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大概剛才迷路撞牆撞傻了,一時又驚喜地從她家兒子手裏吃到了小幹魚片,立刻歡天喜地、不計前嫌蜷縮在她家兒子的腳邊。


    然後,它輕舔了一下她家兒子伸過去的小手指,以示討好和忠心,與之前打算棄主叛逃時的模樣簡直判若兩貓。


    蘇寒愕然,這是誰教給她家兒子的招數?剪了小貓咪的胡須,又給它幹魚片吃,放了它又讓它自己乖乖地迴來,這算不算人類傳說中的腹黑境界:打了一下又給一顆紅棗吃?


    蘇寒風中淩亂了,她家兒子太強大了……


    小白寶寶一心看著他那剛離“家”出走的私有物品迴來,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瞧了那隻小貓咪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望著她,很認真的囁嚅道:


    “媽咪,你也看到了,離開我,小花它沒辦法生存的,會吃不飽的,會撞成傷的,


    媽咪,我可不可以不要放了它?讓它繼續留在我身邊,我來喂養它?你看,其實它好可憐的……”


    “……”這讓蘇寒還能說什麽呢?仿佛她剛才讓兒子放了小貓咪是一件多麽愚蠢多麽殘忍多麽罪大惡極的事兒,她家兒子才是那最善良的天使啊。


    於是,她隻能無奈地說道:“好吧,別放了吧,你就繼續養著吧。”


    她家小白寶寶得到了她的允許和首肯,立刻蹲下去再次將那小貓咪重新抱起來,裝進了他的萬能大口袋裏!


    隻是這次小貓咪被放進去後一直很乖巧,再也不鬧騰一下,乖乖地縮成一團,就像一團可愛的毛茸茸的小毛球。


    秦戈在一旁看得傷口都忘記了疼,嘖嘖稱讚道:“哎呀呀,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幹兒子,簡直跟我一樣聰明,也跟我一樣菩薩心腸啊!”


    “……”蘇寒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翻了一個白眼。她隻知道蕭家二少爺手段果斷麻利,不僅身手好,還是絕頂的黑客高手,曾經眼也不眨的很快攻克各國嚴加保密的國防係統資料,這樣的人,也是蕭陌堅實的後盾和左右手。


    既然是蕭大惡魔的後盾和左右手,這家夥又有多菩薩心腸啊,為麽她就沒看出來呢。


    隻見她家小白寶寶大概跟她一樣的心理,居然拿了一麵鏡子來,直接對著秦戈那半張青紫的臉,奶聲奶氣地認真說道:“是啊,叔叔,給你一麵照妖鏡,你快看看你的菩薩心腸是什麽樣子。”


    “……”秦戈先是無語地默了一聲,然後就是一聲哀婉的慘叫,對著小白寶寶和他家媽咪蘇寒說道,“我隻知道我半邊臉腫了,卻沒想到腫到這種程度,嗚,我堂堂蕭家二少爺,什麽時候這麽難看過,難道是寶寶拿過來的這麵鏡子有問題?蘇寒丫頭,一定是你兒子拿的鏡子變形了吧?”


    “叔叔,你果真弱爆了,不能勇敢麵對現實的大人都是可恥的哦,實在太遜了啦。”小白寶寶學著他家媽咪翻了一個白眼。


    秦戈對小白寶寶的話哭笑不得,不置可否,最後幹脆不要臉、嚴重有賣萌嫌疑地說道:“寶寶啊,我未來的幹兒子啊,來,現在不認我這個幹爹沒關係,你看,我受傷了,來幫我吹吹,吹吹我就不疼了……”


    “……”蘇寒在旁邊默!這樣的秦戈可真是好幼稚啊,卻也好有親和力,好溫馨的感覺。


    小白寶寶見他家媽咪神色變幻,似乎沒有反對的樣子,唉,他家媽咪實在善良,既然如此,生為兒子,也要努力將媽咪的優點發揚光大不是。


    於是,小白寶寶皺了皺眉,勉為其難地說道:“好吧,我幫你吹吹,隻要你不再動我媽咪。”


