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一路蹦跳著把靴幫拔上,追出門去。

    夏明朗站在門口等,看到他出現,馬上轉身走在前麵。

    陸臻跟得心裏七上八下,看這樣子夏明朗應該是看到他的報告了,然後現在是打算要幹嗎呢?把他打一頓?扁一通?還是關到狙擊訓練的小黑屋裏關個三天不讓他出來?

    他一路胡思亂想,到後來看著夏明朗沉默的背影忽而又覺得安定,怕什麽,最壞的都已經過去了,現在還有什麽可怕的?

    夏明朗站在自己的寢室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到口袋裏掏鑰匙,他連頭都沒敢迴,聽著腳步聲知道陸臻一直跟在他身後沒有走。鑰匙在門鎖之外徘徊了兩下,終於得門而入。

    “進來。”夏明朗推開門。

    陸臻覺得莫名其妙,緩了一步沒跟上去:“隊長,到底有什麽事……”

    陸臻話還沒說完就被夏明朗扔到了門上,肩胛骨撞擊木板發出沉悶的聲響。

    “哎……”

    陸臻睜大眼,嘴唇被封死,讓他在一瞬間僵硬如雕塑。

    夏明朗的吻,一旦落下便迅猛如風暴,摧枯拉朽似的攻城掠地而去,狂暴的氣息像一團火那樣傾瀉而下。

    最初的三秒鍾,陸臻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於是身體在神誌迴歸之前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吮吸、糾纏,追逐令他心動的氣息。從來沒有這樣貼近過,夏明朗將他作訓服的拉鏈拉到底,手掌探進去,撫摸光裸的皮膚,牙齒在鎖骨處流連,引起層層的戰栗。

    “隊,隊長?”陸臻終於開始掙紮,把夏明朗推開,眼神困惑無比。

    “要不要?”

    夏明朗忽然抬起頭,一向靜水流深的眼中此刻有千軍萬馬在奔騰,可惜兵不成行,馬不成列,一派馬亂兵荒的煙塵。

    “要!”陸臻脫口而出,手指哆嗦著按上夏明朗作訓服的領口。

    衣服在糾纏中被剝去,漂亮的結實的麥色的胸膛裸露出來,急不可耐地親吻、撫摸,留下濕漉漉的印跡,陸臻看到自己的神誌淩空飛去,身體在燃燒,劈啪作響,他被火焰吞沒。

    褲子繞在腳踝上掙脫不開,夏明朗抱著他跌上床,把床板撞得哢哢作響,陸臻模糊地憂慮著,這床會不會斷掉,然而很快的,他的一切思考全部都消失。

    這是真的嗎?還是幻覺?

    陸臻仰麵倒在床上,低頭看到夏明朗漆黑刺硬的頭發。

    溫柔而霸道的吻,從脖頸往下,一路走過胸前敏感挺立的部位,舌尖沿著腹肌的中線滑下去,舔弄圓潤的肚臍,再往下,某個驕傲的器官已經在炫耀著它的興奮。

    夏明朗微微抬起頭,黑色的眼睛濕潤而明亮。

    陸臻有些羞澀,尷尬的別開眼。

    夏明朗看到陸臻在喘息,視線遊移,從耳尖一直紅到胸口。心中有多少憐惜,眼神就有多纏綿,而嘴角一點點彎上去,妖孽迴歸,隻一點笑,就讓人想把魂與神授。

    他低下頭,試探著含上去,粗糙的舌麵磨過柔嫩的尖端。

    陸臻頓時頭皮發炸,神誌被轟得一幹二淨,他撐起上半身把夏明朗拉起來。

    “別,別……別這麽幹……”

    陸臻胡亂著的吻咬著他的唇,不肯放開。

    別這麽幹,再這麽碰幾下,他馬上就得交待過去。

    “知道怎麽做嗎?”

    陸臻靠在夏明朗的肩膀上喘氣,心跳快得飛起。

    “嗯!”夏明朗遲疑了一下,點頭。

    “那就好。”

    陸臻貪婪地看過去,漆黑的眉目,挺直的鼻梁,分明的唇線,他久久小說網的男人!

