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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四合,冷風吹過櫻樹,有人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此等劍法,此等劍法……”東白衣凝視著那似幻非真的青色身影,一臉狂熱,目中燃起瘋狂戰意,像兩點灼灼鬼火。


    “公主,我們?”


    楚音擺擺手,咬著嘴唇,想了想,道:“中原曾經突破到這個境界的三位,第一人令東來神龍不見首尾,不知突破後又在世間留了多久,大俠傳鷹隻停留了二年餘四個月零三天,燕飛是一年七個月又九天。這位青公主……”


    她揮揮手,製止眾人繼續仰望,以防被洛青綾抓住借口一劍飛來,道:“這位青公主被九位大宗師聯手壓製,然後才突破,忽隱忽現,必然有不完美的地方,停留的時間絕不會超過兩年,並且……”


    綠衣的公主踱了幾步,斷然道:“這期間,如果她出手過多,會加速飛升的到來。”


    “所以,”楚音環顧眾人,輕聲道:“我們隻須耐心等待……”


    摘星樓,黎星刻鬆開握刀的手,遙望完全消失的三名大宗師,目中光芒連閃,心中感慨。


    武後停步,頓了一頓,轉身淡淡道:“恭喜陛下。”


    洛華帝麵色古怪,輕笑一聲,拍了拍扶手,站起身來,冷聲道:“此事已了,朕倒是要問問那兩個無君無父的逆子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明癸款款走上前來,語笑嫣然,道:“自此一舉蕩平天下佛道,日後擊胡降漠,納藏歸理,功蓋秦皇,力壓漢武,上效三皇五帝,成為前所未有的大明君。”


    “嗬嗬。”洛華帝笑了笑,目中雖稍不自在,明癸雖是他的親信,又是大宗師,卻終是女子,那一點借女兒之力的遺憾卻不便表明了,道:“美人一直自飲自酌,甚是鎮定,卻不知喝的甚麽佳釀?”


    武後默默坐下,也不理會。


    明癸眼波流轉,嬌聲道:“陛下,您也來一杯罷!”


    言罷便執玉壺,倒了滿滿一杯,滑嫩柔指,遞了過來,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脈脈地瞧著他,射出無限敬仰愛慕之情。


    洛華帝身為帝皇,在世人心目中算是雄才大略,文治武功均有所成就,極喜收攏天下絕色,恨不得將天下女子盡數歸為已有,供自己片刻淫興,曾有“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的驚人之語,並效仿黃帝禦女三千白日升仙的典故,大耗工夫收集了滿滿一後宮的佳麗,各有蕩魄姿儀,但大宗師境界的美人也隻得武後與明癸兩位。


    洛華帝常日裏雖有五采氣護持,諸邪難侵,但武後畢竟身份不同,紅紗帳裏有許多房中妙處便不宜施展,對明癸卻無此顧慮,平日裏上下前後,肆意玩弄,**蝕骨,蕩呻浪吟,喘息細細,極是得趣。


    此刻大敵一去,前景又明,一見這大宗師美人嬌語軟羞,如此情態,洛華帝登時心中一熱,摸了把如蔥玉手,接過青銅酒爵,身上五采氣一蕩,卻也以為是公主動用過甚,未及恢複之故,隻是可惜了一下,便笑道:“好,好,好!”


    洛華帝搖了搖酒爵,仰脖一飲而盡,五采氣又是一振,他牽著明癸小手,笑嘻嘻道:“美……”


    才吐了一個字,洛華帝身上五采連閃,臉色突然變得鐵青,酒爵掉在血紅的厚毯上,他用力死死捏住明癸手掌,嘶聲道:“你……”


    明癸眸子裏依舊噙著**奪魄的笑意,與平日一般無二,麵上卻一片淒豔肅殺,輕輕轉腕,便脫出手來,身形一閃,撞破側窗,輕煙般淩空掠了出去。


    武後麵色依然鎮定,不見作勢,平平飛起,扶住倒下的洛華帝,天魔明玉真氣方一催入,臉色登時大變,便似見了甚麽可怖之極的物事,令她這大宗師也唯恐避之不及,立刻將真氣退了出來,對衝進來的黎星刻,喝道:“黎卿家,拿下明癸!”


    黎星刻早在明癸敬酒時已退了下去,那酒爵落毯聲他雖聽到了,卻不便探查,直到洛華帝那聲“你……”傳出時,充滿了嘶啞震驚,不信憤怒之意,更有種深深的恐懼,不似大喜**之語,他便立刻衝了進去,一掃之下,便知不妙,武後喝聲未落,黎星刻麵色冰冷,已穿窗而出,閃身追了上去。


    青光一閃,洛青綾出現在樓內,秀眉皺起,正要上前查看,武後忽然站起,冷冷攔在她麵前,鳳衣獵獵,竟是聚起了全身功力。


    “皇後何意?”洛青綾身形水光般波動了一下,顯出幾分非人間的虛幻飄渺氣息,淡淡道。


    武後盯著她,寒聲道:“天心震怒!”