    見秦戈確實沒有惡意之後,小白寶寶總算對他卸下了敵意和防備,在蘇寒的默許之下,抬著尚且較短的細胳膊細腿兒慢慢地踱步走了過去。


    他挨著床沿,嘟著粉嘟嘟的小嘴唇,象征性地意思意思了一下,朝秦戈半邊浮腫受傷的臉上吹了吹氣。


    再看秦戈,堂堂蕭家二少爺,笑得跟什麽似的,看樣子是真心喜歡小白寶寶。他有著嚴重討好嫌疑地說道:“幹兒子啊,你好乖好乖,難怪我早就聽聞蕭家上上下下都很寶貝你,你這一吹啊,幹爹我完全不疼了,簡直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啊。”


    大概是秦戈房間裏也有很多小白寶寶比較感興趣的東西,從他最開始一見房就兩隻烏黑滴溜的眼睛到處亂轉,一直就沒離開過那台閃著熒光屏的加密電腦,似乎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和好奇。


    現在又基本上跟秦戈混熟了,見這個叔叔一直笑嘻嘻地跟他說話,也就一點兒也不怕他了。


    再加上秦戈總是時不時找最恰當的時機提什麽幹兒子幹爹的,小白寶寶在聽多了之後,耳濡目染,也懶得糾正抗議了,竟然幹脆由著夜諾澤這麽叫了。


    這可把秦戈給樂壞了,自己終於有了幹兒子啊,而且一看就是個天才小子啊,千金難求的啊。


    “叔叔,你有空教我玩那個吧。”小白寶寶沒學會走路之前在抓周的那會兒就見過鼠標,現在又在秦戈這裏看到了電腦,他黑黑亮亮潤潤的眼睛裝作又是不經意的朝電腦的方向瞟了瞟,繼續仰著小身子嘟嚕著下巴給秦戈又吹了吹氣。


    秦戈此時此刻正為憑白賺到了一個聰明的幹兒子而高興,內心美著,立刻很豪邁地拍胸脯保證:“可以啊!這有什麽難的,以後寶寶隨時來找幹爹,幹爹任何時候都可以帶你玩電腦!”


    小白寶寶明明心裏很高興,卻繼續不露聲色,裝出很疑惑的樣子,繼續得了便宜還賣乖,得寸進尺地說道:“哦,那先謝謝叔叔了。隻是,難道叔叔這裏隻有那個叫電腦的東西可以玩麽?好窮,好寒酸,好落後啊,一點也不好玩,還是大叔叔那裏新玩意兒比較多。”


    秦戈受刺激了,不樂意了,趕緊說道:“寶寶你想玩什麽?隻要你說出來,幹爹我都能幫你辦到!無論是這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水裏遊的,隻要我們小白寶寶今天想要,幹爹我立刻親自給你弄來。”


    聞言,小白寶寶眨了眨他那招牌似的狐狸一樣的黑溜溜丹鳳眼,毫不客氣地說道:“好啊,那叔叔親自去捉魚吧,下河捉魚,為我家小花貓多儲備一點新鮮糧食。”


    說完,還不忘在他那大口袋裏摸了摸小花貓探出來的小腦袋,那動作、那神情仿佛在說:沒錯吧,跟著小白寶寶有肉吃。


    讓堂堂蕭家二少爺像個村野農夫一樣挽高了幹淨的褲腿,下河親自捉魚?這不是刁難是什麽?


    蘇寒覺得這是天方夜譚,秦戈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一口拒絕。


    哪知秦戈卻仰頭嗬嗬一笑,這燦爛的笑容又一不小心扯到了他臉上的傷口,齜牙咧嘴顯得那張原本要多英俊就有多英俊的臉變得有些滑稽,他卻毫不在意,立刻朗聲答應道:


    “不就是下河捉魚麽?這有什麽難的?正好今天天氣好,走,我帶寶寶玩水捉魚去!”


    “……”蘇寒忍不住在心裏搖頭,唉,這又何必呢?其實秦戈一句話就可以將小寶寶打發了,畢竟蕭家要吃多少魚就有多少魚,哪裏用親自去抓。


    可是,剛上好藥的秦戈興致高漲,已經像個貪玩的大孩子一樣迫不及待地抱了小白寶寶就往外衝,嚷嚷著抓魚去。


    蘇寒覺得這一大一小實在有些幼稚,她有些不放心孩子,隻能跟了上去。


    秦戈竟然將小白寶寶帶到了死人閣北麵的那一片河流裏,她記得第一次在這裏遇見秦戈的時候是晚上,他還說在這裏獵殺過鱷魚做點心吃……


    曾經簡心丫頭也善意提醒過她,這裏有很多勇猛的飛禽走獸。


    “秦戈,這裏是一片很危險的地方,我們還是迴去吧。”她感到很頭疼。


    “放心,這河裏的鱷魚早被我殺光了,而且年前我就趁我大哥不注意,私自扔了很多魚苗進去,你看,水如此清澈,一定會有很多魚的。這裏的飛禽走獸就更不用說了,全都沒了。有我在,安心啦。”