    終於,他心滿意足地笑開,趴到床邊去拉床頭櫃的抽屜,心太急手上失了分寸,整隻抽屜都被拉脫了出來,裏麵的東西嘩啦啦落了一地。

    夏明朗咬著他肩膀模模糊糊地說:“別管它,沒關係。”

    陸臻伸長了手臂著急翻找,終於從一堆雜物裏找到一小瓶橄欖油,那是冬天夏明朗的姐姐寄給他擦手用的,打開時溢出淡淡的香味。

    “幫我。”陸臻把橄欖油塞到夏明朗手上,目光漆黑灼熱。

    夏明朗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手指顫抖倒得滿床都是,濃烈的薰衣草香把這兩具糾纏的身體層層包裹,讓血液又流快了幾分。

    夏明朗的手上有厚繭,身體被打開的滋味痛不可當,真到了要進入的時候反而好一些。

    固執的挺進,卻又有超乎尋常的小心謹慎,緊致柔韌的內壁驟然的吸住他,屏息的快感,全然陌生的體驗讓夏明朗幾近驚恐,遇到阻澀也不知道要先退後。

    陸臻放鬆了身上每一寸的肌肉,他看到夏明朗眼中的緇然墨色,黑得不可思議,額角的汗滴緩緩滾落,凝在下巴上,於是貼上去親吻,把那滴汗水卷進舌間,鹹鹹的滋味。

    “別怕,我死不掉的。”他啞著嗓子,在夏明朗耳邊說。

    疼痛的感覺很鮮明,可是有另一種滿足會將靈魂包裹。

    痛並快樂著的感覺異常的奇妙,熱血在體內沸騰著,翻滾出的蒸汽向上聚集,凝結而出的卻是晶瑩的汗水,對立的兩極在體內交織擴散,火燒火燎,忘乎所以。

    最原始的律動,帶出火熱的快感,如痛醉般的沉溺。

    擁抱的力度,心跳的頻率,汗水從每一個毛孔裏湧出來,融合到一起。

    當身體融合在一起時,心靈會覺得滿足,

    夏明朗在衝撞時有十足求索的力度,陸臻在疼痛中感覺他的存在,印記深刻之極,最後的一失神,滾燙的液體射入他身體的最深處,好像能把他燒穿。

    陸臻完全沒有留力,以至於高潮時幾近虛脫般的恍惚,顯然夏明朗也沒比他好多少,氣喘籲籲的抱著他的腰,濁重的唿吸久久不能平複。

    陸臻很想就這樣睡著,耳邊有灼熱的氣息,後背上感應著他的心跳。而汗水,像是一種粘合劑,把彼此的皮膚融合在一起,陸臻幾乎有些心酸地想,分開的時候應該會很痛吧?

    陸臻小心地轉過身去,與夏明朗相對而臥,夏明朗頓時被驚醒,可是睫毛飛快地顫動著,卻沒有睜開眼睛。陸臻覺得自己看了很久,仿佛天地已經荒蕪,時間像是停滯了,指針停擺,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

    然後,他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說:夠了,陸臻,夠了。

    陸臻坐起來穿衣服,速度很快,幾乎有點匆忙,夏明朗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充滿了意外地問:“陸臻?”

    剛剛經曆過情事的聲音低迷沙啞,磁得過份,這男人單憑著一把嗓子就可誘人犯罪,陸臻聽得心跳停住一拍,沒有迴頭,手掌按在夏明朗的手背上。這是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寬厚而溫暖,掌心裏有厚繭,隻是握著,就讓人感覺到安全和滿足。

    可是……

    “謝謝。”

    陸臻低下頭,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的眼淚滴下去,沾在作訓服上,染出一個深色的小小圓斑。

    謝謝你與我相遇。

    謝謝你與我分離。

    謝謝你讓我愛你。

    謝謝你真的愛我。

    感謝你讓我迷戀而不至於寂寞。

    感謝你這樣清醒,逼我離開,不再沉醉。

    感謝你總是心軟,給我更多迴憶。

    感謝你,賜我歡喜無限。

    陸臻握緊的手忽然鬆開。

    “我走了,隊長!”

