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總兵!”


    朱誼汐突然喊了一句。


    左勷抬起頭,手中還捧著茶水,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顯然是胸有成竹:


    “怎麽?朱總醫覺察難為了?”


    “並不是!”朱誼汐看著他自信的麵容,也笑了:“如果真是良將,我自然是應允的。”


    “那就好!”左勷點點頭,誠懇道:“自然是良將,肯定能幫您帶好兵的。”


    “希望不會讓人失望!”


    朱誼汐笑了起來。


    “必定不會!”左勷也笑了,很開懷。


    很快,兩人就沒了話題,送其而去。


    “宗主,看來這左勷,沒甚的好意思!”朱謀看著其離去的身影,沉聲說道。


    “沒錯,一看就不是好人。”十三也附和著。


    “那又如何?”朱誼汐冷靜地說道:“左家在榆林數十年,秦軍中多親朋好友,輕易就能碾壓於我。”


    “以前,我守著總醫署、匠營,沒有與他們利害關係,但如今組建一隻一隻新軍,他們自然就會幹涉。”


    不過,雖然曉得左家實力雄厚,但他卻沒有想到,竟然那麽快,而且還是左勷親自出頭。


    心有顧慮,朱誼汐隻能一口應下,不然,第二日,所有的困難就會接踵而至。


    不過,他還是請教了一下王徴,這位精通西學的老先生。


    王徴聽聞後,捋了捋胡須,這才緩緩道:“左光先,可謂是一員梟將,威望卓著,世居榆林,而榆林衛,乃天下雄鎮,兵最精,將材最多,然其地最瘠,餉又最乏。”


    “咱們孫總督建立的秦軍,兵將多來自榆林。”


    “我當時知曉!”朱誼汐歎了口氣,說道:“一次性能拿出兩千匹馬來贖罪,試問天下間有幾人能做到?”


    “沒錯!”王徴歎了口氣,又心事重重地說道:“世人都說,這大明,就是榆林人打榆林呐!”


    朱誼汐無奈笑了笑,讚同地點點頭。


    無論是李自成,還是張獻忠,都是榆林人,尤其是張獻忠,更是榆林的逃兵。


    你要說,賊軍屢次興滅,這些人之間沒有瓜葛,貓膩,誰都不信。


    而同樣,遼東兵馬與滿清,關係匪淺。


    洪承疇,孫傳庭,賴以支持的,都是榆林精兵。


    所以,朱誼汐才會無奈,無論是牛成虎,白廣恩,或者高傑,都是榆林人。


    雖然他與白廣恩有些關係,但卻到不了這種程度。


    “其之目的,就是為了奪權,重新建立左家對秦軍的影響!”


    王徴皺起眉,說道:“去年左勷被罷,左光先閑賦家中兩載,顯然是靜極思動。”


    “你可與總督言語?”


    “不行!”朱誼汐搖了搖頭,說道:“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要請教總督,怕不是,總督該大失所望了。”


    上司往往信任於能力強,且敢於擔任的下屬,雖然這件事,隻需要孫傳庭輕描淡寫的一個命令就能解決。


    但對於朱誼汐來說,何嚐又不是一種考驗。


    想著,他露出一絲笑容:“再者說,如今,忠誠的門檻太低了,因形勢而易。”


    “你有法子?”


    王徴奇道。


    “不需要什麽方法,順其自然,就是最好的應對。”


    朱誼汐自信地說道,隨即又看向了王徴:“王公,明天我會送您去匠營,紅衣大炮的事,就拜托您了。”


    “為朝廷效力,這是老夫應當做的。”王徴一臉振奮道。


    ……


    翌日,朱誼汐就見到了兩員悍將,名喚李遠,張自棟,身材魁梧。


    見到兩人後,朱誼汐好生寬慰了一番,兩人感恩戴德,恭敬異常,絲毫不見跋扈飛揚的姿態。


    朱誼汐心中,卻更為忌憚。


    “因鬆錦之戰,我們兩人被罷職,閑賦家中,如今得都統提拔,猶如再生之恩,還請受我倆一拜。”


    李遠與張自棟,都是軍戶出身,言語左家無人在軍中,所以求上左勷,得了這個軍職複起。


    左光先沒有參與鬆錦之戰,所以逃過一劫,見他們可憐就收留了。


    “如此,你們也算是為國奮戰了。”


    朱誼汐態度親近地說道:“既然如此,我自當收留。”


    說著,他又長歎口氣,說道:“若是你們要走,我也絕不強留。”


    兩人奇怪,為何會走?


    所以兩人拍著胸脯,直言就要留下絕不會走。


    朱誼汐笑了。


    所以,每人得封千總。


    兩日功夫,兩人一邊操練著兵馬,一邊密切交流,對於這待遇,頗為滿意。


    而左勷對於朱誼汐的識趣,也頗為歡喜,一時間稱哥道弟,親密異常。


    也似乎因為這樣的關係,朱誼汐真正的被秦軍認可,交友廣泛。


    第三天,朱誼汐帶著兩人,以及數百兵卒,直接來到了西安城:


    “每人背兩鬥石灰,沿街撒去,不能遺漏一絲。”


    說著,他就讓長安縣的衙役,每人帶一什的兵卒,沿著街道撒了起來。


    而李遠與張自棟二人則犯了迷糊,不知自己要做何事。


    “你們二人跟我來!”朱誼汐帶著自製口罩,一臉凝重。


    “這是?”李遠驚疑道。


    “你難道不知嗎?”


    朱誼汐揮了揮手中的簿冊,說道:“長安縣大致統計了下人數,我們挨家挨戶去查探,其家病況如何。”


    “畢竟,瘟疫是會傳染的,家人死了,其家屬也會得病。”


    “瘟疫?”兩人慌了,忙道:“這點小事就不用我們出馬吧?”


    “怎麽不會!”


    朱誼汐沉著臉說道:“咱們不僅要親自出馬,等會若是有病患,還得抬屍體呢!”


    “明白,明白!”


    如今雖然是白天,但大街上空蕩蕩的,陽光雖然溫度升高,但李遠二人卻渾身發抖。


    這可是瘟疫啊!


    “我怎麽忘了,他可是防疫總巡察,專門負責瘟疫的。”李遠輕聲嘀咕道,渾身打哆嗦。


    “該死,咱們該不會死在瘟疫下吧!”


    張自棟渾身發抖,偌大的太陽,此時竟然無有一點溫度。


    “咚咚咚——”朱誼汐按圖索驥,敲起門來。


    “誰呀?”大門打開,一位中年人有氣無力地打開了門,一家人骨瘦如柴,麵色蠟黃。


    “你妻子前兩日去世了?”朱誼汐皺眉問道。


    “是的!”男人無力地迴道。


    “你身體近來也不適?”朱誼汐躲開一步,直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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