    四周確實很安靜,而且河麵上長期停留的一條小舟絲毫未損。水並不是很深,淺淺抵達秦戈的膝蓋上方,他將小舟推過來,讓蘇寒抱著孩子坐在上麵,他自己則在水裏捉起魚來。


    小白寶寶摟著蘇寒的脖子,很乖巧地窩在她的懷裏,兩隻眼睛卻一直亮晶晶的看著秦戈捉魚,開心好奇極了。


    看寶寶這麽開心,蘇寒微微歎了口氣,寵溺地親吻了他一下,沒再說什麽。


    秦戈不愧是經常練習射擊飛刀的,抓魚那是一個比一個準,可是大魚沒看見一條,全捉到的是一些很小的魚。


    即便如此,他和寶寶這一大一小卻玩水玩魚玩得不亦樂乎。


    後來,秦戈幹脆不等她答應,直接三下兩下將小白寶寶搶了過去,直接讓寶寶坐在他的肩膀上,近距離看他用飛刀捕魚,小白寶寶樂得咯咯直笑,而他大口袋裏的那隻小花貓看見大片的水則可憐的瑟瑟發抖。


    蘇寒看著夜諾澤這個平日裏孤僻整潔的二少爺現在衣服褲腿卷那麽高,半邊臉頰浮腫,肩上還扛了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實在有些不倫不類,讓她有些想笑。


    每次他動手捉魚,雖然水淺,且他一直用一隻手固定抱著孩子,但她總是擔心孩子會掉到水裏,連忙坐在小舟上幫忙小心地扶著。


    這一幕,倒像和睦至極的三口之家。


    等到小白寶寶終於玩夠了的時候,正打算上岸,蘇寒卻感覺她坐著的小舟下麵嚴重顛簸了一下,接著,小舟下麵就好像被什麽硬生生咬破了一個洞,河水快速地流了進來……


    嘖嘖,是一條有小舟那麽大的鱷魚終於被他們吵醒了!


    原來,那鱷魚為了躲避秦戈以前的追殺,一直以小舟下麵的空間為家,躲藏得很好。


    難怪這河裏不見大魚,隻見一些小小魚,看來都是進了這條鱷魚的肚子。


    蘇寒有些慌張,小舟已破,她的鞋子已經沾了水,如果等下全身濕漉漉地掉進河裏,迴去被人看見,那成何體統啊。


    不過,正因為有秦戈在,她倒不擔心被這最後一條鱷魚吃掉,但畢竟孩子還小,她是絕對不忍心看到她家兒子也淋水的。


    正有點發愁,卻見秦戈很鎮定自若,絲毫不慌不亂,將孩子再次交由她緊緊抱著,然後就直接用力將那進水的小舟推向了岸邊。


    水本來就淺,秦戈去對付鱷魚了,蘇寒隻需要將孩子帶上岸即可。


    這時,她感覺懷裏的小家夥特別乖巧貼心,很男子漢氣概地說:“媽咪,你別怕,有我在呢,小白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僅僅是兒子的一句話,就讓她感動得想哭。


    好在秦戈三兩下就解決了那條鱷魚,他似乎也聽到了小白寶寶剛才說的話,很是讚賞加討好地說道:“寶寶,幹爹英不英勇啊?”