    “陸臻……陸臻,不是,你等一下。”

    如果要比格鬥,陸臻永遠都不是夏明朗的對手,更何況一個其實不太想走,一個著急要把人留下。夏明朗居高臨下地看著陸臻的臉,那張年輕的麵孔上有滿眼的困惑,卻不問為什麽。

    “是,是這樣的,我現在……你,別走了,你不用離開這裏,也別離開我。”

    夏明朗結結巴巴地說出這句話,自他成年以來,第一次將一個句子說得如此支離破碎,忽然明白原來等待別人宣判的感覺是這樣的,這樣驚恐,這樣惶惑,每一秒鍾都是折磨,即使有十把槍抵著他的頭,他都沒有這樣害怕過。

    他想起那天陸臻眼底的淚光,他也曾這樣忐忑,滿懷期待,而最終心碎。夏明朗不無惡毒地想,陸臻應該馬上掙脫他,轉身就走,連背影都別給他留下,好讓他知道什麽叫悔恨,什麽叫錯過,他一生一次的奇跡,被他親手推開而不再迴來。

    的確如此,他猶豫那麽久,活該這樣的下場。

    陸臻的臉色一點點白下去,眼中似乎有期待,又似乎什麽都沒有,夏明朗一向覺得自己能看穿別人的心,可是這一刻他自己心亂如麻,什麽都看不透。

    陸臻囁動著嘴唇,聲音很輕:“隊長,這沒有意義。”

    夏明朗頓時從心底涼下去,不知所措!

    怎麽迴事?出什麽問題了?

    才兩天啊,才兩天一切就會改變嗎?

    陸臻清了清嗓子,整理思路,聲音漸漸清晰:“隊長,我知道你希望我留下來,可是這不現實,不是說你肯妥協,你願意跟我上-床,我就會留下來。我想要的不是這些,我想要全部,你明白嗎?我要所有。”

    “你還想要什麽?”夏明朗莫名其妙。

    陸臻看著他,慢慢微笑,笑容卻有些冷,那是最深刻的絕望,異常憤怒:“對不起,我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他固執地從夏明朗的鉗製之下掙脫出來,裸/露的皮膚相摩擦時仍然有心醉的感覺。陸臻很無奈,男人的身體還真是沒什麽節操的東西,他的皮膚已經認熟了人,會記得好一陣。

    夏明朗目瞪口呆地沉默,手上失了力道讓陸臻輕易地逃脫。他沒有想過會被拒

    絕,陸臻不是這種人,他不玩心機也不玩花樣。他可能會覺得被耍了,被欺負了,會生氣,會憤怒,會迴頭討迴他的公道,可是隻要他想要,他還是會要。

    那一刻,當他抱緊他,他沒有推開,他以為那就是結果,怎麽可能還會有反複?

    “陸臻!”夏明朗忽然低吼,鎖手鎖喉鎖住他每一個關節。

    “夏明朗!”陸臻大怒。

    “我不能反悔嗎?我現在後悔不行了嗎?”夏明朗幾乎氣急敗壞,“我不能犯錯嗎?你就這麽狠?”

    “我,我……”陸臻一下子就啞了,喉嚨口幹得一塌糊塗,心髒狂跳。

    “你確定,你在說什麽……”他小心地試探,“我,我要我們在一起,我是說,要在一起,你要承認我,我們兩個……”

    “對,就這樣,我們會在一起,我跟你在一起。”夏明朗迅速地捕捉到問題的關鍵,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平靜,或者就會更可信。

    “可是,你當時不是……”

    “我後悔了。”夏明朗打斷他,漆黑如墨的眼一眨不眨牢牢盯住陸臻的,“如果說,我覺得那是一個錯誤,你願意跟我一起糾正它嗎?”

    “我願意!”

    陸臻脫口而出,他迴答得太快,以至於夏明朗幾乎不能相信,遲疑地又問了一遍:“真的?”