    洛青綾微微一怔,一掃倒在地上,身上五采光華閃爍越來越緩的洛華帝,心中長歎一聲,道:“你懷疑是我害了父皇?”


    “天心蓮華的伴生奇毒,除了你,這天下還有誰有?僅憑明癸,還偷不了青公主的東西罷?如非你主使,她又怎敢在你這位天人化生的飛升者麵前動手?”武後衣袖風帆般鼓起,盈滿了真力,隨時準備出手。


    洛青綾稍一沉吟,也不辯解,先來到側窗前瞧了瞧,但見夜色深沉,滿城慘唿聲隱隱可聞,明癸早不見人影,遠處宮殿間有星光一閃,認出是黎星刻狂掠的身形,她再想了想,便一指點出,一縷虛幻青芒在指尖閃了閃,便不見了。


    她轉過身,瞧著一直盯她的武曌,搖搖頭,認真道:“皇後,我有甚麽動機?”


    武曌心中念頭紛轉,冷冷說了三個字:“大公主。”


    洛青綾臉色一變,身形又水光般波動了下,更虛幻了幾分,眸中中美麗青芒一閃,錐子般盯著武曌,一字一句道:“如非他多半不能醒,你此刻已是個死人。”


    堂中頓時劍拔弩張起來,燭火飄搖,照在倒伏的洛華帝顏色詭異的臉上,五采已斂,更平添幾分鬼魅陰謀氣息。


    武曌冷笑:“青公主既敢殺皇後,想必皇帝也是可以的。”


    便在此時,堂下傳來登樓聲,紛雜亂揚,二人一聽之下,已聽出是諸葛先生幾人並幾位公主的腳步聲,目光同時一閃,對望一眼,已知彼此下了同樣的決斷。


    洛青綾衣袖一拂,角落便出現一個大洞,再一卷,昏迷的洛華帝已飛落了進去,大洞立刻合上,整個過程沒有半點聲息發出。


    武曌靜靜看著,並無阻止之意,隻是攝起了那樽青銅酒爵,放在了案上。


    諸葛等人進來,人人帶傷,不見皇帝,均是一怔,武曌道:“方才五采氣振蕩,陛下有所感悟,不及等待各位歸來,便閉關去了。”


    諸葛皺眉道:“陛下有所進境自是喜事,隻是方才天象變化,頗有死傷,京師人心動蕩……”


    “無妨。”洛青綾道:“請皇後出麵,也是一樣的。”


    眾人相互看了看,均覺異事。


    黎星刻正在夜幕中狂奔,一點青芒流星般飛來,投入掌中。


    “黎統領,請你去維揚附近找一個少年,我這道真氣會指引方向,務必將他好好的帶迴來,切記。”


    青芒如星,指向北方,黎星刻目光閃動,穿過滿城哭嚎,喝開城門,掠出去了。


    青光一閃,陳遠毫無察覺,自深沉的定境中醒來,揮揮手,驅散幾條將他當作石頭的斑斕小魚兒,吐出一串細碎水泡,透過十餘丈深的河水,望向遙遠的星空。


    水光與星光一起蕩漾,折射出一幕奇瑰幻麗的美景,似真似幻,如在夢中,陳遠心神俱醉,體內先天真氣自行流轉,蘊養溫潤,彌合著初步有所起色的傷勢。


    維揚幻境散時,陳遠正好出現在曲江邊上,髒腑破裂,經脈欲斷,內傷嚴重,不知有多少沒能進去的江湖人物在搜索尋覓,他便索性投入大江之底,取出那枚剩餘大半的黃玉舍利,以一口精純凝練的道家先天真氣徐徐引化其中元精,入定療傷。


    冥冥漠漠,觀星水中,陳遠一身因受傷而缺損的水屬真氣一直內斂,內斂……漸漸引的無處不在的水流似乎從頭頂百會脈脈流入,隨著真氣遊走周身,洗涮一遍,又自腳底湧泉流出,帶出一縷縷微不可見的汙穢黑氣,很快被江水衝散,衝淡……


    陳遠如迴母胎,懶洋洋的,一根手指也不想動,隻若無若有地感受著水草的搖曳,小蟹的橫行,魚兒的遊動,拂動了水流的輕微變化,像是風……


    水底世界的極致靜謐中,卻又充滿了勃勃生機,他甚麽也不想,甚麽也不動,好像連一個輕輕的念頭,也會破壞這種奇異的美妙狀態。


    他幾乎要睡著了,卻又不是睡著,也不是發呆,隻是渾渾茫茫中,若有所察,若有所思,似乎能同時感受到世間萬物,卻又好像連自身也感覺不到。


    偶爾有小蟹吐出一個小小的水泡,越來越大,升至半途,驀然炸裂開來,攪起一股小小的水底漩紋,擴散到指甲蓋那般大時,便弱了下去,這股輕微之極的波動,卻遠遠地傳了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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