    小白寶寶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那,寶寶說,幹爹對你好不好啊?”就像鱷魚的出現隻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插曲一樣,絲毫不影響他的好心情,繼續厚著臉皮發問。


    小白寶寶針對這個問題偏著腦袋很認真地想了想,似乎在腦海裏很努力地將他與誰在做比較,最後還是乖巧地答道:“恩,好。”


    秦戈更樂了,再接再厲的說道:“那幹爹對寶寶這麽好,你長大了可一定要記得孝順幹爹啊。”


    小白寶寶又很嚴肅地想了想,皺眉說道:


    “……好吧,我將來長大了一定像對小花貓一樣對叔叔好,一定會像今天你抓魚一樣也抓很多新鮮的活魚給你吃。”


    “……”秦戈石化了。這孩子所謂的孝敬就是把他當貓養麽,就是一報還一報直接抓活魚來給他吃麽。這也……太可愛了。這孩子平時究竟是誰教的啊。


    秦戈再一次被寶寶“折磨”得有點啼笑皆非。


    他隱忍著笑意,連唿吸都有些不順暢地嗆住,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才緩過氣來,但又不好意思糾正小寶寶所謂“孝敬”的觀點,隻好繼續誇獎小寶寶聰明絕頂!


    蘇寒也在一旁偷笑,真是越來越愛她的寶貝兒子了。


    秦戈見蘇寒笑得一片溫婉可人,眼神立刻灼熱了一些,他聲音暗啞低沉地說道:“有你在這裏,感覺一切都有生機了許多,大哥實在不應該叫這裏什麽死人閣,改天我一定要建議他換一個名字。”


    對於他這樣的話題蘇寒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略微尷尬地紅了臉,決定聰明地保持沉默。


    這時,卻突然聽到懷裏的小白寶寶趴在她的肩頭上,在她耳邊清脆歡快地朝後打招唿:“哦哦哦,蕭陌叔叔也來了。”


    蘇寒隻覺得背脊一僵,有些生硬地迴過頭去,隻見蕭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一身黑衣地站在了臨近的一顆大樹下!


    蕭大boss來了之後氣場立刻冷凝了一些,他整個人隻是站在那裏,如一顆筆直的樹,不動如山,卻已隔著距離讓人感覺到了迎麵而來的壓迫感。


    不是誰都可以像他一樣,帶給人如此深刻的震冽感的。


    隻見他一貫冰冷的麵容上閃過一絲蘇寒預料之中的陰鬱,然後,真的僅僅隻是一瞬間,他又將那份陰鬱收斂得無影無蹤,嘴角微微上挑,似邪魅又似無情地反問道:


    “哦?秦戈認為這偏僻陰冷用來做試驗的院子,不該叫死人閣,那該叫什麽?”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無法讓人忽略,說完,他似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實在是意味不明。


    現場的氣氛一瞬間有些壓抑起來。


    正當秦戈想要迴他大哥的話時,蘇寒懷裏的小白寶寶眨了眨清亮漆黑的大眼睛,像隻小狐狸一樣從她懷裏掙紮著輕輕滑落到地上,然後張開雙臂,小小聲地對蕭陌囁嚅道:


    “……蕭陌叔叔,抱抱。”


    於是,僅僅隻是因為小寶寶的一句話,場麵又在一眨眼之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仿佛一夕之間寒冷盡除,暖風拂麵……


    蕭大boss原本麵無表情的冰冷俊顏一頓,他眉峰因為小白寶寶的這一聲奶聲奶氣的唿喚泛起一絲波瀾。


    他的麵色緩和下來,似乎再自然不過的,他走了過來,像每天抱過小家夥無數次一樣將地上的小白寶寶抱了起來,順手替他摘掉了白嫩嫩的小臉上一不小心沾上的一小片魚鱗。


    小白寶寶那一聲親切依賴的“蕭陌叔叔,抱抱”卻喚得秦戈心裏頗不是滋味,也讓他親娘蘇寒有些吃醋之外很是擔憂,唉,她家寶寶怎麽和蕭大惡魔越來越親近了?


    她家寶貝兒子的性格她最了解了,平日裏很安靜,絕對是一個乖寶寶,除了對簡心和現在的秦戈略微有些不太防備和抗拒,笑得很是開心一些,對於其他人,他是認生且毫不理會的。


    好多天前她就看出來她家兒子對蕭大惡魔的依賴不一般,現在再次親眼目睹,忍不住吃味地想,該不是大惡魔難得遵守協議地每天給她兒子喂一滴血,喂出感情來了?


    還是說……蕭大惡魔會妖術,他的血液裏麵有問題,蠱惑了她家兒子?


    “胡鬧!以後再不許跑出來玩水,知道了麽?”蕭大boss的聲音再次傳來,卻低沉溫和了許多,明顯是對他懷裏的小白寶寶說的。


    蘇寒不淡定了,這是她的孩子啊,她才是親媽啊,現在怎麽搞得好像他跟她家兒子是親生父子似的!