    “我願意啊,我,我願意的。”陸臻好像生怕夏明朗沒聽清,說完一遍馬上又重複,他忽然笑起來,眼睛閃閃發亮,“你要我說幾遍?我可以繼續說下去,真的。”

    夏明朗的手指撫過陸臻明亮的帶笑的眼,有些恍惚。

    沒有想過,像我這麽個破破爛爛的家夥居然能讓你這麽開心,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還有什麽理由去拒絕?就算將來你會後悔,就算相對會成怨,至少,你現在很快樂……

    我現在也很快樂!

    “以後,就不能反悔了。”

    陸臻笑眯了眼睛:“如果我反悔,你會殺了我嗎?”

    “當然,不會!”夏明朗看著他的眼睛,“告訴我,為什麽是我,你選了我,為什麽?”

    “你的頭腦吸引我的頭腦,你的身體吸引我的身體。如果這都不算愛,那是什麽?生命是一個漫長的旅程,兩個人一起走,才會更快樂。”陸臻眨著眼,纖長的睫毛像飛羽,烏濃的笑眼。

    “但我永遠不能給你一個家。”夏明朗眼中

    有傷痛。

    “那又怎麽樣?我也不能娶你當老婆啊?我們誰都不欠誰的。”

    陸臻固執地翹起嘴角,像平常時分那樣,自信而清爽的笑容:“知道嗎?當時我躺在醫院裏,一天下了四次病危通知,那時候我也覺得要撐不下去了,可是又想,萬一你還活著,我倒死了,那怎麽辦?你該多傷心,我舍不得!後來,都以為你死了,我也以為你死了,那時是真後悔啊,後悔沒早點跟你說,要不然迴憶也不會隻有十分鍾這麽少。這種滋味一次就夠了,我不能再錯過任何事。那種遺憾和後悔的味道我不想再嚐第二遍。所以,我沒有辦法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那些話你從來沒有說過,然後,我們就各自分散,像以前那樣活著,然後,再等到下一個生離死別的時刻,痛哭著後悔,後悔為什麽應該要說的話,不肯早點說,本該要做的事沒有早點做!我不能!!在生死麵前,一切都是浮塵。”

    “是我的錯。”夏明朗道。

    “沒有,還好,真的,還可以!”陸臻著急安慰,但情急中找不到詞。

    “你太縱容我了。”

    “我能理解。”陸臻非常肯定地說,斬釘截鐵。

    “你能理解?”夏明朗訝然

    “要改變活了半輩子的觀念是很難的,有很多人都轉不過來,我真的能理解,我不怪你的,沒有怪過,但是現在……”陸臻把手臂圈到夏明朗背上,用力抱緊,“現在我真高興你也能理解我。”

    夏明朗彎起嘴角笑了笑,放鬆讓陸臻就這麽抱著,手指穿行在陸臻的頭發裏,沙沙的癢。

    陸臻偏了偏頭,問:“隊長,為什麽會改主意。”

    他的聲音很輕,像氣息一樣。

    “因為……”

    夏明朗撐起上半身看著陸臻的眼睛:“因為,我怕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

    我怕世界那麽大,未來那麽長,我再也找不到我愛的人。

    我怕你會難過,會傷心,因為一些並不重要的事,放棄你最想要的。

    “夏、明、朗。”陸臻彎著一雙眼,一字一頓地叫。

    “嗯。”

    “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夏明朗把臉埋到陸臻的脖窩裏,沉悶地應了一聲,牙齒咬上陸臻的耳垂。

    誰和你談戀愛,我跟你過日子。

    “沒有是不是?”陸臻輕聲笑,興致勃勃,“那麽從現在開

    始,就跟我一起談戀愛吧。”

    “我當然有!”夏明朗反抗。

    “啊?好不好?”陸臻固執追問。

    “好!”

    夏明朗的聲音很軟,無可奈何的柔軟。

    “我們會很長很久地談下去。”

    “嗯。”

    “會一輩子。”

    “嗯,一輩子。”

    三十歲就把未來確定會不會太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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