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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四個人。


    人多的好像更弱勢,雖然大多目光赤紅,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雷池便是刀痕,流血的刀痕。


    痕長七丈,寬半尺,淌滿了鮮血,脈脈生光,映出血色天空。


    身後江中突然暴起一人,側衝寇仲,似是有微光一閃,便仰麵倒下,血未流盡,已化光而去。


    王歸退後,林秋池上前,依然笑的很羞澀,雙手空空,對麵一群人卻再不敢輕視於他。


    徐子陵緊握雙拳,俊臉漲紅,大聲道:“能不能不要殺人?”


    林秋池側過臉,瞧了這少年師尊一會,輕聲道:“好。”


    不待徐子陵鬆口氣,林秋池又平靜道:“兩位盡快學會手上心法,便不會有人死了。”


    又有一個中年漢子大步走出,看了看林秋池,又看王歸,大聲道:“兩位為甚麽一定要奪這長生訣?你們已經學了,在這兒他們又不是真的……”


    淡黃色刀光一閃而逝,這漢子一條手臂登時掉落下來,鮮血四濺,此人負痛後退迴聳動人群中,大唿道:“這兩人仗著武功高強,不給大家夥活路啊!這長生訣明明是給我們的,他們偏偏要送給這幻境小子,沒這個道理!”


    又不知何處傳出幾道聲音:


    “是啊,太霸道了……”


    “名俠弟子就能不給人活路麽?”


    “為甚麽要給幻境中人……”


    “是啊,我們走了,他們就沒了……”


    “我們這麽多人,一起上,看他能殺的過來!”


    “對,反正不會真的死,要是搶到了秘籍……”


    “誅不義,奪長生!”


    “誅不義,奪長生!”


    “誅不義,奪長生!”


    不知是誰先喊的口號,群情漸漸激憤起來,一群人麵色潮紅,青筋暴起,唿吸粗重,各持兵刃,漸漸逼近那條恐怖刀痕。


    林秋池麵色平靜,王歸懶懶站起,寇仲沉聲道:“王兄,他們是要搶寶典麽?”


    王歸笑了笑,道:“寇兄你越快領悟心法,死的人就越少。”


    “我們不能逃麽?”徐子陵從那張鬼畫符般的散葉上抬起頭,揉揉眼,說道。


    “不能。”林秋池幹脆道。


    說話間人群更狂熱了,這些人大都是幻境開啟時還在城外的任督境界,被人一鼓動,情緒就被帶動起來,抱著反正是白來,死了也不吃虧的念頭,雖被前番二人殺的膽寒,還是一點點擠了過來。


    王歸皺眉,他雖然不懼,也有能力將這近百人盡數送出幻境,隻是事後怕是一堆書信就要淹到宋家山城少帥師尊那兒了,師娘多半又要拎著耳朵罵,那可大大不妙,他瞧了瞧林秋池,想必這位師弟也在頭痛,哈,石大家通常很清和,可一生氣的話……


    雜念拋開,林秋池聚氣,王歸右手按在刀上,殺意鋒出。


    一群狂熱憤怒而瘋狂的人,兩個意誌凝聚的高手。


    人群湧過雷池,潮水般漫過來,喝殺聲直上雲霄。


    王歸懶懶抽刀,瞬間爆炸,似是一**日躍出,橫行長空!


    驀然間兩條人影從天而降,插入中場,一人黑白道袖一拂,一股勁風吹向人群,一人掌中飛起一道青色劍光,直落九天,貫入大日。


    一群人不住後退,一個人站立不動,兩個人落下來。


    陳遠還劍歸鞘,笑道:“王兄且慢些動手,我與純陽道兄有事與兩位商量。”


    王歸緩緩收迴井中月,注目陳遠,欣然道:“數日不見,陳兄竟凝練了劍意,可知我們分開後,陳兄經曆定然十分精彩。”


    林秋池撫掌道:“厲害,純陽道兄一著滌蕩乾坤,輕輕易易便逼退一群人,果然輕重自若,隻在道兄一念間。”


    純陽子掃了一眼進退不定的人群,道:“好了,我們也不要相互吹捧了,一會還有事與兩位商量。”


    他又轉向人群,也不提氣,隻平靜道:“各位好漢,請聽貧道一言。”


    純陽子話聲中蘊有一種奇異的力量,仿佛令人不由自主的安定下來,遠遠傳開,播遍全場,人群騷動漸止,都拿眼望著這武當首徒,看他要說甚麽。


    純陽子微微一笑,道:“想必各位都是為長生訣而來的。”


    對麵一片轟然應聲:“對啊!對啊!”


    “那就是了。”純陽子袍袖一拂,人群又靜下來,聽他道:“想必也有人聽說,這幻境中有魔道中人出沒,值此外敵虎視之際,我們正道若是自相殘殺起來,豈不是讓那些魔崽子們趁虛而入,更是讓暗中的一撮小人笑掉大牙,辱我正道無能耶?”