    蘇寒和秦戈都知道,冷酷無情的蕭陌在麵對寶寶的時候已經堪稱溫柔了。


    可是,很顯然,小白寶寶對蕭陌的反應並不滿意。


    隻見寶寶勇敢地抬起頭,看著蕭陌那張雖然英俊卻略微嚴肅的麵孔,白白嫩嫩的小包子臉嘟噥著,小小聲的又叫了一聲:“蕭陌叔叔……”


    明明隻是一聲稱唿而已,小白寶寶甚至都沒有明目張膽的撒嬌,奶聲奶氣的語音裏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委屈和控訴,嘖嘖,不知道是不是這孩子故意用的這招,總之讓人聽起來無不心疼。


    蕭陌眉頭皺了皺,但很快就將神色又放寬容了一些,然後頗有些妥協和寵溺地說道:“好吧,以後再要玩水抓魚,必須提前讓我知道。”


    這已經算是平時霸道專權的蕭大boss所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吧?


    不僅蘇寒對他的態度有些錯愕,就連小白寶寶都望著他差點失了神。而秦戈,則心裏很不是滋味。畢竟,由他帶寶寶出來玩水抓魚有什麽不妥的?


    秦戈不明白,為什麽連一向冷酷的大哥都會不由自主的對小白寶寶如此上心,如此疼愛。


    在秦戈的記憶裏麵,從來沒有人能讓大哥心甘情願露出過如此寬容寵溺的神情。


    難道是愛屋及烏,大哥真的喜歡上了蘇寒丫頭,所以才會對蘇寒丫頭的孩子也那麽好?就跟他的心態一樣?


    這樣一想,秦戈的心裏更難受了,感覺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仿佛自己最珍視的東西是真的要失去了。


    也許,他該早點去美國了,他的病已容不得他再拖延太長時間。


    隻是,為什麽心裏總有些牽掛放不下,總也狠不下心就這樣一走了之,為什麽總想在走之前多見見她,甚至,奢望能得到一句永不相忘的承諾,或……一句永生不變的愛戀。


    他不懂腦海裏的這份執念究竟是為了什麽?總之就是不想就這樣放手,即便,對手是大哥。


    頭又開始疼起來,像要炸裂開來一般,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主動向大哥打了一聲招唿之後,就率先離開了。


    秦戈走後,蘇寒仔細迴想了一下,她發現一個很讓人吃驚的小細節,那就是每當小白寶寶怯生生地喊蕭大boss的時候,必定是蕭大boss冷著一張臉不知道為了什麽在生氣的時候。


    這也說明,她家兒子居然比她更會察言觀色?這是不是太驚悚了一點?畢竟,她家兒子還小啊。這麽小就這麽會看人臉色,簡直就是個天才小人精啊!


    可是,不管怎樣,從剛才到現在,兒子怯生生地叫了蕭大boss好幾聲吧?這是否說明蕭大boss現在很不高興,非常非常不高興?


    呃,也不知他來這裏有多久了,看到她和秦戈一起胡鬧有多久,更不知道他究竟在為哪件事生氣,她並沒有安慰他的意願,其實他生不生氣與她無關,但這是否也間接表明她接下來又要倒黴了?!


    好吧,與其這樣“等死”,她寧願將命運交到她的寶貝兒子身上。


    眨眼,拚命眨眼,她朝寶貝兒子使眼色,用顏色告訴他:“兒子,救救場,說說話,賣個萌唄,不然你家媽咪今天難逃一劫啊。”


    好在她家兒子跟她是多麽有默契!居然真的心領神會馬上就讀懂了她用眼神所傳遞的意思。


    隻見她家寶寶窩在蕭大boss的懷裏,再一次抬起他那人見人愛的帥氣小腦袋,很認真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蕭大boss的表情,然後終於找到了突破點!


    她家寶寶乖乖巧巧地伸出了一個手指,輕輕地戳了戳蕭大boss臉頰上所受的輕微劃傷,語似心疼的說道:“……咦?怎麽蕭陌叔叔的臉也受傷了嗎?會痛痛嗎?”


