    對此,夜魂不語。


    一路上,他簡直就是個無聲木頭人,難得說出一個字來的,隨從家仆也沒有什麽話說,到是賴以農,一路上自言自語,無聊的很。


    .............................................................


    翌日,四人一行,起程離開小鎮,趕往附近的部落,第一個前往的是水族,他們信水神,族名也因此而來。


    水族族長姓克,是關外一帶有名之家,水族也是關外享有盛名的部族,他們的生活習俗多半是延用漢族的。


    四人一入水族,立刻得到關注。


    呃——


    可以說是水族的好客了。


    不過,更確切一點的說,水族對外人,可是有著極高的敏感度,他們會有先從部隊來確認你是不是對水族有害。


    如果評定的結果,是無害的,那麽,恭喜你,可以更進一步。


    水族是一個比較大的部族,所以,賴以農有想法跟水族套上那麽一點關係,隻要不是自給自足的部族,他們都有外需。


    隻要有外需,賴家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插上一腳,不是很好嘛。


    嗯嗯——


    光想就不錯。


    “在下克善,是水族的族長之弟”。第一匹出來迎接他們的人,盡然是有著這麽大名號的。賴以農剛想好好的跟人家打好交道,隻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那位姓克名善的人,便淚流滿麵,萬分激動的看著一旁的麵無表情的夜魂。


    “天薩——”。好激動的唿喚,好陌生的名字。


    除了水族之人,夜魂一行四人,對此名字,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啊,抱歉——”。賴以農打斷一下,“請問,你在叫誰?”。太奇怪了,幹嘛直盯著他的師父直瞧。


    那可是他的保命符哎。


    是可以隨便亂瞧的嘛。就算他家師父長得英俊帥挺又如何,跟水族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他——”。克善伸指,顫抖不已的指著夜魂,“他是誰?”。


    “這位啊——”。清清嗓子,“這位正是賴某人的師父,姓夜名魂”。不是真的,不過,他一直叫這個就是了。


    “夜,夜魂?”。克善瞪大了眼,“他——他不是叫天薩嗎?”。克天薩,他們水族下一任的族長,卻在極小的時候,就失蹤了,水族一直尋找,一直無所獲。


    他們已經絕望了。


    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見到下一任的族長,他大哥克良和大嫂牙目兒傷透了心,如今更是思兒過度,不見外人。


    在看到這位夜魂的時候,他以為,是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大哥。


    夜魂,跟大哥年輕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啊。


    天底下,沒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快快,去告訴族長和夫人這件事”。


    “是”。


    克善身邊的人立刻跑步離開。


    克善努力的壓抑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他太激動了,自從克天薩失蹤之後,他大哥和大嫂一直無心再生。


    天天念著這個失蹤了的兒子。


    水族也沉於平靜,否則,今天的水族,豈是如今這等樣子。隻怕早已是關外之最了。


    大哥才能出眾。卻為了失蹤親子一事,大受打激。


    雖然盡責,卻已無心戀位。


    族人體諒,不肯讓他解下族長之位,一直期盼著,有一天,一定會找到小族長的。


    水族天佑,果然,他們的小族長,他的小侄子,真的被送迴為水族。


    “幾位裏麵請,遠道而來,一定是累了,適才克善唐突還請見諒,幾位先請休息片刻,我們族長,稍後會來見各位,到時候,有事商談,請盡管開口”。克善友善的道。


    賴以農笑的迴應。


    如此甚好。


    雖然不知道這個克善剛剛到底在激動個什麽勁,不過,隻要能談好事情,他激動歸他激動了。


    他們被克善領至一棟小木屋裏休息,木屋雖然不大,卻甚是溫馨,席地而坐,不一會,便有人上茶。


    上好的茶,茶葉未必是最好的,水卻是最好的。


    因此,這茶,聞起來香,喝起來甜。


    果然是水族的特殊味。


    不一會,水族的族長克良和夫人牙目兒急急趕來,四十多歲的牙目兒因為常年累月的思子之情折磨著她,如今,看起來已有五十多歲般蒼老,克良的眉眼之間,亦是疲意,看來,在精神個,他們受盡了折磨。


    “薩兒——”。隻是一眼,牙目兒便激動的喊著,衝脫丈夫的手,便要將夜魂抱個滿懷,哪知,她還沒有靠近夜魂,他便詭異的換了身形,移至另一邊。讓牙目兒撲了個空,差點撲倒在地,如果沒有賴以農及時出手扶住她的話。


    “薩兒——”。牙目兒淚流滿麵,兒子長大了,卻已經不認得她這個娘了。“我是娘啊,我的薩兒——”是他,是他,就算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麵,一眼,她就認出,他是她的薩兒,這是當娘的直覺,不會有錯的。


    “你認錯人了”。夜魂隻是冷冷的迴著。


    “不會錯的”。克良也難壓激動之心,“你叫克天薩,是我克良的兒子”。


    “不,我叫夜魂”。夜魂風平浪靜的迴著,他知道夜魂不是他真正的名字,卻也不相信,這一雙是他的父母,他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眼前這個男人,與他長得再相似,也不可能是。


    “你是,你就是我的兒子”。


    “為什麽不承認呢”。


    “我叫夜魂——”


    三人,重複著這樣的對話一次兩次,三次,直到夜魂麵露不奈之色,賴以農才夢中驚醒,立刻上前勸說。


    “各位各位,不要激動,有話慢慢話,慢慢說,千萬不要吵起來”。沒好處的,心情太激動也不利於談話,“族長,夫人,這位是我的師父夜魂,他不叫克天薩”至少,目前,夜魂沒有這個名字。


    不過,以前或是以後,那就不好說了。


    天知道夜魂以前到底是不是水族族長的兒子。


    說不定,他也是被人拐走,賣掉,然後遣落關內最後被帶到展家的。


    在這裏,似乎,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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