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夏大人,你們可來了,陛下已經問了兩次了。”四喜蠟黃著臉,一副被掏空的模樣。


    嬋夏問:“公公昨日可是噩夢連連?”


    四喜愁苦著臉:“可不是麽,嚇死我了。”


    夢到一群人拿著鋸子要切他的腦子。


    “這個藥你拿迴去,連吃兩日,包你藥到病除。”嬋夏掏出一瓶藥,四喜忙不迭接過,連聲道謝。


    看於瑾走在前麵,四喜壓低聲音對嬋夏說道:“一會進去仔細些,陛下剛發了脾氣。”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禦書房,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稀裏嘩啦摔東西的聲音。


    “混賬!這寫的是什麽,狗屁不通!”


    成帝罵罵咧咧。


    四喜跟嬋夏交換了個眼神,看吧,脾氣大的很呢。


    “陛下,督主和夏大人來了。”四喜通報。


    於瑾領著嬋夏進去,就見著禦書房地上一片狼藉,白玉的筆筒、紙鎮散落在低,奏折被摔得亂七八糟。


    四喜忙指揮幾個宮人打掃。


    成帝氣鼓鼓的坐在龍椅上,看到於瑾劈頭蓋臉的說道:


    “他們這是把朕當成傻子愚弄嗎!豈有此理!”


    常人見皇帝生這麽大火,早就嚇得瑟瑟發抖,於瑾隻淡定的揮揮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臣昨日便跟你說過這樣的結果,你這樣氣大傷的隻能是你自己。”


    “太傅一早就過來找朕,說於淵痛失愛子,傷心糊塗了,就覺得死者有些像於瑭,這才過去罵你幾句,現在人已經臥床不起,可能命不久矣了,這種狗屁不通的話拿來糊弄朕!”


    之前拿於瑭詐死糊弄成帝,現在事跡敗露,又死皮不要臉的說嬋夏解剖的那個不是於瑭,隻是長的相似。


    “廠衛連夜審問,已經查出昨晚驚駕的都是於府的舊部,他們隻一句於淵傷心糊塗就想打發了,太不要臉了!”嬋夏怒。


    成帝一拍桌子,用手指了兩下,對,就是太不要臉了!


    “朕這個天子是紙糊的?接下來,他是不是要告訴朕,於淵驚慮過度,死了?”


    詐死這種事兒,有一就有二。太傅現在仗著新帝剛登基,根基不牢,張嘴就胡說,氣得成帝一股火無處宣泄。


    成帝又牢騷了幾句,這才問起倆人的調查結果。


    聽到於瑭是死於腦血管瘤破裂,成帝不顧身份的痛斥。


    “這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活該!”


    剛還在暴怒,下一秒又轉怒為喜,誇了於瑾和嬋夏一番後,這才讓他們迴去。


    出了宮,嬋夏憂慮道:


    “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陛下這性情中人雖是勵精圖治,可這情緒起伏太大,大喜大怒控製不住自己,於龍體無益啊。”


    先帝壓根沒想過讓成帝繼位,也沒以帝王方向培養他,成帝在格局這塊倒是挑不出毛病,也懂得重用賢臣。


    可成帝這命短卻始終是懸在大燕頭頂的一把刀。


    “情緒起伏過大,的確會引起一些心身疾病。”


    “心身疾病是啥?”


    “當人感受到壓力過大時,會產生焦慮情緒,當焦慮情緒不斷發酵,使大腦皮質下中樞產生一係列改變,通過植物神經係統、內分泌係統和免疫係統的失衡導致靶器官的產生病理生理過程,髒腑就會得病。”


    這理論是當代醫學理論,嬋夏聽著稍微有點吃力,隔了一會才消化。


    “所以,太勞碌、壓力太大,就會讓我們的身體得病?陛下也好,於瑭猝死也罷,都跟情緒有關?”


    於瑾頷首。


    這些爭權奪勢的人,手裏看似握著金山銀山,成帝甚至是擁萬裏江山,但他們失去的,恰恰是個健康的情緒,整日處在焦慮當中。


    於瑭若不是感受到於瑾和嬋夏帶給他巨大的壓力,也不會以宣泄的方式釋放情緒,沒想到把小命玩進去了。


    不要小看焦慮所造成的影響,擁有一個健康的情緒,懂得釋放壓力,比什麽都重要。


    嬋夏低頭,認真的想了一會,好一會才抬頭,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


    “怎麽了?”於瑾問。


    “要不,我們不做了吧,我們也詐死走吧,我不想你有天也因為焦慮而染上心身疾病,我想你長命百歲,開開心心的。”


    心就算是塊石頭,也要被她暖化了。


    於瑾輕笑,這丫頭還真是直白。


    她這句不是客套,她隻是聽到他說情緒不好會生病,第一反應就是帶他離開這個會產生焦慮的地方。


    “這種心身疾病,有什麽辦法緩解?”嬋夏認真的小表情取悅了於瑾。


    “增加運動,產生多巴胺,可以緩解。”


    “嗯嗯,還有呢?!”


    “跟喜歡的人多在一起。”


    “嗯,就是我了,還有嗎!”


    說的人沒覺得有問題,聽的人也沒問題。


    “行,那我就跟著你了。”


    於瑾勾起嘴角。


    這是他聽過最好的言語。


    “我現在就跟著你,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看過解剖了猝死的於瑭,又預測到了成帝未來的英年早逝,嬋夏現在格外寶貝於瑾。


    唯恐他也會步入這倆人的後塵。


    她說這話時眼皮已經越來越沉。


    “我先眯一會,等你去現場時叫我。”


    她把頭靠在於瑾的肩頭上,沒一會就睡著了。


    昨晚解剖了半宿,趕早進宮,她體力耗竭了。


    於瑾將她抱下車,帶她迴房。


    “到地方了嗎?”嬋夏覺得搖晃。


    “沒,你繼續睡。”


    等嬋夏醒來才知道,於瑾已經不在身邊了。


    “又糊弄我……”嬋夏嘟嘟囔囔的起來。


    “夏姑娘!”彩凝幫忙進來。


    “怎麽了?”


    “太後命你入宮,人就在外侯著。”


    於瑾在外趕不迴來,彩凝隻覺得這事不妙。


    “太後平白無故的,怎麽會這時候找你?”


    全京城誰不知道於家後台是太後,嬋夏昨晚解剖了於瑭,太後馬上就傳喚。


    這麽看都像是故意找茬來的。


    “督主去京郊兵營了,也不知怎會這麽巧,他剛走太後就傳你?”


    “一切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他不走,太後如何為難我?”嬋夏知道自己躲不過去。


    是福不是禍,隻能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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