    蘇寒現在看見蕭大boss臉上的小傷就覺得無地自容,因為她始終認為那明顯是指甲劃過的痕跡,一定是她昨晚喝醉酒將他撲倒時很無恥很無自尊很野蠻地抓傷的吧。


    果然,蕭大boss這時候意味深長、目帶冷光、很是控訴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很溫柔地對她家寶寶輕輕地“嗯”了一聲,表示迴答。


    嘖嘖,這前後態度的反差之大,讓蘇寒深深覺得悲哀。不都是說母憑子貴麽?既然蕭大惡魔都那麽喜歡她家兒子了,就不能順便對她這個從頭至尾的受害人態度稍微好一點麽?


    他不冷著一張臉對她說話,他會死啊!蘇寒忍不住在心底憤憤地腹謗。


    其實蕭陌“嗯”了一聲作為對寶寶的迴答並不是因為他覺得痛,而是他實在懶得多說話。


    他心情依然有些陰沉。剛來的時候,就見那個不長記憶的女人又滿臉笑容的跟他弟弟在一起,有說有笑,其樂融融,抱著個孩子,疑似一家三口,要多礙眼就有多礙眼。


    她以後一定會成為自己的女人,永遠囚禁在自己身邊,現在居然還有臉勾引他弟弟,這讓他怎能不生氣。秦戈離開之後,他恨不能一把掐死她,或者好好教訓她,但當著小寶寶的麵,他又不便發作。


    哪知小白寶寶見他“嗯”了一聲之後以為他那點小傷真的很痛,居然也學著之前為秦戈吹吹的樣子,也開始對著他被輕微劃傷的臉頰吹吹,那小心的可愛樣子,仿佛真的隻要認真給他吹吹了,他就不痛了。


    這倒讓蕭陌內心莫名地一軟,一直不喜歡小孩子的他竟然一眼就對這小寶寶另眼相待,仿佛生來就與他特別有緣,讓一向冷血殘忍的他狠心不下來。


    托寶寶的福,見蕭陌臉色略有和緩,她家兒子立刻抓緊時機說他餓了,於是,蕭大boss摟著孩子迴家吃飯,蘇寒暫時逃過一劫。


    可惜,真的隻是暫時的!


    從那天之後,每天淩晨五點她就會被簡心丫頭拉起來,說是蕭大惡魔下了命令,嫌棄她幹活力氣小,體力不足,逼她起來晨跑!


    跑步也就算了,居然還是和蕭大惡魔一起跑!


    在他的盯視之下,根本毫無偷懶的可能,每當這個時候,蘇寒就想,她的寶貝兒子在哪啊。


    比如今天,她眼睛都還沒睜開,就被簡心丫頭堅決的執行任務給拖到了蕭大惡魔跟前。


    蕭陌顯然是習慣早起鍛煉的人了,早上的他不像平日裏一身嚴謹沉穩的西裝或全身黑色的淩厲風衣,此刻的他穿著一套休閑的運動衣,雖然也是黑色,卻顯得隨和了很多。當然,不能看他的那張萬年冰山臉,那臉絕對稱不上隨和。


    這不,明明是一個英俊絕美的運動男子,卻偏偏要陰沉著一張臉目光森冷地看著她,殘忍地說道:“來遲一分鍾,女人,你今天多跑一小時!”


    不是吧?他要不要這麽苛刻?蘇寒的瞌睡全部被他一句話就嚇醒了。


    早上沒睡好的大腦難免有些短路迷糊,膽子也就大了一些,忘記了以前在蕭大惡魔手裏吃過的暗虧,她骨子裏的傲氣和氣憤在一瞬間爆發,幾乎是吼道:


    “憑什麽我的任何事情都是你說了算!我早說過,我是人!我也有思想的!”


    蕭陌笑了,笑得更加冰寒噬骨:“再加一小時。”


    在一旁的簡心丫頭估計怕她頭腦發熱再一次頂撞她家蕭大少主,怕她招惹來更大的禍事,立刻拉了她就開始跑起來,一邊跑還一邊對她家少主說道:


    “少主,以後我來監督蘇寒姐姐跑步吧,反正我比較閑嘛。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姑息和包庇蘇寒姐姐的!


    你說加兩個小時,我就絕對不會提前減少一分鍾!


    少主,你不是忙麽,那就安心的去忙吧,我懂你的意思,一定不會辱沒這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蘇寒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旁邊拖著她飛跑的簡心姑娘啊。


    但是,很快,簡心姑娘就告訴她一個很驚悚的事實:蕭陌之所以逼她跑步鍛煉身體,是為她好!