    說到後來,他麵色威嚴,語音漸大,聲如雷震,轟隆作響,令人不由生出依賴信服來。


    陳遠暗讚,純陽子能將武當陰陽震道音運用至此,雖然離無聲處聽驚雷的極境尚有些距離,卻也已入味入神了。


    人群麵麵相視,不由紛紛道:“是啊,是啊,純陽道長說的對啊……”


    陳遠與王歸、林秋池相互看了一眼,均是想到,數千人的大派首徒,果然不是白當的。


    不知何處傳來幾道聲音,遊移不定,如鬼似魅:


    “哼……”


    “說的好聽……”


    “還不是你們想……”


    “獨吞長生訣……”


    不待眾人再嘩,陳遠四人齊齊右掌一劃,刀劍拳意,順著種震動韻律破空襲去,隻見人群散開幾處,跌出四個人來,神情恍惚,搖搖晃晃,一頭栽倒在地,卻沒化光而去。


    “這便是暗中挑撥的鬼蜮小人了。”純陽子淡淡道。


    一人越眾而出,拱手道:“純陽道長果然高明!”


    純陽子目視此人,方麵大耳,手長過膝,腰間懸了柄奇形長刀,便認出是楚地南離門主楚天闊,當即稽首道:“楚門主過獎了。”


    楚天闊哈哈一笑,踢了那倒地其中一人一腳,說道:“過獎不過獎的沒甚麽,這幾個小人煽風點火,實在可惡,不當人子!隻是,這長生訣……”


    眾人也都灼灼望著他。


    純陽子目光一動,道:“貧道以武當數百年聲譽做保,明日定當給各位朋友一個滿意的交待!”


    眾人正遲疑間,楚天闊眼睛一轉,轉身大聲喝道:“各位朋友,武當乃當代道門領袖,張三豐真人又是在世的活神仙,有了這樣的保山,要是再打起來,死出幾個人,真的要讓人笑死啦!”


    當中又有幾個小門派主出聲讚同,眾人漸漸放下心來,連勸帶哄,慢慢散去了。


    待滿場人空,那幾個門主湊了過來,純陽子笑道:“各位厚情,貧道謹記在心,待會還有事情麻煩諸位,日後自有天道好還。”


    幾人連連笑著,退下了。


    王歸瞧了一眼正正苦苦領悟的兩個小子,將井中月隨意扛在肩上,道:“好了,麻煩沒有了,有甚麽事要商量?”


    陳遠與純陽子互看一眼,將擂台生死輪戰最終七勝者挑戰長生散葉既有者的事說了一遍,末了純陽子道:“……所以特地前來征求兩位的意見。”


    “無所謂。”王歸與林秋池看了一眼寇徐二人,隨意說著,似乎對自身實力極為自信,又道:“不過在那之前,長生訣還是放在這兒。”


    “自然。”


    純陽子右掌一托,劍氣催出,纏繞上去,倒地那四人憑空漂起,他笑道:“貧道要去問下這些人,三位要瞧瞧麽?”


    王歸林秋池擺擺手,陳遠已經快要消失在黑暗中,純陽子見此,也揮揮手,自去了。


    白光亮起,陳遠瞧著維揚令所化幻境地圖上的七個光點,其中水火陰陽木五葉,正在純陽子五人手中,另有一點遠遠的在東北方閃爍,想必是陶忘機手中的金葉,之所以不是土,因為他也用劍。


    而最後一個土葉光點,正在附近,散發著輕柔的微光。


    陳遠決定去找到它。


    土遠成荒,古有八方,有謂平荒者,盡處是青山,其外更有行人,不知旅歸何鄉。


    平荒不是行人,他隻想藏起來。


    他又伸手摸了摸懷裏的一頁書,心中充滿了感激,對維揚令主,對那天在城外指點他的無名高人,對剖開分散長生訣的人,都充滿了感激。


    感激,是因為仇恨。


    “出去後就修煉秘籍,然後為師門雪恥!”平荒握緊雙拳,迴想起自幼撫養自己的門主倒在血泊中的場景,更有那許多同門紛紛叛門而出的背影,門主在病榻上痛苦呻|吟時對自己的囑咐,不由咬著牙,一字一頓道:“刹、那、刀、夏、雫!”


    驀然有甚麽在小巷深處一閃而過,掠起一陣冷風。


    “誰?”平荒弓起腰,凝神輕喝一聲。


    冷風拂麵,又戛然而止,霧氣中響起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嘶啞聲音:“嗬嗬,有趣。長生訣竟被一個連先天都不是的小子得到了。”


    平荒睜大眼睛,卻隻看到一片黑暗,裏麵仿佛潛伏著甚麽上古兇獸,血盆大口中正噴出腥風,背上不由澿澿流下冷汗,嘶聲道:“前輩說的甚麽,那麽多先天高手在,怎麽能讓晚輩得手呢?哈哈,哈哈!”


    “唉,將死之人,其言多謊……”


    黑暗中似有光芒一閃,平荒瞳孔立刻收縮,卻不知防向何方,隻能待死。


    “誰!”刹那間又有青光依稀閃過,立刻有嘶吼聲響起,充滿了痛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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