    這……這是為哪般啊?原因何在?


    見蘇寒滿眼困惑,簡心姑娘隻得繼續解釋道:“你之前不是和秦戈少爺一起去捉魚了麽?後來打濕了腳吧?”


    “這有什麽關係?”蘇寒還是不懂。


    “虧你還是懂醫學的,你沒聽說過寒從腳底起麽?一個人最先感到寒冷的時候,必定是因為腿腳太冷了,穿得太少了,無論你上身穿多少衣服,如果腿和腳受凍了,依然會冷得發抖。”


    蘇寒皺眉:“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是那天天氣很好,我淋濕了腳也沒關係啊。況且秦戈還整個人都跑到河裏去了呢。”


    “你啊,又忘了吧,秦戈少爺的身體是與常人不同的啊,早就變異過的了,一般的冷熱寒暑都對他造成不了太大的影響,否則那天那麽大的太陽,他也不會選擇正中午在花壇那裏喝酒了。


    可你不同,死人閣裏的那條河,河水是極陰寒常年不見陽光的,你上次為了救少主,被人打成重傷,吐血那麽嚴重,心肺和胸口都被人狠狠踢了好幾腳,肋骨都斷了一根,昏迷了那麽久,醒過來了怎麽這麽不注意身體呢?”


    蘇寒蒙了:“不是主治醫生說我已經沒事了麽?”


    “那是我們怕你有心理負擔,故意沒讓主治醫生告訴你的。你雖然撿迴了一條命,但不能再受寒,你的身體已經留下了病根,以後每到陰天下雨都會感到胸悶疼痛,肺活量也會不足。


    少爺讓你鍛煉完全是為了你好。你沒發現自從你上次醒來之後,即使還是吩咐你做事,讓你擦桌椅,拖地,但全部都是給你準備的熱水麽?就連你洗漱用的水,都是其他人提前準備好的,不冷的溫水。”


    “……”蘇寒默了,之前讓她全部用熱水清晰桌椅,她還以為是嫌棄她用冷水時沒洗幹淨,也以為是蕭家錢多得發慌,桌椅都是用特別珍貴的材料製成的,必須改用熱水擦拭呢。


    蘇寒苦笑著問:“以後我的身體會怎樣?”其實她早就隱隱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但因為生活中有太多不如意的事情讓她根本沒有心情太多的來關注自己的身體。況且,她一直在暗中秘密進行著配藥,非常緊迫的想要早日將那瓶導致寶寶身體變異的藥水給配製出來。


    “如果不好好調理和鍛煉的話,以後會很痛苦,可能活不長久。”


    ……哦?難怪那次在死人閣蕭大boss看到她玩水,雙腳濕漉漉的,一臉陰沉像要吃人的表情。


    敢情這次蕭大惡魔虐待她,逼她每天那麽早起來跑步是真的為她好了?


    於是,接下來的一天裏,蘇寒不得不認命地開始乖乖跑步了,隻是,這次大惡魔依然在現場看著,讓她覺得很壓抑。


    簡心無意中又透露的一個消息讓蘇寒心裏很不平靜:秦戈近日內就要迴美國了,據說是因為他的身體又很不適,要迴美國請一批專家團隊複查,卻不一定再迴來。


    作為好朋友,秦戈要走,且身體不適,她是一定要在他走之前探望一番的。


    可是蕭大惡魔自從上次捉魚事件之後,已經嚴禁她再見秦戈了,甚至不允許她踏出他的別墅一步。也就是說,除了去看望寶寶,她哪也去不了。


    她該怎樣才能如願的見到秦戈呢?這並非是她愚蠢到想要一再挑釁大惡魔說過的話,而是她真的很擔心秦戈的身體。而且,一聽說他要走,很可能一去不迴,她竟然有點難過。


    在蘇寒的心裏,其實她自己經常隱隱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喜歡上秦戈了?雖然理智上不斷提醒自己這不太可能,但心裏莫名其妙的感覺卻騙不了人。


    正當她心思混亂地在歎氣的時候,蕭大boss的俊臉卻突然放大地出現在她眼前,手裏還拿著一把小飛刀,嚇了她一跳。然後,他把玩著那把小飛刀,似乎隨時都可能一刀飛過來刺穿她的胸膛,冷冷地說道:


    “你又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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